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女荣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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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女荣华- 第3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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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瞧着波澜不惊,但越是这样的神情,越说明他在意这件事情。

    宋宜笑心头百味陈杂,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默然了会,正要开口,又听他继续道,“所以,这件事情有什么把柄好拿的?”

    “你是说他骗我?”宋宜笑怔了下,道,“这么说,当初是二伯母主动把你与真正的二房幼子交换的?”

    这下轮到简虚白怔住了:“什么交换?我本是二伯母的亲生子啊!”

    夫妻两个对望一眼,同时意识到他们听到的简虚白身世,说辞似乎不一致?

    “那时候二伯母听说我中了毒,派人前去探望,晓得真凶后,与我说了我的身世,道是当初二伯嫉恨爹,设计二伯母与爹……本想着拿这件事情要挟爹,但因为二伯母的维护,此事不了了之。”

    简虚白脸色不太好看——毕竟这种叔嫂乱。伦所出的身世委实尴尬——他望着不远处的摆瓶,字斟句酌的说道,“爹知道我是他的骨血后,一直想把我要去三房,但二伯母舍不得,就这么拖了下来。去年天花之事,因我出花,将爹急得跟什么似的,二伯母心生愧疚,这才松口,允我认回生父!”

    又说,“当年外祖母从帝陵返回帝都,皇外祖母之所以忽然召了你进宫,其实是受我所托。因为虽然爹说他跟二伯母之间并无感情,也非故意背叛咱们现在的娘,可我终究觉得跟外祖母照面有些惴惴,怕你看出破绽,这才求皇外祖母将你支开。”

    而他之间对于端木老夫人的前来,心神不宁到了溢于言表的程度,也是这个缘故。

    宋宜笑见他说完了,深吸口气,道:“袁侯爷说,你其实……其实就是三房之子!是咱们现在的爹娘唯一的骨血!也就是说,当年娘虽然遭遇难产,但孩子是保了下来的。由于那时候娘跟二伯母都在占春馆中待产,所以你跟二伯母亲生的幼子,虽然差了几日出生,但互换之后,也没人看出来。”

    “至于把你跟二伯母之子交换的人……”

    “袁侯爷说,是外祖母流放前,专门送到娘跟前的女医。”

    那女医为什么这么做,原因不问可知:简家二房与三房之间势同水火,本来简离旷才学平庸,简离邈不但考取了探花,娶了郡主表妹,岳母兼姨母,还是城阳王妃!

    这么着,哪怕简平愉给二房拉偏架,三房也有一战之力!

    但显嘉帝登基之后,城阳王府受申屠贵妃牵累倒台,端木老夫人虽然靠着海内六阀早年的交情,得苏太后进言侥幸活命,却也被流放塞外——那时候简平愉倒是位极人臣了!

    而且简离旷休了结发之妻,尚了晋国大长公主,单凭晋国大长公主在显嘉帝心目中的地位,二房碾压三房已经不是问题!

    这种情况下,仪水郡主难产而去,撇下来的独子,如果由简离邈抚养,很难不受到家族内斗的影响。

    一旦简离邈落败,简虚白的下场可想而知!

    但简虚白有了晋国大长公主幼子的身份,就不一样了——哪怕他一辈子不跟简离邈相认,平平安安长大的指望,却大了许多!

    “女医吗?”简虚白皱眉思索了会,道,“这不太可能,毕竟二伯母身份尊贵,你是知道的。那女医又不是二伯母的人,哪来的本事,在二伯母那么多侍者的眼皮底下,做成这样的事情?”

