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克夫:皇上请回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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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家克夫:皇上请回避- 第1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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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翊目光茫然,许久才摇摇头:“不知道。”
  陆离颓然放手。
  他二人并未合谋,念姑姑做的事,苏翊应该确实不知道的。
  可是……难道线索就此断了吗?
  苏翊似乎渐渐地清醒了几分,看到陆离失魂落魄的样子之后,他得意地笑了笑:“怎么,你的孩子,找不到了?”
  陆离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苏翊癫狂地大笑起来:“找不到了好哇!我的女儿被你拐跑了,你的孩子也被人拐跑这才公平!”
  陆离火冒三丈,脱口而出:“立即给我砍了!”
  “是!”顾凌霄凛然领命,拖着苏翊离开院子,到别处行刑去了。
  陆离呆了一呆,又蹲下来看念姑姑。
  这时已有个太医奔了过来,搭了搭念姑姑的手腕,无奈道:“已经死了。”
  陆离彻底懵了。
  死就死了……死这么快干什么?
  他还什么都没来得及问呢!
  这会儿线索断了,他该怎么向他的阿鸢交代?
  总不能厚着脸皮跟她说,孩子找不回来了,咱再生一个吧?
  阿鸢不打死他才怪!
  太医看了陆离失魂落魄的模样,有些疑惑,迟疑许久才小心翼翼地道:“苏家二公子的性命,暂时保住了。”
  陆离点了点头,须臾又怒道:“保住了他有什么用!”
  太医糊涂了。
  他们那么努力、费了那么多力气才救活了一个人,怎么到了这会儿忽然又“没用”了呢?
  要不,这会儿再去杀掉那个伤患?
  陆离自然不知道太医这会儿在犯什么嘀咕。
  他只知道他要完蛋了——孩子找不回来,这可怎么办啊?!
  “娘娘!”宁渊和门口的将士们齐齐向内行礼。
  陆离一僵,慢慢地站了起来:“阿鸢,咱们……”


第155章 另择名门之女立为皇后
  苏轻鸢慢慢地跨出门槛,走到廊下,看着念姑姑的尸首,发怔。
  “皇上,苏贼已伏诛!”顾凌霄捧着一颗血淋淋的脑袋回来复命。
  苏轻鸢踉跄一下,靠在了墙上。
  “阿鸢!”陆离忙过来扶住她。
  “都死了吗?”苏轻鸢靠在他的怀里,哑声问。
  “你还有我。”陆离小心地拥着她。
  苏轻鸢试图挣脱他的手,却苦于没有力气,只好依旧在他胸膛上靠着。
  她以为自己很坚强的,可是——
  这种天旋地转的滋味、这种被孤零零地遗弃在天地之间的失落,还是超出了她的想象。
  之前,她从未深切地感受到父母的亲情。可是,没有得到过,并不代表没有企盼过。而现在,她已经连企盼的资格都没有了。
  没了。
  苏轻鸢不肯落泪,却觉喉头酸胀。
  也许父亲说得对,她才是最该死的那一个。
  她本来可以有机会为他们求情的。凭着陆离对她的情分,保住父母的性命并非完全不可能。
  可是她并没有那样做。
  真够不孝的呢……
  苏轻鸢自嘲地想着。
  陆离不住地安抚着她。那些劝慰的话,苏轻鸢连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陆离见她实在站立不稳,只得将她打横抱起,送回房中。
  回房之后的苏轻鸢,视线渐渐地清晰了起来,喉头也终于不那么堵了。
  她扯住陆离的衣袖,哑声问:“你还有事吗?在这里陪着我好不好?”
