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堂娇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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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堂娇色-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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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我想去族学认字儿。”她扬起下巴,认真的看着盛谦。
  
  明珠认字儿,只是不爱学。听了灵珠这番话不想当个辣眼睛的人是其次,其二,梦中事情不管有真有假,她活的像个玩物,部分就是因为自己像个草包。脑子里突的就冒出了个梦中场景,像是盛谦画里烟花三月的扬州。
  
  那盛明珠在船坊之上,她旁边是个玄底儿红滚边大袍的男人,模样不真切。几个人作诗,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还有上流世家的贵女小姐。因她一个字儿答不上来,便遭了众人灌酒。那场景甚是暧昧,黑袍男子以嘴哺喂。
  
  她不知道那个明珠是什么感受,她心中却只觉压抑和厌恶。
  
  没有路,前面还很黑。
  
  “囡囡怎么突然想起这个?”盛明珠的懒府中人尽皆知,盛谦哪儿不了解自己女儿,摸了摸她小脸,“真的是府中太无聊了吗?”没多长时间要离开了,想了一会儿,他道,“你平日爱和表姐玩,这几日事情多,去那里到不行。但爹爹可以把你表姐接过来,囡囡觉得怎么样?”
  
  盛明珠摇了摇头,“我想去族学,我想考女状元。”
  
  盛谦愣了会儿,片刻失笑,忍不住揉她头发,“好大的志向。”大魏开始入关时还不姓魏,复姓拓跋。而后为了融入汉人,改为魏姓。一开始大魏却有女状元,甚至还有女将军。可汉人终归和关外人不同,长久的男尊女卑,拓跋人没有改变汉人,却让汉人渐渐影响了拓跋。
  
  倒没有说不让女子去考状元,只是近五十年来,已经没有一个女子进过考场。
  
  “我也想考状元。”一旁的灵珠突然也说了一句。
  
  盛谦手微微愣了,却没有理她,继续和长女说话。芸娘看见了,将小女儿搂进自己怀里,又从旁边的篮子里拨了个粽子喂给她吃,灵珠吞了两口,又抱着她的胳膊,有些难受。
  
  “想考女状元爹不拦着你。只是并州的先生不好,等回京之后,爹请最好的西席先生教导你。”盛谦道,“囡囡乖,爹爹最近要处理并州的事宜,若赶不上回京述职,麻烦可就大了。”
  
  盛明珠起头确实想着缠着她爹不去京城,可京官多大,不去不说俸禄亏不亏,单只是为了一个梦境也不太好。可她心里又不放心,在盛谦耳边道,“爹爹,你今晚偷偷来看我,我有事儿要跟你说,很严重的。”
  
  很严重的。
  
  盛谦看着女儿那张严肃的脸,绷住脸,同样严肃的点了点头。
  
  ——
  
  离开湖边小院之后,盛谦便去找了宋氏。
  
  要在月内回到京城,且不说路上耽搁多长时间,光只是处理并州事宜,便让人操碎了心。并州府衙内大大小小的案卷还有州志以及并州以下乡县的汇总,另及些官场上的人际。这些之外,还有并州的田亩及商铺。
  
  盛谦看过家里的来信儿,日后估计不可能回去了,全数要变作现银。
  
  “谦哥儿,来有什么事儿吗?”宋氏比盛谦大的多,总叫他谦哥儿,不是夫妻,到像是姐弟。
  
  她一个眼神看过,跟前儿伺候的周氏便拿了茶盏,亲自给盛谦呈上,“老爷慢用。”而后看了宋氏一眼,拿着托盘小心翼翼退出去,从外头给两人拉上门儿。
  
  盛谦将帽子摘了下来,天气暑热,一头的汗水。宋氏摇了摇头,从腰间掏出帕子,靠近盛谦。
  
  宋氏身体不好,长年累月吃药,很浓郁的药味儿。盛谦偏头躲开,宋氏愣了会儿,很快又将帕子重新塞入腰上,脸上笑容不变。
  
  “这几日府中大小的事情,需得你多劳心劳力。”盛谦喝了口凉茶,又想起什么似的,道,“还有族学的事儿,祠堂就照原先的规格,没得必要再盖。几位先生的束脩费就交到今年年底。”
  
  宋氏有些不解,劝道,“咱们刚走就断了这里的钱,只怕人家觉得我们盛家不近人情。”
  
  “本身就是盛家的钱,没得养闲人。”
  
  盛谦做决定从来都是这样,说了之后不由旁人反驳。之后便是沉默,宋氏想找些话题,盛谦都回应了。过了会儿还是要走,宋氏将人送到门口,又依着门盯了许久。
  
  周氏从一侧出来,往外探头,“怎么没多留会儿?”
  
