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呼延钰儿内力,根本难将侵入体内的至邪内力逼出。
所以她只能遭受入体的至邪内力折磨。
呼延钰儿身体也不由自己痛苦抽搐起来。痛苦还在不断加剧,她美丽的面孔也因痛苦扭曲。
她也发出痛苦呻叫声来。
血魔就是要让呼延钰儿痛苦。
看着呼延钰儿遭受痛苦折磨,左朝阳红目显露痛色,他身形颤栗了一下。
铁面神君便跪在血魔面前道:“请血祖手下留情。”
血魔歪着头看着铁面神君,他的魔面和目光都显得不满。
血魔道:“你视她为今生挚爱,但是她却骗你!而且,她竟然还要杀我!你让我怎么手下留情?如果留情了,怎么服众!”
铁面神君听了哑口无言。
的确,欺骗他,他可以原谅。但是呼延钰儿竟然还刺杀血祖,罪过就太大了。
血魔伸出如洁白细嫩的手,轻抚着铁面神君那冰冷的铁面。
血魔缓声道:“铁面,记着,一个对你忠诚的女人,你可以为她付出一切,包括性命。但是一个欺骗你的女人,就如伏在你身边的毒蛇。你如果不壮士断碗,迟早会被她害了。今日,她刺杀的是我,改日,她的刀便会刺向你。你明白吗?”
铁面神君点点头。
血魔又道:“这个世界上,有两种人绝不能原谅。第一种,背叛自己的女人。第二种,背信弃义的兄弟。”
铁面神君道:“血祖,让我处置她。”
血魔点点头,发出一阵魔笑。
血魔脑中也幻画出一幅画面。
铁面神君亲手杀死自己最心爱的女人,呼延钰儿带着一腔幽怨倒在铁面神君怀中。
这残忍美妙的画面让血魔生出一种畸形的亢奋快感。
血魔拍拍左朝阳的铁面轻声道:“我视你为衣钵传人,你没让我失望。那就交给你处置吧。我在外等着结果。”
于是血魔和余北血便先出去。
屋中只留下铁面神君和呼延钰儿。
铁面神君看着在地上痛苦抽搐的呼延钰儿。
呼延钰儿脸上泌出冷汗,她嘴张着很大,如果一条被扔在岸上呼吸困难的鱼。
她没有求铁面神君,只是用无尽哀伤的目光望着他。
突然,铁面神君用手抵在呼延钰儿身上,用自己的内力将呼延钰儿体内至邪内力逼出。
呼延钰儿这才摆脱痛苦折磨,她长长出了口气,瘫软在地上。
铁面神君看着她,用怨念地口气道:“我如此爱你,你为何欺骗我?!”
呼延钰儿道:“我是想拯救你。”
铁面神君蓦地提高声音道:“我说过!我好好的,用不着你拯救!你为何就不理解我!”
呼延钰儿道:“我现在理解了。”
铁面神君道:“你又骗我。”
呼延钰儿道:“我理解了,林屹为何当你死了。”
呼延钰儿这话刺激了铁面了神君,他用让人心悸的目光盯着呼延钰儿愠声叫道:“林屹林屹……又是林屹!不要在我面前再提他!莫非你喜欢的是他,莫非你早就背着我和他做下苟且的事了。然后他让你来骗我……”
呼延钰儿扬起手“啪”打了在铁面神君的面具上。
铁面神君这番话,比她先前遭受的折磨更让她痛苦。
呼延钰儿道:“现在,我也当你死了!”
左朝阳道:“我没死!我活的好好的,是你们咒我死……”
呼延钰儿看着他痛苦地道:“朝阳死了。四年前就死了。朝阳是一个英雄,是一个大孝子,是一个有情有义的男人。而你是铁面神君,是一个恶魔。”
铁面神君愤声道:“明白了,原来你对我说的一切,都是骗我。现在你露出本性了。难怪血祖说,背叛自己的女人永远不值得原谅!”
呼延钰儿不想再和乱了心性的左朝阳辨什么是非对错。
因为在血魔奴心中,根本就没有事非对错。
只有魔性。
呼延钰儿道:“让我再看看你胸口的字,好吗?”
