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烟寒给顾国公福了福身,跟在后面离开。马车等在外面,顾烟寒踩着脚蹬进入车子,席慕远也坐了进来。
然而,两人始终没有对视一眼。
送顾烟寒回到洛北王府。席慕远便骑马离开。扫雪怕顾烟寒生气,特地低声道:王妃,王爷是去处理紧急军务
话音未落,席慕远冰一样的声音就已经响起:罚俸三年!
扫雪苦着脸,忙跟着他走了。
府里还是老样子,倒是卫有妆几个又来刷了一遍存在感,估摸着是听说了她归宁日一个人被丢在娘家的事,又来瞧热闹的。
洛风也来看了她一下,给她开了碗安神药。顾烟寒喝了,不多时便昏昏欲睡,睡了过去。醒来之时,席慕远侧躺在一旁给她上药。
顾烟寒本能的要和他保持距离,却听到席慕远冷冷道:不许动。
顾烟寒不敢动弹。席慕远也不看她,只是给她上着药。等上好了药,他将药瓶丢在一边,又丢给顾烟寒一把匕首:你身上的伤是本王所伤,准你报仇。
顾烟寒瞥着他的左肩,放下了匕首:上次已经捅了王爷一刀,这次就算我们俩扯平好了。
那你还欠我一个孩子。
顾烟寒看着他一脸别扭的模样说出这句话来,心中一口血,叹了口气道:我给你看看肩伤吧。
她伸手去解席慕远的腰带,给他重新换了药:伤口有裂开的痕迹,你这两天要出门还是别骑马了,坐马车吧。
顾烟寒,席慕远忽然很认真的喊她。你已经是本王的王妃了,知道吗所以你以后的世界里,也只能有我一个人。
顾烟寒微微颔首,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好好的提这个。
一夜无话,第二日席慕远去军营,看着扫雪牵着的马,略一停顿,让换成了马车。
扫雪哭丧着脸问煮酒:我是又做错什么了吗?不会又被罚俸吧?我还想攒钱娶媳妇呢
煮酒白了眼他:王爷难不成还能少了你的老婆本?还不跟上去!
呼延无双代表突厥正式上交了国书后,皇帝打算宴请他,让他见识见识南朝风采。自然而然的,作为老对手的席慕远在应邀之列。而这样的宴会,是允许带夫人同行的。
席慕远清晨快速处理了军务,赶在午宴前回府带上顾烟寒进宫赴宴。
顾烟寒是打心底里拒绝的:我丑成这个样子,不出去吓人不行吗
有本王护着怕什么?还是你自己看不过眼了?本王去给你取解药。
别!顾烟寒忙拦住了正要出门的他,丑就丑吧,反正膈应的是别人。关键是她变回来了,还怎么从呼延无双那里骗盈月草呢!
换了件衣服,顾烟寒这脸都不用再涂粉,便跟着席慕远出门了。四个妾室们自发的来送他们,望向顾烟寒的眼神满是羡慕与嫉妒。
宴会依旧摆在太液池,席慕远与顾烟寒依旧是踩点到,依旧是接受了全场的注目礼。
旁的人都在为顾烟寒的丑陋而窃窃私语,坐在下方最前端的呼延无双第一个出声:洛北王来晚了,该自罚三杯才是。
太子抱恙没来,不知道是不是皇帝有意为之,竟然将席慕远的席位安排在了呼延无双的正对面。
席慕远带着顾烟寒坐下来。瞥了眼呼延无双眼中的挑衅:五皇子来早了这么不见自罚
呼延无双爽朗的大笑两声,给自己倒了杯酒举起:说起来,洛北王的婚礼本皇子也没来得及去恭贺。这杯酒就算是给洛北王贺喜了,祝洛北王妃美貌常驻!
