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费宏又将信收藏起来,明显没有爆光自身卑劣……大概也害怕在孩子面前的形象太丑陋吧?
再翻看,却是奖状。
“第一学期优秀奖。”
“第二学期优秀奖。”
“校内提干证。”
“实习围剿奖励状。”纪伦久久的看着这个,这描述的是第二学期下半年,费守义作优秀学员,得以率小组学员,率一个民兵连,围剿东林豹。
东林豹是自立了十几年的匪首,吸引亡命之徒,势力快速发展,成山区匪首,地方屡次围剿不利。
费守义率连,作战半个月,将这股土匪围剿,回去在校内就升任少尉,赐军刀。
“老同学,你渐渐出头了啊!”纪伦手指抚过照片上的年轻少尉,英气逼人。
“嘭嘭嘭!”
敲门声在豪宅外面响起,很快变成砸门的声音,还有费宏苍老的声音:“各位军爷,听说有贼人杀了章巡警,手法是冷兵器,老夫怀疑有个仇家寻上来……谢谢,谢谢各位帮忙看家……咦,灯怎么全开了?”
一楼大门打开来,大批军人脚步声涌进来,有军官警惕:“费伯父小心,可能有不对了,您要是出事,我没法和守义交代……”
骨碌碌碌碌——
一枚手雷在楼梯上滚落下来,立刻是一片“卧倒”喊声,“轰”爆炸气浪席卷,楼梯下有伤员躺着呻吟,费守义趴在地上抬首看向楼梯口,眼神里流露出恐惧:“是他……他回来了……”
哗——
玻璃破碎的响声在大厅一脚传来,双手持枪青年倒挂在窗口过去,白驹过隙的一晃而过瞬间,两枪口喷吐光焰闪烁,砰砰砰砰一连串子弹扫向正要爬起来的军官和士兵们,惨叫声,喝令声,反击的枪声,人影已消失在窗口。
视野一转,由房间窗口里的大厅,变成外面军车下纷纷跳下士兵,举枪对着纪伦射击,整个世界都是倒过来,纪伦双腿夹着栏杆用力翻身滚进阳台里面,重新站起来,看了脚上破洞了的鞋子,双脚一蹬踢掉鞋。
光着脚在二楼走廊里疾行,到旁边房间窗口,双手一磕,空弹夹落下,新弹夹填上,双手持枪直接捅破玻璃窗,对着下面别墅外面方向错误的士兵再度喷吐光焰……
黑暗中,小海伦走出小巷,看了看这热闹战场,伸手摘下绒球毛线猫,一头金色短发在月光下明亮显眼,她抱着小白猫走向军车,弱弱地说:“Help!”
军车后面躲着的几个士兵看到她,是个洋人小女孩,一身蓝白条纹睡衣,可能是大户人家的客人,对她挥挥手让她走开,就没怎么留意地转过首,突瞪大了眼睛,低首看着胸口,血迹渗透出来……
……别墅一楼大厅的火力压制终结束,士兵们重新组织起来,心有余悸看着刚刚破碎的窗口:“还在那里吗?”
“干!他在二楼阳台!”军官一手捂着肩膀上伤口,一手举着枪对着楼梯楼板,听到有脚步声正在那里响起,不由大喊:“有种下来!刚正面——”
“好。”淡漠的声音在楼梯口说。
白色雾气纷涌而下,众人下意识开枪,瞪大了眼:“是术士……”
“快叫术士,术士呢?”
“在外面中枪死掉了,防护没管用,被更强的法术抵消了……”
“玛德!这是个怪物!费宏你忽悠老子来送死——”
……小海伦抱着小白猫,走到大厅门口,看了一眼背对着自己的许多人,有些疑惑侧了侧首,就习惯松开了怀里的小白猫,甩出个手雷到人群中,双手举起漆黑的手枪……砰砰砰砰砰砰!
片刻,别墅里恢复了安静,军人尸体横在别墅内外。
纪伦自始至终都没下一楼,安静坐在楼梯口,看着军火萝莉小海伦拖着一个老人的脚,将他拽着上来,鲜血淋漓样子似乎是死掉了。
纪伦看了一眼金发萝莉无名指上的银色拉环,倒似是个新婚戒指似的:“又习惯地扔手雷了?”
