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堂娇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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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堂娇色- 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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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明珠去宋府探望宋瑜,她原本以为宋姐姐会消沉二日,没想到见她时竟比之前容光散发几分,小腹微微凸起,到多了几分母性之美。
  
  “宋姐姐,你——”她道不怕她伤心失魂,只是如今这好像无事儿的样子,更让人心中担忧。宋瑜笑了笑,拉着她的手坐了下来,“想透了自然没什么,只是你啊,出了那么大的事儿,还有空来这儿关心我?”
  
  “名声之事,算大事吗?”盛明珠瞧她似乎真放下了,又看她腹中,“宋姐姐,你怎么想的?”
  
  宋瑜也看着自己小腹,“我与宋生,虽无父母之命,到底是夫妻。这孩儿在我期盼下得来,我自不会弃他不顾。何况我不想再嫁,也当是我利用他,有了他,我便是宋家弃子,没人会关心我何去何从,下半生我自与他依靠。”
  
  盛明珠皱眉看着她,“你还风华正茂,说出的话怎么如此落寞。”
  
  宋瑜笑了笑,又拉着她手,“我的事儿早已尘埃落定。你到是要好好顾忌自己个儿,虽说只是伯母出身,可你道这大魏人人都什么想法?此事是有人在后头搅风搅雨,可若坏了你名声,便是查出来又能如何?”
  
  “宋姐姐如此聪慧,怎么就看不开呢,好时名声若锦上添花,坏了不过是棉花上的一颗尘埃。我父如今正得陛下恩宠,莫说我娘曾经身份何许。”她看着宋瑜,“姐姐只顾养胎就好,不要挂念我。我心大皮厚,没事儿的。”
  
  宋瑜被她逗的一乐,如今孕期也确实困了,便没多说会儿话,各自散了。
  
  盛明珠脸上一直挂着笑,可自离了宋瑜之后,脸上笑容就淡了。一路无言,上了轿子之后便要直接回尚书府,路上轿子却突然撞了一下,盛明珠探头出去问,下人便来禀报,“回小姐,是二小姐的轿子在前头呢,路窄,不大过得去。”
  
  盛明珠掀开轿子,却见盛菲菲也在望自己这头,红唇微扬,“三妹妹倒是好兴致,如今这样的时刻,都敢出来,也是心大。要是姐姐我啊,镇日被旁人说是小妇养的,妓子生的,怕只敢钻进被窝里哭呢?也不知道,谁有这个性质,娶你回家?”
  
  盛明珠倒没气,只静静看着她。
  
  盛菲菲想出这口气儿许久了,话说出口只觉得盛明珠任凭舌灿莲花,都无法反驳。等了半天却没等她说话,心里正得意,之前轿前那丫鬟就过来,低着头道,“这道路窄,还请二小姐稍微避让。”
  
  “凭什么!”盛菲菲眉头一皱,“论嫡论长,都该是她避让我才对!”
  
  出了这样的事情,说不准三叔都会因为这母女三人丢了他的面子而生气,哪个男人不好面子。庶女贱妾,她就不信盛明珠现在还敢张扬。
  
  “二姐姐,这你可错了。论嫡论长,是我该避你,可家国天下——家在国前”,盛明珠微微抚簪,风华毕现,“二姐姐,我可是陛下亲封的县主,有诰命在身呢?敢问姐姐是几品?”她笑容灿烂。
  
  盛菲菲脸色一变,却没办法,只能让人避让。毕竟大魏规矩在这里,刚出的一口气儿又被人狠狠的压了下来,只等盛明珠轿子从这儿过时,才不甘道,“你就狂吧,我看你能到几时?”
  
