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吾主为何每次都要选择离开吗?”
环顾四周,视线一一从蓝、灵梦、咲夜、茨木华扇脸上扫过,最终停留在泪流满面的紫脸上。
“因为啊,吾主想让汝等活着啊~!”
女子轻声说出了残酷的事实。
“太弱了,太弱了,汝等都太弱了。即便吾主身上加了那么多层封印,即便吾主尽力收敛,但汝等却始终太弱了。”
“就好像世界的黑暗和微尘的光明,只要在吾主身边,汝等的存在便会遭受倾轧,然后毁灭。”
“因为深爱着汝等,想让汝等好好的,没有负担的活着,所以吾主最后才会选择离开,并任由那位大人清洗他的存在。”
“曾经,知道那是多久吗?对于汝等,那是漫长到近乎永恒的时光。那段时光中,吾主孤身一人,走过了一个又一个广袤的世界。”
“那个时候的吾主没有情感,或者说不会表达情感。那时候的吾主……不会笑。”
“不知道什么是爱,不知道什么是痛;不明白悲伤是什么,亦不清楚笑容为何物。只是漫无目的,一个人走在看不到终点的路上。”
“曾片刻体会过那种孤独是怎样的感受吗?在繁盛的都市中短暂停留,一眼望去,却发现街上数不清数目的人潮中没有为汝而停留片刻的人儿;经历漫长的旅途,走过千山,跨过万水,看尽世间百态的你回首看去,发现一切过往如云烟,汝什么也没留下,哪怕是回忆也没有。”
“这些事都经历过吗?如果有,那么请将其乘以百万倍,汝就可以微切体会吾主曾经历的孤独。”
不可置信的张嘴,茨木华扇艰难吐声:“陈安他……”
“怎么变成这样的吗?”
仿佛知道茨木华扇想问什么,女子悲伤的道:“那是一个对吾主来说很悲伤的故事。在那个故事中,吾主经历了失去。”
“而在那之后,失去了她的吾主理智崩坏,堕入了炼狱,然后进入了绝望。”
“知道绝望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吗?那是一个什么也没有的世界。”
“汝如果睁开眼,便会发现什么也看不到。眼前一片白?一片黑?一片灰?但无论是什么颜色,也只不过是汝的想象罢了。”
“没有色彩,没有声音,没有生命,甚至没有自己。”
“在那样失去所有概念,包括时间的世界中,吾主沉寂了不知道多少岁月。而当吾主离开那里,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吾主就变了。”
“吾主时刻都在笑,那并不是因为吾主忘记了过去和不会痛苦,而是因为吾主将痛苦和过去全部都埋在了心里,那只有吾主自己才知道的内心深处。”
“对于吾主来说,能对汝等流露出来的只有笑容,能给汝等带来的,也只会是笑容。”
说到这,女子轻轻摇头。
“算了,话已至此,吾该说的皆已说完,接下来,吾等该办正事了。”
转头望向梅莉和莲子,旋律的音色变得越发柔和:“汝等,准备好了吗?”
“不是说了吗,从一开始就已经准备好了哦。”
拭去眼角因听闻自己所爱的哥哥沉重的过去而流出的泪水,两位少女牵着手同时踏出一步。
“无论怎样微不足道,我们也想要帮助哥哥。请告诉我们,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汝等什么也不必做,因为接下来的事该吾来做。”
“坚强是吾主最令人信任的一点,但坚强,却也是吾主最令人替他感到悲伤的一面。”
“什么痛苦都自己背负,什么绝望都自己承受。”
“明白吗,近来这一切吾主本不必承受,但他做不到对汝等动手。明明只需吹口气的力量就足够让汝等死去,让那一切痛苦结束,但吾主却怎么也做不出那样轻松的事。”
“宁可自己被伤害,宁可自己被折磨,也依旧希望汝等幸福。”
“吾本不该这样做,但奈何,吾主太坚强了。无法击溃,无法摧毁,即便承受再多的苦痛,心灵也无法出现一丝破绽。”
“瞒着吾主擅自胡来,吾主知道了大概会很生气吧。真是对不起吾主呢,短短数月,吾便违背了他两次命令。”
“但无论怎样不安,吾这次违令也是必须的。因为无论是吾还是两位大人,吾等皆再也看不下去,看不下去吾主自我伤害的样子了。”
“或许会有些痛,但只能看汝等了。吾主的妹妹啊,在吾主心中比吾主自己还重要千倍的妹妹啊,去帮助吾主吧。让他从那个世界归来,开启最后的救赎吧。”
双手张开,在女子的叹息中,逆城的场景消失了。
夕阳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天璀璨的星辰。
在那绚丽的星河光景之下,终场的舞台被拉开。在无声中,生机盎然的颜色无尽的扩展,广袤无垠的平原随之出现了。
轻轻拥住梅莉和莲子,女子抬头望天,“开……始啦。”
……
幻灭
什么都消失了,什么都不见了。
星辰、平原、远处的呼喊的灵梦等人,近处与自己紧握着手的梅莉(莲子)全都消失了。
好黑、好黑、好黑!
