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青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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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青梅-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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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森渊挑不出错,无话可讲。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在下盛森渊。”
  “在下文思。”蒙面男人拱了拱手。
  “不知文公子为何不能以真面目示人呢?”盛森渊盯着他问道。
  “我脸上也有伤,暂时不能见人,不好意思。”
  “……”
  “对了,元娘你脸上的伤严不严重?三目,难道你找不到能医治她这伤的大夫吗?若是治不好,就太可惜了!”陈今桂忽然插嘴,“我倒是有几个认识的朋友,或许可以帮你。”
  “若你可以找到大夫,那就麻烦你了。”
  盛森渊没有推辞,如果此人真能帮到元娘,他不介意借个秋风。
  他只希望元娘无事,如果盛森渊真的能够有办法使元娘脸上的伤得到好转,甚至能够痊愈的话,无论陈今桂需要什么——除了某人以外,他都可以双手奉上。
  “高远兄现在就能找到大夫吗?”盛森渊问。
  陈今桂看了一眼文思,道:“我想办法去联系。”
  “多谢你。”
  “先不用谢我,我得先看看元娘脸上的伤到底有多严重。”陈今桂道。
  他做了一个向上提的手势,“你得揭开她的面纱让我看看。”
  “这……”盛森渊顿时迟疑。
  “我总得给那大夫说说病情吧?他得有把握治,才会答应我来。”陈今桂又笑了,“要不这样,你把元娘暂时交给我。”
  盛森渊听都不听这个建议,转头询问元娘:“可以吗?”
  “没问题。”元娘答应,自己将脸上的面纱揭开。
  文思立刻紧紧地盯着她的脸,仔细端详。
  倒是亲口提出要看的陈今桂,看了一眼就迅速转开脸不敢再看。
  盛森渊道:“这是?”
  “他也擅长看病,你让他瞧瞧。”陈今桂盯着窗外,随口解释。
  盛森渊无话可讲,至少文思的眼神果然像是在研究而非惊诧,这种目光不会让元娘觉得不舒服,也并不冒犯失礼,他便没再说什么。他一直握着元娘的手,直到她微微用力,立刻将面纱拿来帮她重新戴上。
  文思看向陈今桂,对他点点头。
  “三目你可真厉害。”陈今桂转回脸时正好看到他正色帮元娘戴面纱那一幕,“佩服。”
  “怎么样?”盛森渊不搭理他,只盯着文思。
  他已经看出来,在对面二人中,做主的其实是这个。
  “我想我也可以帮忙,不过这伤实在太严重了。”文思答道。
  就算是文思,他的回答也并不能使人满意。
  但盛森渊知道谁也不敢打包票说一定能把伤治好,何况面前两人都不是大夫,不过是认识的人而已,他们肯帮忙便足够了。虽然盛森渊还是觉得文思很可疑,脸上的神情却依然风平浪静,他朝文思道了声谢。
  “其实,你这个丫头脸也坏了,还留在身边做什么?我这朋友缺个服侍的人,能不能……”
  陈今桂话一出口,便挨了盛森渊的冷眼:“这话不必再说了,高远。”
  连他身旁的文思表情也不是很好看,冷冷瞪他一眼,转而对盛森渊道:“这不是我的意思。”
  盛森渊笑笑,没再言语。
  接下来四人各自移开视线,或是盯着地板,或是看着窗外,没人再开口。
  直到花舟的伙计将做好的鱼端上来,四人吃完,便自离散。