  “有事情要忙呢?”宋氏转身,朝屋内走去,又扭头,轻口说了句,“改明儿通知一声马六儿,日后旁支的人要在到家里要钱,一个字儿都别给。”周氏满头摸不着,宋氏继续道,“你也让他们平日里都注意点,那小的虽然不得谦哥儿爱,到底是他闺女,要是以后再过分了,别怪我不留情。”
  
    
  
    
  
    
第三章:一些偷摸的事儿

  
  处理完所有的事,盛谦还没忘了闺女说的,让他夜里偷偷来找她。
  
  夜色正深了,前路一片漆黑。
  
  盛谦骑马从府衙往家里赶路,夏日天黑的迟了些,往常这个时候是能看见路的,可今日偏偏下了雨,道路不清。
  
  盛谦在路上耽搁了一会儿,越走越黑,旁边常随马五便说了一句,“前头有灯笼铺子,不然咱去买一个?”也快到灯笼节了,他想。
  
  盛谦微微思索了一会儿,“嗯”。
  
  早打烊了,灯笼坊里也只剩两个伙计。迷迷糊糊给开了门,盛谦扫过两个伙计,又看过上头摆过的灯,一盏盏都灭着,暗红色的,还有些孩童喜欢的兔子花灯。
  
  “爷,给家里孩子买灯吗?”
  
  并州这里的习俗,每家每户但凡有未满十四岁小童,都会用红灯笼镇着。盛夏之后,也会有灯笼节办。
  
  盛谦仰着头看灯。伙计瞧他一身衣服华贵,忍了哈欠,“爷,天黑看不清楚,我给您点上几个,凑着灯,看起来也方便。”前头人没说话,只在灯笼前继续看着,伙计捂着嘴打了个哈欠,便招呼另一个人点上了。
  
  嫣红的灯笼一盏接一盏的亮了起来。里头的蜡烛一般是细头的红烛,灯很柔和,盛谦仰着头,这样的光却晃的他眼睛都花了。
  
  她原先很喜欢红衣裳,第一次见面时,她就在船上,穿着红色的衣裳对他笑。
  
  他眼睛倏的沉了下来,也不在看了。
  
  挑了一盏红灯,又拿了个兔子灯,准备回去给长女。
  
  ——
  
  “爹爹”,远远的从湖心亭外瞧见那一点光,盛明珠便同个乳燕一样,飞奔到盛谦怀里。
  
  “兔子灯笼,给灵珠的吗?”她瞅了眼他爹手里提的灯笼。
  
  盛谦道,“给你的。”
  
  “我都是大姑娘了”,她念了一句,手还是接过了灯笼,又问了句,“那灵珠的灯笼呢?”
  
  “你娘拿着。”盛谦不想说这事儿,便问道,“你今儿个说有顶严重的事儿和爹说,什么事儿?”
  
  话茬太硬,盛明珠都看出来。他不喜灵珠,原先没心没肺的不怎么看的出来,可她梦里的场景,灵珠后来离家出走了。
  
  父女两进了屋儿,明珠给她爹倒了茶,自己则坐在另一侧,“爹爹,我前些日子,做了个梦。梦里的场景,有些匪夷所思。”她道,又停了停,看着她爹,“也让我有点害怕。”
  
  “什么梦?”盛谦有些奇怪,从前她有噩梦,总往芸娘怀里扑。
  
  那梦境太长,有时候醒来明珠就忘了,除了些深刻的或令她十分伤心的场景,她垂着头,模样有些丧气,“我梦见娘和爹都死了,灵珠也没了,咱们家被抄了,我被人抓走了。”
  
  盛谦:……他不生气。爹死,娘死,妹死。不生气。
  
  “噩梦而已,当不得真。”他道。
  
  “我也觉得不当真,可是整半个月都在做梦!”明珠有些受不了的揪着自己头发,“娘说我是魇着了,我也觉得自己是,可是爹,它印证了啊,我梦里就梦见你升迁去京城了,就是这个时间!”
  