“嗯,对不齐,老师……误杀掉了。”萝莉很是沮丧褪下手指上的拉环,似乎是新婚夜晚就被丈夫抛弃的可怜小新娘。
纪伦摇首没说什么,抽出一匕首,扎穿了费宏的脚板,死死钉在楼梯口:“来,继续装死。”
“啊!”费宏立刻翻身坐起,小海伦睁大了眼睛看着这‘死而复生’一幕,听到这老人长长的惨嚎:“小郎……饶了老朽吧……看在守义的份上,他是你同学。”
“哦……同学。”纪伦面无表情举起枪。
“对对,不看过去,我们看将来,我知道你是个好青年,卢侯不用你,守义可以引荐你到申侯军校,当申侯门生!”费宏堆着笑容。
申侯门生?
纪伦枪口压向了费宏眉心。
这时,或知必死,费宏反停下来惨叫,发出受伤野兽一样的嗬嗬笑声:“你什么都不懂,你知道我们和你父亲为帝国付出了多少么……一辈子,一辈子!”
“我承认!我有私心,我想得到祖先真君的力量……我想,和纪江一样强大,比纪江更强大,那是因……强大了能对这个丑陋乱世现实说个不,能坚持自己的理想,能拯救国家……”
“我妒忌纪江,妒忌他的力量,妒忌他的坚持理想,甚至妒忌他的年龄,比纪江还大十五岁,已快要七十岁了,还有几年?”
“唯有真君力量可以使我,使我的子孙继续走下去……”
纪伦:“……”
“你这弑父,目无君长,为什么不肯去死?”
“你抵消煞气死了,卢侯的基业,才稳如磐石……梁山真命,再造太平……当老子不知道王孙尘勾结东瀛人?”
费宏恨恨说:“这一切都是为了大业……司机老赵那蠢货一直在问我上线是谁,但其实谁都不是我的上线,我的上线是多家诸侯……”
“多面间谍?”
纪伦点首,子弹压上枪膛,费宏挣扎起来,小海伦踩了一脚,膝盖咔嚓一下折断,费宏再度惨叫起来,又带着痛哭流涕的求饶,丝毫不见了刚才大义凛然,纪伦淡淡:“你需要补钙了……人的骨气不是靠几家几家诸侯撑起来的,你是软骨头,就是软骨头……给你力量你也胜不过你妒忌了一辈子的纪江。”
费宏撕下面具,尖叫:“你杀我,我儿子……费守义,申侯门生,会为我保仇!”
“让他来罢。”纪伦想起了抽屉里密密麻麻的奖章,以及那个鲜活而热情的面孔,叹口气,扣动了扳机。
“砰——”
子弹穿入眉心,红白脑浆飞溅在楼梯,老者尸体倒挂在楼梯口,脚掌仍旧死死钉着匕首在地板上,整个人摊成一个倒立的大字型,似乎是某种抽象残酷的人体艺术作品。
金发萝莉抱起小白猫,纪伦又抱起金发萝莉,在阳台上跳下去,几个纵跃消失在黑暗的街巷中,片刻有几个黑皮巡警战战兢兢靠近。
进了大厅看到一地的尸体,有些甚至脑浆涂地,腥红流淌如番茄酱的色泽尚未变黑,好似魔鬼的盛宴餐桌,有个年轻黑皮就直接趴在地上吐了起来。
走上去的几个黑皮,看着倒挂在楼梯口的大字型老者尸体,还有满满一楼梯的脑浆,踩在脚下湿滑,剩下两个黑皮也直接吐了出来,老法医取下眼镜擦了擦,又重新带上去,喃喃:“凶残啊……”
“这下祸事,费守义最孝顺,而且是侯爷门生,军中新星,家里出了这么大事情,责压下来我们都要倒霉……”
“谁吃饱了撑着找一个行将入木的老头?”
“可能是寻仇的,听说老费以前做事不地道……得罪了主家,卷款潜逃千里,逃来这里隐居,这不才两年就是报应了么……”
到了二楼检查一番,大概判断出敌人已直接跳阳台走了,这时听到小房间里呜呜声,众人立刻紧张起来,举枪对着房门:“谁!出来!”