铁面神君有些懵懂,他难理解呼延钰儿现在为何要看他胸口的字。
呼延钰儿就自己伸手拽开铁面神君的衣襟。
铁面神君也未阻止。
于是铁面神君胸口那个“钰”字显露在呼延钰儿眼中。
呼延钰儿伸手抚摸着那个字,眼泪如断线珠子不断滚落。
她觉得她的命,好苦。
呼延钰儿又用嘴在那个“钰”字上深深一吻,然后她将铁面神君衣衫合上,对他惨然一笑道:“动手吧。”
铁面神君用嘶哑的声音道:“别怪我。要怪就怪你,欺骗我就够了,竟然还要刺杀血祖!罪不可赦!”
呼延钰儿道:“我恨他!夺走了我的爱人,夺走了无数人生命!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会义无反顾刺杀他。”
铁面神君道:“我不能容忍你这么做!”
呼延钰儿道:“所以我让你动手吧。”
于是铁面神君举起了手掌,呼延钰儿闭上了眼睛。
这一刻,她脑海中浮现出和左朝阳当年共处的那些美好时光。
呼延钰儿等了一会儿,见铁面神君未动手便又睁开眼。
但是屋里不见铁面神君了。
铁面神君此刻到了屋外。
他跪在血魔面前求道:“血祖,要不你将她变成一具行尸走肉吧。留着命就好。”
血魔用冰冷的声音道:“你真是让我失望。连一个欺骗你的女人都舍不得杀,你这样,怎么继承我的衣钵?怎么雄霸天下?”
铁面神君默然无语。
血魔又道:“当初我取你脑中索魂针,还留下几根,我本想当你变得真正无情时候再替你取出。看来,不用取了。”
铁面神君垂下头颅。
他觉得愧对血祖厚爱和栽培。
血魔让铁面神君起来,然后他拍拍铁面神君肩膀道:“你回屋去吧,好好反省一下。”
铁面神君道:“那钰儿?”
血魔道:“你我形如同一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既然你下不了手,我得帮你。你放心,我会让她没有痛苦死去。就如睡着了一般。”
说罢,血魔走进屋中。
血魔看着地上的呼延钰儿道:“想怎么死?”
呼延钰儿道:“悉听尊便。”
血魔笑了,他道:“我给你一个美好的死亡。”
血魔便抓起呼延钰儿出了屋。
铁面神君还未离去,他立在门口。
看到血魔提着呼延钰儿出来,他欲言又止。
血魔也未理会他,提着呼延钰儿身形腾空飘飞而起。
朝东边月色下的山岗而去。
第二百一十一章:明月照山岗(2)
血魔提着呼延钰儿来到那座山岗。
此刻,月正中天。
天空明净无瑕。
流泻下的清澈银光洒满山岗。
山岗上生着许多野花在月色下如笼着一层轻纱,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空气中也散发着花草的芬芳香气。
此时此景,是那样美好安恬。
但是呼延钰儿却知道,她如花的生命将在山岗上凋零。
血魔抱着呼延钰儿坐在山岗上,他伸手轻轻摩挲着呼延钰儿在月色下泛光的面孔。
呼延钰儿被封了穴道不能动,她以为血魔要玷污自己,便羞怒道:“原来你还是淫恶的无耻之徒!快杀了我……”
血魔道:“钰儿,你可知我和朝阳身形如一体。你是他的爱人,也便是我的‘爱人’。你可知我为何将你带到这里吗?”
呼延钰儿愠声道:“你想侮辱我!”
血魔摇摇头,他将手从呼延钰儿面孔移开,他道:“你的个性和莺儿相似。莺儿死后,我很寂寞。偌大世界,无人倾听我心中的话,也无人能真正理解我。这种感觉很可怕。我将你带到这里,是想和你说说话……”
说着,血魔将呼延钰儿抱的更紧。
就如抱着莺儿一般。
他的魔面贴在呼延钰儿头上,嗅着呼延钰儿秀发的气味。
呼延钰儿突然似明白什么了。
血魔这个变态此刻是将她当成莺儿,来填补他心中的空缺。
但是现在她也难以反抗,只能任由血魔抱着,听着他如神经病一般不断叨叨低语。
血魔继续道:“两百年前……那一年是五月初七,我第一次见到莺儿。她穿一身粉衫,在湖上泛舟。莺儿真是倾国倾城,让我惊为天人。我觉得我这一生寻找的女人就是她。普天之下,也只有她能配得上我。然后我们就相爱了……结果她像你一样,原来是欺骗我,准备刺杀我。要替天行道。我也终于知道了她是谁了。呵呵,你可知她是谁吗?”
