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情和肖书尧震惊。
“接着说。”
“是,在工人房里发现了一名工人死在房间内。死者和周太太一样是腹部中刀,也是安然地躺在床的中央,屋内有打斗的痕迹。与周太太的案发现场不同的是在工人的房间门口有一个穿着校服的女学生晕倒在地。”
“女学生是否安好?”
“女学生只是昏迷了,可是宋先生得知此事后就将那女学生送到了他的房间。”
“送到他的房间?”肖书尧不解。
女学生,宋祺。难道就是讷敏?落情开始不安。
“快带我去。”说着,肖书尧匆忙离开。
肖书尧赶到了案发现场,他环视四周,有打斗的痕迹,尸体真的和周太太一般,穿戴整齐摆放在床上,死者的致命伤仍是腹部的刀伤。房内也有财物丢失,难道又是劫杀?手法与周太太案极其相似,难道凶手是同一个人,是连环作案?他低头在地上寻找,仍是没有发现在周太太房内发现的血手帕。难道,手帕不是凶手的?落情一直被人看管,如果两案是同一凶手,落情没有嫌疑。而真正的凶手是谁?现在的关键在女学生身上。
肖书尧赶到了宋祺的房间门口。宋祺见到肖书尧道:“我知道你迟早回来,不过她还没醒。”
“这个女学生与你是什么关系?”肖书尧问。
宋祺突然笑道:“你认为呢?人是我带来的,而且与我同吃同住,你应该知道她是我什么人。”
肖书尧道:“她也许是这个案子最重要的证人,如果她醒来,烦请宋少爷派人告知。”
“这是当然。”
落情躲在角落里,看到肖书尧走后,透过门,看到躺在床上的人确实是讷敏,她见宋祺关上门,忧心忡忡,刚才宋祺与肖书尧的话在耳边,她要尽早救出讷敏。
落情来到了蒋钟延的房门,想敲了门却又下不去手,她等了等,蒋钟延开了门,看到落情有些惊讶,“你怎么来了?我才想去看你。”
“肖探长已经恢复了我的自由,我当然不想继续困在那个房间内。所以出来走走,透透气,不知不觉就走到你的房间了。”落情无奈地耸耸肩,脸上有若有似无的笑。
他很准确地捕捉住了她的笑,嘴角不由动了动:“我陪你走走。”
“那很好。”她开心道。
二人走到了甲板上,风吹着两人的头发。落情见蒋钟延不开口,知道他心中有惑,便道:“我其实有一件事一直隐瞒你。”蒋钟延低头看她,她看着他的眼神,就像面前这万丈海水般捉摸不透,她始终都不曾看透他在想什么,不过她此刻知晓她不该探索他的眼神,所以她继续道:“我其实并不在安平号的邀请行列。我也没想要登上安平号,也许我不来,这一切烦心的事就不会发生了。可是我却是不得不来。我有一个妹妹,她喜欢打抱不平,所以参加了宋家工人的游行示威活动,谁知道宋祺却强行把她拉到车上,我一问才得知她被宋祺带到安平号上,宋祺这人,我也有听闻,故更加担心,可是我苦于无法,只能上船,我只想救回我的妹妹。”说着她难过地低下了头。“我妹妹生性胆小怕事,这次竟然惹了宋祺,我很担心。”
“宋祺?”
