赵铜宝吓了一跳,手里的鸡腿都差点掉了下来,“凶什么凶,不就是吃个鸡腿吗。我奶说了,我可以过来随便吃,这些都是孝敬她的,你们要是不听话就是不孝!”
赵老汉差点气得仰倒,那边还真是没玩了!之前赵老三家里生意出了岔子都赖到他们头上,还说是赵清河在常四爷面前说了他们的坏话才会如此。那老太太还专门叫他们过去狠狠训了一顿,还让他去让赵清河去给常四爷求情。
赵老汉只说赵清河不过是个兽医,哪做得常四爷的主,一个闹不好惹怒了常四爷,整个赵家都倒大霉,这才让那边消停了些。
这事他一直没敢跟赵清河说,原本一直没动静,没想到今儿却找上门来了。
赵铜宝又想用另一边手去抓鸡腿,却被赵清河截了下来。赵铜宝想要挣扎却动弹不得,赵清河虽然依然瘦弱模样,可这段日子一直跟着常廷昭学武,虽说当不得什么,可对付一个十岁小孩那是轻而易举。
赵铜宝被捏得有些怕了,嚷道:“这是我帮我奶拿的,你不给就是不孝!”
赵清河笑了起来,阴测测道:“你回去告诉你奶,女人出嫁从夫,夫死从子,是我爹说什么,她就得听什么,她一个女人还当不得我爹的主!”
赵清河从前不齿这一说法,如今没想到竟然会拿来用。那老太婆总是拿孝道拿捏赵老汉老两口,那就不要怪他不客气。尊老那也是尊重值得尊重的人,坏人变老了还是坏人,不能因为她年纪大了就毫无原则忍让。
赵老汉老两口虽是未说,他却门儿清的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若非他从中作梗,那边哪会就没再吭气。赵老三想要借着他抱住常廷昭的大腿,结果没抱住还被踹了个头破血流,还想利用毫无血缘关系的老太婆拿捏他们,做梦!
赵铜宝瞪大了眼,不知道竟是还有这般说法,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赵清河又厉声道:“回去告诉你爹还有你三叔,长兄如父,这赵家是我爹找赵大海说的算,而不是其他什么阿猫阿狗。”
赵铜宝连滚带爬的溜了出去,摔了一跤都没忘记捡起掉在地上的鸡腿。
没多会,赵老三和赵老二出现了,赵老三比起赵老二面向要瞧着富贵得多,却也显得更加精明。
赵老三一来就叹道:“大哥,你怎么越老越糊涂了?咱们大佑以孝为大,你怎么敢这般忤逆?若是族长知道了,只怕会轰你出族。”
这话说得严重,赵老汉不由皱起眉头。
赵清河嗤笑:“三叔,您这话可是不对,我爹如何不孝了?”
赵老三想像面对一般晚辈一样严肃,可又想起赵清河今非昔比一时之间不知摆出如何模样。
赵清河不待他答便是道:“不就是让我爹过去没去吗,三叔,您好歹也是在外边做了这么长生意的人,怎的这般糊涂。”
赵老三不明所以,“你这话什么意思,探望母亲如何就糊涂了。”
赵清河摇头叹道:“怪不得你这生意做不下去,半点眼力劲都没有,不跨才怪。”
这话说得赵老三直冒火气,若非去那常家被轰出来不算,那门房不知抽了什么风说出那不三不四的话,害得新湖县的人都以为他得罪了常四爷,才使得他处境艰难。肯定是这赵清河搞的鬼!
赵老三眼刀子飞去,“若非你,我如何会这般。”
赵清河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你瞧瞧,越来越糊涂了,你做生意与我何干?哦,我知道了,不就怪去那常家找我被轰出去吗,那也是你眼力劲不好啊。我不过是常家雇佣的一个小小兽医,你倒好去寻我竟是敢走大门,还想借我的关系和常四爷搭上线,啧啧,让我怎么说你才好呢。哦,或者你是因为糊涂听了些不三不四的流言?所以误会了什么?哎,你瞧瞧,这不是糊涂是什么?常四爷是什么样的人,是我们这些人能攀得上的吗?”
