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堵了半天还是没说出来,“钟延为了激怒周瑜华,引蛇出洞所以才会在监狱门口对你无礼。他都是为了找到真凶,他无意冒犯你。你可不可以不要怪他?”
肖书尧的话在落情的脑海又重复了一边,他都是为了找出真凶。所以他说的话,全然为假。“我也是从现在才知道,我可以这么没骨气地被一个女人控制我的情绪。要不是你,我也不可能知道原来对一个女人牵肠挂肚也有点意思。”他讲的这些话是为了激怒周瑜华,引蛇出洞?
“肖探长不要担心,落情没放在心上。反而是落情要感谢他,找出了真凶,为落情洗脱了冤屈。”落情说得不带任何情感。
肖书尧一看,原来已经走到了医院门口,肖书尧站在门口的阶梯上,却看到了停在门口的黑色汽车上下来了一个男人。杜日笙嘴里叼着一根烟,走到了落情的面前,他看到了肖书尧,拿下了嘴里的烟,笑着肖书尧道:“肖探长,可以把人交还给我了吧。”
肖书尧不明白,看了落情一眼,落情仍是面无表情。
“既然已经找到了真凶,那么,落情应该没有嫌疑了吧,我可以送她回去了吧。”说着他站到了落情的身侧。他的手指一弹,手上的烟灰掉到了地上。
“既然杜少爷要送落情回家,我自然是放心。”肖书尧转向落情,“落情,谢谢你的帮忙。回去早点休息,这些日子为难你了。”说的有些愧疚。
落情只是微微点头示意没说什么,她径直下了阶梯走到了车子前。杜日笙也没马上走到落情身边,只是抽了一口眼,将白烟吹在了肖书尧的脸上,“如果下次你们巡捕房办案还是这样马虎的话,我就不会像这次一样没有任何动静。”说完就走到落情的身边。和落情上了车。肖书尧看着车子离去,有许多不解,自言自语了一句:“落情什么时候和青帮有关系?”
车里弥漫着烟味,落情轻轻捂了鼻,杜日笙见着了便问:“怎么了?”落情看了眼他手上的烟,杜日笙也看了眼手上的烟,他摇开了车窗,将手里的烟抛了出去。“我听说你被肖书尧请到医院了,我怕有个万一,所以就来接你了。”
“可以送我去一个地方吗?”
落情站在熟悉的大门前,面前的房子里传出钢琴声。杜日笙观察了很久,问:“来周府做什么?”
落情对着杜日笙道:“你先回去就行了,我想进去看看。”
“我陪你去。”
“不用了。我自己进去就行了。你先回去吧。”说着落情便抬起步伐走进周府,这个七年前困住她的地方。
周瑜俪的手指在琴键上缓缓拨动琴声透过窗子发散开来。周瑜俪弹完一曲才停下来,觉得身后一双目光在注视她,她回头一看,见落情站在门旁,她一下愣住。
“好久不见。”落情缓缓地走到了周瑜俪的面前。
周瑜俪站起身,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地一直盯着落情。
“是我。”
等周瑜俪肯定了面前的落情之后,她一把扑到了落情的身上,紧紧地抱住落情。
周瑜俪站在了高宁的灵位前。
整个周府更加的阴森森,周瑜华与高宁之间不能见人的秘密在周府的下人之间早已经是心照不宣了。周瑜华杀了高宁的事也在周府里传开了,现在整个周府就只剩下了一个不会说话的周瑜俪,下人们个怀鬼胎,有的时候周府连个做饭的下人都没有,大家都是只拿工钱不做工,因为家中无主。下人们更多是聚在一起讨论周府的丑闻。
陈嫂见到多年不见的落情也有些惊奇,毕竟当初落情是逃出去的。不过周府物是人非,陈嫂也没揪着落情的身份不放。“现在的周府就像你能看到的,没个正事人,没人管,大家也不听我话了,我也管不了了。少爷在的时候就不管事,才会纵得这群下人无法无天,以至于少爷一出事,就有男工把书房里值钱的东西都卷走了。小姐还小,而且不会说话,也听不清楚,所以这府里是一天不如一天。”陈嫂站在落情的身边看着站在高宁灵位前的周瑜俪。“小姐以后怎么办?这么小就没有了所有的亲人。”陈嫂说着说着就掉了眼泪。
