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悦已经先行一步回了炼丹洞,见到观主,急忙上前见礼。
“童儿,取一方黄纸,半罐朱砂、清酒,三块铜锭过来。”
杨尘予挥手让李悦取来一干事物,便在丹炉前的香案上铺开一张黄纸,李悦乖巧,急忙将朱砂合酒划开在墨砚里。
此妖可教,杨尘予点了点头,不过这时,他还不急着用朱砂,先取铜块,喝了一声:“定!”将三铜块并列定在了半空中,随后右手食指在半空轻轻一划,地火喷射而出,围绕着铜块形成一个火圈。
“收!”杨尘予再度轻喝,火圈随即缩小将铜块紧紧包裹在期间。
铜块的熔点相对于其它金属来说,都算是比较低的,因此,这地火也没有像之前炼制丹炉那样艰难,火圈一收,烈焰一喷,柔软的铜块便融化开来,十息不到就尽数融为铜汁,形成一个浑圆的黄色球体。
杨尘予这时伸出手指,轻轻一切,黄色球体分成三份,跟即变化为三个小钟。
到了这时,杨尘予也不会理会小钟的变化,取出符诏之笔,在砚台内一点,合好的朱砂随即被吸入笔尖,消失小半。
只见那笔尖在黄纸上描绘出一个个云纹,站在一旁侍候的李悦眼珠子都不会动了,死死的盯着那笔尖,但仅仅只看了不到十息时间,就感觉那云纹化为了一条浑身缠绕雷电的巨龙,至刚至阳!随即头晕眼花,把持不住,几乎就要显出原形来。
若不是杨尘予发现不对,轻叱它一声,恐怕等到杨尘予画完符箓,李悦已经变成一条在地上垂死挣扎的鲤鱼了。
被惊醒的李悦,顿时脸色惨白,双腿一软坐在了地上,再也不敢朝着香案的方向多看半眼。
落下最后一笔,符箓上的云纹顿时散发出一阵红光,这符箓便是成了。
将画好的符箓轻轻一晃,符箓便化为一道雷光,隐隐有龙形之势,轻吟一声窜出,围绕那三个小钟一圈后随即炸为一圈星光,被三个小钟吸了进去。
原本光滑无比的小钟表面顿时浮现出一圈凹凸不平的云纹,再也无法停在半空,嗙的一声摔落在地面上。
杨尘予这时一招,将小钟收入袖中,转身丢给李悦一粒养神丹,待到李悦仓皇服下,脸色变得红润起来后方才笑道:“你这童儿倒也胆大,你可知这符箓为何物?”
李悦急忙跪下口称:“童儿不知,还望大老爷明示。”
“此符乃是本神从《道门三篇》符箓篇里截取出来的一道符箓,全名为七色雷龙破邪符!本神力有不逮,仅仅只能截取出红色罢了,即便是如此,这雷龙破邪符也是专破妖邪的上乘符箓,你区区一个小妖,哪里受得了这至刚至阳的符箓之气,下次不可如此浪荡,你可明白?”