赵清河脸皮很厚的睁眼说瞎话,顺溜得好像事实就是如此,直惹得知晓□□的赵老汉和张氏都差点信了他的话。
赵老三被噎得说不上话,想想也觉得这常四爷是什么样的人,怎么可能看上赵清河,只怕真的着了别人的道。
赵老三不想再与他扯掰,直接对着赵老汉道:“大哥,娘叫你过去。”
赵清河又是叹气,“三叔,你又犯糊涂了,我爹怎么能过去呢。”
赵老二这下跳了出来训斥道:“如何过不得,这是孝道!莫不大哥觉得分了家就不用尽孝了?”
赵清河摆摆手指,“非也非也,东西能送上,人却是不能过去的。我奶奶并非我爹的亲娘,而且才大十岁,总是这般来来往往成何体统?”
这下就连赵老汉都红了脸,大家伙不是不知道这个理,可平日谁计较这些。况且赵老汉是被那秦氏带大的,也并未往那处想。
“你这话是说以后就不用孝敬了?!”赵老二怒道。
在大佑就算是继母,也是得孝顺的。
赵清河夸张的瞪大眼,“当然不是,所以说是钱到人不能到吗。”
赵老三瞥了一眼张氏,“你爹去不得,你娘去得。”
赵清河意味深长的望了他们一眼,“现在是分了家的。”
在大佑,只要是分了家,也就是独立了出去。需要交赡养费,却不用在跟前伺候着。而是由父母所跟着的那个儿子完成,若是还需分出去的儿媳去照顾,说明负责赡养的那个儿子儿媳不够孝顺,才会需要分出去的儿子儿媳完成。
赵老二现在是负责赡养的人,听这话立马道:“说说话都不得了?”
赵清河笑得轻松,“我之前说了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奶奶只需要听从我爹的吩咐即可,哪能反了过来,这是不守妇道。”
赵老二气恼,却又不知如何应,“真是歪理!大哥,你还不教教你儿子,都是要上京的认了,还满嘴胡话,也不怕闪了贵人。”
赵老汉抽着水烟,眼皮都没抬,“我儿子说的就是我想要说的,年纪大了,自是要靠儿子出面说事,而且你瞧见哪个当家的自个出面的?”
赵清河差点没忍住笑了起来。
赵老三眼珠子一转,道:“既然大哥不乐意过去,咱们也不能勉强。只是这些年东西贵了不少,大哥你还是按照以前的物价孝敬,未免太不地道了吧。”
肖赵氏这下实在听不下去了,“你这赵老三还真是好意思提这茬!那老太婆是吃金子啊,一年竟是要二十两银子!多少庄户人家多少年全家都挣不到这个数。大海没跟你们计较,你们倒好还嫌弃不够,是不是想大海一家养你们所有人!”
