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上写了什么?”白姬接过纸鸢,在她指尖触碰到那对金色的翅膀时,纸鸢忽然出一声清亮的鸣叫,随即展开成一张白底黑字,边缘烫金的信笺落到她掌心。
“咦?是仲源寄过来的?”白姬未曾见过仲源的字迹,只觉得行文的语气和他格外相似,果然,在信笺的最下方署名了狸仲源三个字。
信上提到,狸仲炎不日即将正式继承天狸族族长之位,并邀请百里与白姬二人届时一同出席继任大礼。
看了看日期,白姬掐指一算,距离继任大礼仅有半月的时间,难怪百里要先回浮山,总不能空手上门吧?
离家许久,想起狸仲炎那张倨傲桀骜的脸都觉得亲切不已,白姬乐道:“这不是好事么?咱们干脆接上睚眦和百小里一同去,也好热闹热闹。”她本性不是爱凑热闹的人,但这段日子过得实在压抑,整天愁眉苦脸看得自己都厌烦。若能与朋友们把酒言欢、一醉方休缓解一下紧张情绪,那自然是极好的!
百里怜爱地揉了揉她的脑袋,看来真的是把她憋坏了。
只是,他摇头道:“我说不行,是有原因的。”一扬手指着那盘旋在西方的浓黑乌云道:“天狸一族世世代代驻守在灵雾山,守得就是那通天树,相传此树是抵达天界的一条途径,因而千万年间不断有大小妖魔妄图通过这树来入侵天界。”
白姬颔首:“我听阿荣提及过那通天树,据说这通天巨木生长在山顶中央,四周云雾瘴气交错环绕,除了天狸族的守山人,其余人根本无法靠近,但这与那继任大典有何联系?”
百里道:“我曾有幸一睹狸仲炎父辈那代的继任仪式。”
“呃。。。”白姬默默在想,你年纪可真够大的,我跟了你算不算被老牛吃的嫩草啊。。。
百里微顿,狐疑问:“你在想什么?”
“。。没有,你继续说。”
“继任仪式分三个环节,祭皇天、祭后土以及祭神树。期间,天狸族将会封山,以来迎接下凡的神迹。”
神仙下凡,需要借助一定相应的媒介,譬如凡人祭司供奉,又或者是缔结契约,与此同时,还要配合天时地利,若是贸然下界,少则要剥夺千百年的修为,多则会遭受天雷之劫。
白姬不解:“那山河君和玄衣仙人不也照样大摇大摆地在凡间闲逛吗?”
“玄寂是剑仙,属于战神一脉,他的专职便是下界缉拿那些违规的神魔,自然不收拘束。至于山河君,他是自愿从天神降级为地仙,在下界混得顺风顺水,要想在上天可就难了。”
白姬似懂非懂地点头:“你的意思是说,在天狸族的继任大典上会有许多没见过的天神出现?难道他们忌讳神兽在场,觉得人兽有别?!”若真是如此,难怪睚眦宁愿赖在地府也不愿回天上去,原来是种族歧视啊!
“扑——”百里眉梢微挑,强忍住笑意,一本正经道:“是有这类神存在,恐怕他们不只嫌弃睚眦,连我都看不顺眼。不过我在意的不是这些,你仔细想想,如今在魔龙敖恒的带领下魔族余孽卷土重来,他们第一件事想做什么?”
白姬简单直白道:“杀上天去。”
“不错,关键是怎么杀上天去?中古时期通往天界的四座天门早就被天帝下令毁去,想要通过地府从幽冥打上天去也要看崔判官愿不愿意,更何况地府早就被封了。你说还有哪条路能走?”
“通、通天树!”
“聪明。”百里弯唇,对白姬他是从不吝啬表扬的。
他伸手在虚空中比划出一棵大树的形状来,又戳了一排闪着金光的小点,慢悠悠道:“在封山的三日内,天神都要接受天狸族的供奉,祭典届时会非常热闹远远超乎你所想象,那么——”他在天空上抹出一条蜿蜒的巨龙:“万一敖恒这时打来了呢?”