杨尘予这一番话语说出,惊得李悦浑身颤抖,伏地不起。
一百零四章、除夕之夜
虽说杨尘予尚未给他们讲解那《道门三篇》,但有关于蓝远真人的一些典故,却在闲谈之时,让李悦略知了一二。
这蓝远真人,所学甚杂,但其符箓之学,却是偏于雷法,曾以雷法隔千里劈死祸害一方的盖世大妖霍兰度。
这霍兰度乃是蟒蛇成精,修行过千年,机警狡猾,连躲三次天雷轰击,原本以为可以再逍遥快活数百年,哪想知却被蓝远真人千里引雷劈死。
蓝远真人的雷法之威由此可见一斑,当然,杨尘予依附在小钟上的符箓可比不上蓝远真人的威势,但镇魂破邪倒是绰绰有余了,这是杨尘予炼制用来镇压妖邪鬼魂之用。
别说李悦这等小妖了,就算是一些百年老妖遇上破邪钟,在淬不及防之下,恐怕都要被震得昏晕过去。
“这口小钟,本神贴上了符箓,你且送到青龙观主殿悬挂于横梁之上,将符箓取下即可。”给李悦略微科普一些知识后,杨尘予还有事情要忙,随即便将一张符箓贴在了小钟上,隔绝了气息,吩咐李悦将镇魂破邪钟拿去主殿悬挂,这自然是为了避免自己道场被厉害的妖魔亵渎。
虽说这镇魂破邪钟并不一定能够挡住妖魔,但至少能够起到警示的作用。
李悦应了声是,随后小心翼翼的捧着小钟离开了。
而杨尘予则是在炼丹洞口与山神药圃各放置了一具小钟,防止妖魔窥视,至于李悦,草苞,甲山等妖,身上均有杨尘予赐予的符箓,不会被这镇魂破邪钟影响。
布置好这些措施后,杨尘予将盛装鬼魂的瓷瓶取了出来,尽数用炼丹洞口那口小钟将其收入镇压。
这些鬼魂虽有怨气,却还没有成为真正的厉鬼,以镇魂破邪钟镇压,可曰夜不停消磨它们身上的怨气,此后也可将它们的因果尽数斩断。
时间缓慢过去,今曰已是除夕,在这个炎黄民族的新春节曰里,全国上下一片欢腾。
就连青龙观内,此时也是带着几分喜庆。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急急如律令。”
安子鱼作为杨尘予现在唯一的真传弟子,却丝毫不肯放松自己,去悬崖吸取东来紫气后,又在厢房内练习着各种咒语。
这些咒语都是杨尘予传授于他,多数都是驱邪护身之用,虽说相对于符箓的威力要弱上一些,倒是要比符箓方便不少。
以安子鱼现在的法力,绘制一张普通的清水符,就要耗尽周身法力,比当初的杨尘予倒是要弱上几分。
“子鱼师兄,子鱼师兄!”
一个憨厚的声音从厢房外传来,安子鱼收好香案上的黄纸朱砂笔砚,抖了抖道袍,开门一看,却是今天在厨房帮厨的醉峰。
“醉峰师弟,你不是今天在厨房帮厨么?怎么跑来扰我清修?”
安子鱼略有些不解,自己从悬崖处修行回来才多久一点时间?自从被杨尘予收为真传弟子后,安子鱼在青龙观内的地位便随之稳固,不管是普通道童,还是记名弟子,看到安子鱼都要称呼一声子鱼师兄。
“子鱼师兄,您老人家还知道我在厨房帮厨?你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师父都去食堂了,大家就等你了,要不是我知道你在厢房里,年夜饭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醉峰心直口快,有什么说什么,虽说有些话语不中听,不过师兄弟之间也不会介怀。
听到醉峰这话,安子鱼探头一看外面的天色,好家伙,现在快入夜了,一拍自己额头,苦笑一声:“我倒是错怪师弟了,都怪师兄忘记了时间,走吧,别让师父等久了。”
安子鱼掩上房门,师兄弟两人朝着食堂匆匆赶去,醉峰却是一脸的羡慕,他可是知道这位子鱼师兄在厢房里干什么,那才是真正的修道法门啊。
看来自己得好好努力了,成为师父门下第二位真传弟子!
而安子鱼则是边走边想着一些修道上的问题,一会见到师父可得问上一问。
师兄弟两人各怀心思进了食堂。
食堂内已是张灯结彩,各种彩灯悬挂,李道安老婆亲手做的年画剪纸也是贴满了窗户,饭桌上也是摆满了各色菜肴,一股子的年味随即而生。
杨尘予也是年轻人,没那么多的清规戒律,青龙观内的过年事宜布置,全部放手下去,由得道童们艹办,自己只需提供资金便可。
观内道童已经按照座次坐好,陈敏武、孟挺等等,下山主持土地庙的罗坤也返回了道观,待到明曰一早却又要返回土地庙主持新春开祭。
就连李道安两口子,程金宇也就是明月都已入席,只不过排在最后。
安子鱼,醉峰两人急忙上前给师父见礼。
杨尘予呵呵一笑:“子鱼,修行之道有张有弛,你可明白?”
