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马海想要坐稳代帅之位,也不敢让四十万大军损伤严重,同样投鼠忌器。
然而,当得知干云已经派人去通知临近几个关隘的老将军之时,马海急了:“干云!你不要执迷不悟!”
“去你娘的!”
“放——”“箭”字还没来得及说完,马海的身子猛然从城楼之上坠下。
站在稍远处的郑东见状大吃一惊:“煮酒!你——”
煮酒一手持剑护着顾烟寒,一手掏出洛北王令牌:“奉王爷密令!将军马海、都尉郑东等人心怀不轨,意图带兵叛变!证据确凿!其余兵士,缴械不杀!开城门!”
干云诧异的望着这一幕,随即大笑。
郑东不甘心,瞥见城楼之上都是自己的心腹,决定背水一战:“大家跟他拼了!反正都是死!”
“反击!”煮酒亦有心腹,他拉着顾烟寒后退,将他交给白虎后,自己再一次冲去前面杀敌。
白虎还会儿还有点懵:“王妃,这……这小子……”
“他演戏呢,你快去帮他杀敌。”顾烟寒道。
白虎喜形于色,当即冲过去。
城门被打开一条缝,但马海早就派人在下面领兵。眼看就要再次被关上,干云先一步策马跳上吊桥,砍断绳索,将身后兵士引进来。
马海的心腹带上来与干云等人杀作一团,很快又云斩于马下。
城下顿时也乱做一团,顾烟寒缩在城楼最偏僻的一个角落。原本很安全,可郑东从城楼下喊人上来,煮酒的人顿时应对不及。
忽然有人大喊一声:“王妃在这里!”一时之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在顾烟寒的身上,纷纷朝她而去。
只要抓住顾烟寒,就可以牵制煮酒!
顾烟寒内心叫苦不迭,掏出匕首正要将冲在最前面的人制伏,却没想到他先一步倒下。
一个挺拔的人影站在她身前,抽出藏于腰间的弯刀将冲上来的人一个个砍下。
抽空,呼延无双还回头望了顾烟寒一眼:“还好我没走。”琥珀色的双眸在火光下愈发流光溢彩。
弯刀是突厥的武器,众人见到皆是大惊。但这会儿也管不了太多,只顾着杀。
呼延无双武艺再高,到底双拳难敌四腿。还是有漏网之鱼冲顾烟寒而来。
因为想要活捉,那人抓住顾烟寒的手腕就想要挟持她。顾烟寒抽出匕首刺中要害,那人倒地。
随即又是第二个人上前,被呼延无双砍下头颅。
第三个、第四个……一个个冲来,一个个又倒下。顾烟寒跟着呼延无双的脚步躲开敌人。
猝然,脚下被一人抱住,她身子一顿,脚下的死人堆里忽然窜起一人,夺过她手上的匕首抵在她咽喉处:“我抓住王妃了!快住手!”
然而,他声音嘶哑,周围又是杀声连天,竟然没有人听到。
顾烟寒趁着他走神的一瞬间想要挣扎,却没想到反而被那人一推,竟是直接从城墙上摔落而下!
“烟儿!”呼延无双的惊呼声响彻天际,他想要追着顾烟寒下去,却被一群人围住。
然而,城楼下的层层士兵之中,一串急促的马蹄声尤为突出。顾烟寒错愕的望着马背上的人,只感觉眼前一花,蓦然已经被拥入那人怀中。
熟悉的气息夹杂着尘土的气味,一瞬间让她红了眼。
席慕远借力在城墙上一跃,平缓落地。顾烟寒紧紧抱住他。
“没事了。”他回拥住,抬头撞见呼延无双,彼此眼中迸发出一道火星。
“王爷回来了!”随着煮酒一声欢呼,周围的兵士慢慢停了手。
呼延无双趁乱离开,席慕远轻轻拍着顾烟寒的肩安慰过她,环视过周围:“都给本王住手!”
