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柏宫的温青峰;他为人温文儒雅;兼之实力超群;有着相当之高的人气。”季通俨然一副百晓生的样子;摇着扇道:“以谢兄你的话来说;现在金陵里的少女共有一石;追捧温青峰的有三斗;追捧龙虎山张承宗的也有三斗;其他人分三斗;还有一斗暂时不偏不倚。”
其实整个比武场;到处都是这样的景象;一群群少女围着一个个偶像;尖叫不断、笑声不止。
她们要么是各门各派的弟子;要么是各地的朱门姑娘;寒门少女没有这时间和门票;而信奉理儒的门户少女则根本不会出现在这里;所以她们都很是开明活泼;有着很多心思和能力为偶像摇旗呐喊。
就好像十大少年英杰本来既不是官方之榜;又是排名不分先后;她们却非要争个先后出来;还有这样那样的争端。
为此;她们一碰上就是唇齿相讥;而这里面又涉及到了各个宗派之间的争斗和恩怨;那就更加乱成一锅粥了。
而此时;自称“青峰门”的“温酒”少女们一番尖叫;被旁边走过的一小群“承宗堂”的“张灯”少女们听着;也不知谁出言讥嘲了一句:“笑得这么放荡;活似个贼人;真是不笑更好。”
众所周知小张天师性情孤傲;不怎么笑的;所以看到温酒们说着温青峰怎么笑、笑得怎么好;张灯们自然瞧不过眼。
此言一起;顿时就如湖面投了一块大石;炸得浪涛骤起;青峰门少女一个个怒了
“哼;总比某些人整天死了爹妈似的要好”一个少女牙尖嘴利。
“是啊;那个什么张承宗不就懂画些鬼符撒些米;哪有温公子那样神通广大”另一个直接骂上了。
“你们懂什么;整天没个正经的;叫什么天才?”、“呵呵;你们不就是看上姓温的双修之法;不过他再落魄;也不会叫你们去做炉鼎”承宗堂少女哪个又是好相与的;纷纷嘲笑回击。
丹鼎派、符篥派、服饵派;参加这场盛事的前两者居多;占了十之八九;可是两派里又有着诸多的划分。
尤其是符篥一派;龙虎宗是天师道、阁皂宗是灵宝道、茅山宗是茅山道自不必多说;还有三宗分衍出的支派;如神霄派、清微派这种以雷法为主修;又修斋醮和内丹的;还有东华派、天心派、明师宗;又有“许祖相传”的净明忠孝道
这时温酒们闻言更怒;就有一个仗剑少女忍不住冲了上去;“看我不撕了你的臭嘴”
“来啊;我还撕了你的呢”那呵呵少女也怒;一卷竹简经篥已经握在手中;就要展开
拔兵器的拔兵器;拿符篥的拿符篥;两帮少女冲向对方;马上就要扭打成一团。
就在这个千钧一发的时刻;负责维持秩序的巡逻卫兵们连忙奔上去调停;她们的偶像还没打;她们倒是先打起来了。
“哈哈。”谢灵运看得好笑;离开中土一段时间;几乎都忘记了这些门派争斗;原来一直都在。
“最近几天;这种事儿频繁发生;气氛激烈啊。”季通感慨不已;没有看成这场妖精打架;也真是遗憾;神思马上又不知飘到何处:“如果有这么多女子信慕小生……”
一番垂涎之后;却才察觉又已走了一段路;他看着谢灵运;笑道:“谢兄;其实你的人气本来也不低;很多金陵女子都盼着你会参赛;只是后来你不出现;慢慢就淡了;她们也找到自己的新偶像了。你现在才来压轴报名;慕徒那边会弱一些。”
谢灵运闻之一笑;道:“没什么;我们朝天宫就有很多丽人。”
“也是”季通会意的点头;不禁神情羡慕;看来谢兄又得美人了;不过谢兄不喜欢谈这个话题他是知道的;所以没继续说。
但一想到自己被严母所管;不但没有半个妻妾侍婢;连去青楼喝花酒听曲儿都不行;立时黯然神伤。
看到他一脸古怪变幻;谢灵运倒是疑惑。
他们在看别人;别人也在看他们;南边人群之间;就有一个清雅秀丽的少女又惊又喜;双眸泛闪着异彩。
陈队长带着他们来到建有三层的议事阁外;在纷杂的人群中;找到了此前负责登记报名的一位主事人;却正是金陵道录司的演法;茂大顺。