  盛明珠跟盛菲菲撕完之后,虽然大获全胜,可到底心情没怎么爽利。
  
  这些日子总有些官司缠身,好让她忘了许多。如今却记起,那管都督可是许久没来叨扰自己个儿了。从前他老来,盛明珠有些烦,如今他好几日没来,倒不是说想,只是觉得这男人果真凉薄的很。
  
  现在娘的名声坏了,管平之前既有办法让皇帝赐下这门婚事,如今这婚事说不要还不就不要了。
  
  盛明珠腮撑着窗,她只怕这管都督真的要退婚,那时真瞒不过娘,一个江南泪做的美人,想起即将遇到的境况,她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
  
  芸娘白日出门时就已经了解到境况,只觉得耽误儿女,回来时候便想抹脖子去了,还好黄妈妈及时找来了盛谦,夫妻两抱在一块一通话说的,才把人哄了回来,到盛明珠回来时,人才将将睡下。
  
  盛明珠回了自己个儿闺房,洗漱之后,金枝便伺候她睡下。
  
  她想了许多,她娘虽说自己认为是千好万好,可宋老太君纵千坏万坏,有一句话却没说错,她娘出身不高,也没受过多好的教养,一心虽都是为女儿好,可这样的地方本就不适合她一个普通的妇人待。爹纵然全心待她又能如何?
  
  可只要在京城里,就免不了遭受这一切,盛明珠正想着,却见床帐处影子晃荡,她吓了一跳,又强自镇定着,从床侧摸起挂在那里的鞭子,只待一双手覆上,便一鞭子抽上去,又想叫金枝,已经被人牢牢固定在怀中。
  
  那怀里全都是男儿气息,一股子浑厚味道扑鼻,弄的浑身不适,也知道来人是谁。
  
  管平深夜来,自以为她早已经睡下,却没料到佳人未看见,倒是吃了一记鞭子,他虽爱她的小脾气,却也难免生气,“这是这些日子不见你送我的礼吗?”他摸着自己侧脸,总有些不爽,便想小惩一番。
  
  从前亲事订了,加上论武力也不是他对手,盛明珠总半推半就。如今他婚不来提,只半夜来看她,存的什么心思再明显不过——不想娶她,却又还惦记她身子。天下男人大都如此,连她父亲不都也一样,便再如何深爱娘,都不能给娘正室之位。
  
  盛明珠想的越多心也就越冷,他在上来时候便用鞭子挡着,“你若退亲便快去退,倘若你在敢上前,莫怪我不留情!”
  
  管平听见退亲二字,蓦停了一下,再抬头时眸间已是怒火频生,一把将她手臂压下,声音带着怒气,“退亲,下辈子罢!你这女子好生娇纵,我便是再如何疼爱你,哪家有妇人竟敢用鞭抽相公门面?”若不教训他夫纲何振?
  
    
  
    
  
    
第一百一十七章:放开

  
  这管都督在朝堂上是如何的震慑朝臣,盛明珠未曾有幸得见,不过如何震慑女子,她到是不幸领教到了。说是惩罚,没料他竟那般不要脸,直接就欺压上身来,盛明珠一步一步被他迫在床上。
  
  “你做什么?”
  
  她有些怕了,管平脸上挨了一鞭子,火辣辣的,也烧到了身上。一手拉着她的手,盖在自己胸膛上,“盛三小姐好生一个胆子——”他离得近了,夜色下原本看不清楚的也看清了。盛明珠只是随手一甩,没想到真抽他门面上了。
  
  她自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如今人就在她跟前,怎能不怕。何况男儿哪个不重脸面,心里思忖在三,终是折腰,从腰间拿出帕子,替他盖在脸上,“谁那么大的胆子,今天白天外头已经传了不少话了,想来管大人该听了,我福薄,出身低微,配不上大人。大人夜里若想明白了,明日里该退婚就退了——既都是要退婚的人,还望大人看在曾经的情分上,莫在继续折辱于人。”
  
  盛明珠抬头看了眼他脸色,没瞧见有什么不对劲儿的。
  
  片刻后有微微的动静,他却已经起身,顺便也带走了一榻火热。也未曾多说话,人已经走了。夜里那窗还开着,有冷风不断往进刮,刚才有多热,现在就有多冷。盛明珠穿着软底儿的绣鞋下了床,将窗关好。
  
  她心里头想了很多,却半天理不出个头绪,终究是心烦意乱的睡下了。
  
  ——
  
  盛菲菲这几日在张罗自己的嫁妆,每天黏在宋老太君身后。阮氏从前嫁进来的那些个嫁妆七七八八被她自己个儿败的差不多了,只想哄得老太君欢心,多带些嫁妆去伯远候府。
  
  “都说女生外向,瞧见没,还未出嫁,便惦记上我的东西了。”
  
