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似不喜欢一大堆人服侍,身边除了一个老嬷嬷外,就再也没有别人。
“萧王妃,皇后在花房等你,奴婢只能送你到这。”大宫女屈膝行礼,不等林初九说话便退了下去。
花房由琉璃搭建而成,四面透明,即使隔得远远的,也能看到里面姹紫嫣红的花朵。
林初九上前,站在花房外,给皇后行个礼,“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初九来了?”皇后转身看了一眼,没有让林初九久等,将水壶递给身旁的嬷嬷,拿过搭在架子上的白毛巾擦了擦手,便朝林初九走来,“快进来,看看本宫的花房如何?”
“谢娘娘。”林初九步入花房,四处看了一眼,笑道:“这些花真好看。”林初九承认,她不懂花,只能想到这个形容词。
皇后随手将毛巾放在一旁,温婉的道:“现在还算不得好,到了冬天,外面一片雪白,花房里却是百花盛开,那才叫好看。给你看看,前天开花的一盆魏紫,花形极美。”
说完,也不管林初九愿不愿意,便拉着林初九过去后,“这才两天的功夫,这朵花就全开了,颜色更是极正,看着就让人喜欢。”
林初九对花不了解,可也知道牡丹花中姚黄魏紫乃是珍品,不过林初九相信,皇后让她过来,绝不是看花那么简单。
林初九没有开口,静静地听着皇后夸这朵花有多难得,多好看。
果然,皇后夸完花后,话锋一转,“这盆魏紫能开花,完全不在本宫的预料中。这盆牡丹本宫养了好多年,都不见开花。本以为它没用了,前些日子便命人把它丢了,结果一个花匠心生不舍把它搬了回来,没想到不久前居然长出了花苞,前两天还开了花,而且一开花就是牡丹花中有魏后之称的魏紫。”
皇后说得是花,可林初九听明白了,皇后是拿这盆魏紫在说她。
她之前得了皇后庇护,才能在林府和京中嚣张跋扈,可她却一直没有回报皇后,或者说她对皇后没有用处。
之后,皇后便把她当成弃子塞给了萧王,却没有想到她一鸣惊人,不仅得了萧王的青睐,还医好了安王的病。
皇后这是对她不满了!
林初九淡然一笑,神色平静,即没有听懂后的不安,也没有不懂的茫然。
皇后似浑然不知,让嬷嬷拿了一把剪刀过来,当着林初九的面,给那盆魏紫修剪起枝叶来,“不管多名贵的花,总会有一些影响它美观的枝枝叶叶,这个时候就缺不了修剪它的人。”
“咔嚓……咔嚓。”皇后熟练的剪掉几节枝叶,便将剪刀递给林初九,“初九要不要试试?”
“我不会。”林初九老实地推拒,至于皇后会把这句话,当成什么意思,就不是林初九能控制的。
皇后并没有勉强,只道:“有些东西我们得学,不会并不是理由。”
皇后举起剪刀,继续修剪那盆魏纸,“要想要这盆花,达到自己想要的形状,就要有足够的耐心,本宫一向有耐心。可是……当这盆花剪坏了,本宫也不会心疼。”
“咔嚓……”皇后将那朵硕大的魏紫剪了下来,只听见“啪”的一声,那朵如同皇冠一样的牡丹花,摔落在林初九的脚边,花瓣碎了一地。
林初九没有动,只是平静地看着地上的碎花,无声一笑……
“你看我,年纪大了,眼神就是不好,一不小心就剪错了。”皇后神色平静地放下剪刀,伸手摘下花枝上,未成开花的花苞,随意地丢在地上,“可惜了这盆花,丢了吧。”
皇后转身,毫不在乎的拍了拍手。
林初九神色不变,脸上的笑容也没有减淡半分。
皇后完全不在意,笑着道:“初九是不是不耐烦了?也是……你们年轻的女孩子,喜欢花的没有几个。”
“能陪娘娘,是我的荣幸。”林初九言不由衷的道。
“你这孩子,就是乖巧。”皇后一脸疼爱的在林初九额头轻点了一下,“时辰不早了,本宫就不耽误你出宫了。来人,送萧王妃出宫。”
该说的都说了,林初九要是不明白,那也怪不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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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39告状,缘尽于此
林初九从头到尾都平静得很,似乎不受皇后的话影响,可只有她知道,她背后已是汗湿一片。
她听出了,皇后话中森冷的杀意。
马车出了宫门,林初九深吸了口气,这才平定自己受惊吓的小心脏。“周贵妃说得没有错,皇宫这个地方真应该少来。”
进了皇宫,万一遇到医生系统要她救的人,她又不拒绝,到时候说不定又要陷入两难的境地。
回去的路上,依旧只有林初九一个人,可她却不会无聊的想睡觉,她此时正在琢磨皇后的意思。
林初九知道,皇后完成把她当成附庸,在皇后看来,她医好安王的病就是背叛了她,皇后不高兴很正常,可是……
皇后今天的警告太犀利太直接了,完全不像皇后平日的作风。而且这么做,除了让她反感外,对皇后有什么好处?