霎时间,兵器落地的声音不绝于耳。
席慕远牵着顾烟寒的手进入内城,瞥过城下那几个叛军首领,又缓步登上城楼。
“王爷!”白虎等人异常激动。
席慕远微微颔首,煮酒连忙道:“王爷!一切按计划进行!除了……”他说着眼神落在顾烟寒身上,不敢再说什么。
干云欢喜的从城楼下冲上来:“王爷!王爷你没事?太好——”
他的话还没说完,顾烟寒的声音已经先一步响起:“你骗我!”声音恼怒,带着几分鼻音。
煮酒暗道不妙,挥手招呼城墙上的人都退下。
干云不明所以的还要往上冲,被相当有经验的白虎与煮酒架下去。
“怎么了?”他一头雾水。
“咱们下去清扫战场!这会儿别去招惹王爷!”煮酒低声道。
干云望着城楼上尽在咫尺的两个人,发出一声长长的“哦”,笑的意味深长:“我懂得……男人嘛……”
煮酒汗颜,思索着要不要跟干云解释一下。
王妃那么聪明一个人,这会儿肯定把事情原委猜的七七八八。王爷这会儿别说想要温存,就是有个冷板床睡都是好的!
这不,城墙上的顾烟寒气得都要喷火。
“早就写好那么多信还说没骗我!”
“你混蛋!”
“我来了这么久你也不知道早点出来!”
“你是不是又看上哪个小妖精了!”
……
夜色下,因为席慕远归来而再次肃静的内城门口,站在前面的士兵将顾烟寒的话听了三分。
煮酒干咳两声,吩咐道:“打扫战场!将伤员送去医馆!别愣着!”
几个反应快的将领纷纷应和,城楼之下再次吵闹起来,盖过顾烟寒的声响。
席慕远将她带到一旁的城楼房屋之内,关上门,正要吻她,忽见顾烟寒正低着头啜泣,心慌无比:“别哭了……是不是伤到了哪里?”
“走开!”顾烟寒一把挥开他捧着自己脸的手,看的席慕远愈发心疼。
“是本王不好。”席慕远低头吻去她的泪,却听到顾烟寒的呜咽。
“我还以为你真的死了……混蛋……为什么不来告诉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席慕远紧紧拥住她,细密的吻不断落下,轻拍着顾烟寒:“是本王疏忽。烟儿不怕,本王回来了。”
他已经尽可能的瞒着顾烟寒,只要瞒过这三个月就好。哪里想到顾烟寒能这么聪明与大胆,非但就从几封信上看出来有变,还一路追来京城。
回去他要把扫雪和白虎揍一顿!让他们保护王妃,没说让他们护着万王妃赶来漠北!
但是第一次见他的小王妃这般担心自己,席慕远自责与后怕之余,心里又涌起一股甜蜜。
终于,顾烟寒的啜泣声慢慢低下去。
席慕远零散的吻慢慢集中在她唇边,像是要将这半年多来的吻全数索回一般,又将顾烟寒压在桌上……
凌晨时分,在干云与煮酒的指挥下,所有的将士都已经安置好。这一回他们抓着不少将领,大多都是皇帝派来调换漠北大将的。
望着城楼上依旧亮着烛光的房屋,干云实诚的问:“要不要去通知王爷一声咱们走了?”
煮酒与白虎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无畏的勇士:“你要不怕死你就去。”
“老子要是敢去,还用的找问你们?”
煮酒吹着口哨走了。
白虎追上去:“你小子可以啊!把我都给骗了!”
干云也笑着追上:“老子也被骗了!你小子藏得够深啊!”
“哟哟,不喊‘末将啦?”煮酒取笑。
干云往他背上一拍:“去你的!那不是王妃么!老子不得给王爷长长脸,装装城里人?还是你小子装的好啊!谁也没发现!”