落情也看着周瑜俪的背影,回想周瑜华交待她的话,“俪儿,是我这个世上最亲的人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能不能去看看她,帮我托一句话给她。”落情走到了周瑜俪的身后,看着周瑜俪。
突然一个男工拉着另一个男工走了进来,将拉着的男工甩在了地上,落情和周瑜俪纷纷转身,看究竟发生了何事。男工走到陈嫂面前,指着地上的男工道:“陈嫂,刚刚阿福偷偷摸摸走到夫人的房内,想偷夫人的珠宝,被我发现了。”
陈嫂一听气了,“我不是说过了,谁再偷府里的东西,我马上就报警。你怎么就不听呢。”说着陈嫂快步走到花瓶架边,抽出架子里的鸡毛掸子,走到阿福面前,“我这次不给你一点教训,让你们这些人知道这府里还有喘气的,还有管事的。”说着就抬起手臂,将鸡毛掸子重重地打到了阿福身上。
周瑜俪突然整个人战栗,变得有些恐惧,害怕地伸手抓住落情的手,躲在落情的身边。落情发现周瑜俪似乎很害怕。
周瑜俪看到了面前陈嫂拿着鸡毛掸子打着阿福,往日的场景浮现眼前。一个女人拿着鸡毛掸子向她走进,她躲在墙角里不敢出声,整个人缩成一团,女人嘴里骂着她,她就看到女人拿着鸡毛掸子就朝着她挥来。她紧紧拽住落情的手,发着抖,落情看着她害怕地不敢看陈嫂手里的鸡毛掸子,落情又回头看了眼高宁的黑白的照片。“住手。”落情叫住了陈嫂,陈嫂不解地看向落情,落情又道,“你们都先下去吧。”陈嫂犹豫了会儿,还是领着男工们离开了。
周瑜俪这才慢慢松开了手。
“俪儿,你哥哥,有句话让我告诉你。”周瑜俪发抖的身子慢慢停了下来。看着落情,落情伸手捋了她的头发,“你哥哥说,你妈妈是爱你的,只是她也有迫不得已的时候,请你不要怪她。”
周瑜俪眼前似乎又出现了往常的场景,高宁拿着鸡毛掸子边打着她,边骂着,“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打你吗?因为,每次看到你,就会让我想起,是你爹在我面前将我爹活生生的打死,是你爹害的我家破人亡。我为什么要生下你,生下你这个肮脏的东西,你只会一直提醒我我爹是怎么死的。记住,是你爹打死了你外公。你和你爹一样都不是好东西。”
这样的场景在她的生活里经常出现,只要周老爷不在家,高宁就会拿着鸡毛掸子来到她的房间,从她记事的时候就开始了。
落情伸手握住她发抖的手,可周瑜俪的手越抖越厉害,落情的手背上出现了几滴泪,落情一看才知道,一直低着头的周瑜俪哭了。落情伸手将周瑜俪抱进怀里,摸着周瑜俪的头发,“都过去了。”
周瑜俪渐渐开始放了声地哭。“妈妈第一次打我的时候,我说,妈妈,为什么要打我。她告诉我,因为我是她一直不能停下来的噩梦。”周瑜俪突然开口说话了。“我哭着叫,妈妈不要打了,很疼,妈妈说,你活该,然后打的就更疼了。我怕别人问我身上的伤是哪里来的,所以,我就不说话,这样,就没有人会知道,是妈妈打我的。”
落情用力抱住面前这个只有十五岁的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默默地要开始社会实践周了。2013。10。11
☆、情定今生(22)
第四十七章
情定今生(22)