同样的问题,花房里的老嬷嬷也问皇后:“娘娘,这么做除了让萧王妃反感外,对您一点好处也没有。”
“本宫不需要好处。有生存的压力,她就会努力变得更强大,本宫在等着她成长。”萧王的腿好了,林初九轻易也出不了皇城,想引林初九去找那些人,太难了。
现在的林初九,足够聪明,足够能干。她将林初九推到最耀眼的位置,那些人看到她,一定会主动来找她。
“为了本宫的小七,本宫也要好好地活下去。”皇后手指轻轻一动,又一朵牡丹摔落在地……
林初九回到萧王府时,萧天耀还没有回来,至于他的去向?
曹管家没有说,林初九也就没有问。她从来都清楚,自己并不是这座王府的主人,她没有资格过问萧天耀的去向。
林初九回到房内,依旧在想皇后的话,可她怎么想也不想明白,皇后为何要用这种,让人反感的方法警告她?
林初九心里有事,再加上她一向不过问萧天耀的事,直到第二天起床,发现身侧没有萧天耀睡过的痕迹,这才好奇的问了一句:“王爷昨晚没有回来?”
秋喜听到林初九主动问萧天耀的动向,眼睛一亮,忙道:“回王妃的话,王爷昨晚确实没有回来。不过苏茶公子昨晚来过,说王爷有要事急着出城,让王妃不用担心,王爷明天就会回来。”
“……”她什么时候担心过?
林初九没有解释,反正解释也没有用,还不如让她们误会。
萧天耀不在府上,林初九相对就自由多了。萧天耀之前就与曹管家等人说过,她可以自由出府,林初九也不客气,找来曹管家,告诉他自己要出去走走。
“王妃……”曹管家一脸为难。
王妃什么时候出府不好,怎么偏偏选在王爷不在家的时候出府,这,这不是明摆着让他挨王爷的骂吗?
“怎么?不行吗?”林初九反问一句,声音不大,可曹管家却莫明的感到不安,总觉得拒绝了林初九,他一定会倒霉。
不对,王爷也会倒霉!
曹管家想也不想,就说道:“王妃你随时可以出去,只是……”
“只是什么?”只要能出去,一点小要求林初九是可以答应的。
一口气吃不成胖子,慢慢来,她早晚有一天,会拥有绝对的自由。
曹管家见林初九不反感,这才道:“只是,王爷有交待,王妃您出门时,一定要带护卫。”虽然也会有监视的意思,可也真得是为了保护林初九。
毕竟,满京城也没有哪个府上的夫人,成婚后还会在外面到处跑的,萧王爷对林初九真得很好很好了。
带护卫是林初九意料之中的事,林初九很爽快的应下。
在曹管家的安排下,林初九乘着一辆普通的马车出了萧王府,驾车的车夫就是保护她的侍卫,刚走出萧王府没有多久,那侍卫便道:“王妃,我们被人跟踪了。”
这也是萧天耀不想林初九出门的原因,盯着他们萧王府的人实在太多了,林初九一出门就有危险。
林初九今天没有什么目的,只想出来熟悉一下京城的环境,可任谁一出来,就被人盯上也不好受,林初九没好气的道:“往大街上走,实在不行,往官府的方向走。”
想跟,那就好好的眼着跑,只要别闲累就行……
秦太医昨天一直在宫里当值,晚上在安王的偏殿休息,直到今天上午才离宫。一回到府上,秦太医连衣服都没有换,就急急去找银发老者,向他报告好消息。
“师父,皇上已经放弃了墨神医。”秦太医一脸激动的道。
为了这一天,他们等了几十年……
“终于等到了。”银发老子鼻子一酸,眼泪就出来了,“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银发老者捂住脸,大声嚎哭,身子直颤抖。秦太医忙上前,半跪在老者面前,劝说道:“师父,您的身体不能有太大的情绪起伏,您别激动。而且这是高兴的事,您别哭呀!”
“我高兴,我高兴着呢。”银发老者抹掉脸上的泪,渐渐平息自己的情绪,“你说得对,我不能太激动,我还要留着这个破身体,让那个虚伪的小人,露出真面目。”
银发老者眼中闪过坚毅的光芒,“去我房里,拿我的药箱出来。然后安排人秘密送我去慈恩堂。”
药箱是银发老者唯一的贴身之物,而慈恩堂是他本该呆的地方。听到这话秦太医脸色一白,“师父,你要走?”
“嗯。”银发老者点头:“我原本想用安王的病,为你铺最后一段路,可惜被萧王破坏了,师父现在没有什么可以教你的,你我师徒缘尽于此。”
“师父……”秦太医摇头哽咽,抓住老者的手,“你永远是我师父。”
银发老者却用力抽了出来,“你心里有我这个师父就行,我出了这个门,你就要当作不认识我。要让皇上知道你和我的关系,他便不会再信你。”
“师父,谢谢你,谢谢你……”秦太医知道,他的师父教他是有目的的,让他进宫做太医也是为了帮他复仇,但这些都不能否决,他师父为他所做的一切。
师徒二人临别只有寥寥数语,秦太医万分不舍的将银发老者送了出去,银发老者则没有半分留恋,人到了慈恩堂后,便买通慈恩堂两个小官吏,让他们送他去大理寺。
他要告状,告墨神医栽赃陷害,谋财害命,杀人夺妻……
【作者题外话】:台风,真得好可怕!