茂大顺一看到是谢灵运;顿时目瞪口呆;不说震惊于这少年突然活着回来;他不会忘记之前自己因为这少年招了大祸;几乎被人革职查办;就连现在已经上任的金陵巡抚李尚德;都不能不给谢灵运面子;李修斌、神乐观还有官府被袭;皆不了了之;朝天宫反而好好的。
他知道谢灵运是大有来头的;乃是谢氏远房亲戚;惹不得;所以他没有二话;既然实力到了;可以登记和参赛
但是此事兹大;还需要一个人点头同意;那就是负责安排赛程诸事宜的良光道长;他乃是江南道监的“左至灵”;也称得上是一个大人物。
江南道监统领江南各地的道司;而官职设置是一样的;最上面是正印、副印;然后是左右正一、左右演法、左右至灵、左右玄义;此十人各有事务管理;而至灵平时是管各地教门的讲经教化、道人增减等情况的;对各门的少年英杰情况十分熟悉。
于是;陈队长走了;三猪留在阁外等候;茂大顺带着一行人走进了议事阁;又穿廊过殿的到了至灵堂;良光道长正在进行着盛会开幕的文书准备。
这个江南道监第七号人物中年面貌;面目清朗;戴着纯阳冠、穿着于净精致的官服道袍;一身修为气息不容小觑;应该有着元婴境的命功。
“哦?”听了他们的来意;良光道长皱了皱浓眉;没作多少考虑;仍然安坐在书案后;就道:“不行;报名时间早已截止;你们回去吧。”
他看看茂大顺;面上没什么好脸色;心中冷哼;这家伙真是胆大包天;小小一个府级演法;也敢学人搞裙带关系?收了多少银钱?
“道长;晚辈记得榜文并没有所谓截止时间;后来也是没有的。”谢灵运语气平和。他保持着风度;季通则一脸惊讶;道:“正好有人轮空;谢兄参赛捉对;代表金陵出战;何乐而不为?”恒宝、灵鹿儿更是瞪着怒目
“此事是我管的;你们还能够我清楚吗?我说不行就不行。”良光道长完全不以为然;也不想给他们什么辨说的机会;话声有了几分严厉:“这里不是给你们吵闹的地方;本官还有很多事情要忙;都给本官下去。”
这茂大顺一脸为难;支唔道:“大人;让谢贤侄参加也未尝不可。”他快步走了上去;对良光道长耳语道:“谢贤侄大有来头;李巡抚都不敢慢待。
良光道长对此早有耳闻;不就是谢府一个老奴的侄孙么;上回若不是康乐公正好有闲心过问;李巡抚会搭理?现在的情况全然不同;康乐公不可能会管;而且那个“正好”轮空的少年;却才真是大有来头……
什么慢待不慢待;他听了更是不悦;愤怒的一拍书案;斥道:“本官公道办事;何曾惧怕什么魑魅魍魉;不管你们说什么;不管谁来了;也都是这样来人;带他们出去”
随着命令起;堂外走进来一队道监侍卫;他们围了上来;都神情冷冷;大人让你们滚
谢灵运看着这情形;知道再纠缠下去也没用;“我们走吧。”
“什么?”季通大惊;恒宝、灵鹿儿都是不肯;急道:“师哥;那你不参赛了吗?怎么行啊”那边茂大顺擦着冷汗。
“当然不是了;只是不跟他们废话而已;我还认识一个人;这就去找他问问。”谢灵运无奈的耸肩;事到如今;也只好那样做了;放忠叔
见四人昂首挺胸的出去;茂大顺心头一跳;连忙赔笑的跟了上去。
也没走远;谢灵运借故独自来到议事阁一处无人的转角;聚宝盆闪过光芒;忠叔和他四个阳神都出了来;老剑仙对身处之地颇是惊讶;一天不到就从蓬莱回到金陵了;四少好手段
谢灵运把眼下情况说了个清楚。忠叔毫不感为难;点头道:“四少放心;此事定如你意。但事先说好;你最多晋级到十六强;无论如何就要‘因伤;退出;这样既慰了大家的心;也不会有暴露身份的危险。”
“我要拿冠军。”谢灵运不容置喙;一脸决然:“除非我真的在擂台上败了;否则我会一路力争胜利的。还有如果忠叔你不帮我;我另有办法;等决出冠军了;我再当众向他下战书打上一场;不怕他不答应。”
从天箭、斩龙几事;忠叔已知道他说到做到;那就是不帮不行;叹气道:“老奴明白了;只希望四少在擂台上早点落败……”