    宋宜笑对于这件事情的知晓,也是全部从袁雪沛那里听来的,所以此刻只能尽力回忆他当时的说辞:“袁侯爷说,当时二伯母的幼子先两日出生,但身体不是太好,所以就请那女医帮忙调养——那女医据说非常擅长调养妇婴——而娘那会也即将临盆,女医得在跟前伺候着,离不开,所以二伯母的幼子,就放到了娘的屋子里。”

    “后来娘生下你,就把你跟二伯母的幼子搁一块养着。”

    “那时候二伯母正在坐月子,自然看不到孩子。”

    “你出生后半日左右,二伯母的幼子忽然夭折,伺候的人吓得六神无主,女医趁机劝说她们将襁褓互换,把你说成二伯母的幼子——因为你长得酷似先帝,所以数日后抱到二伯母跟前,二伯母一点没怀疑,还夸奖那女医将自己孩子调养的好,连才落地的孩子,小半个月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只是那些伺候二伯母幼子的人,最初为了躲避惩罚瞒下了此事,后来由于某些原因,却把事情经过悄悄泄露了出去。辗转被人所知,拿去要挟了袁侯爷。”

    “现在想来,这人应该就是梁王了。”

    又说,“袁侯爷当时拿了证据给我看的,两个襁褓,就是你跟二伯母幼子幼时用过的,以及知情人的亲笔叙述,上有签押。那两个襁褓,我各要了一块布片,事后悄悄使人查过,确实是你出生前后,二伯母那边做过襁褓的料子。”

    仅仅这样,她也未必肯信,“但照着他说的时间地点,我的人看到一名仆妇出入梁王府名下的庄子,后来我打发下人记下那仆妇的容貌特征,寻机与二伯母府里的老人旁敲侧击过,确确实实是幼时服侍过你的——而照二伯母府里老人一致的说辞,她在一次回家探亲时,意外身故,当时二伯母还赏了她家里一笔银子!”

    简虚白听着这番话,再也维持不住平静之色,神情急剧变化片刻后,喃喃道:“但,我是二伯母与爹所出,这是二伯母的人亲口所言,那人是二伯母的心腹,断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乱说……何况我回到帝都后,曾当面向二伯母询问往事,她当时也是这么说的!”

    虽然晋国大长公主公然在府里豢养面首,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甚至还抚养了个“义女”聂舞樱,然而没有一位母亲,希望自己在孩子眼里,是个荡。妇。

    倘若简虚白是仪水郡主与简离邈之子,晋国大长公主为什么不肯告诉他真相,甚至给自己背上一个与小叔乱。伦的名声也在所不惜?

    从简离旷这些年来对简虚白的仇恨来看,他了解到的简虚白的身世,恐怕也是晋国大长公主说的这个?

    不只简虚白,宋宜笑都糊涂了:简家这上一代人,到底在搞什么?

    她皱了会眉,忽然想到一事:“你还没出生之前,简家二房与三房就势同水火了,而祖父则从一开始就偏心二房——这是为什么?毕竟二伯跟爹可是同母所出的同胞兄弟,即使爹是咱们现在的外祖母抚养长大的,但照理来讲,祖父顶多就是更偏心自己养大的二伯吧?怎么会偏心到要对三房赶尽杀绝似的?”

    “……”简虚白对这个问题沉默了一会,才道,“其实不是的。”

    见妻子不解,他吐了口气,似乎有些不堪承受的合上眼,低声道,“二伯与爹,其实并非双生子,更不是同母所出!”

    “二伯的生母,其实是祖父后来的续弦,温氏!”

    “爹才是祖父的原配发妻所出!”

    宋宜笑惊得目瞪口呆,半晌才道:“你确定?!”

    ——她要没记错的话,温氏,现在一般呼为温老夫人,是在燕国太夫人去世后一年,才被简平愉迎娶进府的吧?!

    “温氏之前是祖父的外室,但深得祖父之意,所以她怀孕三个月时,祖母也有了妊娠,祖父就设计,在她临盆前夕,悄悄于祖母的安胎药里下了催产之药。”简虚白面带厌恶,沉声道,“导致爹提前了三个月落地——所以爹身体一直不好,这些年来,看了多少名医妙手,始终都是病恹恹的,乃是因为爹的身子骨儿是在胎里受得折损,后天根本无法根治!”

    “爹落地时,祖父将足月而生的二伯悄悄夹带进产房,对外说是祖母生了一对双生子,如此给原本该是私生子的二伯争取到了嫡子的名份不说,还长于爹——”

    他嘲讽的笑了一下,只是眼中毫无笑意,“但这件事情不久被外祖母得知,所以外祖母才会把爹接到膝下抚养,是因为怕爹在祖父跟温氏手里,根本活不到长大!”