正文 240同情,牵连甚广
林初九真得没有想到,她不过是趁萧天耀不在家,出门转一转,居然就遇到了一件大事。
墨神医二十年前,畏罪潜逃的大弟子突然出现,状告墨神医栽赃陷害,谋财害命,杀人夺妻。
墨神医的大弟子也就是银发老者,不仅在大理寺告状,还特意用血写了一份大状纸,高高举在手上,以便旁观者能够看清楚。
大理寺官衙并不在闹市,平时也没有多少人来往,可不知怎么一回事,今天却有许多人经过,银发老者此举一出,立刻就被人围住,不少人都挤在前面指指点点。
围观的人大多是普通百姓,不识字,见状忙问身边的人状纸上写的是什么,有识字的人帮忙念了出来,可是……
“能说简单一点吗?听不懂?”不识字的人,听不懂那些咬文嚼字的东西。
“这个人说,二十年前医死文昌学院院长的人不是他。二十年前,文昌学院的孟院长病危,请来墨神医医治,墨神医带着他一同前往孟家。查看孟院长的病情后,他们二人对如何医治孟院长有不同地看法。他提议慢治,以养为主;墨神医则主张下一剂虎狼之药,力求迅速激发孟院长的生命力”
“师徒二人争执不下,他为了证明自己所说的方法可行,求墨神医等一等,让他找齐草药。为此他特意去中央帝国求药,意外取得龙魄。可等他带回龙魄时,孟院长已经死了,而且外界传言是死于他之手,而他已畏罪潜逃了。”
“他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心生怀疑,不敢直接去见墨神医,便回家去见妻子,想问问妻子知不知道底发生了什么事。不想,他的妻子与墨神医早已暗通曲款,并珠胎暗结,他的妻子暗中给他下药,并通知墨神医过来。”
“墨神医不仅抢走他拼死得到的龙魄,还将他丢进狼群。要不是他当时在中央帝国得到一颗保命的药丸,他早就死在狼口。可就是这样,他整个人也废了。”
随着书生的解说,银发老者撩起自己的裤脚,露出两截硬邦邦的木头。
这个时候围观的人才知道,银发老者大腿以下全部没了,是用两根木头打磨成腿的样子撑在那里,取掉两根木头,老者就像一个木墩子似的坐在轮椅上。
人总是同情弱者,老者这般模样着实让人同情,先入为主,众人对老者的话就信了三分。
除了这份血书外,老者又拿出另一份血书。两分血书上的血迹暗淡发黑,一看就是许多年的。
另一份血书并没有说自己的冤屈,而是写满了墨神医这些年的罪行。
解剖活人;拿活人试药;用人的鲜血养药;侵占弟子的成果……一件件,一桩桩,罄竹难书。
每年死在墨神医手底下的普通人不计其数,墨神医一向只医权贵不医普通百姓。偶尔善心大发医治普通百姓,也是为了拿他们试新药……
墨神医的医术之所以这么高,时时有新药方出来,都是用一条条人命换来的。
如果说前一张状纸,围观的百姓看完后,只会同情银发老者;后一张状纸就彻底激起了百姓的怒火。
百姓在那些大人物眼是如蝼蚁不错,可别忘了蚁多也能咬死象。天底下的百姓有几人?权贵又有几人?墨神医这种行为,得罪了天下多少人?
“简直是善心病狂,这样的人就是医术再好,也不能留。”
“必须千刀万呐剐,这样的大夫留着也是一个祸害。”
“为了自己的名声,拿我们普通百姓不当人,这种人怎么不去死。”
在一众讨伐墨神医的声音中,突然有人提了一句:“听说墨神医只有一女,现在被封为美人。墨神医此女,莫不就是他与弟子之妻苟合而生?”
此言一出,立刻引来不少人的议论,“为人师者,却毫无师德,道德败坏,不配为人。”
“有其父必有其女。墨神医不是一个好东西,他那女儿也好不到哪里去。”
……
围观百姓越说越激愤,等到大理寺官员赶来时,围观百姓的怒火早已被挑起,就是压也压不下去。
大理寺卿听到有人状告墨神医,本不想接这个案子,可听到此案关系到文昌学院的院长,当下就匆匆赶来,想要将消息压下去,却不想百姓已议论起来了。
大理寺卿果断接下状纸,命人将银发老者扣压下来,驱逐围观的百姓。
可不知为何,今天围观的百姓却一个个不肯离去,有几个更是叫嚣道:“大人,你们一定要禀公审理此案,我们会一直盯着。”
“大人,这个案子什么时候审理?我们可否前来旁听?”
“大人,此事我等定会告诉文昌学院,还有孟家人,还请大人还死者一个公道。”
大理寺卿听到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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