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里,玄郎中后来没有告诉我吗!”
这一声呵斥吓得沈秋莲背脊一震,脸色是越发的苍白,身体也是抖抖索索的坐在椅子上,一双眼珠子快速回转,事情的真相坐实无疑。
沈宝音踱步走过去,伸手拍了拍沈秋莲颤抖的肩膀,双眼冷冽鼻尖冷哼一声说着:“虽然事已至此,可我依然还是得要谢谢你和三姨娘,若不是你们这般推波助澜,我也不会下定决心嫁给当朝太子,更不会以良娣的身份重新踏进沈府,你们该失落的是太子最后还是坚持迎娶了我,让你们想要陷害我的盘算落了空,我最后还是顺利嫁进了太子府!”
沈秋莲阴鹜着一张扭曲的脸,忽然甩开沈宝音搭在肩膀上的那只手臂起身冲到门口,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停了下来,她回身看向沈宝音,眉眼挑起眸光炸狠的说道:“沈宝音,你不要得意太久,说得好听些是沈良娣,实际上也不过是个没有地位的妾室罢了,他日太子当了皇帝你也不是皇后,正如那些后宫不得宠的妃嫔一般了此残生,你凭什么在我面前狐假虎威,太子若是真宠你今天这样的场合就不会放着你一个人前来,你以为我输了吗,就算你如今嫁进了太子府,太子对那些流言真的不介意?沈宝音,我就是让你当上了这沈良娣也别想过上好的日子!”
沈秋莲恶毒的言语袭来就像诅咒般残忍烙下,是的,她这一招才是够狠的,呵妾室,沈宝音兀自嘲笑,这句话又何尝不是事实,命运总是如此这般重蹈覆辙。
她和毓秀离开沈府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晚,寒冬里的落日总会提前到来,一晃已经是耽误了时间,沈亦禅领着家眷恭送着沈宝音离开,她坐进马车掀开车帷看见吕氏那张永远泛着担心的眼睛以及陶氏和沈秋莲冷面不屑的目光,她们一向如此,撕破了脸还是毫无半分歉意。
马车朝着太子府的路途回去,毓秀站在车帷外突然开口问道:“小姐,我有一事不明。”
“你想问什么?”
“玄郎中什么时候告诉小姐这件事是陶氏和沈秋莲干的了?我若是没记错的话,自从玄郎中从顺天府出来可是再没见过小姐你了。”
“玄郎中当然没有告诉过我。”
“那小姐之前在沈府里对沈秋莲说······”
“我不过是诈她而已。”
“那小姐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是陶氏和沈秋莲陷害的了?”
“从婉贵妃来沈府陶氏迫不及待的说出那些谣言的时候,我心里便开始有了怀疑,只是碍于没有证据罢了,直到今儿下午的时候沈秋莲来芙阁苑对我说起的这些,我才更加肯定这件事肯定与她们有关,她那些话早就是在陶氏的帮衬下流利的编造好的,结果我不过是加之疑问她便没了辙来自圆其说了,沈秋莲和陶氏眼见我和璞兰走得近自然是心存不满,才会这么亟不可待的又来编造谎言从中挑唆,本来我对沈秋莲之前突然对我示好就很好奇,原来她早就打了这个盘算!这件事我没找她算,她倒先来找我了!”
毓秀听完长久叹息一声:“果然还是小姐精明,不然又要着了她们的道了,小姐刚刚就不该轻易饶了沈秋莲和陶氏她们,在老爷面前一告发准没她们好日子过!”正说着毓秀忽然惊喜喊着:“小姐你瞧,太子来接咱们了!”
