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青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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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青梅-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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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愣,又无语地摇摇头,自嘲道:“对,你不知道。”
  

☆、绵绵

  
  方才盛森渊被陈今桂的话赶话激得头脑发烫,只当她是动了心,真想去做陈今桂的妾。没错,在那种场合,元娘的提问确实不合时宜,换作其他任何人来,都会以为她是意动。可是,元娘不是别人,她说话不会有潜台词,她发问,就真的只是好奇陈今桂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没有暗示,没有他意,那这次……
  岂非是他自摆乌龙?
  盛森渊懵了。
  “不生气了?”元娘仔细琢磨盛森渊的表情,见他没有再发怒,松了口气。敢说话的元娘,抓紧时机的元娘,好奇的元娘,就继续问了:“那他说要娶我,这到底是不是要做夫妻的意思呢?”
  盛森渊听了这句话,并没发怒。
  他的头脑恢复清醒,想起元娘本来是什么人,就明白她这话只是单纯的疑问,并无不妥。
  盛森渊叹了口气,道:“他要纳你为妾,做妾和做夫妻不算一回事。”
  “可他不是又说要娶我?为什么妾和做夫妻不算一回事?”元娘追问道。
  盛森渊听着听着又失了耐心,就算他知道元娘没有别的意思,可总听她假设她与陈今桂做夫妻的事,他还是很不爽。“不许再说,你只要知道,我不准你做他的妾室就行了。”
  “哦。”元娘乖乖地答应。
  盛森渊点点头,肯听话就好。
  可元娘没安静多久,她就没法安静,接着问:“可是为什么我不能做他的妾室?”
  盛森渊又来了火:“难道你想?”
  “那妾和做夫妻到底是不是一回事?”
  “不是!”
  “陈……”
  “不准叫他的名字!”盛森渊皱紧了眉。
  元娘瘪着嘴,果然没再提问,可满脸的委屈毫无掩饰。
  盛森渊气急:“你就那么想去陈家?”
  “……”她没想去陈家,可她真的想知道妾和做夫妻到底有什么不一样?
  盛森渊误解了她的表情,怒道:“你听清楚,要是你真想嫁给他,就得立刻离开盛府,从这里出去就不要再回来,也不要再见我,这样你也愿意?”他真生气,才见过两次的男人难道比他重要?
  元娘吓了一跳:“要跟他做夫妻,就得跟您分开?我不愿意!我还是想跟您做夫妻!”
  她想,既然要与陈今桂做夫妻就得离开盛府去陈家,那么与之相反,若是要留在盛府留在少爷身边,一定是要和盛森渊做夫妻了。元娘开口后又仔细在心里过了一遍,暗暗点头,这逻辑,没毛病!
  盛森渊又开始结巴了:“你,你,你想和我做夫妻?”
  “是啊。”元娘可不想离开他。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盛森渊震惊地问道。
  “难道不行?”元娘郑重考虑了一下,大方地说,“若不行,让我做妾也可以。”
  只要能留在少爷身边,她并不在乎是以什么身份。何况,她哪知道妻妾之别?
  元娘不清楚,盛森渊却知道,他不能骗她。
  “别说胡话,你做我的妾,才会受委屈。”盛森渊哪里舍得,“妾可不是妻,你什么都不知道,才说得容易,可是,就算我纳你为妾,将来也一定要娶妻,如果她不喜欢你,对你不好,我可不能时时刻刻保护你。除非……”说着说着,盛森渊心中一动。
  “原来光有妾不行,还要有妻。”元娘接口道,“既然如此,当初李玉雪为什么不两个都嫁了呢?若是夫妻,就可以有肌肤之亲吧?那她就不用跳河,不用死了!”
  又是专属于元娘的自成逻辑。
  盛森渊苦笑道:“这是傻话,王淞白怎肯同一个奸人共娶她?”