落情点点头,自责道:“只能怪我没用,救不了唯一的妹妹,明明宋祺就在船上,我也深知妹妹也一定在宋祺房里,可是却无能为力,只能在这里顾影自怜。如果妹妹有个三长两短,我永远也不能原谅自己。”
“你放心。”
头顶上传来一声笃定的声音。
他明明知道她欺骗了他,也许也知道她一直在利用他,可是他为何明知是陷阱也愿意往里跳?他为什么愿意步步走进他明知的圈套里?他心甘情愿被她利用?不,他是个冷血无情的人,他一定有着他自己的算盘。他们之间也许只是互为利用的关系。
宋祺守在讷敏的身边,拧了毛巾为讷敏擦拭,他见她唇色发白干裂,他起身走到了桌边,拿起茶壶往杯里一倒,不见一滴水。他燥了气地拿起茶壶走到门边,打开门,发现蒋钟延正朝他走来。他抬了手将茶壶放到了守在门口的仆人,仆人领了茶壶便退下了。他看着蒋钟延一步一步走近,他笑道:“是什么风把蒋大少爷吹来了?”他永远都是一副嬉皮笑脸。
蒋钟延面无表情地在他面前停下。
宋祺见蒋钟延面无表情,又笑道:“无事不登三宝殿,更何况是小弟的房间,难道蒋少爷心情好到想邀请我去小叙两杯?”
“听说,你带了个女人上船?”
“呵……”宋祺一笑,“蒋少爷何时管过我的女人?再说我向来都是女人相伴,这有何其?”
“要是平时,我也懒得管。不过……”蒋钟延厉眼直视宋祺,“要是我说,那个女人却是我看上的人?”
“哈哈……”宋祺却不在意地笑着,“蒋少爷,要什么女人没有?再说,你我情同兄弟,区区一个女人何须在意?不过,这个女人是小弟真心中意的,小弟有意娶其为妻,虽然小弟经常流连于烟花之地,对女子贞洁也并不在意,但是,这次情况不同,毕竟一妻不侍二夫,小弟却有为难之处,兄长也不要为难小弟。下次,如果再有兄长看中的女人,小弟一定二话不说让给兄长。”
蒋钟延上前一步,宋祺却拦在了门口,蒋钟延面无波澜道:“宋家素来与我蒋家交好,宋老爷子也时常进府看望我父亲,如果宋老爷子不小心听到风声,知其子成日不学无术,沉迷女色,不知宋老爷会做何态?”
宋祺皮笑肉不笑道:“反正他老人家早就知道我是个不成气候的儿子,再多些谗言又有何妨?”
蒋钟延却不慌不忙道:“不知道宋老爷是否知道他的儿子早已经挪用公款,另起炉灶?”
宋祺顿是惊讶,不过只是微微蹙眉之后强硬了语气道:“既然蒋公子不顾兄弟之情,我又何必顺着哥意呢?这个女人我要定了。”
“由不得你。”蒋钟延说着一把用力地拉开了堵在门口的宋祺,看到了屋内躺着的讷敏,快步地走到床边,抱起讷敏,宋祺一见,对着蒋钟延大喊:“你放下她!”这一声引来了一列军队,身穿军装的军人们立刻分两边跑进房间,齐刷刷地拿出手枪将宋祺围住,宋祺现在就是困在笼子里的野兽,无法进退一步。高副官跑到了蒋钟延的身边,向蒋钟延行了个礼,蒋钟延点点头。军人们纷纷站直着身子,目不转睛地盯着宋祺。
蒋钟延怀里的讷敏微弱地睁开眼,迷迷糊糊看到一个人正抱着她。
蒋钟延对高副官道:“这里交给你。”说着就走出房间。
宋祺见讷敏被蒋钟延带走,心急地朝前一步,谁知围着他的每个军人都朝里一步,将宋祺围得更加紧密。高副官也拿出手枪指着宋祺,道:“请宋少爷不要逼我。”
宋祺现在毫无上风,这个高副官向来对蒋钟延忠心耿耿,他再一动,高副官定然不会顾及他是宋家少爷,况且宋家一直都是依附着蒋家,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讷敏被蒋钟延抱走,他的眼神尖利发红,怒气登天。
作者有话要说: 2013。8。26不喜欢要开学的节奏。
☆、情定今生(7)
第三十二章
情定今生(7)
摇摇晃晃的感觉让讷敏迷糊地睁开眼,她发现自己正被一个男人抱着,这个怀抱坚实,让她不由自主地去依赖。她从下而上地看着这个正抱着她的男人,他的鼻梁□□如峰,他似乎很好看,他让她安心地睡去。
蒋钟延将讷敏送回了落情的房间。落情寸步不离地守在床边,眼不眨地一直看着讷敏。
讷敏眼皮动了动,落情一见,开心的唤道:“敏敏,敏敏?”