  陈今桂和那文思先行离开了花舟。
  元娘也没有继续玩下去的兴致,盛森渊问她要不要回府,她连忙答应。
  等到花舟再次靠岸,二人上马,回到城内。
  接下来几天,盛森渊再没提起出门的事,他曾单独出门一趟,元娘便在家里学刺绣,倒也不闲无聊。等到盛森渊的假期结束,二月恢复上课,初四这日,又起了一场小风波。
  

☆、哥哥

  
  二月初四,晴。
  盛森渊到学堂读书,元娘跟着杨柳学习刺绣,这次,她已经能够将两块布缝合在一起,虽然针脚粗糙,但她总算单独缝出了一个巴掌大的口袋。正当她学习如何收线时,兰芳来了,自陈是盛夫人命她来,请元娘到佛塔院去。
  单独请她去?这可是头一回。
  元娘跟在兰芳身旁,好奇地问她夫人找自己干什么。
  “是一桩好事,等元姑娘您到了那就知晓了。”兰芳笑盈盈说道。
  元娘一头雾水,但再问,兰芳就一点都不肯说了。
  到得佛塔院,许多侍女都在院子里站着,见到元娘,都纷纷朝她看来,指指点点。
  兰芳不悦:“都围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赶紧做事去?”一个个赶走。
  又转身对元娘道,“元姑娘,请跟我来。”
  元娘惊讶地看着她,兰芳和兰丛是盛夫人身边的贴身侍女,一向眼高于顶,平时见着元娘虽然不至于向她摆谱,但也不会如此恭敬,今天怎么突然如此有礼貌了?元娘迈步迟疑,慢慢走进正屋内。
  盛夫人坐在主位上,对面有两位客人,都背对大门,三人正在说话。
  “元娘!”盛夫人先看见她,乐呵呵地招呼,“来了就好,快来见过陈公子和文公子。”
  元娘慢吞吞走进去,等那两人转过脸来,顿时怔住。
  “元儿!”那日在街上鲁莽摘下她面纱的男人,怎么会出现在这?
  元娘倒退两步就准备跑,但兰芳飞快地抓住了她,“别害臊,这是你哥。”
  啥?
  元娘惊恐地重新看向那人。
  “这是文思,文公子。”盛夫人朝她介绍那鲁莽男人。
  ——这名字好熟。不,不就是前几日在花舟上那个蒙面男人?怪不得她觉得他不怀好意!明明在街上他摘了她的面纱认得她这张怪脸,到了花舟上又故意装作不认识,到底有什么目的?
  兰芳一直想把元娘往文思那边推,她拼命挣扎,“我不去!”急得连婢子也忘记说。
  文思慌忙道:“兰芳姑娘,你先放开她,我们兄妹初次相认,难怪她怕,就让她站在那吧。”
  兰芳点点头,红着脸松开手,退后两步。
  也难怪兰芳害羞,文思摘了蒙面,真正的容貌十分英俊,正是少女幻想中未来夫君的模样。
  “好,那元娘你就站在那。”盛夫人道,她笑着看向文思,“文公子确定这就是你妹妹?”
  “不错,她与我一位血亲长得有七八成相似,她一定是我心心念念的妹妹元儿!”文思叹道。
  “这真是缘分,我渊儿将她带回府中,给她取的名字也正是元。”盛夫人笑道。
  文思也笑,只是眼底却闪过一丝阴霾。
  “盛夫人,请问我可以把我妹妹带回家吗?我急着让爹娘知道这个好消息。”文思对她说。
  盛夫人顿时笑了,“我知道你心急,那么……”
  “夫人!”元娘大声打断她的话,换做以前她不敢这么做,但如果她没听错,文思的意思是要带她走?“夫人,婢子能说句话吗?”
  听到元娘如此自称,文思的目光再次一寒。
  盛夫人怔住,很快点点头,“好,你说。”
  “他是不是说他是婢子的哥哥,而婢子是他妹妹,他要把……把我带走?”元娘惶然问道。
  “自然,既然你们相认了,自然应当早日去拜见父母,去见你亲生爹娘啊。”盛夫人道。
  元娘飞快地摇头:“我不去!”
  盛夫人惊讶地问:“你说什么?”
  “我不跟他走!”元娘上前两步,向盛夫人拜倒,“他绝不是我哥哥!我见过他,他,他是这位陈公子的朋友,可是,他见过我两次却一直没有说过认亲的话,却偏偏趁着这时来找我……我……我不要跟他走!夫人,求您让婢子留下,别让他……你走开!”