  “可是,他们一起娶她,李玉雪就不用死了。”元娘不肯放弃。
  盛森渊摇摇头,“世上没有这种事,两个男人不会娶同一个女人,王淞白绝不愿意。”
  “我真是看错他了,原来他是小气鬼,不肯跟人分享啊。”元娘摇摇头,很不满意地说,“分享明明是好事,怎能不高兴呢?”
  盛森渊笑道:“这怎会是小气?夫妻是不同的,不可以分享。”
  “咦?既然两个男人不肯分享一个女人,为什么妻妾肯一起分享同一个丈夫呢?”元娘诧然,“少爷,这是什么道理?我想不通。”
  盛森渊顿时哑然。
  “真奇怪,那我还是别做您的妾了。唉,那我还能留在您身边吗?”元娘担心地问。
  “当然能!”盛森渊立刻说。
  元娘笑了:“那就好。”
  盛森渊犹豫了一会儿,低声道:“若我想娶你为妻,你肯答应吗?”
  “您娶了我,还会有其他妾室吗?她们会欺负我吗?”元娘认真地问。
  “不会!”盛森渊轻声道,“若我只有你一个妻子,不会再有别人能欺负你了。”
  “那太好了。”元娘高兴地说,“我答应,那我们现在是夫妻了吗?”
  元娘说得太痛快,盛森渊一时茫然,“你……你答应?”
  “嗯!”元娘严肃地问,“那我是不是该叫您夫君了?”像盛夫人对盛老爷那样?
  盛森渊哭笑不得,“现在还不行,你还没有及笄,不能与我成亲,况且……还有一点小事,我没解决。这件事,暂时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算是我们的秘密,你不要告诉别人,对谁都不能说。你放心,那件小事,我会想办法解决,终有一日,我会光明正大地娶你,你要信我。”
  这几句话对元娘而言算是长篇大论了。
  她仔细回溯,提炼出细节:现在不成亲,以后再结婚。
  至于,相信少爷?
  这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了。
  元娘爽快地答应:“我绝不告诉别人!”获得秘密的元娘,要做到守口如瓶确实容易,她在府里没有朋友,唯一亲近的人只有盛森渊,她不喜欢和人说小话,也没人会跑来找她说小话,虽然盛森渊担心她傻傻的会被人套话,不过,如果她基本不跟其他人交流,倒也不虞担忧。
  问题是,她的脸上连一点心事也藏不住,没多久就露出诡异的笑容,要笑不笑的。
  这种表情也有一个单独的名字,俗称:暗爽。
  “你这样出去不行,马上会有人觉得不对劲要问你。”盛森渊担心不已。
  “我不对劲?”元娘好奇地反问。
  “你在笑啊……无缘无故地笑啊……”
  “可是少爷您也在笑啊。”元娘指出。
  “……是吗?”
  “少爷您好像笑得比我还开心啊。”
  “是,是吗?”盛森渊吸取教训,努力把上挑的嘴角撇下去。
  这种努力徒劳无功,盛森渊的开心可不是靠一点肌肉运动就能打消的。
  他知道他刚才说了什么,元娘什么都不懂,可他已经十六岁,他很清楚自己对元娘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向她许了一个承诺,一个事关终生的承诺。他说他要娶她。
  这并不只是一句话,也绝不是一件很容易做到的事。
  将元娘留下都花费他那么多心思,何况是娶她为妻?盛森渊很清楚,盛老爷和盛夫人不仅不支持,而且一定会反对。可他依旧对她说了这句话,这不是哄她。很难,但不是一定做不到,端看他肯有多努力。
  二人对视着傻笑,这次元娘算是把盛森渊感染了个彻底。
  直到古列回来,在卧房外敲门,二人才总算勉强止住笑声。
  “少爷,我先回去了。”元娘说。
  盛森渊点点头。
  元娘走到卧房门前,没开门,先回头看了一眼,恰好他也一直盯着她的背影,她一回头,二人目光接触,又忍不住齐齐发笑。
  “我真的要回去了。”
  “嗯。”
  元娘做了两次告别,才终于拉开门,看到门外的古列,又没忍住那古怪的笑意。
  她唤了一声他的名字,绕过他,匆匆回到隔壁的卧房里。
  古列满脸疑惑,“少爷,元娘她怎……”
  话刚出口,又匆忙止住。
  “她怎么了?”盛森渊一脸无辜。
  如果不是嘴角偶尔勾起,看起来倒是挺像个正常人。
  “……”古列现在更想问他怎么了。
  所以他们到底都怎么了?古列愣在原地。
  “没问题就赶紧进来。”盛森渊干咳两声,“玉春楼的账清了吗?”