  陆离当然说“好”。
  可是苏轻鸢其实并没有什么话要同他说。她只是忽然有些害怕一个人呆着。
  陆离什么也没有问,只是安静地拥着她,陪她躺着。
  这一躺,就到了日落时分。
  因为二人连午饭都没吃,朝臣和几个服侍的小太监们早已急得团团转,终于还是推了小路子过来,小心试探。
  小路子禀道:“定国公做主,派人去购置了一副棺木,将苏……苏将军夫妇二人合葬了。定国公的意思是说,重臣反叛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与其留个话柄让史官大书特书,不如大事化小,能揭过去就揭过去的好。”
  苏轻鸢慢慢地坐了起来,眼圈终于红了。
  小路子见状便小心地补充道:“当然这也是看在娘娘的颜面上。娘娘为了皇上出生入死,在大是大非上从未出错,朝中的大人们也不忍看娘娘伤心难过的。”
  “这会儿他们倒是学乖了!”陆离冷笑一声,轻叹了一口气。
  说实话,定国公擅自做的这个决定,陆离是满意的。只是考虑到苏轻鸢此时的情绪,他总不能说出一个“好”字来。
  眼见苏轻鸢没有太过激的反应,陆离的心里稍稍放松了几分。
  小路子大喜,忙趁机叫人把晚膳摆了上来。
  苏轻鸢是没心思吃什么东西的,被陆离好说歹说劝了一半晚上,她只勉强喝了小半碗粥。
  掌灯之后,窗外雨声仍未停,苏轻鸢决定出去走走。
  陆离当然要陪着。
  二人相携下楼,却见朝中几位重臣都在堂中坐着,庄严肃穆,一派三堂会审的架势。
  苏轻鸢皱了皱眉,下意识地往陆离的身后躲。
  陆离毫不客气地把她拽了出来:“你躲什么?他们又不会咬人!”
  苏轻鸢低着头,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怯了。
  陆离把她按在原处,自己走下两级台阶,平视着她的眼睛:“你听着——苏翊活着的时候从来没有做过你的后盾,所以如今他死了,你也没有失去什么!你仍然是你,你依旧可以像从前一样横冲直撞无法无天,懂了吗?”
  “懂。”苏轻鸢扯了扯唇角。
  陆离立刻把她捞回了怀里:“懂了就好!拿出你目中无人的跋扈劲儿来!那帮老东西若有欺负你的意思,你就干脆骂死他们,有我给你撑腰呢!”
  “陆离,你要做昏君了!”苏轻鸢失笑。
  陆离白了她一眼:“你才知道?有你在,我哪里还做得成圣主贤君?”
  “这么说,我是红颜祸水了。”苏轻鸢笑得很愉快。
  陆离重重地点了点头:“所以,你已经把我害成昏君了,请你负责到底。”
  “你放心,我一定会祸害你一辈子的。”苏轻鸢眨眨酸痛的眼睛,翘起了唇角。
  二人走下最后一级台阶的时候,在场的文武官员已经围拢到一起,跪了下来。
  “你们,有事?”陆离皱眉。
  定国公率先开口:“皇上,关于娘娘的事……”
  “怎么,你们要斩草除根么?”苏轻鸢抢在陆离之前开口,凶巴巴地问。
  定国公愣了一下,忙道:“自然不是。微臣的意思是,关于册封皇后的事,还需要斟酌一下。”
  “说说你们的想法吧。”陆离拥着苏轻鸢一起坐了下来。
  定国公顿了一顿,咬牙道:“太卜署选出的吉期是在五月底,但那时娘娘热孝未除,实在不宜大婚。娘娘虽然用的是令姑娘的身份,亲生父母这边却毕竟不能全然不顾。大婚若与凶事冲撞,关系国运,不可不慎。”
  陆离皱了皱眉,没有反驳。
  苏轻鸢细想了想,也觉得按照自己此时的心态和处境,马上欢欢喜喜地成亲嫁人有些勉强。
  而且,她也隐隐能猜到朝臣们心中的另外一个疙瘩——五月底,距离先帝驾崩也还不足一年呢。
  这个时间也就意味着,陆离的孝期严格来说也是没有过完的。而她,两次封后时间间隔不足一年,这也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
  朝臣们不接受也有不接受的理由,不能说就是他们多事了。
  陆离沉吟片刻,皱眉道:“既然如此,就叫太卜署重新挑个日子,定在七月之后吧。”
  定国公与旁边的几个官员互相交换了个眼色,迟疑不语。
  陆离的脸色难看起来:“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定国公的神色有些为难,显然并不太愿意触犯陆离之怒。但是很显然,他是这些官员们推举出来的,代表着众人的意愿,由不得他自己决定要不要说。
  于是,迟疑许久之后,他终于还是没什么底气地说了下去:“臣等以为,娘娘的出身……苏翊是逆贼,娘娘虽能大义灭亲,却难保不被血脉亲情羁绊,将来若有行差步错,于南越而言将是致命之失!”
