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瞳:完美典藏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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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瞳:完美典藏版- 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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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觉得力气用尽,软软倒回椅子,心中还在想:你是应该相信我的啊!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十八、政务

    经此一事,青瞳足足养了半个月才下了床,不到万不得已的大事出现,元修他们也不敢说给她听了。这些人还尽量挤出时间来进宫和她说说好玩的事情,青瞳不愿辜负了他们的好意,也让自己振作起来。眼看她身子虽弱,精神一天比一天渐强,花笺慢慢敢让她出来吹吹风了。

    此刻她正端着一碗冰糖燕窝和青瞳聊天,青瞳手中是一碗乌黑的药,她憋着一口气把药喝进去,然后羡慕地看着花笺手中的甜食。花笺把碗凑到她嘴边给她喝一口,然后拿回来自己喝,道:“你别眼馋了,太医说了,这类腻人的东西你不能多吃。”

    青瞳咂咂嘴巴道:“朝中没出什么事吧?他们都应付得来吗?”

    花笺道:“你就安心歇着吧,真出事会告诉你。”

    “任平生好几天没来了。”青瞳道,“还是他讲起话来最好玩。”

    花笺突然扑哧笑了:“我们壮壮这些日子忙惨了,他现在可是户部侍郎,四品大员啊!咱整个大苑的钱粮师爷!”

    青瞳吃了一惊:“户部?你听错了吧,刑部,顶多是兵部,他怎么可能当户部的官?”

    花笺道:“我乍一听也吓一跳,其实元修就是想整整他,他不是暂代了吏部尚书还有中书令吗?有官吏任免权啊!那是他忙得脑袋都冒了烟了,看任平生整天闲得到处溜达,心里憋气啊!非得拖他下水,当时任平生也是把话说满了,就不信有什么事情能难得了他老任。元修想来想去,就这个户部侍郎最刁钻,他一准干不了。”

    “户部侍郎专管钱粮发放,那工作琐碎得!况且户部尚书黄希原人虽然回来了,可是身体太差,三天两头告病。户部这些事实际上也只好壮壮暂代了,可怜任平生连账册上的字也认不全,还专门让元修给他找了一个信得过的师爷读公文,听完了他也懒得签名用印,要是同意这笔银子呢,就用毛笔蘸着朱砂在银子数下面点个红点,人家就拿着这红点儿去支银子了。几万、几十万两的银子啊,都是这样就拿走了。”

    青瞳微微皱眉道:“他也太省事了,要是有小吏财迷心窍,自己写个条陈再点个点,领了几万银子一跑,追也不容易追。”

    花笺笑道:“看来你也小看壮壮了,前几天还真有个人拿着自己点点的条陈去领八万四千零一十七两银子。他编得挺好,有零有整的,可是司库的一看就点头请他等着,转回头那司库就叫大理寺的人去了。那小吏到被人抓走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出了问题。他给壮壮呈递公文三个月了,天天看他点无数个点,怎么自己点就不行了呢?”

    “后来我憋不住去问壮壮,他偷偷告诉我,他用的毛笔里有根铁丝,点完点纸上就有个小眼。他还再三嘱咐我不能告诉元修,元修为这事奇怪得脑袋都大了!”

    她说罢,哈哈大笑,青瞳也微微露出笑容。她心道:任平生貌似粗豪,实则心细,小看他的人没一个不吃亏的。

    就这样忙碌了整个夏天,朝中局势才勉强纳入正轨。青瞳的身体也将养得可以简单过问一下政事。到了夏末,有一件事情被提上日程,不能再拖。那就是什么时候把皇帝从缓都滁阳接到京都。

正文 第61章 谋国尽书生(16)

    青瞳这边已经发了五道请文,都被景帝的国师给驳回了,说是吉利的日子还没到。这真是欠揍的借口。景帝不回来,在押的官员和犯人就不好处置,一些该奖励的也定不下来,前一段忙得顾不上也还罢了,如今略静下来了,还这么不阴不阳地拖着,好多人心里难免要嘀咕。