此刻,山岗上再无别人,血魔第一次向人坦露心声讲诉那段过往。
呼延钰儿有些好奇了,她道:“莺儿是谁?”
血魔的头从呼延钰儿发中扬起,他显得有些激动了,他道:“她叫薛莺!原来她是薛苍澜的妹妹!薛苍澜就她这么一个妹妹,莺儿也只有薛苍澜一个哥哥。原来薛苍澜准备向我下战书,她担心哥哥不敌我死了,便用美人计诱惑我,然后伺机刺杀我。我最心爱的女人竟然要刺杀我,你说我心里多痛若……”
呼延钰儿道:“因为你该死!你留在这个世上一天,就不知会害多少人!”
血魔听了这话笑了。
“莺儿当时也是这么说的。”血魔抬起头望了一眼天上明月,他又道:“刺杀失败,莺儿和你一样不惧生死,让我杀了她。但是,我哪里舍得杀她。我决定用我的真心感动她。皇天不负苦心人,最后莺儿被我感动了,她也真正理解我了。她开始痴迷我,崇拜我,是那般狂热。比崇拜她的哥哥更狂热。而薛苍澜做梦也未想到,他的妹妹竟然痴迷于我。这就叫,女大不中留……”
说到这里,血魔顿住。
他用手轻抚着钰儿的秀发。
如当年抚摸莺儿的发。
呼延钰儿道:“后来呢?”
血魔道:“薛苍澜经过准备,终于万事俱备,他准备和我决战了。莺儿求我不要和她哥哥决战,带着她私奔寻一处桃源之地,然后双宿双飞长生不老过神仙般的日子。但是我心怀鸿鹄之志,岂能从此隐姓埋名过偷安生活。这一战难以避免。只有打败薛苍澜,江湖诸众才能臣服于我。我从莺儿口中得知薛苍澜为了这一战准备了‘碧血蓝灵花’,如果他遭受我重创,便可用‘碧血蓝灵花’保命。但是我如果遭受他重创,却无保命法子。于是我让莺儿盗薛苍澜的‘碧血蓝灵花’,并对她发誓,到时候我绝不会杀她哥哥,我只是为名誉一战。战后我用‘碧血蓝灵花’保了命,就和她过神仙般逍遥日子。呵呵,莺儿真信了。因为她太爱我了,所以我说什么便信什么。在决战前夕,她盗了薛苍澜‘碧血蓝灵花’。薛苍澜发觉‘碧血蓝灵花’被妹妹盗走,他痛心不已。但是大战在即,他骑虎难下也只能和我一战……”
呼延钰儿听到这里讥讽道:“你用尽卑鄙手段,却还是败在薛大侠手中!可悲!”
血魔也用嘲弄口吻道:“是啊,我还是败给薛苍澜了。但是薛苍澜也遭受我重创。而我更是中了薛苍澜的九死神功中的‘九生九幻’。我真未想到,‘九生九幻’那样可怕。我想尽各种办法,翻阅无数医书,都难恢复内伤。最后我想到了‘九死神功’,我想从九死神功中找到医治的我方法,我就求莺儿想办法盗‘九死神功’。但是由于她事前盗了‘碧血蓝灵花’,虽然薛苍澜对莺儿万般宠爱未惩罚莺儿,甚至都未忍心责骂她,但是薛苍澜也不会轻易再让莺儿盗走‘九死神功’了。莺儿托信给我,说难盗‘九死神功’了。她只能慢慢伺机。为了保命,我只能自己想办法。想各种疯狂的法子。因为我本就是一个疯狂的人,创的武功也是疯狂的武功。最后,我终于想出一个奇法。我就给莺儿托信,我准备将自己冰封,并且告诉她保存自己身体的法子……如果我冰封未死,日后我定会复活,到时候再将她复活,我们还可以再续前缘。而莺儿也发过誓,如果这一战我死了,她定不独活。如果我冰封难复活,那她也再难醒来,也算践了诺言……”
呼延钰儿听到这里真是同情莺儿。
呼延钰儿道:“她那般爱你,你竟然欺骗她!还想拉上她一起死。你真是不折不扣的恶魔!所以你这一生,永远得不到真爱!”