车辕停下,沈宝音闻言掀开车帷看去,不远处穆高炽正高骑马鞍,身后是他的贴身随从们,曹副使立然在后,这个被称为夫君的男人霸气凛然的朝自己看来,出现在这傍晚的霞暮中。
☆、第46章 揣测不定
沈宝音搭着毓秀的手臂下了马车站立在一旁看去,她确实没有想到穆高炽这么晚会过来,只是她不确定的是穆高炽是否真的如毓秀所说来接她们回太子府还是只不过是顺道路过而遇上的。
穆高炽下了马走来,走到沈宝音身前见她要朝自己行礼,于是拉着她的手开口说道:“天色渐晚跟我回去吧。”说完继续牵着她的手走上了马车内,马夫才继续重新策马扬鞭的赶路,曹副使带着人马走在前面。
马车内沈宝音端坐在一旁,穆高炽仅坐在旁边一线之隔,她低垂着眼睛也不敢去正视这个男人,从新婚那夜穆高炽没有再触碰自己起,沈宝音就猜到这个男人心里还是心存芥蒂的,他不顾一切娶了自己也不过是因为一个男人忍不下的颜面罢了,有谁会相信自己虽已是完婚的太子侧妃,实则还是个完璧之人。
沉默些许穆高炽突然开口说起:“那日一早被父皇派人叫进了宫里,所以没能陪你一同去向母妃侍奉早茶,听太子妃说母妃有些为难你了?”
沈宝音听着这话依然低垂着头回答说:“是臣妾有过失让母妃等在颐安堂,母妃生气是应该的。”
“我派人送去的华服和珠宝可还喜欢?”
她闻言点了点头,那发髻上的蝴蝶羽翼也随之扑闪摆动栩栩如生,穆高炽余光拂过转眼看过去,嘴角轻轻抿起伸手抚上那枚紫色蝴蝶朱钗,半响开口说道:“这个很适合你。”
沈宝音听着穆高炽这话才想起自己早上戴着的这枚朱钗,想必眼前这个男人是很满意的,自己破例大婚的事情已是满城皆知,不知那天一早他被皇帝叫进了宫里可是因为这件事?她想问却又不敢开口问,生怕又惹得旁边这个城府的男人不高兴。
车辕突然一个急刹猛然停了下来,沈宝音惯性般的朝前栽倒,幸好穆高炽及时拉住她将她带进广阔的胸膛前。
穆高炽面露不悦掀开车帷朝着外面的车夫质问道:“为什么突然停下来?”
车夫吓得急忙跪下说道:“太子恕罪,刚刚小的看见一道黑影闪过,本能反应般的停了下来,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还望太子饶命。”
曹吏骑着黑马调转而来,穆高炽见状对着曹吏吩咐说道:“你去前面探查一下。”
曹吏领命带着人马去了前面探查,过了一会走来回复着:“回太子,属下发现一只受伤的兔子。”
沈宝音看过去,曹吏手里正抱着一只灰色的兔子,只是这只兔子的一只脚上还流着血迹,一双灰色圆溜溜的眼睛泛着呜咽的水渍谨慎的看着周围人,她看向曹吏说道:“把它交给我吧。”
“你想干什么?”
她闻声看着穆高炽,见他眉头蹙起的不满,低声回答说:“它受伤了我想把它带回去。”
“不行!太子府里怎能养这些脏兮兮的东西!”
“我把它洗干净了还不行吗?”
“不行!”
“可是它受伤了,很可怜。”
“与我何干,我说不行就是不行!曹吏,把这脏兮兮的东西扔走!”
曹吏看着沈宝音舍不得的模样倒是有些为难起来,见沈宝音不愿将兔子递过来,难不成这是要让自己从太子侧妃手里抢过来?
沈宝音见穆高炽凛然的侧脸,又看了一眼怀里受伤的小家伙,想了想却是开口商榷道:“我把它的伤势养好了就放它走好不好?”说着小心翼翼的拉扯了下旁边这阴鹜的男人的衣袖。
穆高炽低眼看向那被牵起的衣袖,眸子渐渐也温和了许多,看了一眼沈宝音那张求好的脸色,片刻开口说着:“这马车里不能容许这脏兮兮的东西留着,曹吏,你把它带回去!”
穆高炽这声命令才使沈宝音松了口气,只是这男人一口一个脏兮兮的东西听在耳朵里十分变扭,哪里脏兮兮了,多么可爱的小家伙啊。
紫轩阁里从宫里传来的马御医正在给兔子包扎伤口,估计此时这位马御医心里的阴影面积是无限扩大的,这么晚匆匆被召见太子府邸竟然只是为了给一只兔子诊治!
穆高炽坐在不远处的高椅上朝这边观望过来开口问道:“包扎好了吗?”