    胆子大些的人如元修有个不能给人知道的想法,那个国师大概想着回了京都他就没有在滁阳那么威风了,所以鼓动皇上也不回来。那就索性遂了他们的心意,这皇帝就让他留在滁阳,不接算了。

    当然这属于十分大逆不道的,他提也不敢提。这等大事,还是得青瞳自己决定。青瞳也颇感头痛,景帝那个据说能洞彻天机的国师上了几道治国的奏疏,包括兴农、任官、通商、开言路,等等,条条都是化解当时危机的良策。景帝采用他的建议以后,滁阳民生复苏,百业渐渐繁荣,各级官吏也勤劳能干,这偏安一隅的小小滁阳竟有了大苑盛世之时的影子。

    景帝十分庆幸上天给他这样的人才,遂任命他为尚书令,朝中所有人,包括皇帝自己,都称之为相国。

    这个能通天的相国大人权倾朝野,平逆军攻克京都以后,时不时会代景帝发点儿政令过来。京都这边缺官,滁阳那边各级官吏却是齐全的,他接连派遣了很多官吏来京都,将空缺补上或者将元修等任用的暂代官吏们挤下去做别的职务,朝中称之为北员。

    青瞳吩咐吏部认真考查这些北员,结果出乎意料,这些人竟然个个都是干吏,极为称职。诸如任平生此类的人做户部侍郎当然不是长久之计,如果不考虑那相国安插亲信、意图揽权的可能,那么这些人的到来对大苑朝廷如同雪中送炭。况且他给的政令也是条条有用,大大缓解了当时的混乱情况。

    能为国家设计出这么多条适合发展的良策,又能清楚地知道官员优劣,知人善用,那么这个人确实有一国之相的才能。青瞳自己手中能当将军、元帅或者各部尚书、司农、司工的人有不少,但是要论为相,统揽全局,就没有一个比得上他。

    吏部衙门里,元修正和青瞳抱怨个不停:“参军,这已经是第六道驳回折子了。那相国大人就不打算让皇上回京了吗?我就奇怪了,滁阳怎么就冒出这么个东西来,他为官才多久啊,一年都不到,就做到了相国。这样的平步青云也太容易了吧!他自己肯定也知道,要是回到京都他那相国的位置当然要让给京都的老臣,他选的那些北员就是留任,也要官降几级,所以才鼓动皇上不要回来。”

    青瞳道:“元修,别带着情绪说话。我问你,你觉得现在谁最适合坐这个本朝首辅的位置?”

    元修迟疑了一下,原尚书令和中书令都死于这场政变,纵观全朝,还真的很难找出一个宰相的人选。他仍然不服气道:“我就不信整个朝堂,就没有人做得了尚书令了。”

    青瞳道:“嗯,勉强能做的也有几个人,包括你元修,你能文能武,处事嘛也还算公允。但是看看滁阳来的政令条陈,再看看你选的暂代官员和滁阳来的北员,不得不承认,这相国比你更称职。”

    “我们是自己人,所以我就直言不讳地和你说了,真任命你做相国的话,你应付一时尚可,以后一定会为政务殚精竭虑,最终还会有纰漏。你的日子就不好过了,尤其是我父皇心中对你始终有嫌隙。你莫若坐镇一方,既能胜任有余而且又逍遥自在。”

    元修知道她说得没错,滁阳那个国师确实是相国的最好人选。他沉吟一下就道:“既然如此,我们把意思透露给他,说朝中诸臣都诚心诚意拥戴,消了他的后顾之忧,让他别拖着我们了。我不信他会宁愿栖身滁阳一城,也不愿意回来做这天下的宰相。”

    青瞳皱起眉头道:“好,你酌量着拟公文吧,现在确实也拖不得了。”

    元修道:“等等,还有一件难事,我们还没有找到玉玺,接万岁回来后怎么办?”

    “这也要问?”青瞳白了他一眼问,“没有筷子,你是另做一双还是等着饿死?”

