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说起来,迄今为止知道天魔将要屠灭人类这件事情的,似乎只有他凌展一个人,还没等他将消息传回门派,自己就被索伦陷害,遭受三大门派的攻击,再后来更是没有机会分说此事了。
但凌展却觉得,此事未必就无人知晓,毕竟化神之上的境界神秘莫测,达到那一步后,究竟能掌握怎样的力量,他不清楚,或许会具备推演未来的能力也未可知。像御景城那位身份神秘的福王,就掌握着一种推演的法门。
所谓道法万千,并非全都用于争斗,或许世上就有人喜好钻研这可以预知祸福的能力,都是极有可能的。
那么关于天魔的诸多事情是否,三大派中是否有人清楚?而自己如今的一举一动,是否已落入了有心人的算计?
要知道他当初穿越到这个世界的事情就很古怪,而且那百世之劫的梦境迄今尚未解开,孰知这一件件事情之间是否存在着某种联系?
凌展的思绪发散开来,越想越是心惊,只觉自己恐怕落入某种天大的阴谋中!
不过最终他还是摇着头将这些念头从脑海中驱散,如果真的有人在算计他,那定然也是一个实力极其强大的存在,他就算再想破天去,也无法明白对方的究竟在图谋什么,倒不如走一步看一步,或许这也只是自己太多虑了。
而且抛开这些,还有许多事情要等着自己去做,挽救许琴儿的性命,帮徐若婷提升修为,救治凌白,营救师父,这一桩桩一件件,几乎将凌展搞得头痛不已,不知该孰先孰后。
不过自从那三十六道虚影都融入他神识之中,使他获得了三千多段人生经历后,凌展处理事情时便具备了一种独特的方式,但凡是难以想清楚的事情,不如便跟着自己的直觉去做,大量经验积累出的本能,常可收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当下,他将所有纷乱的念头从思绪中抛开,选择的第一件事情仍是先回到归藏山去,将事情与那两人说出,至于下一步该怎么走,他暂时先不去想,到时自然会有应对。
却说他一路飞行了近两个月时间,才终于来到归藏山外。
又花费数日时间,悄悄将四周情况探查一番,确定尚无人在外埋伏,他这才打开大阵,寻到徐翠石和徐若婷二人,将自己此去的经历叙说出来。
玄天宗的事情被他暂时隐瞒了起来,只说了自己寻到许琴儿之后发生的那些事情,包括了自己如今记忆全复,以及许琴儿性命垂危等事。
说完之后,他取出两件存放许琴儿肉身及神魂的法宝来,以无比诚恳与郑重的语气向徐翠石道:“前辈,琴儿对晚辈来说,是极为重要之人,在我心中的地位,与徐师姐不相上下,她如今命不久长,不知您是否能再为她施展一次续命之法?”
徐翠石听完他的话,不由得双眉紧皱,沉默半晌才道:“小子,不是老夫不愿救她,实在是这个情况太过特殊,与婷儿当初全不相同,我这续命之法,也只是在本族修炼之道的基础上自行悟出,其中道理并未经过前人推敲,或有疏漏。
救婷儿那一次,其实已是有些行险,但好在她原本生机未绝,此法到可奏效。但此女…”他指着空中的两件法宝,犹豫着续道,“此女其实生机已断,是你强行以两件法宝分别将其肉身和神识护住,而且你自己也说了,那日里曾险些被某个执掌轮回的神秘存在一指灭杀,需知这轮回之事最是难测,老夫今日想来也不禁后怕,这续命之事,恐怕我无能为力了。”
凌展听了,心下一沉,他相信此老确非不愿救治,既然对方如此说,那就是事情真的很有困难。
性命这等东西最是难以捉摸,世间无数修士想要逆天改命,获得长生不死,但是迄今为止也没听说那个人能修到永恒不朽,最多只是比凡人多上几千上万年的寿命。
其实凌展到现在也没能明白,修道修道,究竟是在追寻着什么,甚至他对于长生的向往也绝无其他修士那般热切。
只是当一个人眼前摆着一条可以使其活得更久的道路时,没有人会拒绝走上去罢了。
不过凌展很快就将事情想开了,徐翠石毕竟还只是元婴期修为,没有办法也很正常,除了此老,徐家还有那修至化神的独众公,或许那位前辈会有办法也说不定,又或者这天底下的其他存在能够做到呢?