    宋宜笑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这么说,惠宗皇帝陛下的时候,外祖母就晓得这件事情了?那为什么这事居然一瞒到现在,至今二房还顶着原配嫡出的名份?!”

    燕国太夫人的性情为人,她没怎么听说过,吃不准。

    然而端木老夫人,怎么瞧也不像是窝囊到妹妹被坑到这份上,都不给唯一的嫡亲外甥讨个公道的人啊?!

    尤其算算时间,那时候申屠贵妃正得意,作为申屠贵妃的表弟媳,端木老夫人自己还是城阳王妃,怎么会收拾不了一个简平愉?!

    

第四百七十三章 简家往事(下) 

    简虚白嘿然道:“外祖母当然是要为爹跟祖母讨个公道的,然而这件事情却被申屠贵妃依仗帝宠压了下去!”

    “可申屠贵妃不是城阳王的嫡亲表姐吗?”宋宜笑惊讶道,“难道她跟外祖母有私怨?!”

    “倒不是私怨。 ”简虚白摇头道,“而是申屠贵妃当时正谋划着让自己的儿子继承大位,想用这件事情,要挟祖父支持他们母子,所以不肯让外祖母宣扬。”

    宋宜笑不解的问:“这么说,祖父当时答应了?但为什么申屠贵妃事败后,祖父在先帝手里,还一度位极人臣?且简家也没受到任何牵连?”

    “这就是祖父的手段了。”简虚白淡淡道,“他先依了申屠贵妃,然而在取得申屠贵妃的信任后,倒戈一击投靠了皇舅,为皇舅登基立下大功——如此,皇外祖母跟皇舅,虽然都很不喜欢他,但在二伯身世这件事情上,还是保持了沉默。”

    而且,“后来三哥出生,为了三哥考虑,这事就更加不提了。”

    都讲到这份上了,他索性多说几句,“其实皇舅登基之后,城阳王府覆灭,外祖母之所以能与几个庶出子女幸存,也不仅仅是因为皇舅母的求情。也是因为外祖母对申屠贵妃心灰意冷之后,私下对皇舅有所支持的缘故。”

    宋宜笑觉得端木老夫人也太惨了:“可外祖母最后还不是被流放了?”

    同样对显嘉帝登基有功,简平愉在显嘉一朝,可是位极人臣,还把顾韶都赶走过的。虽然后来他也回老家了,但终究也算全身而退——一直到端化朝才“病逝”呢?

    而反观端木老夫人,流放塞外数年,才因为女儿仪水郡主难产身故,女婿上表,改成守帝陵!

    在帝陵一守十几年,前两年才得太皇太后特许,带了三个晚辈前来帝都养病。其中外孙女今年又陪简夷犹折在了辽州!

    宋宜笑本来对太皇太后跟显嘉帝都很尊敬的,此刻对比简平愉跟端木老夫人,不免觉得,太皇太后与显嘉帝,有些厚此薄彼了。

    但简虚白闻言,却苦笑道:“当年皇外祖母跟皇舅,其实只想流放城阳王的子嗣,将外祖母留在帝都,受爹娘奉养的,甚至把外祖母的陪嫁私产,都发还了外祖母。但外祖母因为不能给祖母还有爹讨个公道,一怒之下,决定随庶出子女一同前往塞外!”

    至于后来的守帝陵,也是简离邈再三写信哀求,端木老夫人才答应的。

    宋宜笑愣了会,才道:“外祖母……这些年来受苦了!”

    其实她真正想说的是:就算不能为燕国太夫人跟简离邈讨个公道,端木老夫人当时也不至于要离开帝都去塞外吧?

    老夫人就不担心,自己走了之后,简平愉拿孝道压制三房吗?

    “其实外祖母这么做,也不全是因为生气。”却听简虚白小声道,“你还记得开恩科前,外祖母特意着我们过去说的事情吗?”

    宋宜笑想了想:“你是说……沈刘子弟?”

    她一下子想到了什么,不禁脸色微变!