  她抬头看着盛谦,眼珠一眨不眨的,试图让他相信自己。
  
  盛谦表情也凝重起来,声音低沉,“囡囡……你告诉爹”,他又沉了靠近了些,明珠把耳朵伸过去,听他道,“你是不是跟爹玩什么游戏呢?”
  
  盛明珠觉得她爹脸长的比脑子好看。
  
  “我说的都是真的!”
  
  盛明珠恨不能将自己脑门上的头发全都拔下来。
  
  “那我们都怎么死的?”盛谦怕她拔光自己漂亮的头发,给面子问了一句。
  
  “娘……”明珠并不想说宋氏的坏话,盛谦唯二两个女人,对她都不差,“梦里是被母亲命人沉塘。”
  
  她吐了口气儿,有些难说的感觉。
  
  盛谦头看着天,他生的俊美,如今夜色之下轮廓更深沉,又矮下身子,揉着她的软发,“囡囡,你母亲幼年救过你祖母,你爹的命。爹知道你心气儿高,爹也觉得万分对不起你,给不了你嫡女的名分,可能给你的,爹都会尽全力给你最好的。”
  
  “爹……”盛明珠早知道会这样,所以这茬都没敢跟芸娘说,便略过,道,“那之后爹就变的奇怪起来,梦里断断续续,我看不清楚。之后有个叫定国侯很是风光,还有一个江姓的大家,也时长在我梦里出现。”
  
  她揉了揉自己的脑袋,记得实在有些不清楚。
  
  “江姓?”,大魏江姓的大家族,只有淮安公主一家。江驸马便是姓江。
  
  梦醒之后不太怕,可如今再复述起来,盛明珠身子却莫名的抖,“如今记得清的便是刚入京之后,他们都想要并州和其它两省的可赋税和田亩产量账本。”她看着盛谦,“我直到梦里爹不想给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就给了,后来爹一直不开心。”
  
  盛谦原本放在她肩头的手,忽然紧了。他手里有这些东西,旁人或许知道,可一个小姑娘就算知道也编不出这么多。
  
  “后来呢?”
  
  盛明珠仔细再想,却实在太混沌了,“我只记得后来咱们家都被狗皇帝抄了。有个叫定国侯的,被人说挟天子以令诸侯。对,爹,我还在梦里见到了大魏的皇帝和皇后,皇帝模样也有点恍惚,不过我记得他眉心有痣。”
  
  见鬼的狗皇帝,不过这时候还没闲心操心女儿称呼的问题。
  
  “还有呢?”他记得皇上眉心无痣,可那时在位的却不一定是皇上。
  
  盛明珠摇了摇头。
  
  过了片刻。
  
  “明珠”爹没叫她囡囡,“这事情事关重大,今晚跟爹说了之后,旁人一律不可告知。”他看着她,神色凝重,“也莫告诉你娘,白让她担心。”
  
  盛明珠点了点头,又扯住他袖子,“爹,梦里都会成真吗?”她原先不怎么怕,可如今看她爹这般模样,不由慌乱了起来。
  
  “别担心,只是梦罢了”,盛谦摸她脸是凉的,只是个梦,可姑娘的梦里却有她从来不知道的“爹有事要去做,你回房早点睡”,盛谦搂着女儿,往她房间的方向,到门口时停了下来,“记住,皇帝眉心有痣的事情,千万千万不能说。”
  
  无论梦境是真是假,可牵扯到皇家便都是些玄而又玄的事情。
  
  她点了点头,“我懂的。”
  
  盛谦却又回头了,脸色难辨,“囡囡,你真的梦见你娘被她沉塘了?”
  