  苏轻鸢越听越气,忍不住拍案而起:“你的意思是,怕我将来也会学我爹造反?请问国公爷,我若有造反之心,为什么不干脆帮着我爹娘杀了陆离、毁了南越的江山?在最应该反的时候我都没反,你觉得我什么时候会反?”
  定国公老脸微红,许久才道:“娘娘的为人,臣等自然是信得过的。只是世间万事难保不生变故,娘娘又是聪慧有见识之人,万一……”
  苏轻鸢怒声接道:“万一我贪恋权势,将来难保不起野心,比如忽然心血来潮想拎着儿子玩个垂帘听政什么的——是这个意思不是?”
  定国公不语,表示默认。
  苏轻鸢冷笑:“这可真是‘罪名莫须有’了!照定国公的意思,我疑心您老人家在朝中一手遮天,难保不生异心,比如改日率领门生逼宫夺位什么的——我也可以先下手为强,除掉您老人家以绝后患了?”
  定国公脸红,擦汗:“娘娘息怒,臣等断不敢冒犯娘娘,更不敢罗织罪名,蔑视朝廷法度。”
  陆离黑脸:“又要设想阿鸢‘将来行差步错’,又要标榜自己‘不敢蔑视朝廷法度’,你们究竟想做什么?”
  定国公小心地道:“娘娘与皇上情深志坚,臣等不敢妄言。只是‘吏部员外郎之女’的出身略觉卑微,娘娘真实身份又有些……臣等为国事计,斗胆求皇上另择名门之女选为皇后。娘娘屈居妃位,一来可避免天下物议,二来可不受守丧之礼所囿,三来可避免日后多生事端,四来……”
  他的话尚未说完,苏轻鸢已冷笑道:“你的意思是是,让我避开风口浪尖,成为陆离身边一个若有若无的隐形人,这样就不会有麻烦了,是不是?”
  “正是。”定国公松了一口气。
  苏轻鸢嘲讽道:“算盘打得不错嘛!先把我推到一边去,等陆离立了皇后、生了太子,再劝他多纳几宫妃嫔……迟早有一天把我挤到看不见的角落里去——到时候你们就可以随便收拾我了,横竖这宫里不明不白地死掉的女人历朝历代都有,也不多我一个!”
  定国公忙道:“娘娘,这是目下对您最为有利的选择!您与皇上有着多年同舟共济的情分,也不会轻易湮没于宫中。您若执意要争这中宫之位,皇上面前的阻力便要增加千倍万倍——您又如何忍心呢?”
  “我很忍心!”苏轻鸢冷声道。
  定国公皱了皱眉,显然有些怪她不懂事。
  陆离沉声道:“朕自己愿意面对那些阻力,与阿鸢无关。朕最多只能接受延迟大婚之期,至于立别人为后、委屈阿鸢为偏妃——绝无可能!”
  “事关重大,还请皇上三思!”定国公急了。
  陆离伸手向前面的一排窗子指了指。
  定国公不解。群臣面面相觑。
  陆离扯扯唇角,解释道:“四月天气冷暖适宜,院中芭蕉苍翠喜人,恰赶上雨声沥沥,正是文人墨客大发诗兴的时候。众卿若觉闲得慌,可以到窗前听雨,随便咂摸出几首诗来,说不定就能名垂千古,何必要费尽了心思替朕算计家事?古往今来,能青史留名的忠臣只有‘死谏’的那几个,代价太大,远不如写诗划算。”
  苏轻鸢没忍住,捂着嘴笑了许久,眯着眼睛接道:“就是嘛,做忠臣哪有做诗人好!天天替旁人谋算家事的,在寻常人家是‘管家’,在宫里是‘总管’,也就是‘大太监’!”
