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玄恒惊讶的目光看向自己,猜测眼前的男人肯定是误会了,于是急忙解释着:“你别误会,这孩子也不可能是我的。”她心里挣扎了一番,想了想还是说道:“其实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他是个傻子,一个不能被外人所知道的身份,我爹想把他送走,但我见他还是于心不忍,所以才想到将他暂时寄托在你这里,日后我定将他送走,不会给你惹麻烦的。”
玄恒听着微微点了点头:“你放心吧,既然你愿意信任我,我自会替你守着这秘密。”他看了看沈大宝身上的伤痕,于是拿了些药酒来替沈大宝处理伤口,沈大宝疼得哇哇大叫,一个劲的直往沈宝音身后躲,一双眼睛害怕防备着看着所有人。
她将这傻小子暂时托付在了玄医馆便出了门,那沈大宝见着沈宝音丢下他要走,急急忙忙的就追了出来,身后突然响起狂奔而来的马蹄声,她回头看去,只见一身着锦衣的官兵骑着马朝着沈大宝飞奔而至,那马声嘶吼响彻,最后停在了沈大宝不足一米之外。
那官兵显然也是被突然闯出来的沈大宝吓得不轻,震惊之余瞪着一双眼睛呵斥道:“谁家的孩子不看管好!”
正说着身后走来一辆马车,轿帘从里面掀开,马车里坐着一位身穿宝红色丝质绸缎华服的年轻男子,腰间配着那块显目的玉佩,紧随而至的是身后一群锦衣官兵。
他剑眉冷冽,侧脸线条紧绷,高挺的鼻梁两侧是一双深不见底的墨色瞳孔,眉眼微微扫视了一下,起唇问道:“曹吏,出什么事了?”
☆、第8章 陶氏发难
曹吏下了马走到马车前禀报道:“太子,这女人带着孩子突然闯到路中间把马给惊吓了。”
穆高炽听闻不由的朝沈宝音这边看来,目光打量了几番后突然从马车里走出来,他走到沈大宝面前开口问道:“可有伤着哪里?”
此时的沈大宝也是一脸惊魂未定,睁着一双大眼睛愣愣的看着面前的穆高炽,沈宝音正要走过去的时候玄恒快步从医馆走出来,他一把将沈大宝护在怀里,对着穆高炽急忙开口说道:“太子饶命,这孩子是我一远方亲戚的,孩子不懂事莽撞了太子和各位军爷。”
穆高炽瞧着眼前的男人惊慌失措的将孩子护在怀里,遂然叹了口气说道:“孩子没事就好,以后还是多看着点孩子。”说完又走到沈宝音面前开口问道:“姑娘可还好?”
那沈宝音瞧着穆高炽询问而来,却不想一个高高在上的太子竟然还会这般体恤民众,但那双清澈的眼睛里也看不出半点掺杂的虚假,她只好躬身行礼说道:“谢太子关心,民女无大碍。”
穆高炽听后微微点了点头,这才重新做回马车里带着曹吏一群人离开,等到这群官兵离开之后街上的百姓便开始纷纷私语,都说这太子宅心仁厚,沈宝音瞧着那渐行渐远的一行人的背影,心想着若这太子真是如此那便是大金国的幸事,若一切只是做给别人看的,那只能说明这太子心机太过城府了。
回到沈府已是傍晚落日十分,何章开了门一脸焦急神色的说着:“二小姐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
“府里可是出了什么事了?”
何章瞧了一眼院子里的正门厅堂,这才小声的开口说道:“少爷的马车翻了,人不见了,老爷正发火着呢,派人出去偷偷寻找也没见着半个人影,二小姐一会进去的时候还是小心为好,咱能不说的就不说了,免得趟上这麻烦。”
沈宝音听着何章这么说,心想着沈大宝的突然消失肯定是要惊动沈亦禅的,倒也在心中庆幸着幸亏没把沈大宝带回来,她朝何章点了点头,又将身上的紫色斗篷脱下交给毓秀,然后才跟着何章进了正门厅堂,一进去就看见负责遣送沈大宝的那几个家丁正跪在地上,身上的衣服也是沾着灰尘,沈亦禅高高坐在上席沉着一张黑脸,一旁的陶氏眼眶红肿着,应该是刚刚大哭了一场,沈秋莲站在陶氏身边扶着她娘,面色平静。
何章领着沈宝音进了屋小心谨慎的说了句:“老爷,二小姐回来了。”
沈亦禅抬眼向沈宝音看去,沉声说道:“府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你还有闲情出去,看来你对这个家也确实没有半分担当,许是我沈亦禅平日里多养了你!”