  还是和之前一样的回答。
  
  ——
  
  中途下起了雨,盛谦到书房的时候浑身全都淋湿了。
  
  飞速写了封信,刚想让马五送回给京城,又折了回来。便是问清了眉心有痣的皇子他也做不了什么。又重新回到书案上,将上头水迹擦了干净,盯着看了一会儿。
  
  定国侯,账本,江家,他挥笔,试图理清之间的关系。
  
  可是笔尖儿挨到了纸张上,却不由自主的成了一个女人的名字:刘芸刘芸刘芸
  
  猛地抛开笔,将染了墨的纸揉成了一团。抽出一步伞,他推开书房的门,身影又很快的陷入了夜色之中。
  
  夜里刚把灵珠送回房间,芸娘又拿起了之前的活计。
  
  嘟嘟的敲门声响起,想着大约是黄妈妈找她商量明儿个的菜色,便趿拉着软绣鞋,从床上下来。又打开门任,“下着大雨呢,有什么事儿明儿……”话还没落呢,却突然被人抗在了肩膀上。
  
  芸娘想挣扎,外头离床不过三步远,很快被甩到了床上。
  
  震的她眉头蹙起,“老爷怎么这么晚来了?”他抱她她就认了出来。
  
  “这是我府邸,你是我的女人,我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他说的霸道,又垂着头解开她盘衫的钮扣。顿时便暴露了一片如玉的肌肤,一个月未同床,盛谦很快就起了火,芸娘挣扎不过,只能恳求道,“孩子们都睡了,你动作小点,别吵醒她们。”
  
  盛谦却不知道哪里来的火气,突然咬在她肩头。
  
  感官上的刺激和疼痛让她忍不住惊呼,“别……”
  
  “芸娘,芸娘”,盛谦搂着她的腰,“你抱着我”,他不住的在她旁边低喃,看她哭的可怜,又安慰她,“睡的很熟,你放心。”
  
  睡的正熟的两个孩子。
  
  “爹爹在揍媳妇吗?”灵珠扒着门缝。
  
  盛明珠用手遮住眼睛,又拖着小团子往后走,“再看揍的就是你了……”沉塘是不洁妇人应受之过,半夜听着娘房里的声儿她还以为是爹来找麻烦了。
  
  里头的声儿还在继续,盛明珠恨不得甩自己两耳巴子,让你多事!
  
  ——
  
  风雨渐停,原本忽明忽暗的烛火彻底灭了。
  
  屋内只留下云雨后经久糜烂的味道。
  
  盛谦垂头看着怀里的人,她累坏了,额头上一层层的薄汗,眼睛紧紧闭着,脸颊上还有晕红,唇有些肿了,人若雨打樱桃。
  
  他轻轻挑开她汗湿的发,让原本清秀的脸庞完全跃然眼前。
  
  “芸娘……”
  
  她肌肤美貌一如从前,而这么多年,他发现该淡的东西还是没淡。将人扣到怀里,盛谦想着,即便是她背叛了自己,是又如何呢?他想让她活着,想让她就这样睡在自己身边,无论如何。
  
    
  
    
  
    
第四章:宋氏

  
  骤雨初歇,整个盛宅都很平静。
  
  恰好今儿又是初一,要早早的去给主母请安,还要领月银,事情繁多。芸娘从床上起了,正要穿衣却觉浑身的酸疼,旁边却多了双属于男人的腿。芸娘回头看着,有些愣了。
  
  他正穿衣,蓝黑色的官服。晨起时眉目有些懒散,原本严肃的面庞多生几分柔和。他来她这里,却很久没夜宿了。
  
  回过神,“我去让黄妈妈打水来。”
  
  盛谦道,“不必了”。他起身,侧脸神情寡淡,“你好好歇着吧。”
  
  芸娘已经摸起了衣裳,在他后头起来。
  
  昨夜黄妈妈得了信儿,说他晚上睡这儿,怕早起时耽误了老爷上朝,已经准备好了早点。昨个儿那屋半夜叫水,心里头知道芸娘今儿早恐怕爬不起来,已经给两个丫头收拾好了。
  
  “爹爹。”二珠看见出来的盛谦,都问了好。
  
  芸娘扣着衣服出来,又就着他刚才洗过脸的盆儿洗漱。
  
  “再过不久要去京城,囡囡年纪渐长,要物色几个贴身丫鬟。”并州这几年刚富庶起来,人情世故不复杂,盛谦也没多排场。
  
  家里两个女儿除了个老妈妈照顾,没旁人。
  
  芸娘点了点头,温顺道,“晓得的,一会儿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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