马御医上前回复着:“回太子的话,微臣已经全都包扎好了,伤势并无大碍,微臣开些药方只要每日裹在饭食里服下即可。”马御医自当不敢有半点差池,仔细嘱托着药方的顺序和注意事项。
穆高炽又吩咐着:“回宫后记得此事不可张扬,尤其是贵妃娘娘那里。”
“微臣明白谨当遵从。”
穆高炽谴了马御医回去,看了一眼沈宝音怀里的那只来路不明带回府的兔子,随即开口问道:“你打算把它养在哪里?”
沈宝音抬头看过来,不假思索的便说:“当然是把它养在这里啊。”
“那怎么成,这里是人住的地方,我容许你带回府,但它不能住在屋子里!”
“太子的意思是要把它放在院子中?可是这天寒地冻的······”
穆高炽闻言忽然站起身,冷着一张脸就说:“这脏兮兮的东西难道还要把它养在屋子里吗?我告诉你,这紫轩阁有我在的地方就不能有它!”说着气冲冲的大步走了出去消失在黑夜里。
曹吏看着沈宝音尴尬的笑了笑,估计是想说太子侧妃啊你又踩到地雷了,这回是爱莫能助的,随之赶忙跟了出去。
沈宝音心想这性情变化莫测的男人谁能摸得准,以前只觉得这男人高高在上,现在得多加一条,毫无爱心!
毓秀走来伸手摸了摸兔子开口说着:“太子今儿是怎么了?以前也没见他这般生气过,他一个大男人怎么竟跟一只兔子过不去啊,小姐,咱们给它起个名字吧。”
也好,沈宝音撑着一张脸半蹲着看着眼前这只兔子,思考了一番便说:“不如就叫它灰崽吧,它还是个小家伙呢,你去打盆热水来,我们给它洗洗。”她手指点了点灰崽的脑袋无奈笑说着:“那个男人可是说你脏兮兮!你是从哪里蹦出来的?”
翌日上午曹吏带着几个下人来到紫轩阁,那几个下人手里拿着竹编之类的东西,毓秀望过去开口问道:“曹副使,你这是要干什么?”
曹吏走上前朝着沈宝音拱手一拜回答道:“属下是奉太子的指使来给昨晚带回府的那只兔子搭窝来了,这几个人都是从京城找来的专业人士。”
“怎么个专业法?”
“卖牲畜的!”
沈宝音闻言不由的咽了下口水,那几个从府外带来的下人见状赶忙说道:“沈良娣别担心,草民都是常年养牲畜的人,知道怎么在冬天里保暖搭窝,保准让沈良娣满意。”说完便开始张罗起来。
毓秀站在一侧小声说道:“这曹副使办起事来可真不是盖的,太子昨晚还讨厌至极,今儿就派人过来搭窝了,这太子是怎么想的啊?”
不一会儿灰崽的窝便在这几个专业人士的手里建好了,确实是像模像样的小房子,里面还铺上了白狐绒的保暖毯子,金质器皿,不免有些穷尽奢华了些。
曹吏走来问:“沈良娣还满意吗?”
她点着头,满意,甚是满意,都这样了自己还敢说半个字的不满意。
“见到沈良娣满意那属下就放心了,我也好回去复命了。”说完带着下人抛洒衣袖行礼转身离开。
灰崽从屋里走出来,走到它自己的小窝前转了转,停顿下来愣了好久,估计连它自己都不敢相信,它的身份有朝一日竟然提高了?
彼时院子里走来一丫头,此人走到沈宝音身前侧身行礼说道:“奴婢冬梅给沈良娣叩安。”
“你是太子妃身边服侍的丫头?”沈宝音记得那日从颐安堂出来倒是看见太子妃张姝身后站着这个人。
“回沈良娣的话,奴婢正是服侍太子妃的人,奴婢今日来是奉太子妃的指示来请沈良娣移驾花园小聚。”
太子妃邀请自己?说来自己嫁进太子府邸除了那日奉早茶见过之外确实还没有好好拜见过太子妃,一来是沈宝音还未来得及,二来自己还未想好怎么去拜见这位当朝的太子妃,龚嬷嬷未提,太子也不提,可是不管怎么说,眼下确实是自己有失礼仪才对。
花园里张姝一身紫色绸缎站在水池边,手里正拿着鱼食看着池底的幼鱼,身后站着三四个陪伴的丫鬟,听说这位太子妃张姝乃蜀州人士,他父亲本来不过是蜀州某个县的县令,后来张姝做了太子妃才被升为蜀州伯君,掌管着蜀地通往京城的官道粮运。
冬梅走上前几步跪身开口道:“回太子妃,沈良娣来了!”