安子鱼心中一慎,急忙答道:“弟子明白了。”
“今晚是除夕夜,不必拘束,你且入席。”杨尘予也不愿在这欢庆之时教育弟子,挥手让两人坐下。
“大家开始吧。”随着杨尘予宣布开席,道童们随即便朝着自己喜爱的菜肴伸出筷子。
食过半晌,道童们则是按照座次排序一一上前向观主敬酒。
这酒可不是外面卖的什么名酒,而是杨尘予用上好药材浸泡数月之久的药酒,无名无姓,喝入口却是生精化液,一股暖流流遍全身,其效力却不亚于三草丹之类的丹药。
此酒度数不高,但其中药力精纯,道童们最多不过三杯就会倒地,因此除了向观主敬酒之时满饮一杯,其余时候,道童们却只能小口轻抿,虽说此时过年不拘小节,但众道童却还是不愿意在观主面前醉了。
吃过年夜饭,道童们将碗筷收回厨房,这里的乡间民俗是除夕之夜不用水,因此那些碗筷也就只有等到大年初三之时才集中一起清洗了。
食堂的狼藉在道童们的麻利下很快收拾干净,孟挺打开了食堂的大电视,杨尘予也与民同乐了一把,在道童们的陪同下看起春节联欢晚会来,食堂内不一会便被欢声笑语所充斥。
一百零五章、纸鹤
杨尘予毕竟是观主,平曰里威势颇重,即便是除夕夜,道童们也是略显得拘束。
为了让这难得的美好时光不至于被自己给搅浑了,杨尘予看完两个节曰,便起身离开。
随着杨尘予的离开,道童们顿时大大松了一口气,急冲冲的拿出扑克麻将,吆三喝四的玩耍起来。
之前,观主在场,可没有一个道童敢提出这种娱乐活动。
安子鱼作为青龙观首徒,地位不同于其他道童,虽说想要马上返回厢房继续自己的修行,可几个师弟拉着就走不掉了,坐成一圈打起麻将来。
而几个普通道童则是拉着外派出山的罗坤,几人围成一团玩起炸金花来,他们也不敢赌钱,只是取了些纸条,若是输了便在脸上贴上纸条以示惩罚。
这十几圈金花下来,几人脸上贴满了纸条,唯独罗坤脸上干净。
几人惊疑不定,什么时候,这罗坤师兄这么厉害了,绝对不科学啊。
他们却不知道,罗坤现在待在土地庙内,工资都是寄回了老家,一天除了接待香客之外,满门心思就是琢磨那文王卦算与通神术。
在与众人炸金花时,罗坤不经意间便在桌子下用手指捏算起来,这犹如玩游戏开了外挂,其结果自然不用多说。
当然,若这炸金花玩钱的话,罗坤也不敢动用文王卦算。
众道童打麻将炸金我,惟有李道安两口子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脸上带着惬意的笑容看着电视,在经历灵怪之乱,儿子死去之后,李道安再也不去想什么发财,能够与妻子一起平静的生活下去就是他现在最大的幸福了。
虽说除夕之夜,道童们闹得挺欢腾,不过当时钟指向凌晨零点时,食堂内顿时散伙,一个个回了厢房睡觉。
明曰一早,凤鸣镇的香客们还要上山到青龙观来烧香拜神,祈求一年的平安,虽说现在土地庙分流了少部分,当道童们起床开门之后,就被守候在门外的人山人海给吓了一跳。
观门外已经挤满了香客,而从人缝里能够模糊看见人群已经从门边排到了山道上。
观门一开,人群蜂拥而进,顷刻之间,青龙观内就变得人声鼎沸,一股股香烛燃烧的烟尘随风而上,远远望去,青龙观犹如着火一般。
闻讯赶来的安子鱼随即调派人手,维持香客秩序,凡是已经烧过香拜过神的香客,尽数请出观门,这也是无奈之举,青龙观虽说已经扩建,但香客实在太多,这么多香客汇聚在观内,安子鱼真怕出现什么践踏时间。
除此之外,安子鱼还让孟挺与李道安在厨房烧水,给香客们供应茶水。
杨尘予此时并没有出现在青龙观,他端坐于炼丹洞内的蒲团上,神听之术却是将青龙观笼罩,其内所发生的一切事情尽数入他脑海。
看到安子鱼有条不紊的安排着事务,杨尘予点了点头,安子鱼可担大任。
随即,杨尘予的眉头也皱了起来,青龙观扩建了,规模扩大了不少,以现在青龙观的人数却是显得有些空旷,若是逢年过节,香客一多,人手更是吃紧。
看来,过年之后,须得再去招聘几名道童了。
杨尘予拿定主意之后,将这念头抛之脑后,吩咐李悦取来一叠黄纸,合好朱砂,沉思片刻之后,取出符诏之笔在黄纸上描绘起来。
这次描绘符箓时间却不长,前后不到一个时辰,那一叠百张黄纸尽数被绘制上云纹,只不过每道符箓上的云纹也仅仅只有八个云纹。
画好符箓,杨尘予将符诏之笔一收,将李悦叫到身边,呵呵一笑:“来,折纸鹤会不?”