白姬蹙眉:“他没这么傻吧,有那么多天神坐镇还来,这不是找打吗?”
“啧啧,”百里摆了摆手:“别把神想得太厉害了,当年魔君一路打上十八层天,没有几人能招架得住,若非太阿在世,恐怕当时天帝便要易主了。”
天界的神就像是养在花圃里的花,美则美矣,却承受不住风雨突袭,虽然修为法力日益精进,胆色却在千年万年的安逸下越磨越小,即便手持仙器异宝,又怎能抵挡魔族铁骑视死如归的悍气以及在魔界摸滚打爬弱肉强食历练出来的战意?!
输是必然的,若是不吸取教训,再输一次也是可能的。
白姬真的是完全搞不懂百里在想什么了,原以为他打算作壁上观,什么都不管,可如今看来,这趟浑水,他是有意要闯一闯了。
“那你有什么打算?”她有些忐忑地望着百里。
“紧张什么?”百里伸手在白姬脸颊掐了一把,道:“我可没有强出头的打算,只是去凑个热闹罢了。”
白姬一脸狐疑表示不信:“你肯定还有事瞒着我没说。”
百里失笑,心说小丫头现在警惕心这么高,真是半点忽悠不得,于是老老实实承认道:“比起当年的魔君,现在的敖恒根本不成气候,天界再不济,费点功夫拿下他还不成问题,可是,如今板上钉钉的事上却出了司南离这么一个变数。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也没有人知道他想要做什么,除了你我与他交过手以外,他甚至没在人前露面。”
“你怀疑如果敖恒来,司南离会跟着一起来?”
“未必,司南离其人生性狡诈,哪怕敖恒只有一成失败的可能,他都未必肯现身,更何况敖恒连五成的胜算都没有。”
白姬忍不住:“那他究竟是来还是不来?!”
百里瞥了她一眼,忍不住伸手顺了顺毛:“会来,来看看我究竟变得如何狼狈。”
这种落井下石的好机会,司南离绝不会轻易放过。
“所以说,回到浮山后的第一件事就是——”
“什么事?”
百里长眉一挑,眸光氤氲流彩,对着白姬莞尔一笑。
浮山——
上次一别还是大雪封山银装素裹天地间白茫茫一片什么也没有,而这次回到浮山却正值炎炎夏日,才下渡口,白姬便默默摘下脖子上的银狐围脖,卸下厚厚的大氅往乾坤袋中一扔,仅着了白衣长裙。
百里跟在白姬身后,见她婀娜的身段在郁青葳蕤的森林里行走穿梭,步伐轻盈好似翩翩起舞的蝴蝶,看着看着不由眸光深邃,手抚下巴作沉思状。
想着想着,他掩去唇畔笑意,一本正经道:“阿浔,一会可要劳烦你帮忙了。”
白姬回头,神情无奈:“到底什么事啦?”
他只是笑而不语。
罢了罢了,白姬扶额。
百里的私宅仍保持离去时的模样,只不过屋檐上积得皑皑白雪融化了,开满雪白梨花的枝头伸出了院子,跟随微风拂动,在青石板铺就的小路上留下斑驳花影。
白姬看他:“好了,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准备干嘛了吧!”
神神秘秘的,搞得人心怪痒痒的。
“进屋。”
两人进了屋子,百里一记响指,两扇门扉悄然阖上,他回身冲白姬抿唇一笑,活像是只钻了人皮的大尾巴狼。白姬见状不由后退一步,“你、你作甚?”
百里刷然解下腰带扔在地上,紧接着是外袍,里衣,露出坚实肌肉以及猎豹般线条优美且蕴含力度的身体,缓缓朝白姬走去。
白姬一贯沉稳的脸上闪过异色,很快明白他想干嘛,后退一步,紧张的有些结巴:“光、光天化日之下岂、岂可白日宣/淫,你、你走慢点,我、我还没准备好!”