当然,凌展并不是彻底将事情放开,顺其自然,只是根据他自己的推测,那封神柱虽然是用来封禁神魂的,但其中也包含着一种保护的力量,可以一定程度上维持神魂的稳固,否则白凡就算再如何强大,也不可能以元神的形态单独存在上万年之久,定然有很大一部分是借助了此宝之力。
至于那枚独特的玉简,他方才却是问过徐若婷,但徐若婷只是在看了自己的高祖一眼后,迟疑着说,这件法宝她也只是偶然等来,其实并不知晓其用途,那日里完全是鬼使神差地将之送给凌展,并不知后日将会发挥这等作用。
凌展心中疑惑顿生,本要再问,但看到徐若婷悄悄以眼神向他示意后,他便明白其中定有些不合在此时说出的原因,于是不再追问下去。
恰在此时,却听徐翠石蓦然道:“小子,其实我倒是有一条路可以指点于你,只是此事我也只听得传闻罢了,其中虚无缥缈之处甚多,未必是真,但对于你挽救那许琴儿的性命或有帮助,你愿不愿听?”
第二百二十七章 弈天盘
徐翠石这样问,凌展自然是想听的,就算事情再如何虚无缥缈,但只要有个方向,他也会试上一试,因此他闻言立刻道:“不知是何方法,小子愿闻其详。”
徐翠石见他如此,轻叹一声,沉吟半晌才道:“凌展,我见你身边似乎无甚法宝,争斗却凭法术,却不知你对于法宝可算了解?”
凌展不知他为何忽然转移话题,闻言一怔,但还是老实答道:“这个晚辈确是不甚了解,我以前的师父本就是个不喜用法宝之人,因此我与人争斗也一贯只用法术。”
徐翠石点点头:“嗯,虽然争斗中不用法宝的修士并不多见,但也不算没有,像我老人家也是这般。不过你可知道,这法宝究竟有哪些种类么?”
凌展微微一皱眉,不知对方意之所指,迟疑着道:“法宝么,当是攻击、防御、飞遁等类别,再有其他,我便不知了。”
他是根据自己见过的其他修士所用的不同法宝的功用,大致做了这种划分,但徐翠石听后却是摇了摇头,道:“你说的这些,都是日常应用的法宝,已经将其中大半都包括进去了,但这还不是全部,比如你那件封神柱,其实便不在此列。”
这样说,凌展倒是同意的,但他还是不明白此老究竟要说什么,又不便催促,只好耐心等待下文。
只听徐翠石在原地踱了几步,蓦然指着四周道:“小子,你认为,这山中的大阵,可有什么疏漏么?”
凌展闻言,沉思一阵,道:“这阵法是我继承自前人,其中奥妙尚摸索不透,更不知其中可有疏漏了。”
“那么,你可知自身修炼的功法可有何不足?”徐翠石又问。
“这…小子同样不知。”
“那就是了,无论是我们修炼的功法,还是应用的各种法术,炼制的丹药的法门,其实都是根据前人的总结,加上自身的经验,结合出来的东西,需知天道运转,变化万千,谁能将万事万物都了解得清楚透彻?说不定我们原本以为全部正确的东西,其中却有许多谬误,只是因为种种限制,不能一一认清。”
说着,徐翠石话锋一转,又道:“可是,根据古老的传说,天地之间却有一件法宝,可以推演世间一切变化,但凡谬误,皆可补足,无论道法、法术、阵法等等,只要关乎修炼之事,都可倚仗此宝推算,甚至旦夕祸福之事,也能尽数演化,使人趋吉避凶!如果得了这件法宝,或许便能推算出使人死而复生的办法,也就能救那许琴儿的性命,这就是我所说的其他种类的法宝了。”
他虽然先前自承此事虚无缥缈,但此刻说话的语气却仿佛十分笃定,好像天下真的存在这样一件法宝。
可凌展听了,却觉得这番言语太过荒谬,如果一件法宝能够推演这么多东西,那又是什么人将之炼出?推动其演算又要消耗何等巨大的力量?而若是有人得了这件法宝,岂非能倚仗此宝修炼至天下无敌的境界,甚至永生不灭也不在话下?