最后,落情将周瑜俪带回了情落海上。离开的时候陈嫂紧紧抓着落情的手,手有些颤抖,对落情说:“落情,把她带走好,带走好,这周府不是人呆……”说着她忍不住地啜泣了几声,周瑜俪仍是不说话地拉着落情的衣角静静站在一旁。陈嫂摸了摸周瑜俪的头然后交代落情,“小姐怕黑,晚上不敢关灯睡,你一定要给她留盏灯。”陈嫂转向周瑜俪,“小姐,你放心,你更着落情走,她会好好待你的,你不用担心我,也不要担心周府,我一定会为你和少爷守着周府,我会等着你们回来。我会每天将小姐的房间扫得干干净净,这样小姐只要一想回来,就可以住的舒舒服服了。”周瑜俪对陈嫂也是依依不舍的。落情和周瑜俪离开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落情没想到杜日笙就站在门口等了她一下午,落情和周瑜俪走向杜日笙的车,周瑜俪恋恋不舍地回头,看着泪眼婆娑的陈嫂,落情开着车门让周瑜俪上车时,周瑜俪还是忍不住地跑向陈嫂,抱住了陈嫂,在陈嫂耳边说了句:“陈嫂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听到周瑜俪发声,陈嫂傻住了。
落情先将周瑜俪带回了家里,当落情和杜日笙道谢时,他并没有多问,只是说了句,“有需要帮忙的尽管来找我。”说着就上了车,落情透过车窗看到他点了根烟,然后车子慢慢远去。
讷敏还记得周瑜俪,落情也没多说,只说周家现在只剩下一个落情了,就把她带回来了。讷敏对乖巧安静的周瑜俪也是喜欢,因为在周府是周瑜俪是她觉得可以亲近的人。
周瑜华的事情似乎也在上海传开了。街头巷尾都在说着周家的丑闻,落情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让周瑜俪听到闲言闲语。
此刻黄昏,天气渐渐暖了。
她看着窗台的一盆绿萝,传来了钢琴声,周瑜俪在弹琴,悠扬的琴声蔓延开来,落情却低眉,叹了一口气。
落情拉了身上的风衣,压低了帽子,看到了面前赫赫大门,大理石柱上写着蒋府。她竟然走到了这里,是不知不觉还是本有期待?
那天他奋不顾身地抱住讷敏,背后中了一枪。她记得他的血流了一地。
她看着大门却不敢造访,她已经后悔自己的到来了。她到底在做什么?她沿着着蒋府围栏走了一圈,她看着黑色铁栏,却往里有意无意地往里眺望,希望能看到了些什么。她看到远远地花园的阳伞下坐着一个人,是他的背影。他能出来了,应该并无大碍了。她本想只是看一眼,却多看了一会儿,仿佛有这样静静的隽永她便已经满足,不需多进一步。
一个穿着时尚的小姐端走到了他的身边,对他说了些话,他却好似不多理睬,仍是闭目而躺,那位小姐伸手欲扶他,他也没推脱,被小姐扶了起身,他似乎有些站不稳地朝那位小姐身上晃了晃,小姐搂住他的肩膀,他也就靠在了她的身上。落情低头,眼前的一切告诉她,他们很亲密。“我也是从现在才知道,我可以这么没骨气地被一个女人控制我的情绪。要不是你,我也不可能知道原来对一个女人牵肠挂肚也有点意思。”原来,这些话真的是假的。落情有莫名的失落,她抓紧了手上的包,转了身,不再朝里看。她低下头,沿着围栏的小路一直往前走,她平心静气地走,不敢多想。
她又走回了蒋府的大门,她抬头看到两辆汽车停止在了蒋府的门口,门卫一见车子就跑到第一辆车子前,恭敬地打开了后座的车门,而前座的先下来了一个身着军装的男人,男人走到了车后座伸出了手,后座才下来了另外的一个男人,这个男人一下车就借助着身边的男人站着,门卫见他站不稳也伸手扶住了他,他咳了几声。这个男人,落情记得,他就是蒋仲林,上海最有权势的军阀,而他身边的是肩章有着两颗梅花的李自英,落情仍然记得那天李自英是如何到家里带走了父亲,所以落情一直认为蒋仲林与当年的索家案有莫大的联系。“我只能告诉你,离蒋钟延远一点。”杜日笙曾经的话在落情耳边回响。他说她在帮她查当年的案子,而他又警告她离蒋钟延远一点,难道蒋家和当年的案子有着牵连,是蒋家害的她家破人亡?她觉得现在的自己很混乱,等她抬起头时,蒋仲林早已经走进门了。她第一次与蒋钟延相遇是在索府,第二次相遇是得知父亲身亡的消息,他与父亲的死,与索家一切都关联吗?