茫然失措的想要睁大眼,却发现依旧什么都看不到。
只是突然,爆炸般的剧痛从灵魂最深处爆发,仿佛要将粉碎灵魂。
想要绝望的尖叫,但有在尖叫吗?
听不见呐!
加大手中的力量想要握紧什么,可有在用力吗?
感觉不到呐!
痛苦无法挣脱,只能徒劳的在这黑暗的绝望世界无声的哀鸣。
不知过了多久,那股疼痛突然消失。紧接着感觉到自己变得空白的思维开始飘散,仿佛天际的云彩轻飘飘的在远离身体。
时间又过去了多久?一秒?一天?一年?还是永远?不知道呐!
世界一片寂静,世界一片混沌。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感觉不了。
这些都是哥哥曾经历过得吗?
好孤独、好可怕、好绝望。
哥哥、哥哥、哥哥。真的好想在你的身边抱着你的手继续撒娇。但果然,我再也无法做到那样的事呢。
哥哥,对不起,不应该恨你。
哥哥,对不起,应该更早的来找你。
哥哥,对不起,再也无法陪伴你。
最后的最后……哥哥,我爱你,真的真的好爱你。
……终于,我终于能为你做些什么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呢。
虚无的世界中,微笑的少女如此想到。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梅莉!!!莲子!!!”
随着莲子和梅莉在女子的怀中闭上眼,变成光消失,让整个世界都在恐惧的狂怒咆哮突然响起——天塌地陷!
不是比喻,不是形容,天真的塌了,地真的陷了。
天空美丽的星河被不知何处而来的黑色闪电撕的粉碎,只留下一道道散发着毁灭气息的黑色伤痕。星辰一颗接一颗坠落,毁灭的流星雨同时降临。
脚下的土地在颤抖,完整的大地龟裂成数不尽的细小板块,然后被火的海洋包围、吞噬——那是流淌的大地血液,岩浆!
“谁允许你那么做!谁允许你那么做!谁允许你那么做!!”
深黑色的雾将一切笼罩,如地狱归来的魔神,黑发狂舞,毁灭的黑气形成黑焰将身体笼罩着,在黑焰中若隐若现的陈安踏着岩浆而来。
身后的世界化作虚无,脚下的岩浆偕同大地被毁灭的气息染成最深沉、最绝望的黑色。
如火山爆发,毁灭的黑色火焰涌起瞬间席卷苍穹,一脚将脚下的空间踏碎令岩浆逆流,陈安愤怒的咆哮。
“告诉我,究竟是谁允许你那么做!!!”
终于……要结束了。
哀伤和欣慰之色同时在眼中闪过,女子不做解释,而是跪地用力叩首:“愿领罪!”