    元修不满道:“殿下,如果是筷子,臣做一筐也使得。但那玉玺,臣若没有问问您,做个出来也是掉脑袋的大事,臣不是这点儿智力也没有,而是就算我也想做一个,那这事不也得从殿下您的嘴里说出来吗?您不担着难道让我担着?”青瞳想想也对,笑了起来。

    当日景帝仓皇出逃,玉玺留在宫中,可是平逆军进入之后却遍寻不着,宁晏已死,众人对余下被俘的宁晏亲信,自然百般审问,可是怎么也打听不到玉玺的下落。从大苑开国以来,盖在圣旨上的都是这枚玉玺。玉玺没了可是比皇冠丢了还大的事情。

    于是元修在大苑内府精选了一块玉料,重新制成新的玉玺。由于时间仓促,这一枚玉玺的大小、雕工、用料都不如原来的,盖在圣旨上除了字还是原来“大苑承天,继命永昌”那几个,其余都逊色不少,但也已经是尽力而为了。直到后来真的玉玺出现之前,圣旨上用的都是这一枚印信。

    青瞳身子弱,待一会儿就觉得累了。元修让人送她回去,自己安排公事不提。又过了十天左右,花笺突然冲进门来,兴奋得满脸通红。

    青瞳奇道:“怎么了?什么事这么高兴?”

    花笺眼珠转了一下道:“这个嘛,等会儿你自己猜。我告诉你,元修派去打探滁阳国师底细的人回来了。”

    “啊?元修什么时候派人去打探国师底细?我怎么不知道?这个元修,胆子也太大了。”

    “哎呀,青瞳,你先听我说吧,这可是很意外的消息啊!”

    青瞳被她说得好奇,就凑过来准备好好听。

    “这事还得从一个突然兴起的教派说起。”花笺道,“话说我们离开滁阳不久,滁阳地界就暗暗兴起了一个新教。这个新教信奉一个叫天机子的神仙,教名就叫天机道。这天机道一经兴起就迅速蔓延,从士子到农工商,信徒是一天翻好几倍啊!”

    青瞳道:“这我知道,天机子就是我们的大国师,现在滁阳的大相国!不过是对了上面的口味,要不是我父皇信了他,他也不可能发展那么快。要不是后面他展现了那么些治国才能,我看来看去他都是个神棍。”

    “马上就说到他的不同之处,你听着啊!起初皇上也不信,但是滁阳入这个教派的人越来越多,甚至连土匪都信了天机道,把宫中侍从的房间搜一搜,很多人都有天机道的令符。每天上朝的大臣解开领子看一看,大半都挂着天机道的信物!英国公说他是妖人,派兵去抓他。谁知他早知道了。一天他正在给信徒讲道,突然就说‘近日紫微星请我入宫’。果然没过几天,官兵就把他抓走了。”

    青瞳插嘴:“这个人志在入朝,前面装神弄鬼地折腾就为了引起父皇注意。说紫微星请他,应该是他估计着皇上该注意他了,而且是过了几天才抓他的,说明他预计得不是那么准确嘛!要不应该是刚说完,就有人抓,那效果多好啊!不过这个度不好把握,算了,你接着说,后来他是怎么说得让父皇对他深信不疑,还封了国师?”

    “人家可不是说说而已,人家把星宿抓下来了!”花笺突然忍不住笑了一下。青瞳奇怪地看着她:“什么事情好笑?”

    花笺赶紧正色道:“你听吧,话说那天国师进宫后,见了皇帝不叫皇帝,叫紫微星君,称上天知道紫微星君命中有劫,特命自己下来辅助紫微星君。王敢当然不信啊,就是皇上,也不至于立即信了他胡说。国师就说啊,英国公,你速速派人去西门外三里,驱散人群,三刻钟后会有七只白兔同时过西门。你要把它们都抓来,一只也不能少,抓到后赶快给我,切勿耽搁,你们凡人不知怎么养,会出大事的。”

    青瞳哼了一声:“故作玄虚。”

    花笺道:“你听着嘛,他说得真真切切,英国公虽然还是不信,皇上却命他派人去抓兔子,就当个戏法看,找找乐子罢了。过了一阵,英国公派出去的人还真把七个白兔都抓来了,除了挺肥,没看出这些兔子有什么不同。这国师命人准备一个大瓮,把兔子全放在瓮里,贴上符纸不许人看,只说天机不可泄露,到了晚上你们就知道了。”

    “这天晚上,全宫的人都不睡觉了,开始也没人发现什么不对,可有人无意中往天上一看,哎呀,不得了,漫天星星都在,独独北斗七星都没了!这消息跟长了腿一样,瞬间人人抬头看天,个个惊恐万分!”