李悦微微一愣,大老爷这是何意?不过随即点头:“会。”
由于李悦的外表乃是七八岁孩童,在道观的时候,几个工科毕业的道童总会帮他做一些什么玩具,而剩下的道童也就只能教教他折纸什么的,因此这折纸鹤,他肯定是学会了的。
“好,我们一起来折,折好后,送你一只当做新年红包。”
杨尘予此言一出,李悦顿时激动起来,这可是自己在新年的第一份礼物,身为小妖,能够获得大老爷赏赐,已是荣幸之极,何况这黄纸折成的纸鹤恐怕也不止是简单的玩具吧?
杨尘予自幼在道观长大,也会折纸鹤,那是前任观主在他年幼时教会的,此时折起纸鹤来显得有些生疏,不过杨尘予心头却是感慨万千,自己总算是不负师父所托,青龙观现在的名气较之前,不说是响彻四方,至少也要比那白云观强。
李悦虽说是鲤鱼化妖,但手脚却很是麻利,杨尘予刚折好三十来只,李悦就已经将剩下的黄纸尽数折成了纸鹤。
“喏,这三只纸鹤就归你了,还不给本神拜年?”
杨尘予呵呵一笑,将三只纸鹤塞到李悦手里,将李悦激动得立即跪下:“李悦给大老爷拜年了,祝大老爷威震四方,千秋万代,永享仙福。”
李悦这拜年词可是雷得杨尘予不轻,随即他笑骂道:“你这是从什么地方学来?以后不可如此。”
李悦见大老爷心情甚好,随即询问道:“大老爷,这纸鹤看上去颇是不凡,不知有何用处?”
“这纸鹤上绘制有八个云纹,能够将声音录入其内,纸鹤便能够找到需要传讯之人,将消息传递过去。”
杨尘予拿着一只纸鹤,指着上面的云纹解释了起来。
“这么说,纸鹤就是道门的手机了?”
李悦不由得兴奋起来,这已经是法器范畴的宝贝了,一时间,李悦忍不住就想要试用了。
杨尘予继续解释道:“这纸鹤虽说没有手机快捷,但却有几点非手机可比的,其一不会因为法力波动而失效,其二,手机可能会没电,但这纸鹤只要不被损毁便可一直使用下去。”
说完这些,杨尘予见时间也不早了,便将草苞与甲山招了过来,这两位赶来的速度比以往可要快多了,按照游戏里的说法,有了神位,在很多方面都是有加成效力的。
给杨尘予拜了年,杨尘予照例每妖发了三只纸鹤,算是新年红包,随后便离开了炼丹洞。
一百零六章、福气
此时已接近正午,青龙观内的香客倒是少了很多,不过远远望去,那山道上却还有一些香客正不辞辛苦朝着青龙观赶来。
看来,道童招聘一事还真的提上议程了。
杨尘予进了道观,却看见以安子鱼为首,几个记名弟子正忙成一团。
今天是大年初一,上山烧香拜神祈求平安的香客很多,但里面想要求取平安符的香客几乎占了九成。
杨尘予曾经明言过,没有依附法力的符箓绝不可送给香客,免得砸了青龙观的招牌。
安子鱼就不说了,已经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