紧盯着女子,嘴角勾起令人毛骨悚然的弧度,面无表情的陈安忽然笑了。
“如你所愿。”
随着陈安轻轻吐息,天空的黑焰倒灌而下。眨眼间,女子连同她所在的地域全部化为了虚无。
“现在……轮到你们了。”
仿佛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变得六亲不认。陈安微笑着转头看向不远处因为天灾降临而紧凑在一起,看着他面露警惕和绝望的少女们。
他笑道:“放心,不会痛的,只要闭上眼就什么都会结束的。”
没有人回答,别提年轻的魔理沙、灵梦和之前因为女子的话而心灵失守的紫,即便是冷静稳重的茨木华扇和蓝在如此天灾之下看到如此的陈安也不免心中绝望。
现在的陈安已经不是曾经的他了。
看着微笑着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的陈安,察觉到这点的茨木华扇痛苦的闭上了眼。
“不、不可能……”
似乎没察觉到濒临的死亡,瘫坐在地上,哭泣的紫依旧在喃喃着什么。
“真是没想到,最后会和你这家伙死在一起啊。”
“啊,怎么也没料到这样的结局啊。”
背对背紧靠在一起,魔理沙和灵梦皆是苦笑。
“还以为会像前辈一样死去,没想到最后会和你这只黑白老鼠一起死在这啊。”
“别喊老娘黑白老鼠!”
气恼的喊了一声,魔理沙就郁闷的碎碎念起来。
“真是的,为什么这么年轻就要死啊,我可是想要活上一万年,活到世界毁灭呢。”
“咦,人类怎么活那么久?要是敢变成妖怪的话,可别怪我手下不留情哦。”
“啧,真是无情的家伙……才不怕你呢,去永远庭顺点蓬莱药,要不然变成魔女这样你总管不着吧。”
“那倒也是,只可惜你已经做不到了。”
“是啊,做不到了。”
失神望着被毁灭的天空,魔理沙对天空伸出了手。握了握拳仿佛要抓住什么。望着自己什么都没握住的拳头,她忽然咧嘴笑了,笑的很大声。
“哈哈哈哈……哈哈……呜、呜呜……”
笑啊笑啊,魔理沙就哭了:“混蛋,还有好多想做的事没做,还没有变成幻想乡最强,老娘一点也不想死啊!”
“我也是啊,虽然没啥牵挂,但露米娅那小鬼头还是让我放不下心啊……真是的,变成小孩就算了,干嘛要变成那种贪吃的笨蛋啊,真令人不放心呢。”
灵梦和魔理沙放弃了抵抗在交谈什么,那边蓝却是已经下定了决心。
不像紫一样心灵失守,还陷在恨与爱,自责和痛苦的矛盾中,也不像茨木华扇一样明白陈安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颓废的不想动手。
依旧恨着陈安的蓝在这样的绝境下决心反抗。
即便或许会死……不,是肯定会死。
即便肯定会死,她也要保护自己的主人,也要在那个抛下她千年的家伙身上咬下一块肉!
“紫大人,请保重!”
跪下重重的给紫叩首,蓝仰天长啸。
——“狐~~!!!”
在仿佛要冲破云霄,将天空的黑焰都驱散的响亮尖啸声中,狂乱摇曳着九条狐尾,体态优雅的金色九尾天狐出现了。
伏下身,狭长的双目紧盯着那个男人,发出数声细小的呜咽,九尾天狐再次长啸。
她开始奔跑,像金色的闪电,九尾天狐奔驰在碎裂的大地,然后掠过炙热的岩浆,最终跃起在天空中。
“狐!!!”
九尾天狐低头凝望陈安,然后决然的发出尖啸,下扑而至他的身前。张嘴想要撕咬他的同时,身后狂舞摆动的九尾化为九柄锐利的标枪呼啸刺向陈安的胸膛。
在这个时刻,时间突然变慢了下来。再这样的时间流速下,感知仿佛被无上限的提升。
她看到了自己的尾巴刺出在空气带起的流动轨迹,也看到了陈安身上黑焰的消散痕迹;她听到了自己张开的嘴不受控制闭合时颚骨发出的细微声音,也听到了肉体被穿透的声音和陈安轻不可闻的叹息;她感觉到了风拂过身体,毛发被带起的最细微震动,也感觉到了炙热的液体流过尾巴带起的战栗感和陈安拥着自己脖子那最温柔的力道。
“蓝,被咬死,这种悲惨的死法我可不接受哦~”
最后,在一声轻快的抱怨中,她嗅到了鲜血和绝望的味道。
……
“蓝,你在看什么……咦,想吃吗?喂喂,我们今天可没弄到钱,买了这个晚上可就得睡大街……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啊,真拿你没办法,今晚睡街上就睡街上吧。”
……
“啧啧,看到没有蓝,那边的姑娘蛮漂亮的……你那是啥眼神?大爷我只是欣赏的赞叹一下明白吗……话说蓝,你可得加快点速度修炼,九尾天狐……唔,你变成人以后一定很漂亮,哈哈,没错,我家的蓝肯定会很漂亮的。”
……
“下雪了……蓝,今夜的雪景很美呢。……冷吗?哎呀呀,明明毛茸茸的是你,为啥每次到这时候都得我抱你啊……快进来吧,冻坏了我可是会把你烤熟的哦。”
……
“哎呀,瞧我过去怎么说的?果然吧,蓝变成人之后是位超级大美人儿呢。过来过来,给大爷摸摸脸,看看手感和以前比起来咋样……混蛋!我要摸人脸,你这蠢狐狸变回去干嘛啊!!!”
