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老怪丝毫没有离去的迹象,并且犯者必诛四个字,念得长老心头烦躁,终于忍不住询问另一人。
“也罢!”
闻言,戾气老者不耐烦的屈指一弹,将丹药弹向白谊。
“谢长老赐丹!”
一把接住丹药,白谊举手,遥遥一拜。
凝气丹不愧为大宗仙丹,浓郁的丹气,令他神清气爽,远不是炼丹泔水可以比拟,甚至光是丹气,便令蟾蛊下颚的巨球,下瘪了一些。
……宗规如铁,犯者必诛……
丹药到了白谊手中,疯老怪表情冷漠,继续复读着这句话,身形逐渐消失在群山中。
呼!
见他离去,不少人终于深吸一口气,诡异的身影,重复无数次的话语,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惊悚。
“日后入了宗门,见到此怪,能走多远,就走多远!”
外门执事一脸凝重,对身后一众弟子叮嘱。
“谢疯老祖!”
望着远处山峦,白谊同样遥遥抱拳一拜。
虽不知道疯老怪为什么出现,但没有前者,他这丹药,不可能这么顺利拿到。
“哼,一个区区贱民,有什么资格,夺我吕家丹药,你们二人忌惮疯老怪,我吕云候却不在乎。吕一峰,有人辱我吕家,当斩。”
疯老怪刚走,还不等人们松一口去,陡然间,一股令人窒息的威压,滚滚从天际而来,同时,半空中,一道金色身影,踏着一柄巨剑,呼啸飞来,其身后竟然是将空气燃烧出一道弧形匹练。
“见过吕老祖,今天这事……”
见状,山上二人连忙起身,抱拳一拜。
虽同是长老,但地位天差地别,吕云候在魔羚宗,绝对属于核心一脉,而他二人,只是负责测试弟子而已。
“无妨,此事我已一清二楚!”
随意摆摆手,吕云候看着面目与自己依稀有点相似的吕一峰,露出一抹笑意。
“吕家后辈,拜见先祖。”
见状,吕一峰收拾一下衣衫,而后大礼拜下。
“见过吕长老!”
一众外门执事,新入弟子,也纷纷跪拜而下,同时无数羡慕的神色,火辣辣集中到了吕一峰身上。
刚入宗门,便有如此靠山,内门都有希望啊。
“一峰,我吕家在魔羚宗,不缺一枚凝气丹,但你今日荣耀被夺,是奇耻大辱,是否斩杀死人,你自己定夺。”
从前至后,吕云候未正眼看过白谊,但在前者口气中,后者比蝼蚁还不堪。
“老祖,我吕一峰的目标,是外门前十,是内门天骄……他……不配让我动手,斩他会脏了我的剑。”
吕一峰嘴角微笑,转过身去,蔑视着白谊,继续居高临下道:
“白谊?交出凝气丹,今日我吕一峰饶你贱命,并且赦你不敬之罪,允许你入外门。但这并不是我心善,而是我目标宏伟,若将时间浪费在你这等蝼蚁身上,得不偿失而已!”
刚入宗门,吕一峰不想留下心胸狭隘的名声,从小生活在官宦府邸,这一点笼络人心之法,他心知肚明。
“哈哈,好!我吕家男儿,该有如此胸襟气魄。你说的没错,你的目标,是筑基,是内门天骄,这种蝼蚁,不值一提,今日老祖我就赦了他的罪。”
闻言,吕云候对这后辈,更加赞赏。
而这时候,所有目光,集中到了白谊身上。
后者从吕老祖来临之后,便面无表情,宛如塑像般一动不动,这种冷漠,也使得无数人皱眉。
“呵……呵呵……晚辈没有背景,孤家寡人,能活这么大,已经太不容易,而今天,还不想将小命丢在宗门外。”
终于,白谊脑袋缓缓扭向老祖吕云候,嘴角咧出一道难看的笑容:
“吕老祖一言出口,如天神下凡,白谊今日,谢吕老祖不杀之恩!”