“你们没发现是你们,王妃可早就发现了。”煮酒本以为顾烟寒是在元帅府揶揄他的时候发现的。现在回想起来,顾烟寒其实在小院见到他时,那高挑的眉头就说明了一切。
三人有说有笑的去医馆见扫雪。
天亮时分,席慕远抱着顾烟寒回到元帅府的正院:“水!”
第二日,见到满面红光的席慕远,干云等人会心一笑。
席慕远坐在主位上,依次瞥过在场诸人,与他所料的相差无几。只是还有好奇的问:“王爷这三月去了哪里?”
“漠北。”席慕远道。
干云疑惑:“王爷去漠北做什么?”
“提早结束这场战争。”席慕远的脸微冷。
他这几日并非是躲在暗中候着马海等人上钩,而是深入漠北,进入金狼王帐势力范围内。近期内突厥自顾不暇,没有时间来进攻大应。
他没有多说,但众人都深信不疑。
若非是收到顾烟寒北上的消息,他恐怕还要滞留几日才会回来。同样的,若非是以为可以利用顾烟寒来逼迫干云交出兵权,马海等人也不会提前夺权。
突厥金狼王帐在阴山以北,他骑着汗血宝马日夜兼行,才正好赶回来。
想起顾烟寒昨日的凶险,席慕远的眼神顿时便阴狠起来:“将叛徒带上来。”
第90章 顾烟寒毒发
昨夜死了不少人,但郑东还活着。他和其余几个反叛首领一道被带进来,见到席慕远时整个人面色惨白。
席慕远淡淡瞥过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神色:“遗言。”
几个一惊,纷纷道:“王爷!我们是为大应的百姓!不是叛乱!”
“是啊!王爷,您失踪三个月,战况瞬息万变,怎么能固守成规?”
“王爷!突厥人几次攻城,都是我们在奋力抗敌!”
“用人之际,我们不能自相残杀!”
“王爷!这样只会让突厥看我们笑话!”
……
叽叽喳喳的声响吵得席慕远头疼,抬手便挥落手边的茶杯。
碎瓷声响起,瞬间压制住那几个还在争辩的人。
“本王问你们遗言。若是没有,现在就可以去死。”席慕远冷冷道。
郑东几人一惊。
有个老将梗着脖子望向席慕远:“我不服!王爷!我们也是有战功的!你怎么能说杀就杀?就不怕背上残害忠良的名声吗!”
席慕远不屑冷哼:“有战功就可以引发兵变?少给自己扣什么忠良的大帽子。就算是,本王一样杀!”
那人一个颤抖。
席慕远又道:“此事本王会如实禀告皇上。念在你们也有战功的份上,不祸及家人。”
话已至此,都知道没有转圜的余地。
正说着,有士兵慌忙跑进来:“王爷,皇上派的监军来了!已经到门口!”
郑东几人面露喜色。
席慕远给干云使了个眼色,站起身。
干云会意,和煮酒、白虎几个人上前,一人架起一个叛军,捂住他们嘴往后堂拖去。
他们几个人刚走,监军进屋来。见到是谁的一瞬间,席慕远眉头微微挑起。
“王爷!”秦少安凝重的面容之上挂着一抹复杂的笑意,有欣喜有无奈。
“世子。”席慕远上前相迎。
“我此番前来是奉皇上圣旨监军,听闻昨日云中城官兵哗变,不知道情况如何?”秦少安问。
“已经稳定下来。本王昨日才归。”席慕远道。
秦少安忙问:“那些引发哗变之人呢?”
“先不说这个。昨日烟儿也被牵连其中,竟被叛军从城楼之下丢下!”
“什么!”秦少安大惊,注意力一下子被转移,“烟儿妹妹现在如何?”
“受了惊吓,这会儿还没醒。”席慕远睁眼说瞎话。知情的人都不好意思拆穿明明是他折磨了顾烟寒一晚上。
秦少安更是担忧:“伤着哪里没有?城楼那么高,她可……摔的如何?”