    青瞳也被吸引,微微张开了嘴:“七个兔子,北斗七星?这……他怎么做到的?”

    “如是兔子一关三个晚上,天上的北斗星就接连三个晚上没出来啊!第四日国师突然日间睡着,醒了就说他擅自抓了星宿,天庭不允,命他赶紧放了。在大家眼睛面前把符纸揭开,七个兔子仍旧毛色雪白,没一点儿脏污。他命人仍旧把大瓮抬到西门放了兔子,眼看着兔子跑进草丛里没了影,当天晚上北斗星就全出来了。”

    青瞳还在苦苦思索,实在想不通这个戏法是怎么玩的。花笺又道:“从此他就被封为国师,何时祭祀、何时翻地、何时下种子都是他说了算。滁阳周边的农户听他说今天下种子,明天一定会有一场甘霖替他浇了地。有些不听的提前去翻地,下午就是一场狂风把土都扬起来让他白翻。在整个滁阳,没有人怀疑他真的能洞彻天机。”

    青瞳道:“测风雨!这个倒还不算太难,茫茫天下,总有这样几个异人。我就奇怪他那星星搞的什么把戏。”

    花笺憋不住,大笑起来道:“青瞳啊青瞳,你终于也有笨的时候!再给你说一句,这国师据说有腿疾,要扶着杖才能行走。”青瞳摇摇手:“这算什么大事,他腿有病心里可清明着呢,看他的治国之策,此人明明有大才,却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假借神鬼之事。你别说,这事虽然会让少数人瞧不起他,但是大部分百姓却会深信不疑,确实是一步登天的良策啊!”

    花笺指着她,快要笑得说不出话来。青瞳奇怪地自视,没什么不对啊,她笑啥呢?

    花笺终于笑够了道:“我再提示一句,这国师说上天派他下来的时候,曾裁下一角蓝天放进他的左眼,就是通过这只天眼,他才能洞彻九幽,上达天听!再想不起这国师是谁,我看你就是吃药吃坏脑子了。”

    青瞳回味她的话,裁一角蓝天放进左眼?一只蓝眼睛?那国师该不会是……她眼睛都突出来了,哆嗦着开口:“萧……萧瑟!”

    花笺把下巴扬得高高的,矜持地点头:“然也!”随即哈哈大笑。

    青瞳一下子站了起来:“我的天哪!萧瑟!怎么是他!这……这……真是太意外了。”她来回走了两圈,和花笺刚进门时一样兴奋得满脸通红道:“怪不得,这小子确实是国师兼相国的材料,真是神棍读书,天下无敌啊!这小子真能折腾,赶快,赶快的!写公文,叫他赶紧和我父皇回京都,这是给我玩的哪一出啊?可恶,还让我愁了这么些日子,不知道这相国大人有什么小心思呢!不,干脆让任平生自己跑一趟,他再啰唆掐着脖子给我抓来!哈哈……”她心情大好,抓过桌上茶碗一饮而尽。

    “哎呀!”花笺跺脚,“你又喝冷茶,不长记性!太医说冷物伤人,这一杯水下去又要用心去暖它。萧瑟回来看到你这病样子,他能高兴吗?”她嘴里说着埋怨话,然而她的眉毛眼睛里,喜悦之情比青瞳只多不少。当时两个人都认为,相国是萧瑟,那还有什么问题,当然是一切顺利了。

    十九、相国

    禁宫西门叫栖日门,取日落栖息的意思。这里既不是朝臣上朝时要过的正门,也不是后宫诸人出入后宫要经过的偏门,所以很少有人,只有每天清晨京都以西玉泉山送水的大车准时通过。这一日夜里,守门的侍卫正像以往一样巡视,突然宫门上头的门楼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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