赵清河也忍不住皱眉,这事他还真不知道,怪不得老两口这么急着想要做生意,之前还想要偷偷卖酒,原来还有这么个大头在这。
这些年老两口卖酒没存到什么钱,只怕这也是一个重要原因,又不是做什么大生意,二十两对他们而言负担还是挺重的。
其实对于继母,不用这般尽心也无妨,只是赵老汉老两口实在太实诚,之前卖酒赚得又不错,所以才不那么计较。可自打赵清河落水之后看到那些人的嘴脸就彻底心寒了,也就没之前那般尽心了。
赵老三一脸淡定,“大姐,这话可不能这么说,孝顺娘亲天经地义,总不能你们吃香的喝辣的,却不管她的死活。”
赵清河突然道:“还是叫族长过来吧。”
大家伙都怔了怔,不知道赵清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赵清河道:“奶奶不止我爹一个儿子,要孝顺也得三家一起,不能让另外两家没有发挥的机会,这钱送进去谁又知道多少花在我奶奶身上,我们送钱送得心里不踏实。所以,不如叫族长来做个见证,将奶奶每日开支都明明白白算在纸上,然后分成三分各掏自己的那份。
还有,平日也得叫个族人去盯着,每日得瞧明白奶奶吃了多少进肚子,是不是跟算出来的一样才成,有些人不厚道总喜欢掩人耳目虐待老人,我们得为奶奶负责。叫族人盯着必是要花钱,这笔钱就我全都出了吧。”
赵老二第一个跳了起来,“这算怎么回事,罢了罢了,跟你们这些小气的人说不通,反正不孝的不是我。”
说罢就离开了,一年这么多银子给老太太,最后得利的是他,若是真这般算清楚,这钱至少得少掉一大半!他怎可能会答应。
赵老二不赞同赵老三也唱不起来,又说了几句这才灰溜溜的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解决所有,明天就可以换地图了。
PS:受就是这么个人,斤斤计较,半点不吃亏。嗯,非常适合掌内
☆、第43章
被这么一闹腾;原本温馨热闹的气氛都冷凝了不少;大家伙脸上都不大好看。临走前还让赵清河遇到这样的事;如何能让他在外边安心。
肖赵氏一脸严厉;“大海,你这事可不能这么办;从前我就不说了,经过那事你还要这般纵着他们,实在是让我都看不下去。若不是他们有那些小心思;清河当初哪就至于差点连命都给丢了;你还这般对他们那是不把清河的性命当回事。”
在大佑嫁出去的女儿就是别人家的人;不能再管家里的事;从前肖赵氏也不好多说;毕竟她自个都得依靠赵老汉帮衬,她虽然是姐姐也总觉得没有底气。如今她家里境况好了,不需要接济了,腰杆子也更硬挺,总算觉得有些话终于能说出口。
而且方才赵清河的表现,也能看出赵清河对那边的厌恶。赵老汉最是心疼这个唯一的儿子,必是会听从他一二,所以肖赵氏才会插手。
肖老汉也道:“这些人永远不知道满足,一年二十两银子啊,莫说我们这庄户人家就是城里还不错的人家一年都不定能挣到这么多。从前你们有酒坊还能勉强撑得起来,如今没了酒坊若非清河想出的那麻辣烫,你们怎么哪来这么多银子。”
肖荷也忍不住嗤道:“他们怕是又看中了那麻辣烫,这几日赵老二家那婆娘带着自个几个猴孩子一直在一边盯着,起初是想占点便宜吃几串,现在瞧我们生意好了,怕又是想来占方子占摊位了!
舅舅、舅母、清河,我话先撂这,虽说我是沾了你们的光才能跟着一块赚这里的钱,可我依然要做主坚决不能对那边的人退让半步。”
这麻辣烫的摊子也有他们一份,她可没舅舅一家这么大方,若是别人还罢了,这家人甭想占一丁点。从前他们家如何被奚落她可是记得一清二楚,没去寻他们的茬都算不错,还想参一脚,没门!