百里将额前的长发往后拨了拨,露出一截饱满白皙的额头,他剑眉微挑,眸中带着促狭的笑意,似乎很享受戏弄她的感觉,意味深长道:“我以为,我们之间已经足够深入了解彼此了。”
白姬往后退,一屁股坐在床上。窗外阳光明媚,越发衬着她脸色血红。
索性咬牙闭眼,大喝一声:“来吧!”
“真乖。”百里忍俊不禁,笑吟吟地将蘸满墨汁的毛笔塞入她手中。
作者有话要说:现在都没人评论了tat,是我要的太多吗?哎本来想问猜猜看百里哥哥拿毛笔干嘛的不过好像是我自问自答,嘛~依旧推新文——《逆袭吧!阎罗王》昨天看到有朋友点击了,但不造为毛大家都没有收藏呢,不收藏的话评论看看也好嘛_(:3ゝ∠)_新文算半个系统文吧,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啊,求宠幸求包养!!!!
第98章 灵雾山
白姬攥着毛笔,脸上红晕未褪,似乎有些不明就里。
百里长腿往床上一盘,弯下腰,将整片光滑不着寸缕的背脊暴露给她,侧头笑道:“笔在你手上,请自由发挥。”
“要、要写字吗?”
“既然说了自由发挥,要写字还是画图当然随你喜欢。”百里甩了甩头,长发顺着颈滑落至腰线,又被他一股脑拨到了前头,他背对着白姬,两肩平直而宽阔,线条精壮优美,肩胛骨微耸立,透着几分他独有的桀骜。腰部肌肉柔韧发达,腰线笔直,白姬禁不住伸出手指戳了戳,感觉百里人微微一颤。
他回头,声音低沉:“喜欢吗?”
喜欢你个大头鬼啊!
白姬感觉脸又一下热了起来,连忙收回手,举起毛笔一本正经道:“头转回去,本大师要动手了。”
她原先在宫里学过一些工笔画,虽算不得精湛,但画画花鸟鱼虫还是拿得出手的。于是思忖片刻,便悬笔在百里背上临摹了一幅前朝有名画家云中子的牡丹春睡图。
百里垂头,感觉柔软的笔尖正在他背上快速游走,屋里很静,只听见白姬微微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他问:“你在画什么?”
她忽然向后退了几步,像是在调整画的格局,又趴回他身上,手轻轻在他脖子上一拍,严肃认真道:“不许讲话。”
百里:“……”
这俨然是一副大家风范啊。
此刻,在白姬眼中,百里的背就宛若一张上好的宣纸,下笔要谨慎,落笔要快。她全神贯注,屏气凝神,一炷香的时辰过去,一朵栩栩如生的牡丹跃然于眼前。
百里先前一直忍着没和白姬讲话,这时感觉笔尖停了,不禁挑眉:“画好了?”
白姬蹙眉端详,红花要有绿叶配,这虽然是水墨画,但该有的布局也一点都不能少。她没工夫理百里,两手掐住他的腰往床上一按,简单明了两个字:“躺好!”
百里:“……”
他只能乖乖躺好,谁让自己方才发话说让白姬自由发挥的,如今只能老老实实受着了。
“画好了!”
又是一盏茶的功夫过去,白姬扔下笔,从床上一跃而下捧着面铜镜冲到百里面前比划道:“喜欢吗?!”
百里揉了揉睡眼,回头一看,愣住了。
一只威口虎目,麟须上扬的麒麟正从远处踏云而来,口里衔着含苞怒发的牡丹。
“是麒麟?”
“恩。”白姬有些不好意思地点头:“本来想画我最拿手的牡丹,可左思右想还是觉得麒麟与你最为相称,我第一次画,有点丑你别见怪。”
百里的目光仿佛凝聚在那麒麟之上,越看越觉得它栩栩如生仿佛活物一般。
“我很喜欢。”
他用法力将那麒麟口衔牡丹图深深烙印在背上,不过话说回来就算白姬在他身上信笔涂鸦猪啊狗的他也一样甘之如饴。百里背过身来将白姬拥入怀中,贴着她耳畔道:“这么说,阿浔是把自己比作我口里的牡丹了?”