  文思听到一半,慌忙走向她想要解释,元娘飞快地往后躲闪,吼出那三个字。
  盛夫人见状,不免迟疑,她没想到元娘听说自己亲哥哥找来了,竟然不高兴,还如此抗拒。
  “你,你真的不想跟他走?”她惊讶地问。
  她以为,从小是孤儿的元娘,会更期待亲人的感情。
  也许是因为她没有过,所以不知道亲情的可贵?
  想到这里,盛夫人道:“你不用怕他欺负你,你可以当我们盛府是第二个娘家,若是过去了过得不舒服,随时可以回来。”骨肉分离十余年,若能重逢,元娘的父母一定会对她好。盛夫人坚信,故而不断劝诫。
  元娘只是摇头,坚决不肯走。
  文思犹豫良久,终于忍不住说话了:“盛夫人,请恕晚辈冒昧,我们文家在家乡也不是一个小家族,元儿是我妹妹,她……她毕竟是在您家做侍女,我也好,我爹娘也好,都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受这种委屈,我今日一定要带他走。”
  “你说得有道理。”盛夫人不好意思地说,“不过……不如这样,你们先回去,等明天再来。”
  “等明天?”一直没有说话的陈今桂突然起身,“伯母,我这朋友可是专程为了找妹妹来的丰城,他在这里逗留多日,好不容易找到亲妹妹,可不能再耽搁了。您看,元娘的脸都成了这个样子,正需要一个好大夫治吧?文公子家乡就有一位名医,一定能治好元娘的脸,所以……”
  他说这话,再次戳到了盛夫人的心窝。
  元娘毕竟是在盛府受伤,她不明内情,自然觉得是自家这边的错。如果元娘只是一个小侍女,这倒无所谓,可偏偏她哥哥找来了。这文公子身世似乎很不简单,连陈今桂这等人也对他礼敬有加,十分恭谨,她猜测,这文家至少是一个不下于盛家的大家族。
  那么元娘便是那大家族的重要血脉,偏偏在盛府过成这样……
  文思不仅没有怪罪,反倒只是急着带她回去看大夫,如此说来,他十分讲理。
  一番思考后,盛夫人便动摇了,“很急?”
  “我爹娘挂念元儿,实有十余年了!”文思开口,不觉眼含热泪。
  盛夫人再也无法拒绝:“那好,我……”
  这时,突然有人从正屋外传来一声大喝:“等等!”
  盛森渊疾步走入,将元娘从地上拎起来,护在身后。
  “呃……”盛夫人松了口气,当即对陈今桂与文思二人道,“这事由我儿子做主。”
  文思恢复冷静,看向盛森渊,“盛公子,你刚从外面回来可能不清楚,我来这里是为了给我妹妹赎身的,我妹妹名叫元儿,正是你身后的元娘。”
  “这些都是你一面之词,你有什么证据吗?”盛森渊平静地反问道。
  文思犹疑片刻,苦笑道,“我这里确实没有什么证据,不过,我妹妹是癸未年失踪的。”
  “他说得对!”盛夫人不由得笑道,“渊儿,你不就是癸未年春天捡到元娘的吗?”
  “那又如何?”盛森渊不为所动,“这件事,府中的老人都知道。”
  “如果盛公子非要这样说,那我确实没有证据。”文思咬牙说道。
  “既然如此,就请去其他地方找你的妹妹,元娘跟你没有关系。”盛森渊的送客,近乎粗暴。
  陈今桂摇摇扇子,早无笑容。
  文思更是厉声喝道:“这就是你们盛府的待客之道吗?”
  “还请回吧,古列,兰芳,替我送客。”
  “……哼!”文思拉下脸,拂袖而去。
  陈今桂慢悠悠朝盛森渊走来,摇了摇头,“三目,你这是昏招啊!”
  盛森渊冷眼看着他。
  “好,看来这次,我也成了不受欢迎的客人,好……哈哈,告辞!”他朝盛夫人一拱手,也迅速跟着文思一块离开了此地。
  盛夫人一脸愁容,“渊儿,你就这么坚决地拒了?”