  “清了,陈少爷总向我打听元娘的事,我没有说。”
  “行,做得好,自己去账房领赏吧,我要读书了。”盛森渊往书房走。
  “现在?”古列往天上看了一眼,天还没黑吧?他记得少爷说过最近读书太用功,得劳逸结合,休息一天,怎么又开始读书?难道是先生隔空向自家少爷布置了新作业?
  “少废话,赶紧去给我倒杯茶。”盛森渊打了个哈欠。
  天热,时临午后,还是挺困的。
  “少爷,那我去叫元娘来服侍?”
  “不用,让她休息一会。”盛森渊现在要是跟她见面就读不了书了,他有自信。
  “那我去叫芙蓉?”古列考虑,服侍人的事,芙蓉还是做得比桃花好。
  何况最近芙蓉不知为何特别大方,悄悄给他送了不少钱。
  桃花要养一大家子,手头可不如芙蓉宽裕。
  “芙蓉?她现在是二等丫鬟吧?”盛森渊瞟他一眼,“一等二等哪个好,你分不清吗?”
  古列心里一抖,“古列知错,那我去把桃花叫来。”
  “去吧。”盛森渊进了书房。
  

☆、宠物

  
  古列不敢迟疑,掉头就走。
  他不清楚芙蓉是何时得罪了少爷,可听少爷的话,显然对她很不满意。入手不久的银子顿时变成烫手山芋,他得找机会退给她了。好可惜啊……想着银子的模样,古列边走边抽泣,第一次收这种钱就退得干干净净,莫非他真的不是搞这块的料子?要不,有时间找爹聊聊?
  难道当年的盛老爷也像少爷一样难应付吗?
  古列问了两人,找到桃花,通知她去书房。
  唯独不巧的是,芙蓉也在。
  古列来时,两人正笑眯眯地说话,仿佛前两日的不快都已经过去。
  “古列。”芙蓉先看见他,笑吟吟朝他招手。
  古列勉强笑着,叫了一声她的名字,转头对桃花说:“你去书房,少爷那边缺人服侍。”
  “我?”桃花又惊又喜,先看了芙蓉一眼。
  “你看她干什么,叫少爷等你吗?”古列急忙说。
  桃花笑得更开心了,对芙蓉说:“那我就先过去了,免得让少爷等急了。”
  芙蓉的笑容隐隐约约撑不住,但还是勉强维持到桃花离开,她一走,芙蓉的笑脸立刻耷拉下来,转头看向古列,道:“古列,你是不是忘了我们约定的事?”
  “你当我没替你说话吗?”古列白她一眼,“放心吧,我这人做不到事就不会白拿银子,回头我就把那些钱退给你。”
  芙蓉一惊,忙笑道:“这也不必,我只是问你一句,你怎么倒生气了?”
  古列摆摆手不欲多提,“你与其跟我发脾气,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那天少爷把你降成二等,我还当你是做错事,看来他是早就看你不顺眼了。”
  芙蓉听了便不由得更担心,“少爷看我不顺眼?我,我没做什么错事,他怎么会……”
  “问我?我又不知道你们之间的事,你做错什么你自己知道,自己好好想想吧。”古列留下这句话,自觉他已经算对得起芙蓉了,再想到屋里那些银子,越想越心疼,他还帮她?岂不是做白工又倒贴?古列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希冀她能说他告诉她的几句话足够抵那些银子,可她一直惊恐于何时得罪少爷的事,一直没说话。
  古列等着等着心都寒了,这回果然是白白帮忙,气得扭头就走。
  等芙蓉再抬头时,古列已经不见踪影。
  ……
  古列没回书房,先去了一趟账房领赏,把赏钱当作精神损失的补偿。
  他没领钱,将银子记在自己的账上,拿账本盯着自己名下的那一行行数字看,看得高兴了,把账本还给账房先生,乐呵呵地回了清凉院。在路上,他余光扫过一人,看了一眼,又回头追上去,“果然是你。”
  元娘疑惑地抬头看他,认出他的脸,叫了一声名字。
  “元娘,你不是在房间里休息吗?”怎么出来玩了?古列皱了皱眉。
  “出来走走。”元娘笑容不减。
  古列又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忍不住惊讶地问:“你今天心情这么好?”