她听着沈亦禅说出的这些狠话,知道这男人不过是将怒气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好借此寻找一个发泄口,她不怒不威却是开口说着:“我刚刚进屋已经听何管家说了,对于沈大宝突然失踪女儿倒有几点想说的。”
何章一听面色焦急,心想着这二小姐怎么就不听劝呢,非要往这火坑里跳,拦都拦不住,一旁的毓秀伸手轻轻拽了拽她家小姐的衣裙,也是站在一旁干着急,该不会是要再次犯傻的全盘说出吧?
沈亦禅微微蹙着眉头看来,开口问着:“你想说什么?”
沈宝音瞧着陶氏一双恶狠狠的眼光朝自己瞪来,嘴角不屑的开口说道:“沈大宝突然失踪我看并非是件坏事,与其将他长期放在秋陀寺人多嘴杂,难免是要有被人说破的一天,如今他一个人流落在外,说话也是颠三倒四,就算被外人救起,说出的话也不足为信,或许碰到一个心善的人家收养也是他自己的造化。”
沈亦禅听着这番劝解,心中也觉得算是有点道理,可是他还是不放心的追问道:“那若是这傻小子自己找到沈府来呢?那还不是一样要东窗事发。”
这沈宝音还未开口,站在陶氏身边的沈秋莲却突然抢着开口说道:“爹你放心,沈大宝就算回来也不是他想回来就能回来的。”说着便对着一群家丁们吩咐着:“你们都听好了,以后若是沈大宝突然找到沈府来,你们谁也不准让他进来,咱沈府从现在起就不再有沈大宝这个人!”
那陶氏一听顿时不可置信的转头看向身边的沈秋莲,她确实没有想到自己的女儿会说出这番残忍的话来,不仅陶氏觉得惊讶,就连沈亦禅都有些讶异,沈宝音瞧着难得和自己站在同一船上的沈秋莲,震惊之余倒也觉得正常了,这沈秋莲巴不得赶紧除掉沈大宝这个隐患,对她对陶氏在这沈府里都是一件幸事,反正她也从来没有把这个傻子弟弟看作亲人对待。
沈亦禅心里犹豫又极其不安心,他倒不是对沈大宝的安慰有所愧疚,而是担心沈大宝这一失踪对自己的仕途有所影响,他是怕沈大宝有一天再回来,所以他转而看向仍然跪在地上的几个家丁命令道:“不管怎样,只要有一点风声都给我把沈大宝找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那陶氏一听身体踉跄了一下,好在身后的蔡嬷嬷急忙扶住,只是那一双眼睛充满仇恨的火苗越烧越旺,恨不得把沈宝音全身烧尽,她心里恨着,如今的沈大宝竟然成了自己的弱点被沈宝音这丫头牢牢占了上风灭了自己在沈府里的威风,想到这里内心里全是不甘,她真是恨不得扒了沈宝音的皮。
陶氏的双手死死握拳,重新站直了身体,她看着沈宝音开口质问起来:“二小姐一向很少这么晚回来,今儿偏偏在沈大宝失踪后恰到时候的回府,老爷不觉得奇怪吗?哪有这么巧的事情,老爷你别忘了,沈大宝被送走前还是在吕氏的房里被找出来的,她和毓秀出门的时候正巧遇到了蔡嬷嬷,一脸鬼鬼祟祟,二小姐,这是出了一趟什么样的远门了?”
陶氏突然话锋一转,明显是想把沈大宝这档子事全部推到沈宝音身上,却不想这女人想报仇的速度之快,毓秀听着吓得脸色苍白,她心里本就心虚,陶氏再这么一激将法,毓秀就更加慌慌张张满头是汗了,陶氏也不傻,瞧着毓秀这副模样,心里就更加笃定了七分。
☆、第9章 郑府寿宴
沈亦禅听着陶氏这么一说,心中思虑了下,沈宝音确实没有这么晚回府过,这么一想竟也觉得奇怪,放在平日里也就没人在意了,可是现在听陶氏这样说,再一想失踪了的沈大宝,他心下也开始怀疑起来,于是看向沈宝音开口质问道:“你今日去哪了?为何这么晚回府?”