血魔不言语。
他抱着钰儿。
缘起缘灭。
往事在脑海中一幕幕重现。
蓦地,血魔激动摇晃着怀中的呼延钰儿,用充满怨气的声音道:“你为什么骗我?!莺儿你为什么骗我!我是那样信任你啊……你说,你说……”
第二百一十二章:无我之境(1)
钰儿被血魔晃的头晕目眩,她不解血魔为何说莺儿骗了他。
分明是血魔欺骗了莺儿。
血魔也越发激动,他抓着钰儿的手也发力,钰儿骨头都被他捏的“嘎嘎”作响。左臂骨还被捏碎。
呼延钰儿痛苦不堪。
血魔则继续摇晃着呼延钰儿道:“莺儿,为什么骗我!为什么害我?!你可知我险些被你害死!”
呼延钰钰儿叫道:“我是呼延钰儿,我才不是莺儿……”
血魔此刻似陷入一种混乱状态中,他偏执地道:“你就是莺儿,你就是!你棺木中放的假‘九死神功’,根本不是你哥哥的诡计,是你的毒计。你哥哥那么蠢,就开了习武一窍,怎么会想出如此毒的计。开始我不愿意相信是你,后来我想明白了,是你要害我……因为你哥哥重伤死了,你便恨我了。你就把‘假死神功’放到棺中。幸好天不绝我,使我破解了令狐藏魂无痛之谜。不然我就在两百年后被你害死了。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第一次刺杀我,我就不该原谅你……”
呼延钰儿听了血魔这番话,这才明白原委。
难怪血魔对铁面神君说背叛自己的女人永远不能原谅。
尽管呼延钰儿此刻痛苦不堪,但是她还是发出开心地笑,呼延钰儿道:“好,我是莺儿!你骗我你害死我哥哥,我怎么能不悔悟害你!你已无药可救了……这一切都是你的错,但是你却认为是我的错。你们修炼血魔功的都这副德性,永远认为对的是自己错的别人。你是这样,秦定方是这样连铁面神君也这样。你们都该死……”
血魔怒声道:“该死的是你!我对你那么好,你却害我。你可知有我有多痛苦!这些话藏在我心里从未对任何人说过。对你说完,也就是你死的时候。你说,你是不是该死?!”
呼延钰儿也激动道:“既然我该死,那你就快些杀了我!”
呼延钰儿现在不惧死,就怕血魔侮辱她。
那样她真是生不如死。
所以她一心求死。
正如血魔所说,既然将憋在心中的隐秘讲出,就没打算让呼延钰儿活儿。
血魔痛苦地道:“我当然要杀你!但是你也是我最爱的人。你当年说过,如果你死,也要死的美好。我成全你!我亲手杀了你,以后我也不会再想你……”
说罢,血魔将呼延钰儿高高抛起。
呼延钰儿衣衫飞舞,头发也散开在夜空中丝丝飞扬。
她的身体仰面横陈空中,然后朝地上坠去。
血魔站起,看着从空中坠落的钰儿,脸上是疯狂神情。
此刻,他将钰儿当“莺儿”。
血魔身形一震,身上袍子离身在脚下平展铺开。
他双手挥舞,劲风四出,周围那些野花被他掌风所吸,无数花瓣飘飞而来,纷纷扬扬落在他脚下的袍子上。
如一层花毯。
血魔要让他心爱的“莺儿”死在这花毯上。
呼延钰儿身体仍不断朝下坠落。
坠向那花毯。
也坠向死亡。
不少被花瓣也在她周身飘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