☆、第47章 求个赏赐
张姝闻言转身看来,随即将手中的鱼食递给身后的侍女,见到沈宝音朝自己侧身行礼这才走上前来拉起沈宝音的手笑说着:“妹妹现下住在太子府可还习惯吗?我早想着要去和你说说话的,但一想你新婚不久定是有许多其他事情要办,所以才会拖至今日。”
张姝一席话却是解了沈宝音的尴尬和困顿,眼前的这个女人看来着实是大方仪容,难怪那日婉贵妃也是这般说起。
“是妹妹有失了礼仪,嫁进太子府除了孝敬母妃外应该尽早来拜见太子妃才是,还望姐姐见谅,妹妹还要谢谢姐姐那日奉早茶时替我说情。”
张姝听闻依然笑意融融,拉着沈宝音的手朝着前方白石拱桥走去,她今日一身水紫色绸缎也是将她丰腴的身姿衬托得曼妙为俏婀娜多姿,沈宝音心想原来在穆高炽的心里对这种颜色/情有独钟的并非只对自己一人。
“我听人说龚嬷嬷要给你的紫轩阁派几个丫头服侍被你给拒绝了?”
说起这事龚嬷嬷确实有提起过,估计是看着偌大的紫轩阁却只有毓秀一个陪嫁丫头倒显得冷清了,当时沈宝音拒绝了龚嬷嬷的提议,一来她怕生,人多不熟难免口杂,她在沈府多年也未享受过众人服侍的待遇,也早已习惯了毓秀在自己的身旁,何况这些太子府里精心调/教的丫头与毓秀这种大大咧咧的性格之人未必能合得来,二来自己不过是个太子侧妃的地位,若是身边服侍的侍女多了也难免逾越了太子妃的身份,临出嫁前吕氏有交代,低调不争未尝不是保己的办法。
见张姝停下脚步朝自己看来,沈宝音于是开口回答说:“龚嬷嬷确有提起,不过我早已习惯了毓秀的照顾,人多了我反而不习惯。”
“话虽如此可妹妹如今已是良娣的身份,身边只有一个陪嫁丫头服侍的话恐怕要遭人非议说你挑剔,你身子不好一个丫头哪能照顾得来,你要尽快调养好身子服侍太子,早日为太子府为皇家延绵子嗣才是。”
“调养身子?”沈宝音听着张姝这话可是越发不解了,虽然先前是体寒大病过,不过现在也早已大病痊愈了呀。
张姝谴了身后的侍女远离,这才看了一眼沈宝音小声说道:“太子这几日留宿未央阁,我有跟太子提起过,毕竟妹妹刚新婚不久,太子夜夜留宿我这里只怕遭下人们非议,太子说是因为妹妹你的身子不好的缘故,这么一说我便放宽了心,妹妹莫怪才是。”
“姐姐多虑了。”
听闻这些话沈宝音心里却是五味杂陈,自己是否该感谢穆高炽编造的谎言反倒替自己颜面保存了?
“妹妹这番大度的气概我也就放心了,过几日这太子府里另一位良娣便要迎入府邸,这后宅里又多了一位女主人,以后我便又多了一个可以说话的妹妹,我听说这位柳姑娘可谓是生得沉鱼落雁之色,咱京城的第一美人,妹妹可见过?”
“她是柳欣欣,京城柳亦山庄的掌上明珠,她与我早已相识,确实是难得的美人胚子,知书达理贤良淑德正如太子妃一样。”
“如此这般最好不过了,这几日府邸忙着张罗婚事,这次可是由母妃命人亲自把持,可见这位柳姑娘还未进府就已深得母妃的疼爱。”
这话落在心尖难免有些令人醋意横生,都是女人又岂会不能感同身受,只是在沈宝音的心里总要多了一份顾虑,毕竟自己与柳欣欣相识多时,她对太子的情谊自己也是心知肚明的,只怪命运作弄如今她与柳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