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天仗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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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天仗剑行-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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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他挥出的衣袖,那座沉重的书架轻若羽毛地贴着地面向后平移了尺许,既没有发出一丝声响,架上的书籍的纸页也没有半点扇动。这一手绵柔无比却又暗藏大力的真气运用手段,正是他方才翻阅的“袈裟伏魔功”的妙处。
    少林奇功秘技无数,每一种绝技都有各自的真气运用法门。这些绝技相互之间有相生相成者,亦有相克相悖者,前者兼修大有裨益,后者兼修则后患无穷。
    但禹天来练成了号称少林武学本源的“易筋经”,而且已经是第四次重修,若只论对这门心法的体悟之深、运用之妙,便是同样修成“易筋经”且已臻练气成罡之境的无尘比他也颇有不及。
    因此,对于少林的诸般绝技,只要禹天来领会了运用法门,皆可以“易筋经”内力驱动心法施展出来。只是他如今刚刚开始重修,体内先天真气积累得有限,所以威力也很有限。
    初步掌握了这门绝技的应用之法,禹天来也不再贪多,将那书架恢复到原来的位置上,然后便熄了烛火下楼离开。
    出了藏经阁之后,他并未立即返回休息,而是转到僻静的后院,一招一式演练起在初习武道时研创的“截道八击”。
    这一路徒手相搏的功夫经过他后来的多次推演修订,早已不复初时的模样,威力更不知翻了多少倍。如今的“截道八击”已将“截”“击”二诀合二为一,只余下以武侯八阵图原理而设的“天覆”、“地载”、“风扬”、“云垂”、“龙飞”、“虎翼”、“鸟翔”、“蛇蟠”八击。而这八击却是包罗万象,拳掌刀剑、擒拿点穴、身法轻功、真气运用等等无所不有。
    禹天来更赋予这门功法一项特殊的应用,凡事他通晓掌握的各种武功,皆可随着他不断的习练应用而自然而然化入“截道八击”之中,他通晓掌握的武功越多,这门功法便也随之不断演变进化无有穷尽。
    此刻他将“截道八击”演练一遍之后,开始反复施展其中的“云垂”一式,随着这一式中的包含的数十种精微变化在他手中源源不绝地拆解衍生,方才学会的那一门“袈裟伏魔功”的运用法门渐渐融入其中。
    当然此刻的融合还只停留于初步阶段,若想是两者真正达到混融一体的程度,还需要更多的练习、体悟乃至实战的洗炼,而非一两日短暂之功。
    收势之后,禹天来从院中的一根垂柳上摘下一根三尺长的柳枝,手腕轻轻一抖,柔软的柳枝登时伸得笔直,指向地面的尖端发出细微的嗤嗤声响,有丝丝剑气激射而出,在地面激荡出一朵小小的烟尘。
    前世他归隐天山之后,穷数十年之功,又得妻儿、弟子群策群力,终于将毕生所学多种剑术融为一炉,创出一套名为“四相剑诀”的剑法。
    此剑法分“地”、“水”、“火”、“风”四路剑诀,每一路剑诀有一百零八招剑法,每一招含三十六种变化,实是繁复无比。
    地、水、火、风四相,又指八卦中的坤、坎、离、巽四卦,“地”诀主守,“水”诀主陷,“火”诀主攻,“风”诀主遁。
    所谓“四相成则万物生”,此四卦相合又可演化其余乾、艮、震、兑四卦,如风扬尘累为丘陵而成艮,火蒸水云气弥漫而成乾,风助火响如霹雳而成震,地积水化为大泽而成兑。八卦之相既成,彼此相辅相合又可化为八八六十四卦之相。相应的“四相剑诀”在“守”、“陷”、“攻”、“遁”四种变化之外又可相互衍生催化,变化永无止境。
    而这一套剑法也远未至圆熟之境,他在藏经阁中,除了吸取可以与“截道八击”相融的武技之外,便是以那些秘籍中记载的各种武学为假象之敌,每日都尝试以“四相剑法”破解,以此砥砺剑法的招式变化。
    此刻他以柳枝为剑,将“四相剑诀”中的一万五千五百五十二种变化逐一施展出来,剑影倚叠如山,剑气纵横飞舞,院中的这一方天地仿佛尽都成为那一根柳枝所化长剑主宰的世界。
    “好剑法!”一声喝彩突兀地从旁边传来。
    禹天来双目一凝,手中刺出的柳枝稍稍一顿。他转头向发声处望去,却见觉缘不知何时已经来到院中,正站在墙下带着一脸赞赏的微笑向他望来。

第一百二十五章 儒耶?丐耶?僧耶?逍遥世外仙
    看到来人是觉缘,禹天来心中忽地一动,陡然变色怒喝道:“你敢偷看我练功!”