……
“真想一直陪着你~但对不起啊蓝,这件事我做不到啊。蓝,好好活下去,蓝一定要好好的,幸福的活下去。”
……
伴随着那个人再次死去,禁锢心灵的力量终于消失。曾经的一切美好过去的记忆形成汹涌的潮水逆流而上将极端的恨冲的粉碎,逆转的爱恨在这刹那间被拨乱反正。
我杀了他……我杀了他……我杀了他……
因为不可置信,瞳孔收缩到了极点;因为不可置信,浑身都在战栗。
失去了力量,九尾软弱的从陈安胸腔滑落。鲜血满溢,飞舞于天空盛开凄美的花朵。
狭长的眼中满是崩坏的恐惧,修长的面庞被绝望笼罩。
察觉到搂住自己脖子那最温柔的力道消失,绝望的眼泪潸然而下。
“安……安……”
身姿优雅的九尾天狐蓦地消失,悲戚蓝跪在地上徒劳的向那束光伸出手想抓住它,但毫无疑问的失败了。
点点荧光从指缝悄悄飞走,欢快的飘上了天空,藏进了黑焰之中。
无力的颓废、自责的矛盾、绝境的悲恸的表情在这一刻全都僵硬在灵梦她们的脸上,然后通通被崩溃的绝望和不可置信替代。
“陈安……”
“哥哥……”
少女们绝望的恸哭,在碎裂的大地上狂奔向那片光,同时呼喊着那个人的名字。似乎是回应了她们,升上天空,本应藏进黑焰中消失的光突然重新出现。向冲破黑暗的晨曦般美丽,光彩化为美丽的雨落下。
在这美丽之物中,焚烧苍穹的黑焰熄灭消散,笼罩世界的黑雾消弭,滚烫流淌的岩浆随之凝固;
在这美丽之物中,绿色在蔓延,满目疮痍的大地焕发新的生机。伤痕在消褪,昏暗无色的夜空重新点缀上无尽的繁星;
在这美丽之物中,之前被虚无吞噬的世界重新出现。在那里,女子依旧跪在地上。她呆呆望着夜空,朦胧的泪水从面颊点点滴落;
在这美丽之物中,有人从虚空而来,她们来到女子身边仰望夜空,轻声说道:
“开始了。”
“结束了。”
“呜呜,那个笨蛋……”
在这美丽之物中,数以万计,总计74358数量的闪光出现在这个世界,她们变成人,然后单膝跪地,同时说道:
“吾主,如您所愿。”
在这美丽之物中,女孩们悲恸的伸手呐喊。
“陈安!!!”
“哥哥!!!”
“安!!!”
……
在世界的某个地方,有着这样一颗种子。
它是毁灭的结晶,是世界被毁灭后才能诞生的产物。但同时,它也是世界的起点。因为当它开始发芽,一个新的世界便新生了。
它现在的名字是世界之种,它过去的名字是……艾诺尔斯!
现在,在沉睡中历经不可数的岁月,这颗种子终于发芽了。
黑色、白色、灰色、绿色、金色、银色……仿佛世界上所有的颜色同时出现,不知该怎样描述其色彩的世界嫩芽破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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