讷敏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落情,讷敏开心地抓住落情的手,“姐姐,姐姐是你。”
“姐姐在这里,敏敏,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告诉姐姐。”
她干燥的嘴唇动了动,“我想喝水。”
落情一听,立马走到桌边为讷敏倒了杯水,她扶起讷敏半坐着,喂着讷敏喝下水。一阵敲门声,落情对讷敏嘱咐道:“你先坐着,我去看看。”落情走到门边,开了门,看到肖书尧站在门口,他身后还跟着一人。肖书尧道:“请问讷敏小姐醒了吗?”落情点点头,肖书尧又道:“我有些事想问她。”
“嗯。”落情侧了身,“进来吧。”
肖书尧和随从走到了床边,肖书尧向讷敏自我介绍道:“我是肖书尧探长,我们是在案发现场发现你的,我希望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案发现场?”
讷敏努力的回忆,落情走到了讷敏的身边,握住讷敏的手,讷敏想了很久才缓缓道:“我被宋祺带上船,后来趁着混乱从宋祺的房间内逃了出来,我知道宋祺的人一直在找我,所以我就躲到了船舱,我当时走在走廊里,就突然听到前面发出了一些声响,我好奇地往前走,看到有声音的房间里有一个黑影拿着刀捅进了工人的腹部,我吓得叫了一声,引来了黑影的注意,他回过头看我,我吓得马上转身准备逃,可是身后就被撞击了一下,我可能就此晕过去了,接下来发生什么事我都不知道了。”
“黑影?”肖书尧疑惑,“你有没有看见凶手的样貌?”
讷敏摇摇头,“他一身黑,而且还蒙着脸,我当时慌张,根本就看不清他的长相。”
肖书尧身边的随从记录着讷敏的所说。
“你再想想,凶手身上有特别引人注目的特征,比如脸上的黑痣什么,或者当时屋内情况有什么特点?”肖书尧追问。
讷敏努力回想,“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屋内我也只是匆匆看了一眼,没有什么特别。哦,对了,那个凶手是个很高的男人。他大概比我高出一个头。”
“凶手是男人?”
“嗯,很高的一个男人。”
落情在一旁听着,有些疑惑地插了嘴,“屋内没有任何特点?可是肖探长不是说屋内和周太太的房间一样丢失了财物,而且都有打斗的痕迹,如果说凶手只是想盗窃,那房内定有凶手翻查打乱的情况,怎么会什么特点也没有?”
讷敏又想了想,“姐姐,我当时看到房内很整齐,就看到凶手拿着刀一把捅进工人的腹部,屋内没有打斗的痕迹。”讷敏笃定地点点头。
凶手是男人,那手帕又要作何解释?案发的时候屋内整齐,难道是死者死后才被故意弄乱?案发现场的凌乱是不是凶手故意布置的,是为了掩人耳目?那凶手的动机又是什么?为什么杀了周太太和工人这两个身份丝毫不相及的两个人?而且凶手为何在明知周太太死后,船上加强了戒备,到处都有人在巡逻,却还仍是在风口浪尖动手?这个两个案子是连环作案还是只是巧合?到底是不是劫杀?凶手一定还在船上,可是他询问之后,每个人都有不在场证据,凶手到底是谁?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凶手的身高。
落情见肖书尧在冥思,于是道:“肖探长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敏敏才刚醒,还需要休息。”
肖书尧恍然,“哦。那我先走了,讷敏小姐好好休息,如果还有什么问题的话,我会再来。”讷敏点点头,肖书尧和随从离开房间。
由于安平号上连续发生了两次命案,所以安平号原定的航行10天的计划被取消,即刻返航。肖书尧坚信凶手就在船上已经命人将船上所有人的名字住址资料登记,虽然凶手还未找到,肖书尧相信朝着这名单进行调查一定会找到真凶。
安平20号进了码头。
落情和讷敏下了船。落情再踏上上海的土地后就不想再和船上的任何人有任何的瓜葛,包括蒋钟延。然而讷敏却一再回头,落情见了便问:“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忘在船上了?”