肖荷是个泼辣的,之前王氏想过来占便宜,都是被她给骂走的。她可不怕抹不开面子,她上头没有公婆,丈夫又是外乡人,可不受这些约束。人善被人欺,若非从前她足够泼辣,当初嫁给刘水生这个没根基又穷的外乡人不知道会被欺负成什么样。
刘水生扯了扯肖荷的袖子,暗示的对她摇摇头,毕竟是长辈哪能这般说话。肖荷哼哼了几声便没继续说话,头歪向了一边。
肖耀祖道:“舅舅、舅妈、清河,你们也别多想,我们只是瞧不惯那些人,并不是要指责你们什么。”
赵清河并未说话,而是望向赵老汉,他就要离开,以后如何还得看赵老汉的态度。否则他现在强硬,他走了之后赵老汉又是这般,那也没意思。
赵老汉忍不住又拿出了水烟,猛的抽了一口,这才开口道:“这些年是我魔障了,先是老大去了,后边又是清河……哎,所以才想着什么事都要做得大家都高兴,这样才能带来好运气。”
这话一出原本愤慨的肖家人也都跟着叹气,赵老汉这一家确实多灾多难,按照他这岁数早就该三世同堂了,哪会像现在人口凋零,以后怕是还要绝后,难怪会想岔了。
肖老汉拍拍赵老汉的肩膀,“行善布施也得看对象,那些人不值当,不带来厄运就不错了,哪可能会带来好运。”
赵老汉如今也深以为然,之前赵清河那事不就是这般。若非那边的人居心叵测,如何会闹到这般地步。据说当初赵清河落水,西门大官人当场就派了人将他救了上来并送入医馆,当时据说是还是付了钱的,而后还专门派人通知了赵老三去接人。
可消息传到他们这的时候,赵清河却因为医治不及时差点送了命,病情也更加严重。其中猫腻,只需细想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赵老汉一想到过往,眼神冰冷,恨恨道:“以后我自是不会这般糊涂。”
这下屋里所有人都舒了口气,肖赵氏笑道:“就得这样。”
张氏犹豫道:“若不再送钱过去,会不会被人说不孝?我们便是罢了,只怕对清河不利,毕竟他是要上京的,还要考试做官,会不会对他的名声有碍?不管怎么说,那老太太也曾养了我们家老头子几年。”
肖赵氏冷哼,“那老太婆嫁过来的时候大海都已经十岁了,半大孩子都能干不少事了,况且还有我爹呢,咋就成她养的了。”
话是这么说,可世人哪里管你家里边的事,若真的半点不顾必是会被唾沫给淹死,族里也不会不闻不问的。
肖赵氏不受那老太太管束,最重要一点是因为那老太太嫁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嫁人了,根本就没给肖赵氏当过一天的娘,也就没法摆那谱。而赵老汉却是不同,当初娶张氏进门的时候,人家好歹也是张罗过的,虽说一成亲就分了家,还是净身出户。
赵清河笑道:“这有何,不过是多一口饭吃而已,一个老太婆能用得了多少?今晚我就把老太太每日开销写出来,爹娘,你们每日就按照这个份送过去,记住不管是什么就只管老太太那份。若是老太太吃不完用不完有得剩,下次就减掉剩下的那部分。这些是您孝顺,若是送给二叔三叔也是不行,长子如父,他们敢吃你的就是他们不孝,会天打雷劈。
以后吃的用的都得一分为三,咱们就出其中一份。我会请一个族人做见证,我记着族长那孙子正式半大不小可以做些事又还没找到活,他就挺合适。若是另外两家不出,那就把他们不孝的事都宣扬出去,看他们以后还如何做人。二叔和三叔都是有子女的,不信他们不怕这不孝的大帽子压下来。
要是有大开销比如生病办寿买棺材啥的,爹您是长子,是那主事的,你得将另外两家的钱收上来,然后再去操办。不用自个动手,就让那作证的族人去弄就成,到时候列个账目,绝对的公平公正公开。”
这种事赵清河上辈子就做得十分顺溜,如今故技重施更是有一套。不是以孝压人吗,那就看谁舞得更漂亮。
而这般下来,哪怕算上作证人的工钱都不一定到二十两,只怕连十两甚至五两都不到。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作证人不仅能拿他发的月钱还能从这大大小小里抠油水,必是会尽心。而且他要入京的事早就传遍了,今日族长还专门派人过来道贺。只要他能考上,以后就是没钱族长也会尽心。
虽说在就算是有品级的兽医也不算什么,可在这小地方,那也是不一般。尤其现在赵老三的生意已经完全不行,如此对比更是会倾向他这一边。无论在哪个世界,有权有钱就能占优势。
一屋子的人听了都瞪大眼,“还能这么办事的?”
肖荷都忍不住笑道:“你这小子,一算计起来贼精的,果然是读了书的。”
肖耀祖皱眉道:“算得这般仔细,会不会太难看了些?”
赵清河笑了起来,“无妨,只需宣扬出去这些年我们家每年都给老太太二十两银子,可就这般老太太还说一顿饭里荤菜都很少见。咱们也是怕有些人克扣了,也是为了老太太着想,不能让老太太受了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