    随着喝声,他向前一步跨出,暗含着独门步法“禹步”的玄妙,跨越了两人间数丈的距离,右手食中二指捏成剑诀,笔直刺向着觉缘的眉心。
    这正是“四相剑诀”中的“火”字剑诀中的一式“侵略如火”,剑招融合了“杀破狼剑法”中的铁血杀伐之气,虽是以指代剑,却也隐隐透出千军万马攻城略地、杀人盈野的惨烈气势。
    觉缘摇头叹道:“小小年纪,怎的如此杀意凛然?”
    说话间抬右臂在身前轻拂大袖,用的赫然是禹天来今夜刚刚学会的“袈裟伏魔功”。
    禹天来蕴含烈火汹汹之势、金戈铁马之意的剑指刺在那件寻常灰布僧衣的衣袖上,惊觉对方在袖中暗藏了一股绵柔至极点的劲力。随着自己指尖的下陷,袖中的绵柔之力如蛛丝般缠缠绵绵地绕在自己的剑指之上,而觉缘展开的衣袖也自动向内缠卷,要将自己的整只手裹在其中。
    他剑式急转,化为“风”字诀中的一式“清风无相”,捏做剑诀的手指似乎陡然间失去形体,令觉缘袖中的绵柔之力与衣袖的缠卷之势尽都无从着力,轻轻松松地脱困而出,反手斜向上撩又化作“霜剑风刀”之式,指尖透出丝丝锋锐之气,斩向觉缘的腰肋。
    觉缘仍是从容挥舞衣袖,袖中充盈的劲力蓦地由极柔转为极刚,柔软的衣袖化作会移动的铜墙铁壁,不仅封住了禹天来剑斩,更顺势挤压了过去。
    禹天来愈发惊骇,觉缘身负武功,甚至修为境界在自己之上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但他可以清楚的感觉到此刻的觉缘只动用了与他此刻修为相当的功力,施展的的“袈裟伏魔功”又应该不是其看家本领,却能与自己苦心孤诣研创的“四相剑诀”拼个旗鼓相当。
    对于如此结果,他实在有些不能接受,当下争胜之心大盛,抛下方才的试探之意,脚踏“禹步”围绕觉缘团团疾走,剑指将“四相剑诀”中的精妙剑法源源不绝地施展出来,地、水、火、风四诀演化无穷剑意,狂风暴雨般向着当中的觉缘攻去。
    觉缘在压制了功力的限制限制下,终于不能再保持方才的轻松神态,双袖齐展如飞鸟鼓翼,却是一刚一柔、一快一慢、一轻一重、一攻一守,此呼彼应,相辅相成,这一门“袈裟伏魔功”在他手上施展出来,休说少林寺中专修此功的“达摩院”首座无嗔大师见之也要心悦诚服,便是当初创出这门功法的前辈高僧,怕也要叹为观止,瞠乎其后。
    两人不在开口默然相斗,翻翻滚滚数百招过去仍未分胜负。
    但功力尚浅的禹天来已是后继乏力,感觉到自己的功力已经见底,再都下去只怕要当场出丑,虽然仍有些兴致未尽,却不得不撤身退开几步,向着觉缘合掌施了一礼笑道:“觉缘大师,你却是藏得好深!”
    觉缘洒然一笑,浑不见素日的迂腐木讷模样,由内而外透出一股飘逸不羁之气,油然道:“天来,你却也藏得不浅!”
    两人默然对视片刻,忽地一起摇头轻笑。
    禹天来道:“大师今夜现出真身与小僧相见,应该是有所为而来罢?”