  倪珍儿跪在一旁轻轻替宋老太君捶腿,她叹了口气儿,“若是知道老三能升任到尚书,我何必——”何必给家中嫡女寻这样一门婚事,可如今也没什么反悔的余地,“一会儿你从我嫁妆里抽出些东西给她添上,早早嫁出去就好。”
  
  三房出了那样的事情,毕竟有关女儿家名声,难免累及。倪珍儿点头应下了,正说话间,外头个老妈子进来,靠在倪珍儿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她脸色变了,回了宋老太君跟前。
  
  “怎么了?这幅脸色?”宋老太君问了一句,又斜着眼看她,“是尚书府那边的事儿?”
  
  “老太君英明”,倪珍儿垂头,“说是,从管府的聘礼,已经送到了尚书府。”
  
  陛下赐婚这事儿,知道的人有。只是婚期未定,庚帖未合,心中到底没什么感触。而且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儿,只要是个人想的应该就是和盛家那三小姐撇开关系,毕竟谁不在乎名声,可没料到这时候,那管都督却出人意料的下聘。
  
  “什么?”宋老太君显然也有些不可置信。
  
  “洋洋洒洒的几十台轿子,整个街都是。那管平还带着东厂的人,今日整个乌泱泱的大街都是安静的,传了几日的事儿也都停了下来。”
  
  可不是废话,东厂是个什么地儿大魏的百姓能不清楚。如今东厂那些个人都在大街上走了一圈,往日里他们说闲话的是那东厂督主的岳母娘,说闲话便是想弄一个好笑,可也没听人连命都不要了,就图一个乐。
  
  ——
  
  芸娘原就是怕自己从前的身份误了自己两个女儿,次日管平提着厚重聘礼上门,当即在屋内就流泪了,还是黄妈妈劝了半天,自己又怕误事儿,才连忙擦了泪,又轻扫峨眉,出去与媒人说话。
  
  管平父母不在京城,可到底婚姻这事儿总归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便请了官媒来处理婚事。
  
  盛明珠被金枝叫出来打扮,还有些不信,“他来提亲了?”
  
  金枝点头,“夫人正在外头给媒人封红包呢。姑爷也在外头,跟老爷说话。”
  
  盛明珠接了湿帕子,擦了擦脸,还有些缓不过神来。昨日夜里他去的快,她只以为这管大人还要脸面,想取消婚事,毕竟前头虽说是皇帝金口玉言赐下的婚——说是皇命不可违,可依着管平身份可自己现在的名声,真取消了也没人说个不字儿。
  
  微微醒了神色,便出了闺房到大堂。
  
  芸娘正用册子轻点管平送来的好些聘礼,这几日愁眉不展的脸愁色也少了几分,与黄妈妈还说了几句笑。盛明珠看着,走上前叫了盛娘,芸娘便看着女儿这边,又招手让她过来,脸上还是有愁,却淡了许多。
  
  “娘瞧这管都督真心是个好人,虽是读书人做派,却也不那么迂腐,为人更是重诺”出了这样的事儿,旁人只怕想尽早撇清了关系,唯独他却这时候送上来聘礼,还如此厚重,只怕是为了安自己和女儿的心。捏了捏盛明珠的手,“他婚前这样给你面子,便知性子如何。你日后嫁过去,万不能向如今这般骄横,要好好侍奉夫君。”
  
  盛明珠看她一脸担忧,却又如释重负的样子,只点了点头。
  
  大魏男女之别不重,可如今聘礼已下,便是人人都知的未婚夫妻,婚前再见面难免传出什么不好的事儿来。管平今日来下聘,却也没存什么心思,且故意闹的这样大,便是想让人知道盛府与他的关系。
  
  只是昨日那事儿还生了许多气——他想起昨个儿夜里刚一见面她就提出婚事作废,就好像巴巴捧上去的心被人戳了一刀。原本是怕这几日出了这样的事儿她心里头难受,可在她心里他大约就是个惦记她美色之人。
  