  往常的元娘总是板着脸,虽然并不是心情差,但也很难与心情愉悦挂钩。何况她自带高傲气场,走到哪里都给人以强大的压力,这还是初次,能让见到她的人萌生出如沐春风的感慨。古列又盯着她的脸看了好久,直到元娘被看得不耐烦,自己走掉。
  直到她走了,古列还是忍不住盯着她的背影。
  “真是美人。”
  古列不明白会这么想的自己是不是真的很没见过世面,可他见过的所有人里,无论男女,再没有一个能够比元娘更美丽,她的美丽并非只有初见的惊艳,是越看越耐看的,他盯着她的脸看了那么久,竟挑不出错。
  只是神情的改变,竟能变化得如此神奇?
  话说回来,她究竟为什么会这么高兴?
  元娘的变化,不止古列,府中的人都有所察觉,可谁也不知道她怎会高兴成这样。
  有什么好事?
  谁也问不出,因为敢问她的人本来就没几个,也都被她一一无视。
  跟元娘一样变得奇怪的人还有盛森渊,虽然他跟元娘不同,能够藏好心事,不让大多数人察觉。但是,当他面对父母时便懈怠几分,时不时在他们面前露出傻笑,毫无理由,毫无意义,说这话,发着呆,就忽然笑了。
  盛老爷不久又离家去外地做生意,盛夫人却每天能见到儿子,他每一次来时,脸上都不时闪过笑意。可她若开口问他为何喜悦,他又不肯说了,盛夫人悄悄存下这桩心事,翻来覆去地想,想不出缘由。
  这心事,酝酿久了,就成了心结。
  终有一日,盛夫人忍不下去,决定去清凉院探探儿子。
  ……
  季节已至深秋,十月。
  先生回乡访亲,给学堂放假,盛森渊便留在家中温习。
  学堂里的同窗偶尔有人给他发帖子,约他出去玩,盛森渊只挑出来往得密切的赴约,不带元娘。上次玉春楼一行,给他造成了太大的阴影,他再也不想给自己招惹其他情敌了。元娘生得貌美,他看惯了,不以为然,可见过两次陈今桂后,他才知道从小看到大,看得无比习惯的这张脸在别人眼中多有吸引力。
  盛森渊开始仔细考虑,等到考科举的时候,是否应该将元娘留在家中?
  他本来想带着元娘一起去京城,可是她这张脸的杀伤力太强。盛家在丰城可以驳陈家少爷的面子,但去了京城该怎么办?他还能护得住元娘吗?盛森渊越想越远,如果他们可以成亲,他倒是有把握能护住她,偏偏……
  “少爷。”
  元娘把茶摆在他面前,茶杯落桌的声音将他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
  盛森渊捧着热茶,悄悄看她一眼,“这几天我叫你读的书,你看了吗?”
  这四个月里,盛森渊一有空闲就教元娘识字,她记性非常好,很快将写法和读音学会,可是她反而在理解这些字和词的难关上卡住。盛森渊索性挑出一些用词简单的话本给她看,通过上下文的连贯来理解字词,这就容易多了。元娘不觉得那是苦差事,她看话本得很用心,就像盛森渊读书这么用心,幸好,她在恒心这一方面也有很强的优势。
  “看了。”她十分兴奋地与他分享她的学习进度,“我已经读完了您给我的那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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