  “骗子上门,难道还要我以礼相待?”盛森渊神情不变。
  “骗,骗子?”盛夫人惊诧不已。
  “正是,娘,幸好我回来了,不然你把元娘交给他们,就是把元娘推进火坑!”盛森渊转身面相盛夫人,一脸老实,“要不是知道这文思有问题,我又怎么可能对他说话不客气?”
  “这……也是。”盛夫人仔细想想,儿子向来老成持重,如此作为定有缘由。
  嗯,那就一定是那文思有问题!
  “不过,你是怎么看出来的?”盛夫人又问道。
  “当初我发现元娘的时候,她在篮子里,这怎会是巧合弄丢?分明就是故意抛弃。就算那个文思真的是元娘的亲哥哥,当年他们文家把孩子扔了,时隔多年又跑回来找她,有什么目的?我猜,这人说不定是冲着我们盛家来的,一定是心怀不轨!”
  心怀不轨四字,便给此事下了定论,也迅速说服了盛夫人。
  一听此人想要对盛家不利,盛夫人果然再没了心软,“那你当心,这些人一计不成,说不定还会去想其他法子。这文思是你同窗陈今桂带来的,他们关系如此亲密,文思设计我们盛家,也许陈今桂也牵涉其中。”
  盛森渊冷笑一声:“就算他不是主使,也绝非无辜!”
  

☆、寻医

  
  盛夫人不由得担心起来,道:“那我得赶紧给你爹写封信,把这件事告诉他。”
  “不必,此事无须惊动他,儿子一定能帮您解决。”盛森渊道,“交给我吧。”
  盛夫人见他自信满满,又是欣慰又是担忧,“那你可千万要慎重。”
  “我明白。”盛森渊答应后,将元娘拽出来,“娘,那我们先回去了。”
  “好。”盛夫人往他身后看了一眼。
  元娘低着头,不敢与盛夫人对视,全然没了刚才大胆插嘴的勇气。
  她微微一笑,说道:“元娘今日也是白白受了惊吓,一定很委屈,那你先带她回去休息吧。”
  “是。”盛森渊正式告辞,领着元娘出了佛塔院。
  古列还没有回来,元娘便问他要不要等。
  “不用,他回佛塔院没找到我,会知道要回田江院的,你先跟我回去。”盛森渊道。
  元娘便不吭声了。
  正如盛夫人所言,方才的她真以为自己会被带走,那种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无法改变的憋屈感郁结在心中,又后怕,又难受。她想对盛森渊说说她的心事,但当她转头仰望着她的脸时,却发现他的神情十分沉郁,甚至有一点阴鸷。
  她再次怕得不敢吱声。
  到了田江院,盛森渊带她进屋,将众人遣散后,关上了门。
  “我不想让你离开,所以把他赶走,你别怪我。”盛森渊柔声道。
  元娘一怔:“您说什么?”
  “你别恨我,我其实也没把握,我觉得他可能是个骗子……但说不定他真的是你哥哥。”盛森渊有些慌张地辩解道,“但我不想让他把你带走,所以说得很坚决,我当时不能承认你有可能是他妹妹……如果他真是你亲哥,或许……我就拆散了你们一家人……”
  “他不是我哥哥!”元娘打断了他的话,“我们之间没关系,他是骗子!”
  盛森渊一愣,终于坐下,“你也是这么想?”
  “他看我的眼神带着称量,和陈今桂看我的眼神没有多大区别。”元娘摇头,“我不喜欢他。”
  “我也不喜欢他!”盛森渊顿时笑了,“那太好了,你不怪我?”
  元娘依旧摇头,她垂手说道,“我怕您也像夫人一样,坚持让我跟他走。”
  “我不会!”盛森渊激动地说,“既然你也不喜欢他,那就更好了,你放心,我绝不让你被这个骗子带走!”在元娘的鼓励下,文思已被二人坐实是个骗子了。如果他再来,直接打出盛府。盛森渊暗想。
  不过,偏偏文思不是单独一人,他还有陈今桂这个助力。
  想到陈今桂,盛森渊的心情又变差了。
  自从让这人见到元娘,他就几次三番来讨,元娘的脸毁了,居然被他翻出个“元娘的哥哥”,真不知道这人有什么目的!盛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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