这等事情听来简直好得不能再好,但又让人觉得实在不大可能,因此他思索一阵后,随口便问出了几个疑问来,等待徐翠石解答。
但徐翠石听过后,却又是一阵摇头,道:“小子,这些问题你不要问我,因为我也并不十分清楚,毕竟我说了,这只是我听过的一桩传言,其中真实程度究竟有几分,很难说清。或许确实有这样一件专门用于推算的法宝,但是其作用未必便有这么大,不过天下间,确有一些修饰掌握着推演过去、未来变化的能力,所以我相信,能用于推演的法宝还是存在的。”
后面的话,凌展倒是相信,因此他念头微微一转,问道:“徐前辈,但不知那法宝可有什么名字?这传言您又是从何处听来?”
徐翠石闻言沉默了一阵,这才缓缓说道:“其实说是传言,但天下许多实力高强之辈似乎都曾听过这件事情,我却是从高祖独众公那里得知的这件事情,这件事情原本是我徐家每一代族长口口相传之事,当年他老人家离开族中时,其实指定了老夫来做下一代的族长,不过我生性不喜权势,最终让我哥哥将族长之位坐了去。
但这个秘密,我哥哥是不知道的,而且除非是我死了,否则这秘密我会等到下一代族长继任时再传下去。
根据独众公所说,似乎天下各大门派、世家中,其实都流传着这个说法,所以对于其真实性,着实很难考证,恐怕相信此宝存在的人,要远远多于不信者。
当然,此宝究竟存在于何处,又或是在何人手中,那便难说了,不过据我所知,各大门派似乎都藏有关于此宝的记载,如果能将其一一得到,也许能整理出一份更加详尽的资料,从而获得确切的消息。
我说这么,对你其实也没有太多帮助,真的想要寻找此宝,还要靠你自己去想办法。至于这件法宝的名字么,告诉你也无妨,那法宝据传是一件棋盘模样的物事,因为能推演一切变化,故而其名‘弈天’,合在一处便是三个字弈天盘!”
听到这个名字,凌展一怔,他隐约觉得自己似乎在哪里听到过似的,但回忆半晌,却想不起半点关于弈天盘的信息,他只得将念头暂时放下,忽然向徐翠石躬身一礼,道:“多谢前辈指点,就算只是一个传言,对晚辈也是莫大的帮助了。”
谁知徐翠石见他如此,忽然闪身避开了,口中道:“小子,其实你也不必谢我,如果不是因为婷儿,我本来不愿帮你,你这小子想一人脚踏二船,此事非我所喜,奈何婷儿心许于你,更是不惜为你违背蓬莱派门规,如今她被我哥哥逐出家族,无处可去,已经十分可怜,老夫不愿伤她之心,所以才将此事告知于你。
不过我警告你一句,虽然我不知当初你为何会叛出蓬莱派,而且我也不想知道,但是你毕竟身上担着这层恩怨,往后可莫要连累了婷儿,如果我哪一天听到婷儿因你之累再遭受其他苦难,就算天涯海角我也必不绕你!”
他说到最后,声色俱厉,相处这大半年里,凌展还是头一次见此老这般说话。
正在凌展思考该如何应对此言时,一旁的徐若婷似乎听出了高祖爷爷话中之意,蓦然插言道:“高祖爷爷,您可是要就此离开了么?”