    “外祖母在塞外那几年,与沈家、刘家过从甚密。”简虚白叹了口气,“爹很怀疑外祖母是想联合那两家做些什么,以为祖母伸冤——毕竟爹出生后没多久,祖母就没了,这些年来,爹跟外祖母一直都怀疑,是祖父下的手——但你也晓得,皇舅素来精明,爹很担心外祖母的盘算被皇舅看穿,所以一再求外祖母收手。”

    端木老夫人起先没有理睬,后来仪水郡主难产身故,连孩子也说是没有了,老夫人悲痛万分,懊悔当初没有留在帝都看着女儿,以至于白发人送黑发人不说,母女两个连最后一面也没能见上。

    这才答应不在塞外待了,但端木老夫人那几年确实在塞外做了些不为皇家容忍的事情,由于担心牵累简离邈,她没有直接回到帝都,而是想办法去了帝陵。

    这也是上回夫妻两个一块去请她来燕国公府,她不肯答应的缘故。

    说到底,是怕牵累了她在意的晚辈。

    简虚白说到这儿,沉默了会,有些自嘲的笑了笑:“这是爹私下给我说的往事,不过现在看来,是真是假,也不好说。”

    毕竟连他的身世,都有两个版本了,谁知道这件往事,是否又为人所改,隐藏了什么长辈们不想让他知道的秘密?

    宋宜笑沉吟道:“能不能去问问二伯母?”简离邈还在辽州守孝,端木老夫人跟他们到底相处不多,熟悉有限,眼下最适合请教的,算来算去还是晋国大长公主。

    “……明儿个咱们一块去那边看看吧。”简虚白闻言,露出复杂之色,顿了顿才道,“二伯母这几个月来一直身体不大好,我怕贸然开口这样的事情,会过于突兀。”

    不管晋国大长公主是不是他亲娘,这些年下来的感情总是真的,他虽然非常希望知道真相,却也不想因此给这位长辈雪上加霜。

    这晚两人都没睡好。

    次日一早,他们才梳洗好,就接到了一个消息:袁雪沛也被拿下狱了!

    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且不说这些日子袁雪沛私下与梁王做的勾当,单说当初韦梦盈遇刺身亡后,端化帝派袁雪沛去追查真相——他跟皇帝说,事情全是庞老夫人做的,同宋卢氏母子没有任何关系,所以端化帝放心的给宋卢氏拉了偏架。

    结果现在宋卢氏自己招供说这事儿全是她做的,倒是庞老夫人才是被冤枉的那个。

    端化帝怎么能不问袁雪沛的欺君之罪?

    也是昨天顾韶进谏太久,端化帝后来又惦记着跟梁王说个明白,这才让袁雪沛平平安安的从燕国公府回去了,不然这位博陵侯昨天就该去诏狱里同梁王做伴了。

    只是夫妻两个对这结果虽然不意外,但袁雪沛出了这样的事情,博陵侯府又跟梁王府一样被围了,两家素来交好,现在也不能说就这么看着。

    是以只能暂时住了去晋国大长公主府的打算,分头行事——简虚白去找端化帝,看能不能给袁雪沛求情;宋宜笑去博陵侯府,安抚蒋慕葶。

    然而简虚白进宫得顺利,宋宜笑的马车却被拦在了博陵侯府之外。

    守卫这儿的禁卫说话很客气,但态度却毫无转圜余地:虽然皇帝现在还没有把梁王跟袁雪沛的家眷也下狱的意思,但没有圣命准许,他们这些人也不敢贸然放人进去探望。

    宋宜笑在马车里思忖了会,隔着帘子问:“那我写封信给蒋姐姐,你们可以帮忙送一下么?我不封口。”

    那禁卫想了想,还是摇头:“请夫人原宥,未得陛下准许,末将不敢擅自行事!”

    宋宜笑知道兹事体大,这禁卫确实不敢随便做人情,暗叹一声,正要吩咐回府,那一头的街上,却也来了一行人——是袁雪萼接到消息,不顾身孕沉重,回娘家来探望了。

    当然她跟宋宜笑一样,被拦在外面,别说书信,连口信都传递不了一个。

    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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