“姐姐,抱我回房间的是个什么人?他为什么要帮我们?”
落情竟然不知如何回答讷敏,迟迟未开口。
“落情。”这声音很熟悉。
落情并有马上回头,而是忆起昨晚,他派人来唤她,她却借故拒而不见,讷敏已救出,她没有理由再见他。
“落情。”他已走到了她的面前。
落情抬头,故作微笑,“是蒋先生呀?我还未正式向蒋先生道谢,这次能让讷敏安然无恙真是多亏了蒋先生了。”话语间多了些许的生疏。
落情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她的眼里多的是漂浮不定。他上前一步,离落情更近了。讷敏对面前的这个男人细心打量,他给她的感觉是那么的熟悉,彷如早已相识。“如果蒋先生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和敏敏想先走了,毕竟发生了很多事,我想先回家休息了。”落情说着就匆忙地拉着讷敏往前走,谁知蒋钟延一抬手,不偏不倚地抓住了落情的手腕,落情回头看着他,二人对视着,复杂的说不出话。站在旁边的讷敏心里多是疑惑,却也不说话地看着二人。
“我送你。”话里不容拒绝。他的复杂的眼神里藏着好多东西,像是在隐忍着,不满着,但他说出来的话却是不着痕迹。
“不用了。”落情立马回了一句,引来了他更多的不满。落情自是明白他一定察觉到她故意拉开的距离,也明白他不会莽然开口问的,她很清楚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就像他们之间的那个吻其实不代表一切,都只是谎言。
“我送你。”他只是重复了一遍。
“多谢蒋先生在安平号上的照顾,下次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会好好谢谢蒋先生,可是现在,我们多日未回家,家里定是担心不已,我们必须马上回家,就不敢劳烦蒋先生了。”落情扫开了蒋钟延的手,就像扫开一切的束缚。推开了蒋钟延之后落情忙牵起讷敏快步地走着,离蒋钟延越来越远。讷敏不解,不知道二人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也不到二人之间的问题在何处,但是她不敢问。
坐在车子里的宋祺看到了码头上发生的一切,蒋钟延停在原地,看着落情越走越远,宋祺看着讷敏被落情拉走,视线又回到了蒋钟延的身上,蒋钟延注定了与他势不两立。
高副官走到了蒋钟延的身边,“少帅。”
“备车回府。”
“是。”
蒋钟延朝着车子走去。高副官跟着蒋钟延,高副官犹豫地开了口:“少帅,我有一事不解。”
“说。”
“其实少帅从一上船就知道落情小姐是在利用少帅,少帅为何不拆穿落情小姐,反而是顺着落情小姐?”
蒋钟延走到了车边,看了眼落情走的方向。“我愿意相信她。”
“可是,少帅,落情小姐一直都是在欺骗您,都是在借你的手达到她的目的而已。”
“她只想救出她的妹妹罢了。”
“我担心落情小姐还有更多不纯的目的,请少帅不要轻易相信这样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
“高北!”
高副官意识到说错话了,立马闭了嘴。为蒋钟延开了车门。
“七年前,她信任我,所以我也信任她,不管她有什么目的。”说着蒋钟延上了车。
蒋钟延坐在车上,想起了七年前在公园里与落情相遇。她那时坐在长椅上,似乎很无助,却倔强着不让自己哭出来。他不知道她发生什么事了,只知道她像一只受伤的小鹿,恐惧慌张无神,似乎刚刚遭遇了一场永生难忘的变故。他看到了她,她看着他,她似乎获得了安全,得到了保护,一瞬间被忍住的眼泪都倾泻而出。她的眼神里,他看到了信任。这个眼神让他七年了都无法忘记。
作者有话要说: 我在等第一条评论,T…T 2013。8。27
☆、情定今生(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