沈宝音瞧着咄咄逼人的两张脸,今晚要是不给出个合理的解释恐怕是躲不掉了,既然如此自己又何必瞒着,索性倒是说着:“白天我跟毓秀去了汉王府,因为之前早已答应过姐姐要去府上看她的,今儿正好有空便去了,所以才耽误了回来的时间。”
屋里的人听闻沉默了些许,只见那陶氏惊讶之余突然大声笑起来,笑得犀利的说道:“去汉王府?谁信呢!那汉王府也是你能随便去的,老爷,你瞧瞧她嘴里满是谎话,哪有一句是真的。”她说完遂又看向对面的沈宝音,一脸眦睚必报的说道:“沈宝音,你最好把沈大宝的下落说出来!”
蔡嬷嬷扶着陶氏并也跟着起哄道:“老爷,少爷一定是被二小姐带走了,从她早上将少爷躲在旧宅子里不愿被三小姐带走就可以看出,她一定是怀恨在心,蓄谋已久,二小姐心里一直记恨着三姨娘,肯定是想用少爷来威胁。”
毓秀听着气愤不已的骂咧道:“好你个蔡嬷嬷,一把年纪怎么满嘴都是胡话,我家小姐才不会这么做。”
蔡嬷嬷一听顿时一张脸扭曲不平,骂了句:“你这个小蹄子的东西!”说着就开始卷起衣袖仗着陶氏撑腰便朝毓秀快步走来。
沈宝音瞧着走来要打毓秀的蔡嬷嬷,上前一步挡在毓秀身前,一双眼睛瞪着蔡嬷嬷说道:“你想干什么?”
蔡嬷嬷瞧着突然挡在毓秀身前的沈宝音,见她那双凶狠的眼睛瞪着自己,不由的心微微颤抖了下,卷起衣袖的一双手停在半空中,轻轻咳了一声化解尴尬的说道:“这丫头婢子乱说话,我只是替人管教管教她。”
“你打算替谁管教她?何况她又哪里说错了?”
那蔡嬷嬷听着沈宝音步步逼问,不由的咽了下口水,越发觉得如今站在自己面前的沈宝音自从沈老夫人去世后越发强硬起来,现在又被她句句堵死,反而不知道要怎么回话,正犹豫不下的时候陶氏突然开口说道:“蔡嬷嬷在府里也有年头了,难道她还没有资格教训一个下等丫头不成,二小姐这话说得岂不是要说给我听的?我陶氏进沈府也有十多年了,为沈府里里外外照应,这一点沈老夫人在世的时候也是有说过的,如今她老人家仙去,有些人就开始要发难我了吗?”说着拿出手绢擦拭着眼泪,完全又是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来。
沈亦禅瞧着此时此景,心中越发愤怒,看着沈宝音说道:“她一个丫头婢子就是被打了也是应该的,她如今嚣张跋扈的个性也是你也给惯出来的,真是什么样的人造就出什么样的下人!”
沈宝音听着沈亦禅说出的这些话,垂在身侧的手指骨微微收紧,这话不仅说了自己更是含沙射影的说了自己的母亲,她母亲吕氏被排挤的已经住在了破旧的旧宅子里,沈亦禅从没有踏进一步去看过,如今已经这般屡屡退让还要遭沈亦禅这般羞辱,沈宝音的内心里此时就像一口烧着滚烫开水的锅,顷刻间就要沸腾炸裂开来!
沈亦禅哪管沈宝音此时脸上愤怒的表情,开口又问着:“沈大宝是不是你带走了?”
“难道爹就认为我有这么大的本事吗?我已经说了白天去了汉王府。”
那沈秋莲见势快步上前,伸手指着沈宝音对着沈亦禅说道:“爹,她还在说谎!”
沈亦禅伸手大声一拍桌子:“你到底说还是不说?”