    觉缘点头道:“天来你果然聪明,贫僧前来见你,却是有一件事情相托。”
    禹天来诧异道:“以大师你的修为实力,天下何事能难得住你,又如何用得着小僧帮忙?”
    觉缘叹道:“此事说来话长,不如你随我到禅房之内,听贫僧细说因果。”
    禹天来便与觉缘一起到了禅房之内,各自落座之后,觉缘才向他说出一段武林秘辛。
    原来觉缘出身于一个超然于武林之外的隐世门派。这门派历来一师一徒一脉相承,又有两个极为古怪的规矩。一是不许任何人知晓本派名称,一旦泄露则不问知情者善恶贤愚,定要将其追杀致死;一是每一代弟子艺满之后,都要让其入世为十年乞丐、十年儒生、十年僧人,三十年之后方可回转师门接任掌门之位。觉缘如今却是临近三十年期满,今日便须赶回师门履任。
    听到此处,禹天来已经明白了对方的目的,开口问道:“大师可是放心不下天宝与君宝两个小子?”
    觉缘点头叹道:“贫僧为儒生之时,曾与一女子成亲并育有一子,当年便已经禀明了家师,要我那孩儿作为本门下一代传入。所以天宝与君宝虽唤贫僧一声‘师傅’,却算不得本门弟子。至于他们修习的‘元元导引法’,却是贫僧当年机缘巧合偶然得来,并非师门传授。除了这门导引之术,贫僧还为他们准备了一门‘九转纯阳功’。凭他们的资质与‘元元导引法’的积累,等他们到了十六岁时转修此功,定可一跃而登先天之境。如此也不负贫僧与他们师徒一场。”
    说到此处,他从自己坐着的蒲团下取出一部古旧书籍,用手掌按了一按道:“贫僧原想直接将这‘九转纯阳功’传给天宝和君宝,却实在担心两个孩子按捺不住提前修习,平白浪费了他们在‘元元导引法’上下的功夫。因此有心将此功法托付于天来你,并请你在平日代贫僧照顾和监管二人。等他们年满十六岁,再由你指点他们修习这‘九转纯阳功’。不知天来你意下如何?”
    禹天来略作沉吟,随即点头道:“天宝与君宝这两个小子与我颇为投缘,即便大师不说,小僧也定然好生照看他们。”说罢便伸双手接过了觉缘递过来的秘籍。
    随后他又问道:“大师,天宝和君宝虽未正式拜师,却总算是少林寺中人,若是被人知道他们修习他派武功,是否会有什么干系?”
    “无妨,”觉缘摆手笑道,“贫僧师门与少林还有些渊源,无尘方丈知晓贫僧的存在,也清楚天宝、君宝与贫僧的关系。”
    禹天来忖道这才合理,若是被一个修为通神入化的高手侵入自家根本重地藏经阁而尚一无所知,那无尘这方丈也未免做得太过失败。
    交托了悬心之事后,觉缘便立即动笔写了一封书信,请禹天来明日转交给两个徒弟,然后道了一声:“后会有期。”随即便出门飘然而去,走得实在潇洒至极。

第一百二十六章 得天下英才而教之,苦也!
    “师傅走了?”在少林寺后山,看到禹天来转交的觉缘亲笔书信,天宝和张君宝俱都失魂落魄。
    张君宝哭丧着脸道:“天宝,师傅竟然不要我们了,今后我们怎么办才好?”
    天宝咬着牙道:“他走了才好!今后再也没有人逼我们练那没意思透顶的功夫,也没有人拿烦人透顶的长篇大论来唠叨我们。我们应该高兴,一点都不要难过!”
    他嘴上说着狠话,两只眼睛却不争气地比张君宝刚早一步留下泪来。
    看到好兄弟流泪,张君宝再也忍不住伤心和失落,“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两人一个悲泣一个号啕,霎时都已泪流满面。
    一旁的禹天来也没有劝慰两人,只是自顾自地收拾刚刚猎到的三只山鸡。今天他要做的是有名的叫花鸡,将三只内外洗剥干净的山鸡抹好调料,先裹了几层巨大的叶片,又裹了一层调好的黄泥,扔起燃烧正旺的火堆之内。
    好半晌后,两个小子自己收声止泪,天宝胡乱抹了一把脸,向着悠然坐在火堆边,用一根树枝拨动三个泥团的禹天来埋怨道:“天来师兄,你忒也不够朋友。明明见到我和君宝哭得这般伤心,竟劝都不劝一句!”