  群臣听了陆离的话已然愤怒不已,待苏轻鸢说完,他们的脸色已经完全变青了。
  苏轻鸢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过分。
  陆离也不觉得。
  二人携手站起来,准备率先出门去听雨。
  定国公不甘心,群臣都不甘心。
  他们对苏轻鸢仅有的那点儿好感已经被磨得差不多了。这会儿看见苏轻鸢,他们首先想到的是“不懂事”“没分寸”以及“恃宠而骄”。
  一个似乎属于礼部的官员站了出来,质问苏轻鸢道:“皇上为您甘冒天下之大不韪,娘娘为何不能为皇上退让一步?如此恃宠而骄、如此不知分寸,如何堪为天下之母!”
  苏轻鸢站定脚步,玩味地看着他:“若是为了陆离,漫说退让一步,我就是退让一万步都不成问题!可是陆离并没有需要我退让啊,需要我退让的是你们!你们又没有给过我什么好处,又没有为我冒天下之大不韪,又没有同我出生入死——我凭什么为了你们而退让这一步?”
  陆离好笑地揽紧了她,顺手在她腰上拧了一把。
  苏轻鸢撇嘴,轻声嘀咕道:“再说了,我若是为了别的男人退来让去的,陆离会吃醋的嘛!”
  那个礼部官员本以为自己能言善辩,想借着这个机会出出风头的,没想到出师不利,臊得他立刻就涨红了脸。
  苏轻鸢往陆离的怀里靠了靠,悠悠道:“你们反对,是你们的事;我和陆离要坚持,却是我们的事。总之不管你们如何反对,我都要做陆离的正妻,宁死不做妾,而且有生之年绝不许他纳妾!你们不依,就来打死我啊!”
  陆离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群臣却个个气得七窍生烟,直呼“岂有此理”。
  苏轻鸢看见众人只有骂人的力气、再没有讲道理的心情了,便带着胜利的微笑,挽着陆离的胳膊雄赳赳气昂昂地跨出门外,走到了长廊之下。
  陆离对她此番的表现十分满意。
  苏轻鸢隔着一条回廊,看着堂中那些气得破口大骂的官员,有些露怯地捂住了嘴巴:“话说,他们不会真的派人来刺杀我吧?”
  陆离拍拍她的脑袋,笑道:“他们不敢。那是株连三族的大罪。”
  苏轻鸢立刻得意地笑了。
  陆离攥着她的手,低下头:“你刚才的那番话,我很爱听。”
  “不是吧?我说不许你纳妾,你爱听?”苏轻鸢瞪大了眼睛。
  陆离微笑:“有你在,我恐怕也没时间没精力再去纳什么妾。还有,我最爱听的不是这个,而是——你没说一定要做皇后,却说一定要做我的‘正妻’。”
  “有区别么?”苏轻鸢笑问。
  陆离点头:“那帮老东西若再不依不饶下去,我便下诏退位。本来我是有点担心,怕你将来嫌弃我不是皇帝,现在不怕了。”
  苏轻鸢瞪大眼睛作惊恐无措状:“完了,我失言了!万一你将来要做乞丐,那我岂不是成了乞丐婆?这个好像不太妙!”
  陆离伸手捏了捏她的脸:“现在后悔也迟了,以后你就得跟着我了!我做皇帝,你就做皇后;我做乞丐,你就做乞丐婆——挺好的!”
  “我觉得不太好……”苏轻鸢有些委屈。
  陆离将她按进怀里,大笑:“你放心,你这辈子做不成乞丐婆的!”
  苏轻鸢抬头瞪了他一眼,觉得未必。
  陆离看出了她的腹诽,又是一阵大笑。
  闹了这一会儿,苏轻鸢心中的郁气散去了大半,终于觉得松快了几分。
  雨势仍未见小,冰凉的水汽弥漫在廊下,雾蒙蒙的。
  笑得累了,苏轻鸢的眉间重新笼上了轻愁。
  陆离用衣袖擦了擦石凳,拥着她坐下,许久不语。
  苏轻鸢靠在他的肩上,许久才问:“我看你似乎有心事。是因为大婚的事吗?”
  陆离轻叹,没有答话。
  苏轻鸢便仰起头来看着他,笑道:“其实我没有那么在乎的。他们若是执意反对,你可以取消册封大礼嘛!我已经没名没分地跟你混了那么久了,也不介意继续混下去——只要你别不认你的孩子就可以了!”
  提到“孩子”,陆离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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