同时,他屈指一弹,将手中丹药,弹向吕一峰。
噗!
随后,一口鲜血,冲天而起,白谊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浑身被汗水湿透,目光冰冷的可怕。
太恐怖了!
吕老祖一个眼神,自己仿佛被吊在处刑台上,身体没有一个死角不面临处刑利刃,生死就在对方一念间。
至始至终,白谊都没有正眼看过吕一峰一眼,这种角色,如果丢在人蛊中,活不过三天。
但自己在吕老祖面前,连抬头的力量都没有,对方比绿蟾老祖,还要恐怖几百倍。
所以白谊放弃了携丹逃跑,不甘的将丹药交出。虽然心痛,但他懂得取舍。
“哼!”
一声冷喝后,吕云候大袖一甩,一股罡风,便将吕一峰卷起,顿时间,晴空被拉出一道炽热匹练,二人消失在宗门外。
“外门执事,回宗门安排新入弟子入门!”
尘埃落定后,测试山顶的长老一声宣布。
“吕一峰,今日之辱,白某铭记在心,改日必将涌泉相报!”
遥遥望着天际的赤色匹练,白谊冷漠的张开了口,语出惊人。
话音落下,自然又是一片哗然,而后是杂乱的鄙夷及谩骂。
白痴!
这是众人给白谊的标签。
但谁都看不到,白谊冷漠的面容下,牙齿几乎被咬碎,瞳孔中的冷意,更是万年也休想融化。
这耻辱,可以承受!
但……男儿活一世,若受辱,必将亲手洗刷。
“凝气丹不愧是仙门丹药,简直比重木还要坚硬,千辛万苦,才扣下一点药屑,不过,够保命了!”
抬起手掌,白谊看着血肉模糊的指甲,仿佛感觉不到十指连心的剧痛,嘴角罕见的露出一抹冷笑。
没错,就在众人嘲笑他,吕一峰羞辱他的时候,他指甲差点被掰断,但总算从凝气丹上,扣下不少药屑。
第四章 空穴来风
时光流逝,距离测试,已经过去三天,这期间,所有新入门弟子被执事带到新规山,每人领取了一件麻衣长袍,一柄生铁剑,一本宗规,还有山脚一间石屋,石屋内只有一床,四处透风。
这宗规,不仅仅纪录宗门纪律,还有一些简单的物品介绍,虽然杂乱,但也令白谊大开眼界。
他们现在还不算正式外门弟子,最多算杂役,只有真正凝气成功,才会有青色道袍,住到新规山上峰,越是靠近山顶,房屋明显豪华,而里面蕴含的天地元气,也越是浓郁,且是地位象征。
而此时,新规山顶峰,最大的院落,赫然刻上了一个吕字。
虽然,吕一峰,他根本没来新规山。
“已经过去三天,蟾蛊快要压制不住了,今日就服用丹药吧。”
新规山外围,最角落的石屋内,白谊洗了澡,换上清爽麻袍,煞白的脸,倒也英俊。而此刻,他掌心捏着一颗豌豆大小的丹药,喃喃自语。
这丹药,正是当日他暗中抠下的凝气丹药屑。
虽然看似豌豆大小,但白谊自身鲜血凝固,占了大部分,本身药屑,其实还没芝麻粒多。
不过对于白谊,很奢侈了。
“皇室至宝,你到底有什么用?”
一团氤氲的绿光凝聚,片刻后,光幕组成的玉佩,再度出现,密密麻麻的符文缓缓游动,异常璀璨,而白谊无可奈何。
蟾老怪不惜去死,皇室昭告天下,显然这玉佩不是凡物,但坐拥金山,却无从下手,令他无奈。
“等等……这玉佩……要干什么?”
突然,就在白谊要散了玉佩之时,玉佩符文一阵游动,竟然一口将丹药吞了。
“什么……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至宝,一点忙都不帮我,还不要脸来抢我。”
丹药……没了!