他这话在外人看来是在往洛北王夫妇的伤口上撒盐,但席慕远却不以为意,同样举起酒盏:这杯祝五皇子的左肩能一直这么举着。
呼延无双的眼中微微闪过一道厉色,又瞥了眼低头一个劲吃菜的顾烟寒,蓦然觉得这样的丑女配席慕远还是可惜了。
躲在幕后的皇帝见两人剑拔弩张的差不多了,这才摆驾出来,做了一回和事老。
他们谈及政务,顾烟寒毫不关心。除非被问及,席慕远一般也很少出声。
蓦然,呼延无双道:南朝皇上,本皇子此番来,担负着两国和平的重任。出发前,我母妃说,让我在南朝挑一个可心的媳妇。
联姻自古是稳固政治的一个好方法,皇帝闻言笑问:不知道五皇子看中了哪家的姑娘自己则瞥了眼秦雨涵。
呼延无双噙着一抹笑,起身来到大殿之上:是否本皇子挑中了谁,皇帝陛下就会赐婚
那是自然。
呼延无双愈发挑衅的瞄了眼席慕远,朗声道:那么还请陛下赐婚,本皇子看中的是顾国公府大小姐顾烟寒!
顾烟寒差点被口中的奶黄包噎死。
皇帝震惊,看向正在给顾烟寒顺气的席慕远,面上有些挂不住。
皇后忙道:五皇子所有不知,顾家丫头如今已经是洛北王妃了。
呼延无双愈发的欠揍:本皇子知道。但我们草原上的规矩,媳妇儿谁抢到就是谁的。成婚与否又有什么重要
所有人都看向了席慕远。
席慕远给顾烟寒递了杯果酒顺气,自己则起身站起来。他对皇帝微微施礼,在满殿人的不解之中,一步步走到呼延无双面前:本王到不知道五皇子的脸皮这么厚,手下败将也敢说这种话。
话音未落,他一拳头狠狠打在了呼延无双邪气的帅脸上。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谁都没有反应过来,就看到呼延无双捂住了自己的脸。
谁是你手下败将了!呼延无双不服的反驳,又被席慕远一拳头打了回去。
顾烟寒在心里乐疯了,见席慕远又挥出了第三拳:你递给本王的降书上可还写着你呼延无双的大名!这番便想不承认了吗
连揍三拳,呼延无双这才找到一个空隙反击,被席慕远躲开。
满殿大臣连忙上前拉住两人,呼延无双身后一个突厥使臣立刻沉了脸:皇帝陛下,这就是你们南朝的待客之道吗
皇帝递给席慕远一个适可而止的眼神。脸色更是沉:一开口就要别人家的媳妇,这难道就是你们突厥的做客之道
席慕远是大应的战神,也就是大应的脸面,皇帝若是这个似乎拂了他的面子,也就是拂了自己的面子。
呼延无双挣脱开两个扶着他的突厥大臣,揉了揉脸道:皇帝陛下,我与顾小姐可是真心相爱的!你看,这可是我们的定情信物!他说着拿出来了一个荷包,最低端绣着一个生疏的烟字。
顾烟寒急了,她就怕席慕远一个脑抽信了他,忙站起来:五皇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随便拿一个荷包来就能说我是的了?别开玩笑了!
呼延无双笑了笑。语气亲昵:烟儿你别急,洛北王强娶你之事,本皇子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你胡说!我跟你可没关系!少来诬我清白!顾烟寒急的团团转。
顾国公没有公职,因而没有出席。作为亲舅舅的忠毅侯皱眉道:五皇子,烟寒的婚事正大光明,本候与顾国公皆可作证。从未有强娶之说!更何况,你远在漠北,今日才进京,又何曾见过烟儿?莫要为了洛北王与你在战场之上的不快,殃及妇孺!
在洛北王去顾国公府提亲前几日,我与烟儿已经护生情愫!呼延无双说的头头是道,本打算着提交国书之后,便请皇帝陛下指婚。谁知。洛北王得到了消息,为了胜我一筹倒是先发制人了。
胡扯!席慕远冷斥,你为了威胁本王,两次挟持王妃倒才是真的!