“那老头你可能要失望了。”谢灵运咧了咧嘴角。
过不了多久;至灵堂又来人了;而且是不经通传的直接闯入;良光道长的怒气刚起;抬头却见那一大伙人为首的是张熟悉面孔;讶道:“洞微大人……
洞微道长;江南道监的副印;道监的第二号大人物;也是现在处身于金陵的最高道官。
在他身后跟着谢灵运四人;还有茂大顺、一个陀背老头……
“良光。”洞微道长竟是瞪来;喝道:“给谢贤侄登记报名”
第三百五十二章 不亦乐乎
虽然良光道长极度不乐意;然而还是给谢灵运报上名;对方请动了道监副印;他哪里还敢啰嗦;就按照众人的意思;把谢灵运和第一轮轮空之人捉对。
那位公子名为王翼之;是丹道南宗“三大名观”苏州的玄妙观的子弟;三大名观的声望实力仅次于祖庭桐柏宗;而王翼之又是玄妙观这次参赛三人之中;实力最强、地位最高的那个。
王翼之还有另外一层身份;这来头可就大了;王家直系子弟;其父王桢之;其祖父王徽之;其曾祖王羲之
“乘兴而来;兴尽而返”就是说他祖父的故事;某一个大雪夜晚;王徽之饮酒后一时兴起;就从会稽直奔剡州探望好友戴逵;当晚冒雪出发;次日中午到了戴逵家门口;却转头回去会稽了。旁人问为什么;他说“吾本乘兴而行;兴尽而返;何必见戴?”
帅、傲、潇洒、随心所欲、放荡不羁。
王徽之自然是一代名人雅士;王氏子弟众多;兄弟姐妹都大大有名;作为羲之第五子;书法“得其势”的徽之已是不错;但到了王桢之;已经没什么名气和作为;再到现在王翼之……
这个王翼之嘛;本事是有些的;纨绔之气却也很大;所幸还有一些自知之明;这次参加群英会;他并不盯着冠军;就是想进入十六强;吐气扬眉一把而已。
为了保留体力和隐藏实力;他好说歹说才混到这个首轮轮空名额;本来再有良光道长的打点安排;接着两轮都对决最弱之人;想来入十六强是没什么问题的。
结果现在横生枝节;第一轮要对上这个谢灵运;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不过这些已不是良光道长可以控制的了;他能做的就是令人把最新情况告诉王翼之;让其早点做好准备罢了。
“什么?”市集群英殿的一小房内;王翼之听了失声惊叫;俊朗的脸上转过怒气;大好开局竟然这样被人破坏掉他愤愤的一拍大腿;“气人啊”
旁边几个小厮随从更喋喋而骂;就有人试问道:“少爷;要不要想法子阴他?”
“阴你个鬼赶紧给我弄清楚他的实力情况才是”王翼之鼻翼大张;喷着粗气;还剩两个时辰不到了;阴?自己才是被人阴了一把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谁不知道他王翼之的大名;可他却对谢灵运没甚了解;这回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又摸摸下巴;心中生起疑惑;嘀咕道:“他居然还能报上名;洞微道长?”他摇头一叹;“看来那家伙没那么简单。”
与此同时;谢灵运几人昂首的走出议事阁;既成参赛者;他得到了十张门票;足够亲友团入场了。
恒宝、灵鹿儿都十分高兴;正谈论着师哥会用几个回合打败那个王翼之。恒宝说十个;灵鹿则说五个;两小儿争辩不休;扯着季通来作评判;季通不能决也;两小儿嘘曰:“你真笨”
“谢灵运”
就在他们去牵猪走人之时;一把清脆的女声传来;几人转头一望;季通顿时双目放光明;哇;好一个美人儿
那是个碧玉少女;一身华美的曲裾蓝袍;身形秀颀盈盈;青丝乌漆、其光可鉴;一张鹅蛋脸极为清丽脱俗;此时柳眉微扬、琼鼻微皱;两颊有着似娇羞似激动的霞红;一双乌溜明眸里;却又是幽怨娇嗔之色。
她腰系佩篥、后背背着好几卷如剑般的经篥;纤手上还拿着一道红字黄符;分明是个符篥派子弟;此何许人也?