饶是白谊心性沉着,还是忍不住脸色大变。
腹中绿蟾的下颚越来越大,现在几乎已经透明,几天内,定会爆炸,这时候吞了丹药,简直火上浇油,要置自己于死地啊。
“咦……这是……”
不等白谊静下心来,突然空荡荡的石屋,莫名起风,顷刻间桌板吱呀,地面尘土飞扬,劲风冲开破窗户,朝着外面呼啸而去。
“空穴来风……这是极品丹药才会引发的异象!”
见状,白谊瞬间想起宗规里关于丹药的纪录,随之眉头一皱,连忙抬起手掌。
玉佩消失,而白谊的掌心,赫然躺着一粒比芝麻还小的药丸。
“好浓郁的药力……比整颗凝气丹,还要浓郁十倍。”
感觉着鼻腔滞涩,白谊心脏狂跳,仅仅是弥漫在空气中的丹气,就比水流还要粘稠,一不小心窒息都有可能。
“不好,空穴来风是异象,一定有人察觉。”
丝毫没有犹豫,白谊一口便将丹药吞下,顿时房间劲风消散,只留下一片狼藉,而白谊急速起身,几个呼吸,便将屋内打扫干净,任谁都看不出来不同。
……
距离新规山不远,有一处更高的山峰,血锋山。
那是真正的外门弟子居所,新规山在一年后,会肃清,凝气成功的新弟子,会来这座血锋山,争夺灵力更浓郁的洞府,而失败弟子,或是成了杂役,或直接被驱逐出山门。
“空穴来风?怎么会在新规山出现?一定是我看错了。”
血锋山顶,一道清瘦的人影,踩在一块巨石之上,青袍猎猎作响,他遥遥望向新规山,俊朗的脸上,有一抹自嘲:
“看来我太渴望极品丹药,都出现幻觉了。”
那巨石之上,密密麻麻刻着无数名字,名曰……血锋榜!
血锋榜。本身是一件法器,只属于历届外门第一人,晋身内门后,血锋榜重回血峰山。
……
“只出现一刹那,而且风力奇小,似空穴来风,又有些不像!算了,新规山而已……我还是继续研究禁术吧!”
同时间,新规山顶峰,长虹掠过,同时传出一道呢喃之声。
这是一个绝美的少女,她一席银白道袍,将清秀身段,承托的玲珑有致,看一眼,仿佛一朵出水清莲,令人永生难忘。
白袍……只有内门弟子,绝世天骄,才有资格穿上。
……
“这次的新规山,有吕一峰,还有极品丹药,有意思!”
同时间,不少山峰,都有人看了眼新规山,但随后,便将这事置之脑后。
新规山,自有其特殊之处。
山内新弟子,可以互相争抢,甚至不出格,厮杀一两次都行,但这里对于其他弟子长老,却是禁区。
毕竟能来宗门,都是达官贵人子弟,谁家没点底蕴,人人来争抢,谁还敢来魔羚宗。
……
“极品丹药,果然蕴含无上灵力,蟾蛊足足分走一半,剩下的灵力,竟然够我运行三次大周天,甚至触摸到了凝气边缘。”
远处的窥探,白谊自然不会知道,他盘膝打坐,足足半个时辰之后,才缓缓睁开双眼,其瞳孔一道精芒闪过,而后重回冷漠。
新弟子没有修行功法,宗规只有一点简单经脉运行之法,而这新规山灵力稀薄,足足三天,白谊没能成功一次周天。
而他所谓的丁级资质,明显就是绿蟾蛊作祟,每次刚吸收一点灵气,便被蟾蛊霸道抢夺,外人乍一看,显然就是无法吸收。而今天丹药浓郁,绿蟾抢夺的同时,还是有一半灵力,被白谊瓜分。
“一个月内,蟾蛊不会造成危险。”
腹中绿蟾,下颚收缩,终于没了鼓包,白谊冷漠的脸上,扯出一抹笑意。
“接下来,就要想办法弄些药屑。运行十次大周天,便会凝气成功,而我终于摸透了至宝用途,驱除蟾蛊,指日可待。”
……咚咚……咚咚咚……
突然,一阵敲门声打断白谊思绪。
“又该砍柴了。”
整理一下衣衫,白谊随手提起生铁剑,打开房门,外面一个面黄肌瘦的青年,正冲着他露出笑意。
未凝气之前,他们就是杂役,杂役就要干活。
“白师兄,这几天多谢你帮我砍柴,否则我连饭都没得吃!”