“呜呜——呜呜呜……”
“是个女人声音……”
破开门,果是见到捆绑起来的女仆,连忙松开捆绑,取下她嘴里的堵塞物之后,一番询问,她是竹筒倒豆子一样交代了。
众人出来,在走廊里面面相觑:“就只有一个人?一个青年?面貌也不遮掩,不杀人灭口?”
“报告怎么写?一个人杀了十多人?”
“照实写,事情已闹大了,说不定还有后续的连锁事件,是上面在头疼。”
第一百零三章风真大(上)
天气雨了又晴,汽车窗玻璃上一片浅白色雨刷痕迹,窗外一片白杨林,公路上沙尘滚滚,新鲜过去后,长途旅行单调让小海伦不再整日趴在窗口,而是个小淑女一样安静坐在后座,怀里抱着小白猫。
“前面有个小镇,可以买点吃的给你。”纪伦说着,看了一眼后面跟着汽车,正在靠近。
哞——
牛叫声在前面响起,出了林子,就看到二辆牛车在前面慢腾腾走过来,牛车上是大堆烂稻草,挡住路口,纪伦将车子驶向硬化的稻田,又刹车停住。
还有一堆大灰鹅扑棱翅膀,横穿过去,嘎嘎叫,头鹅还勇敢去啄那两头牛,战斗力很强的样子……
纪伦让车子在路侧,伸手摸了摸烟,看见后视镜里萝莉和白猫,两对冰蓝色眼睛正望着自己,又顿住。
“老师……你可以抽。”小海伦在后座上说。
“谢谢。”纪伦没有抽,双手放在方向盘,注意到窗外扑腾过去的灰色鹅群:“老师曾有个朋友,叫姜山……这时都会一路碾过去,满地鹅毛。”
“老师……也可以碾。”小海伦偏了偏首,线帽子掉下来,露出金灿灿,一只金毛小狮子一样。
“你说的对,我可以。”纪伦看了金发萝莉一眼,点首认同她的说法,只是没有去碾。
小海伦带上帽子遮掩金发,双手抱着不让帽子再掉下来,神情有些迷惑,直率:“有什么……要我知道的吗?”
她说的词汇是帝国语,使用的习惯还是布列艾坦的语法格式,纪伦耐心放缓语速:“你要学会表达善意,柔弱,温和……这是化妆一课的最高本领,no,no,不是伪装,而是将人内心本来就有的善一面选择表达出来,技巧性放大。”
“明白了,老师。”小海伦想了想,抱起小白猫,轻轻安抚,侧面阳光照下来,一萝一猫很和谐,有种家庭温馨的气氛。
“学得很快……这种习惯能让你的异国面孔在这片土地上减少阻力,但同时记住,善意并不总是得到同样回报,在你认为必需时,掏出你的枪……对,是这样,脸上保持温和……眼睛不要那么凶狠,要放柔一点……你还没掌握情绪快速调整,我应找些柔和点的歌给你听听。”
“老师还会唱歌?”
“会,但懒得唱……有种机器可以自动唱,没有听说过?算了,还是找个专门音乐老师教你……”
滴滴滴——
一辆车喇叭频繁催促着,见到纪伦停车,与鹅群、牛车形成阻塞,里面司机就大声怒吼:“走不走?老子赶回去有事呢——”
纪伦转动方向盘,将车靠了靠,早期怒路症后车司机就直接插在纪伦前面开过,碾得鹅群纷乱飞跳,一地鹅毛,里面有个清脆女声抱怨弄脏了车子。
小海伦耳朵动了动,抬首看向那车子后座,里面也有一个年纪相仿小女孩,身穿白色小洋装。
两车交错而过时,她看到凶恶男人举起拳耀武扬威,冬天也穿着一件短衬衫,臂膀肌肉粗壮,遒劲有力,手臂上有着青色斧头纹身……小海伦手指着:“他手上,是什么?”
“会党……嗯,易塔利亚黑手党,不入流的玩意。”纪伦收回目光,专心路面,绕过鹅群和牛车,继续沿着道路开下去。
经过一条沟渠上木板小桥,转到一个破旧加油站,不是专业加油站,就是小屋外面靠路搭个遮雨棚子,纪伦将车子停在棚子一侧,等前面车加油……
刚好是遇到怒路症老司机,看了眼纪伦,就流露出一点冤家路窄的表情,还挥舞了一下手,青色斧头纹身很霸气。
纪伦有些无语,开门下车:“要吃什么?”