“我只能告诉你,离蒋钟延远一点。”看来她不得不听从杜日笙的警告了,她要远离蒋家的所有人。
蒋仲林被扶着进了房间,一路上少不了咳嗽。他躺在了床上,大夫人一路跟到了房间里,坐在了蒋仲林的身边,嘘寒问暖道:“老爷,伤口还好吧,还痛吗?”
蒋仲林问冯惠琪:“钟延呢?是怎么中了枪伤?”
“这……钟延没说清楚,就说是和肖家少爷在一起的时候被一个杀人凶手突然袭击了。”
“突然袭击?需要动用军队吗?”蒋仲林说着有些激动,以至于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冯惠琪赶忙帮蒋仲林捋气,在蒋仲林耳边道:“老爷不要生气。小心气坏了身子。钟延的为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做什么什么时候有问过我这个做大妈的?只要老爷你一不在,钟延眼里就压根没有我。”冯惠琪说着愈加的委屈。“老爷,我好歹也是你的夫人呀,钟延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够了。”蒋仲林有些烦躁地抬手阻止了冯惠琪的话,“每天都这几句。”冯惠琪见蒋仲林有些动怒了,她也安静了,不敢多说话了。蒋仲林看了眼冯惠琪问:“钟延的伤好点了吗?”
“医生说,幸及未伤心脏,修养几月便好了。”
“嗯。你先出去吧,我有事和自英商量。”
“老爷……”
“又有什么事?”
冯惠琪讨好地倒了杯茶到了蒋仲林的面前,“老爷,总务局局长的千金来我们家了。”
“你姐姐的女儿?”蒋仲林并没有伸手接茶,冯惠琪只好一直端着。
冯惠琪看了眼李自英,李自英识趣地走到了偏厅,冯惠琪才接着说:“老爷,钟延也到适婚的年龄了,正巧,我那小外甥女也到了适婚的年龄了。你说这事成不成?”冯惠琪时刻注意着蒋仲林的表情,蒋仲林却面无表情,冯惠琪有时觉得蒋钟延和蒋仲林的性子很像,“我姐夫是总务局局长,而且她哥哥的生意马上就要发展到上海来了,老爷,而且钟延的性子冷,也许成了家也许就不同了。”
“随便你,这是你自己操心。”蒋仲林对冯惠琪一向冷冷淡淡。
得到一个这样的既不肯定又不否定的答案,冯惠琪并不是很满意,想多说几句,但看到蒋仲林的表情又把嘴里的话吞了回去。她磨蹭了几下才离开。
李自英见冯惠琪离开后,走进房间,“司令。”
“总务局局长?”说着笑了几声。“不过是为了想保住自己大夫人的地位。”对冯惠琪的心思,他还是一看就透。他看到李自英,“自英,找最好的医生,让钟延早点康复。”
“是。”
“听说已经有人向上头报告说我有意割据一方,上面有意试探我,这次派了人下来。如今我身上有伤,毕竟身子骨老了,也不知道才能恢复,不过这次的伤来的刚刚好,这样上头对我的警觉也会松懈点吧,这次让钟延替我接待那个特派员。”
情落海上。
自从出了郭老板的事情之后,情落海上的生意一直不好,听秋意说,在落情不在的日子里,郭太太经常带人来闹,这时不时的一闹,生意更加冷清,情落海上本事老板谈生意,朋友聚会的地方,谁都不愿意被扰了雅兴,于是情落海上更是门可罗雀。
对夏阳和春盎的事落情也有听说,她本不想离间二人的感情,不过为了能让二人都收敛,她不得不出此下策。二人见落情平安回来,都急的争先恐后地向落情表示殷勤。
周瑜俪虽然已经会说话了,不过话也少,几乎说不上一句话,讷敏上学去了,落情也就带着周瑜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