张勇武冲着白谊连连道谢,他和白谊一样,是新规山为数不多穷苦人,而他从小瘦弱,爹娘取了这个名字,期望他有朝一日,勇武起来。
“举手之劳。”
二人一前一后,白谊淡淡一笑,走在后面,这是他常年养成的警惕,后背不能暴露在人前。
“唉,这入了山门,处处是规矩,还有人要欺负我,哪有守着家里两亩良田舒服。”
看着张勇武在前面抱怨,白谊苦涩一笑,不可置否。
与前者不同,在魔羚宗三天,他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宁静,没有随时捅过来的刀子,饿了有饭吃,不用担心里面有毒,现在唯一的蟾蛊危机也暂时解除,一时间,白谊甚至有了一丝不真实的错觉。
而这张勇武看似瘦弱,也并非一无是处,他一副自来熟的脸孔,短短三天,白谊从其嘴里,也知道不少新规山杂事。
“啊,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白师兄,你笑一笑,我娘说,笑一笑十年少!”
“白师兄,你哪个村的?哪个屯的?哪道沟的?”
“村里有暗恋你的姑娘没?我喜欢邻村的小花,胖胖的,白白的。”
“不愧是白师兄……才半个时辰,你就砍完了?如果是我,得整整半天。”
张勇武苍蝇般的蜂鸣中,二人完成任务,朝着山下走去。
“对了,你知道从哪能弄到丹药吗?”
突然,白谊转身,面色凝重的看着前者问道。
“哈哈,白师兄,你别逗了,别说咱俩穷的二五八万,就是张员外家公子,也不敢说买丹药,新规院敢说买丹药的,超不过五个人,他们几个已经凝气成功,住到半山腰了。”
闻言,张勇武哈哈一笑,而后突然神秘的说道:
“不过新规山后面,有一条臭水沟,传说有清洗丹炉的丹渣,更有人传言,内门有一个天骄,和咱两一样穷,生生靠着捞丹渣,凝气成功,从此一飞冲天。”
“带我去!”
话音刚落,张勇武突然感到一阵寒意,而后便看到白谊凝重的脸。
“白、白师兄,我开玩笑的……臭水沟是有,丹渣也有,但你哪怕把丹渣当饭吃,也不顶用啊,没多少灵力的。”
前者见状,连忙解释道,他可不想因为一句无心玩笑,被后者当真。
……
新规山山后!
“白师兄,你看,我都说了吧,奇臭无比,看见那一坨坨黑泥了吗?那就是丹渣,快赶上屎臭了。”
两个人影站在水沟边,张勇武捂着鼻子,看着白谊的目光,从无奈,逐渐转化成惊愕。
后者竟然不嫌脏,直接走下臭水沟,捧起一坨腥臭的黑泥,认真的打量着。
“白师兄,没想到你除了砍柴厉害,忍耐力也是超出常人啊……你、你、你……你不会是要……天呐,你竟然在吃……哇……”
眼看着白谊手指点出一小团黑泥,缓缓放入口中,张勇武惊愕的表情,凝固下来。
“从今天开始,我张勇武,有了崇拜的男人……白师兄这么强,哪怕是吃泥,我都觉得厉害……不对,假如我不认识你,你敢吃泥,我也会觉得厉害……反正不管是谁,敢吃泥,我都觉得超厉害!”
遥望着白谊有些陶醉的表情,张勇武第一次开始怀疑人生。
第五章 魔羚九剑
十天后!
天还未亮,白谊早已枯坐在屋顶,盘膝打坐。
清晨的露水沾湿了他的衣衫,一缕缕白色青雾,在其头顶氤氲盘旋,好像婴儿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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