“肉……汉堡?”小海伦不太确定自己的用词。
“记住是肉包子啊,要几个?”
“很多,很多。”
“……”
加油站小屋院子里堆满杂物,不乏易燃品,纪伦怀疑哪天起火了,火一定很好看,棚子支柱只有一个油柜,没有油管。
“据说是西方传过来的方式,不过总觉得很落后。”
就一个带计量刻度的油桶,怒路症老司机车主自己拿桶去装了汽油,加进去。
纪伦没兴趣去招惹一个爆仗,去给小海伦买吃。
小屋侧面开窗,带栅栏玻璃窗后面坐着个中年女售货员,拿着一包瓜子磕着,桌面上已嗑了一堆瓜子壳,她身后房间很浅,除报纸杂志架子,就是茶炉上温着的黄铜大水壶,门口还架着一个热气腾腾的层叠竹木蒸笼,打开后能看到包子,除此还有十几种的糕点食品,原始油纸包装扎十字线,看起来是药……
“要什么?”中年大妈嗑着瓜子,眼皮也没抬一下,继续专注她的杂志,纪伦瞥了眼,倒立文字和图像在脑海里一瞬翻转还原,是这个时代的流行界,著名歌姬来到高州城演唱……配图好丑。
“给我来一打的肉汉堡……不,肉包子。”纪伦发现自己一走神,给文盲萝莉影响了。
“包子就包子,什么汉堡,你们这些青年学生,听风就是雨,跟着洋人洋风学个半桶水,不中不洋的算什么啊,想当年我们那会都还真刀真枪冲击过外国使馆……”
“是……您说的对……大姐不减当年……”纪伦点首,付了钱,拿了一袋肉包子去丢给小海伦。
小海伦一直抱着白猫在观察学习,这时乖巧地拿起包子慢慢啃着吃,她化妆,带帽子时就像是传统的本地小姑娘,且特别粉嫩像个洋娃娃,引得售货员大妈母爱之心大起,又免费附送了一袋小点心:“跑长途一个人带孩子不容易……又当爹又当妈。”
纪伦:“……”
“她娘怎么没有一起?不是我说,现在的女孩子一个个娇气,学洋风讲新女性……”大妈唠叨展开后是停不了,幸这时,老司机加完了油,没有立刻让开储油柜的车位,也过来买食物,重重拍着小屋售货窗的栅栏:“每样点心都给我来两份!肉包子来二十个!”
售货员大妈正要发怒,看到对方胳膊青色斧头纹身,立刻熄了火,小心翼翼递东西:“肉包子都卖光了,底下还没蒸熟,大哥您再等等?”
“爸爸快点~~我都饿死了——”车里下来一个身穿雪白小洋装的女孩,十一二岁,在抱怨,看了一眼过来加油的英俊青年,目光交触瞬间就下意识退开几步,看看他俯身的侧脸,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又看看后面车子下来的小女孩……萝莉发育比较快,看起来是她的同龄人。
哐当——
纪伦拿起地上油桶,在储油柜接油,一阵汽油味扑面,还有点细微的水汽……坑人的很。
“喵~~”
小白猫也得到了一个肉包子,小海伦递给她,但苏女王只吃中间的肉,对外面的粉皮没有兴趣,于是小海伦就只有自己吃了。
“嗨,认识一下,我叫蔡青麦,洋文名字叫格林。”身穿小洋装的女孩跑过来,上下审视小海伦,最后看一眼那袋肉包子,看她吃的很认真,忍不住摸着肚子,很是自然熟:“很好吃么,给我一个。”
小海伦手指遮住眼睛,抬首在指缝里看看陌生女孩,又低首看看自己最爱的食物,最后还是递给她一个:“我叫,海伦。”
“你也有洋文名字啊……”蔡青麦看了一眼对方的小汽车,感觉和自己相当,没在意,吃了一口,呸呸两下:“这样难吃,你也能吃得下去?”
小海伦低首默默地啃着她的肉包,啃了一个,又啃了两个……似乎肉包子就是她吃过的最美味。
蔡青麦等了一会儿,没见到对方接话,看得无聊,肚子又更饿了,不由有些后悔刚刚扔掉包子,羞于再讨要“难吃”的东西,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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