牡丹乃花中之冠,她堂堂一国帝姬,把自己比作牡丹有何不妥?
白姬很是认真地点了点头。
百里侧头吻了吻她鬓角,眸中华光流转,他身上什么也没穿,体肤间的热度很快传到了白姬身上。一番厮磨,便听到他低低的笑声,意味深长道:“既然如此,我便尝上一尝。”
白姬被一瞬间放倒在床上时,脑中只盘旋了一个念头:早知道就该把牡丹插在他的犄角上!看他怎么耍流氓!
——不知过去多久。
“对了,”百里忽然从床上抬起头,将睡得昏昏沉沉的白姬摇了起来:“还没画完呢。”
白姬揉了揉眼,被他折腾了一宿,浑身上下腰酸背疼,听了这话不由蹙起眉头:“不是画好了吗?”
百里翻开被子,目光示意自己两条光溜溜的手臂道:“手臂上还没有画呢。”
“噢,我明白了,你这是想画来唬弄司南离的是吧?可你怎么就确定他一定会去灵雾山呢?”白姬呵欠连天地拿起笔,没好气道:“手臂伸出来!”
“我们阿浔受累了。”百里好脾气地在她鬓边轻吻了一记,显得十分胸有成竹:“但我知道他一定会来。”
哼,扰人清梦!
白姬咬着笔杆沉吟片刻,决定在他手臂上胡乱添些藤蔓了事。
她正埋头画着,忽然听到百里道:“阿浔。。。”
以前怎么没觉得百里这么啰嗦,头也不抬地问:“干嘛?”
百里视线掠过她那被黑发遮掩的雪白背脊,那里还残留着昨夜欢好的点点余痕,看着眸光便不由深邃起来,连声线也跟着沉了沉。他伸手,修长的手指从她圆润饱满的肩头,慢慢地往下滑,掐了一把她不盈一握的纤腰,淡笑着调/戏她道:“你在我身边,我总是心猿意马,不能集中精神。”
笔尖一顿,白姬红着脸用被子将自己裹好,心里暗骂:登徒子,臭流氓!
百里心安理得地揽着她的腰,眼底映出她耳根羞红,目光游移的小模样,心里盘算着:要不一会再把阿浔推倒一次吧?
白姬觉得自己以前对百里的认识还是太表面太想当然,深入了解后才发现丫根本就是一禽兽啊!什么文质彬彬温文尔雅,什么清流隽逸,什么孤高出尘,全都是假象啊!!再一次被扑到在床的她指天发誓,以后定要和某人保持三米的距离,天天这样她三百岁的老腰实在吃不消啊!
“阿浔。”
“恩?”
“灵雾山此行没准凶险无比,你怕吗?”
“怕啊,那我能不去吗?”
百里笑着拨了拨白姬的鬓发,斩钉截铁地拒绝道:“不行哦,我思来想去总结这些年的失败经验,还是觉得你只有待在我身边的时候才最安全。”
“……那你还问这干嘛。”
“我就是想吓吓你,让你片刻不敢离开我身边。”
蛇精病啊。。。颜罗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感觉这日子不能过好了。
两人在浮山休整了一段时日,在继任大典开始前的几日出发去灵雾山。在百里口中,灵雾山与浮山比邻而居,其实不然,要是用腿脚走的话大抵要走上十天半个月才能到,不过白姬如今跟了百里这个大户,出行虽还没有达到龙辇凤轿的程度,怎么说也有根前魔君用过的骨杖乘上一乘。
骨杖化作一道银光在层云翻涌中呼啸而过,白姬咚咚敲了两下,问百里:“这骨杖我以前怎么没见你拿出来用?”
百里睨了她一眼道:“本命法宝岂可轻易拿出来示人,一不小心便是杖毁人亡。”
白姬打了个激灵:“那你现在怎么舍得把它拿出来用了?”
百里顺手在她脸上拧了一把:“一点也不关心为夫,我原先所用的青玉钩早在倚香楼里毁坏,手上没有武器,只能将它祭出来凑合凑合,哎呀,好久不用一点也顺手。”
语落,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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