毓秀吓得浑身一震,忽然扑通一跪的开口说道:“老爷,小姐没有说谎,小姐白天真的是去了汉王府看望宁夫人。”
正说着沈府的大门突然被人敲起,何章匆匆走出屋去开门,过一会儿领着一身穿黑色绸缎的中年男人进了屋,何章说:“老爷,汉王府的人过来了。”
那黑色绸缎的中年男人朝着沈亦禅拜了拜开口说道:“沈老爷,小的是受汉王和宁夫人的指使前来给二小姐送礼了,宁夫人说了,二小姐白天在汉王府受了惊吓理应慰问一下。”
沈亦禅一听面惊失色,缓过神来急忙走来说道:“有劳汉王和宁夫人费心了,替我谢过两位主子。”
“小的已经将礼送到,那就不打扰沈老爷休息了。”
沈亦禅点了点头,对着何章吩咐着:“替我送客。”等着汉王府的人离开后,沈亦禅才重新看向站在身后的沈宝音,这一次他的目光却是难得的温和,那双眼睛里更多的还是惊喜和意外,他朝沈宝音走去,突然拉起沈宝音的手开口说道:“爹刚刚应该是要相信你的,你去看如玉这是好事,既然汉王都差人过来慰问了,我看日后你多去汉王府走动走动也好。”
沈宝音看着突然转变的沈亦禅,再听他这么一说,心中却觉得十分厌恶,她忍着心中这口气默然的点了点头。
陶氏和蔡嬷嬷一行人看着眼前这突然转变的情况,却也是一时间傻了眼,更加不敢相信这沈宝音真的是去了汉王府,见着沈亦禅要离开急忙开口问道:“老爷,那儿子的事情呢?”
那沈亦禅回身目光一瞪:“不是已经派人出去找了嘛,是生是死得看他自己的造化,他不给我惹出麻烦,你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说完一甩衣袖大步走了出去。
那陶氏睁着一双眼睛看着屋外,脸色气得青紫交加,蔡嬷嬷扶着她也不知安慰什么好,沈宝音看去,只见沈秋莲一双眼睛虎视眈眈的看向自己,胸前起伏不定,沈宝音微微叹了口气抬步离开,那沈秋莲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沈宝音,你竟然跑去汉王府拉拢沈如玉,难怪祖母病丧的时候,你百般拉着沈如玉住在你那旧宅子里,原来早就打了这如意算盘!”
陶氏微微站直身体,伸手扶开蔡嬷嬷的手,嘴角微微抖了抖,轻轻哼了句说道:“你以为拉拢一个沈如玉来我就怕了你不成,她沈如玉如今在汉王府的地位也不过是表面看似风光而已,实则也不过是个空壳子,沈宝音,我告诉你,你别想拿沈大宝来威胁我,他是我生的没错,可是他日后是生是死都与我无关,任何人都别想再来威胁!”
沈宝音听着陶氏竟然说出这些狠话,知道眼前这女人不过是想要以此来警告自己,真是什么样的人自会把别人想成什么样,她看着陶氏开口说着:“三姨娘若是这么说,那我也无话可说了,至于沈大宝,我是确实不知道他在哪里,何况我也没有你们想的这么神通广大呀。”说着便带着毓秀走出屋子,她今日已经很累,实在没有精力再与这些人斗,何况也根本犯不着,刚走出屋外几步就听见沈秋莲怒不可揭的嘶吼声从背后传来,响彻整个沈府的夜空。
翌日沈宝音正陪着吕氏在院中小坐就看见何章匆匆进了院子,满脸笑嘻嘻的走来说道:“二小姐,好事,好事啊。”
毓秀开口问:“啥好事啊?这年头还有好事轮到我家小姐。”
何章笑着瞥了一眼:“你这丫头说的是什么话。”说着看向沈宝音这才说道:“上午郑府差人过来给老爷送请贴了,明晚是郑老爷的六十大寿,老爷说这次要带二小姐一同去赴宴,还特意嘱咐奴才给你选了最好的丝质绸缎,你瞧。”说着打开带来的包袱,里面露出米分色花碎系的丝绸,确实是上等的材质。
沈宝音瞧着心里估摸着沈亦禅这次的突然转变,但是说到这郑府自己还真没什么印象,于是开口问道:“你说的是哪个郑老爷?”
“京城的郑友邦,其实说来也不过是个商贾之人,他之所以出名全仰仗了他后来娶进门的夫人韦氏,那韦氏可是当年汉王的的乳娘,徐皇后的亲信之人,后来徐皇后向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