  不可共苦。
  
  管督主这一腔柔肠百转的心思盛明珠却是不知道。只是他在这种时刻,如此大张旗鼓的下聘礼,给自己个儿做足了面子,也让旁人不敢在非议她娘,要说心里没一点感激也不可能,便听了金枝的话,半推半就的来了父亲书房。
  
  谁料前些日子不说对她温柔似水,也能说是照顾周到的男子今日却好像看不见她一样。
  
  那双微冷的凤眼儿只瞅了她一眼,便转了神。他这一转脸盛谦也瞧见了,风神玉秀的男子侧面竟不知是怎么了,凭空多了道伤痕,道不损英伟,“这是如何?”
  
  “友人幼子,年幼不逊,恃宠生娇,已训斥过了”,管平手拂过侧脸,浑然不在意。
  
  盛谦点了点头,“却要好好训斥。”
  
  盛明珠在屏风后头,没敢出去,他已经告辞了,临了前还是那冷淡的神色。盛明珠愿想跟他说两句话的,却总不好热脸贴别人的冷屁股,想了一会儿,便没跟出去。
  
  管平在府外等了一会儿,日头渐大了。只把管大人一张白如美玉的脸晒的有些发红,还瞧不见一个人往出走,那媒人是今儿个跟着来提亲的,到底比不过东厂的这些儿郎们个个好身板,已经晒得有些撑不住了。
  
  又看了眼那管大人,那张白玉脸儿上却不知怎么的好像有股子黑气儿冒了出来,片刻后挥了挥手,这才才离了尚书府。
  
  ——
  
  “如今婚期快定下,这嫁衣也要当手了”
  
  芸娘与黄妈妈分别给盛明珠量尺寸,原是下人该干的活计,却因疼爱女儿,都自己一手办了。镜里头盛明珠裹了一身红布,腰若尺素,唇如含丹,芸娘松了手里的软尺,“明珠,成婚之前,与成婚之后万事都不一样了。你便是个大人,是管府后院的女主子,娇纵少些,沉稳多些。”
  
  “后宅的事情,要好生处理。你与娘不同,娘是妾,从前且不觉得什么,如今搬来尚书府,才知正室之责。”
  
  “为人妾终究一日会年老色衰,正室是府中主母。娶妻娶贤,你日后冠夫姓,便事事以为管家为先——”芸娘一气儿说了许多,盛明珠都细心听了,又抱着她的腰,迟迟不肯放开。
  
  她很少想过自己嫁人之后的事情,与管平订婚,初时是有些气愤不甘。
  
  少女家最美的年纪该如何,她也想过话本里写的,可年少的情爱什么味道还没尝过,便被人绑着上岸。盛明珠知好歹,管平到底对她是好躲过歹,无论如何,她会学着做一个好妻子。
  
  屋内母女说些私房话,金枝外头看了一会儿,便没进去打扰,自己个儿出了屋子。外头稀稀落落飘着些春雨,柳至然打着一把伞,衣袖有些飘湿,看着金枝又望着她身后,有些失望。
  
  “柳少爷,雨下的大了,您快些回吧。”
  
  柳至然想起今日管平那整条街的聘礼,浑噩的垂头,这些日子他都有些浑噩。读书人总有些清高自负,这几日满大街都是盛家的事情,以名声说事,连带他都被牵扯进去。书香世家,总不愿和妓子扯在一起,他撇清自己多回。
  
  只是今日却忍不住又跑来了这里。
  
  金枝等他人走远了,才回了府中,又跟盛明珠说了。盛明珠愣了一下,又继续拆着耳坠,金枝道,“柳公子虽说温文尔雅,可小姐您没瞧见,夫人出事儿时那些个文人书生在一起说话,他被人问作如何看时,也不大瞧得起夫人。”
  
  哪个像他那样厚脸皮?
  
  盛明珠想了想,突然也就放开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隔壁

  
  魏帝这个年纪还不到寿终正寝的时候,可年轻时候落下的病根越发重了,这些日子头脑也越来越昏沉。
  
  魏祀今日是魏帝最小的一个儿子,尚且还未分出宫去单过,每日一早照例来给父皇请安。却也不知魏帝是老眼昏花还是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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