季通望向谢灵运;又一个红颜知己?
“咦”谢灵运看之大喜;立时奔了上去;唤道:“凝琳道妹”
正是净明道铁柱宫的赵凝琳;去年在豫章、赣州的一幕幕涌上心头;尤其是一起合力劫营;救出老赣巨人;以及那一个亲密的拥抱;点滴没有忘记。
赵凝琳轻咬着樱唇;转眸白了他一眼;哼道:“我以为你不记得我了呢。
看着那似嗔实娇的风情;听着这似怨实喜的话儿;季通知道;这绝对又是一个迷恋谢兄的姑娘;老天爷;他越看越感怀身世;谢兄实在太有福气了
“怎么会;道妹永远活在我的心中”谢灵运满脸认真的大呼。
赵凝琳噗嗤一笑;幽怨的冰雪一时融化了;却马上又板起了脸容;呢喃道:“说得我好像死了似的……”
谢灵运笑着进行一番引见;不过凝琳有意让他和自己去一边偏僻无人处说说话;当听闻他的压轴报名;她也是难以置信;修炼得好快
顿时之间;他的形象在她心扉;变得更加的神秘和高大。
“恒宝;你带上三猪;带着灵鹿儿去西边门口迎接师傅他们;不要到处乱跑。”谢灵运吩咐说道。
恒宝虽然只得八岁;却早已经满城出没;有名的小顽童;不会丢失的;他笑嘻嘻道:“师哥;我懂的;那你和师嫂聊。师妹走;我带你去买冰糖葫芦
灵鹿儿看了看大哥哥;走得有些不情愿;“冰糖葫芦算什么;本大仙连仙桃都吃过呢;所以你得给我买两串”
“啊?我早就说了;师妹就是麻烦;没那么好侍候”恒宝头痛不已;心痛不已。
“又不是我全吃;当康猪一串的”
两小儿有趣的对话传来;谢灵运和赵凝琳都是忍俊不禁;相视一眼;默契的往上边议事阁后的竹林走去。
季通被遗忘在原地;他愣神过后;伤心的走了。
其实竹林也安静不到哪儿去;隔不远就有人;但附近数这里最偏僻了。一入竹林;凝琳就耐不住的望着他;颦眉问道:“你为什么都没有来信?”
而且返途过豫章的时候又不探她;忘情的家伙想起来她就一阵阵心酸;枉她每天都会想念他;还费尽心思的帮他破解那些法术。
“冤枉啊道妹你冤枉我了”谢灵运顿时叫冤;真的是冤;“我有很多苦衷;实在是没机会传托信件;我又是从东海那边回来的;但我一直有给你写信;都写好存了起来。”
为了证明清白;他当即从钵盂镯里取出一大叠书信;双手递给她;一脸诚恳。
赵凝琳双眸的黯然不见了;变得明亮如星;她立刻接过;足有八封之多;她马上拆开看起来;果然都是之前不同时间写好的……
从岭南到雷州;又到琼州之地;他把所见所闻和一些趣事写下;又有问候和诉说思念之情;看着那一列列苍劲有力的墨字;不知不觉间;她心中已是一片甜滋滋的了;原来在他心里;确是有她的。
她对谢灵运有着一种独特的感觉;天下只此一人能给她那种甜蜜心动;还有那一种打破从小循规蹈矩的刺激快感谢灵运明白她;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总会很开心很舒畅。
想着想着;又见他拿出一块自己最熟悉不过的佩篥;她的脸蛋越发羞红;那种会让人昏厥的心感时隔半年;又袭来了——
“好啦;我勉强原谅你了。”她吐舌一笑;把那些信件珍而重之的收好;也不问他有什么苦衷;她觉得他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
“那我的法术破解得如何?”谢灵运捂嘴偷笑了下;仿佛露出了狼子野心
“刚才哄我;就是为了这个吧”凝琳又是娇嗔;不过没继续闹;自己倒先笑了;说道:“七七八八;差不多都破解出来了;为了帮你;我几乎把整个铁柱宫都翻转了剩下破解不出的;恕小女子无能;另请高明吧”
“道妹;你这么帮我;我已经感激不尽的;你这份恩情;大概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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