呼延无双笑的更加奸诈:这不是挟持着挟持出感情来了么
话音未落,席慕远又是一拳头招呼向他。呼延无双有了准备早早的躲开,席慕远追上去,两人当堂打在一处。
皇帝嘴上吩咐人将他们分开,心里却恨不得席慕远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忠毅侯数着两人脸上挨揍的拳头,见席慕远占便宜的多,便没出声。一旁的突厥使臣见自家主子吃亏太多,忙冲出去阻拦,忠毅侯这才幽幽出声:堂堂突厥五皇子,竟然挟持我朝宜佳县主?是为何
呼延无双一愣,他见席慕远气急,一时得意忘形了。
席慕远冷冷瞥了眼他,道:忠毅侯所有不知,本王回京之时,抓了一个名为云庆的细作。五皇子挟持王妃,便是为了让本王放了这个细作。
皇帝来了兴趣:哦,怎么还没听你说过这件事
回皇上,关于这个云庆的身份,在五皇子挟持王妃之后,臣起了疑心,还在详查。
呼延无双当即怒斥:胡说!你分明知道那是我二哥!
席慕远挑眉:若是漠北二皇子,为何当时抓他之时,穿着我大应士兵的装束
呼延无双不甘心的闭嘴。
皇帝却是很快就理出来的思路。问席慕远:五皇子所言可属实
云庆身份尚未查清,臣不知。席慕远睁眼说瞎话。
呼延无双瞪了眼他,索性对皇帝道:陛下,如今两国已经停战,我当日也是无奈之举,还请皇帝陛下让洛北王放了我二哥,以示友好!
皇帝用眼神和忠毅侯交流了一番,叹息一声道:五皇子须知,你以使臣身份来我大应是客。但若是以细作身份跨过了玉门关,那可就要另当别论了。声音沉沉的,很明显是在打压突厥的气势。
呼延无双恼怒,可不得不应声:此事本皇子明白,但我皇兄实非细作!当时当时的情形洛北王说他穿着南朝服饰,就穿着南朝服饰了
那五皇子说与本王王妃定情就定情了?细作云庆不在无法对质,本王王妃可就在现场,已经声明了是五皇子无中生有!
众人这才明白过来,席慕远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还是为了给他家王妃正名。
呼延无双不甘心的瞥着顾烟寒,没了声响。
这心虚的模样,显然摆明了他刚刚那番话就是故意恶心席慕远,同时也让人想象到了当日战场上两人交手的险恶。
皇帝陛下,还请你早日放了我皇兄。这也是本皇子来南朝的使命之一。呼延无双冲皇帝拱了拱手,不快的坐回到座位上。
顾烟寒与席慕远对视一眼,却道:皇子,你忘了一件事。
何事
你忘了给王爷和我道歉。顾烟寒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左肩。
呼延无双顿时觉得才被这丫头治好的肩膀又疼了起来,咬着牙站了起来:当真是不好意思了,洛北王!顾小姐!
这两个不搭配的称呼是呼延无双故意膈应他们夫妻呢,顾烟寒冷笑道:皇子这道歉一点诚意都没有,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大应仗势欺人呢。
席慕远的嘴角勾了勾:王妃此言差矣,我大应一向是以德服人。五皇子久在玉门关外,大概是不知道德行两字的含义。
夫妻两人一唱一和,愣是把呼延无双骂了一回。
你们不要太过分了
五皇子诬我清白就不过分了顾烟寒只恨那天晚上没趁机毒死他。
呼延无双好半天才压制住自己的怒火:对不住了,洛王妃!
这还差不多。顾烟寒这才坐下。
几个老臣又出来做了和事老,轻轻翻过一页。歌舞升起,席慕远蓦然问:荷包是怎么回事声音很轻,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
顾烟寒还以为他忘了这一茬了,无奈道:我也不知道大概是那晚他趁我不注意的时候拿的吧。
席慕远冷哼一声,喝了口酒,正襟危坐着道:你欠本王一个荷包。
真是个小心眼的男人!