她说话时面上隐带不舍之意,似乎想要多挽留徐翠石一些时日。
徐翠石被她说破心中想法,不由得面色一缓,将目光转向她,道:“婷儿,其实当日里,这小子一得了消息就跑去寻人,我心中便有了离开之意,毕竟我可不愿天天看着自己的曾孙女,和其他的女子共享同一个男人。
不过当时他匆匆走了,我也不能留你一个人在这里,所以才多待了几个月时间。
说起来,高祖爷爷我这一次本来是要四处游历一番,期望得些际遇助我早日化神的,为了你的事情,我已经在这里耽搁了近一年时光,也该到了离开的时候。”
说着,他又转向凌展道:“小子,我知道你身上其实有很多秘密,甚至这一次你离开后的事情也并未全部说出,不过我老头子也管不了那么多,只盼你能事事与婷儿坦诚相待,不要到处遮遮掩掩。你这就开了阵法,老夫去了!”
凌展见此老说话行事干脆无比,他也知修士不该有太多婆婆妈妈,只得轻叹一声,将大阵放开一条道路,口中道:“晚辈这便恭送前辈了!”
徐翠石见他最后态度倒还乖觉,年轻的面庞又故意板了一板,骤然身化紫光,几十个呼吸便飞出归藏山,就此远去。
此老一走,留下凌展与徐若婷单独相处,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尴尬。
沉默半晌,凌展忽道:“师姐,我这一次在路上确实还遇到了其他事情,想要说来与你参详参详,咱们还是先进我空间中说吧。”
徐若婷脸上微红,闻言点点头,道:“好,都依你。”
她话音放落,便觉一股柔和的力量包裹住自己的身体,不由自主地便随凌展飞上空中,眨眼间来在八卦台上。
下一刻,两人已进入到空间之中,于当中相对而坐,凌展这才将自己偶遇玄天宗众人的事情说了一遍,其中还包括当初在封魔之地的经历,以及他自己对于诸多事情的猜测。
因为与徐若婷之间的关系极为特殊,他事事全无隐瞒,只是对于眼前究竟该先做哪件事情,他心中也无主意,便一并说了出来,想征求个意见。
徐若婷仔细听他说了一遍,甚至还将中间几个凌展没有描述清楚的地方一一问过,然后思索了许久,忽然问出一个问题来:“凌展,如果天魔真的要侵入人界,将天下无论修士还是凡人,全部都要屠杀干净,那么你打算帮哪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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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本月最后一天了,某羊在这里请个假,稍微休息一下。另外最近这几天思路有点混乱,感觉写得很跳跃,也算是整理一下思路吧。。。)
第二百二十八章 决定
凌展不明白徐若婷为何突然问出这个不相干的问题,但他对于这件事情也不是没考虑过,闻言脱口便要回答“帮着人类”。
可是他话到嘴边,却又收了回去,如果是面对自己的心中疑问时,他可以用这种堂而皇之的说法欺骗下自己,但面对着这位可亲可敬的徐师姐,他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见他迟疑,徐若婷温柔一笑,道:“凌展,我知道你心中为何会犹豫,你原本并非降生在这个世界,对于这里没有足够的归属感,而且这些年来,你的经历了许多不愉快的事情,恐怕对于这个世界的修士们心存怨念,即便很多事情或许是因为天魔陷害于你,但你毕竟只接触过几个天魔罢了,其实内心里也谈不上特别大的仇恨。
就像那索伦,虽然他是使得三大派修士误会于你的罪魁祸首,但他也也已经死了,可以说你就算想要报仇,也没有一个合适的目标,所以无论是对于人类还是天魔,你都谈不上有好感,可也不算有太深的仇恨。或许你真正的意愿,其实是那边都不想帮的,对么?”
徐若婷一番话,可说正正说到了凌展心里,他不由得怔在当地,半晌说不出话来。
见他这副模样,徐若婷心知自己已然言中,她缓了缓又继续说道:“不过,我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你想要保护的人的,或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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