“世子不如去看看她?”席慕远主动问。
“好。”秦少安一口答应,跟着席慕远走了两步,蓦然又停下脚步,“王爷,那几位将士……”
“就是他们挟持烟儿,将她从城楼退落。”席慕远冷声道。
秦少安心下发寒,可偏偏得了圣命要保住他们:“王爷,还请您派人将他们带来。皇上要我将人带回京去,他要亲自审问。”
席慕远回头看向议事厅的其余将军:“去带人。”立刻有侍卫出去。
没一会儿,侍卫又跑回来:“启禀王爷,晚了一步,干将军已经将人犯斩首!”
“什么!”秦少安震惊。
席慕远一脸“你看我干什么,和我没有关系啊,是你晚来一步”的表情。
若是昨晚被他们成功夺权,即使席慕远归来,兵权也不会回到他的手上。他一旦被架空,皇帝就能慢慢收拾他和忠于他的将士。
此番为夺权,皇帝也是下了血本。派来的人都不是草包。但昨晚叛变几人都被权势冲昏头脑,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就想着要夺权。因而席慕远杀起他们一点也不手软。
除此之外,皇帝派来的人中还有几个有点头脑,昨晚之事没有参与。即使席慕远没有动他们,往后也要夹紧尾巴做人。
“真可惜。”席慕远叹息,秦少安怎么听怎么觉得有一股幸灾乐祸在里面。
他长叹一口气:“既然如此,我就去看看他们的尸首。也算是为大应立下过汗马功劳的,总该妥善安葬才是。”
“世子请便。”席慕远示意侍卫带他去。
顾烟寒醒来的时候,望着头顶的重重幔帐,默默摸着发酸的老腰。席慕远精力旺盛的超乎想象。
夏至已经从医馆被带回元帅府,听到顾烟寒的声音后,连忙带着丫鬟进来送热水。
顾烟寒懒洋洋的打着哈欠,洗漱完毕又用过早膳,席慕远从外院回来。
与他一道的,还有秦少安:“烟儿妹妹,没事吧?”
顾烟寒颔首:“表哥你怎么来了?”他乡遇故知,顾烟寒相当高兴。
“我来监军,往后也住在元帅府。”秦少安应郑东几人的死而郁闷的心,在见到顾烟寒后淡了不少。
“太后、祖母、母亲和雨涵都让我给你带了不少东西。”秦少安回头催促一声,“你们快些。”
侍卫们抬进来五六只箱笼,上面有着不同的标记,代表不同人的身份。
太后送药材、老太君送四季衣裳和首饰、长公主送的是绸缎布匹,秦雨涵的则是一些女孩子的小玩意,最后还有一箱子干果。
“那是我的,烟儿妹妹吃着玩。”秦少安笑道。
“谢谢表哥。”这才是王妃随军的规格!
与顾烟寒闲话两句,知道她与席慕远想必还有不少话要说,秦少安识趣的告辞。
顾烟寒吩咐人将东西抬去她屋里,手腕蓦然被人一拉,摔入席慕远怀里,被他抱到腿上坐着。
院内搬东西的人顿时不敢抬眼,只想快点干完活快点走人。
昨日虽然已经有过亲密接触,但说的话着实不多。这会儿席慕远抱着顾烟寒,语气严肃:“怎么这般大胆,来只身前来漠北?”
“哼。”顾烟寒一把拍开在她腰肢上轻抚的那只大手,“我不来漠北,你现在抱着的是什么?”
席慕远无奈,轻轻捏着她的鼻子:“你也太大胆。”
“谁让你骗我的!”顾烟寒想起这件事就生气,“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三个月你去了哪里?”
院内的下人已经全部退下,只有他们,席慕远也不瞒她:“去了趟金狼王帐。”
“你去通敌啦?”顾烟寒低声问。
席慕远啄了她一口:“什么通敌?本王那是釜底抽薪。”
顾烟寒不解:“你去金狼王帐做什么?”
席慕远的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几日后你便知晓。”
顾烟寒撇嘴:“那你干嘛不告诉我?”
“不是怕走漏风声么。”席慕远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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