顾烟寒不敢惹他,只得答应回去就给他做。
不多时宴会散去,席慕远被皇帝叫去密聊关于云庆的事,顾烟寒便先一步出宫。走了没几步,忽然听到呼延无双在身后喊了她一声:烟儿
顾烟寒只当没听到,呼延无双却追了上来:烟儿,你跑什么
你闭嘴!肩膀不想要了是不是
呼延无双笑的灿烂:本皇子向来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烟儿你给我开了半个月的药方,这半个月我还是能肆意些的。
顾烟寒只恨自己对他太好。
洛北王怎么丢下你一个人?真薄情。呼延无双说着扫了眼周围。
一起赴宴的大臣们已经先一步离开,这会儿也没别人,呼延无双愈发的放肆:烟儿,不如你跟我去使馆坐坐
不去!顾烟寒没好气。
烟儿你的脾气真是越来越大了。要还是以前天仙那么个人就好了,本皇子一准收了你。他说着叹息一声,洛北王的眼睛是出什么问题了?难道是当年那女人的死对他刺激太大
顾烟寒的脚步蓦然一顿:你对那女人知道多少因着陆篱,她与席慕远谁都没有再提起这件事,权当没发生过。可再次听呼延无双说起,顾烟寒才发现自己是这般的在意那个女人。
呼延无双盯着她不由得笑出声:烟儿这是吃醋了吗?你叫我一声好哥哥,我就告诉你。
滚!
顾烟寒转身就走,呼延无双想要来抓住他,蓦然人猛地一脚踢开。他稳住身子,看见席慕远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顾烟寒身边,将她稳稳护在了身后。
怎么又是你!呼延无双不快,是还没打够吗
是啊。席慕远示意顾烟寒躲去一边,抬脚便与冲上来的呼延无双打在了一处。
由于进宫不准带刀,两人此刻就是肉搏,还是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将皇帝都给惊动了。等到他命令侍卫们将他俩拉开之时,两人都挂了彩。
突厥使臣怒不可遏:皇帝陛下!你们南朝就是这么招待客人的吗!这回可是洛北王先动的手!我们皇子也没再污蔑洛北王妃的清白!
皇帝看向那两个年轻气盛的年轻人,只觉得头疼:远哥儿,怎么回事
席慕远昂首挺胸:看他不顺眼。
皇帝太阳穴突突,又看向呼延无双:五皇子呢
呼延无双妥妥的无赖一个:本皇子受了重伤,皇帝陛下得让洛王妃给本皇子医治,只有她治得好。
席慕远恼怒:做梦!弱鸡!
你是不是还想打!呼延无双大怒。
怕你席慕远又要上前。
眼见又要打起来,皇帝一声怒喝:够了!远哥儿,来者是客。五皇子,朕也不信你一点错也没有。既是如此,远哥儿罚俸三个月,禁足三天。五皇子你也好好的呆在使馆里吧!
自始至终皇帝喊得都是远哥儿,代表将席慕远当孩子看待,就证明没有责怪的意思,只是为了给漠北一个交代。这样的惩罚,对于席慕远来说相当于没有。
呼延无双不服的走了,席慕远扯着顾烟寒回到马车上,板着脸。
顾烟寒大喊冤枉:我真的没有跟他说什么,王爷你相信我,你别气了好不好
喊声好哥哥来听听。洛北王依旧板着脸。
顾烟寒捂脸,还以为席慕远是嘲讽。可过了会儿,见他始终臭着脸,她想起荷包的事,硬着头皮凑过去,以极轻的声音喊了一声:好哥哥
洛北王顿时感觉心间的阴郁都没有了!伸手便将顾烟寒抱在了怀中,将她压倒在身下。
车上呢!顾烟寒忙拦住他。
席慕远不快的皱眉,顾烟寒好半天才逃出魔爪,思索着席慕远也不是没见过女人。怎么对她现在这个样子还有胃口?
回了王府沐浴,在席慕远的一脸期待中,顾烟寒笑的灿烂:王爷,我月事来了。
那是什么席慕远不解。
顾烟寒的嘴角抽了抽:就是你今晚不能碰我的意思,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找洛风问去。
席慕远不服气,还真就去找了洛风。不一会儿,带着个灌好热水的汤婆子回来了: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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