    禹天来笑而不答,用树枝轻轻一挑,已经烧得坚硬如石的三个泥团从火中飞出落在面前,然后分别用树枝敲了一下。恰到好处的力道将三个泥团敲得从中裂开左右一分,登时有一股诱人的香气散发出来。他回头看着天宝笑问道:“你是希望我用言语劝你,还是希望我用这独家秘制的叫花鸡来安慰你?”
    天宝登时忘记难过,欢呼一声伸手便向其中一只鸡抓了过去。
    “天宝等一等!”张君宝却忽地出言将他拦住,认真地道,“现在该是我们练功的时候了,还是练完之后再吃不迟。”
    “哦,我竟险些忘了。好,练完再吃!”天宝先是一呆,一直以来总不大情愿练功的他此次没有丝毫拖延,很是利落地与张君宝一起起身,向旁边走出几步后,一丝不苟地演练那“元元导引法”,却是比觉缘在时更要认真了几分。
    “孺子可教也!”禹天来满意地点头,却并没有与两人有难同当的意思,极不义气地先将一只鸡拿到面前,剥开叶片后撕下一条香喷喷的鸡肉送进了嘴里。
    从这一天起,禹天来便负责起照顾和监督两个小子的职责。其实天宝和张君宝年纪虽小,却都聪慧异常,生活起居尽都自理,练功也自动自觉,倒也用不着他。
    只是以前觉缘每天都要将他那一身渊博如海的学识为两个小子讲说一些,任由两人选择感兴趣的来学习。
    如今这差事自然也由禹天来一并接下,从此也就生出无边的苦恼。其中原因,倒也不是天宝与张君宝愚鲁顽劣,反而是他们太过聪颖和好学。
    禹天来有数世积累,尤其他第一世又生在信息爆炸的现代,胸中所学之广博尤胜觉缘,但他终究不是什么学霸型天才,在精深方面又颇有不及。很多知识他凭着强大的记忆积累下来,却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偏偏天宝和张君宝的悟性又实在太强,很多东西禹天来只是稍稍一提,他们便能想得更深更远同时产生更多的疑问。而这些问题往往是禹天来自己从来都没有深思过的,自然也有很多无从解答。
    幸好禹天来脑筋转的够快,脸皮也算坚厚。每当这种情形出现,他便往往故作高深,反过来要两人继续探讨思考,然后说一说自己的见解。
    天宝和张君宝却确实聪明,每次都能给出一个虽说不上完美却定是极有见地的答案来,而后禹天来便就着这答案做一番臧否点评,倒也勉强能唬住两个小子。只是免不得经常提心吊胆,唯恐哪一次一句话说错,在两个小子面前丢了面子。
    时间一日复一日的流逝,不知不觉禹天来在少林寺的藏经阁中潜心修行已经整整五年。
    “天来师兄,小弟近来修习‘少林十八手’有些困惑之处,今日特来向师兄请教。”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僧人恭恭敬敬地问道。
    禹天来慵懒地坐在藏经阁廊檐下的一张竹制躺椅上,眼睛在温暖的阳光下半开半闭,有些含糊地道:“唔,你叫作‘惠真’是罢?‘少林十八手’么?先练来看看罢!”
    “多谢师兄!”惠真见他开口回应,不由得大为兴奋,急忙后退几步,在藏经阁的院子里将一路“少林十八手”演练出来。
    两年前,禹天来一时兴起指点了一个少林弟子的武道修行,结果那人的武功在短时间内突飞猛进,于同辈子弟中脱颖而出,更被选入了专门为少林培养武僧的“罗汉堂”。
    此事之后,少林弟子中便开始悄悄流传一个“扫地僧”的传说,经常有人溜来藏经阁向禹天来求经问道。但禹天来也不是来者不拒,总要来人看得顺眼时才会开口指点一二。
    俗话说得好:“物以稀为贵。”也正因为禹天来的这种态度,那些少林弟子对他越发的尊敬有加,因为禹天来未曾拜师,也不入少林弟子班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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