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天仗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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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天仗剑行-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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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这些终究只是他的猜测,完全没有凭据,便是说出来也难以令陈近南相信,只能暂时放在心中。
    陈近南显然不想再提此事,便反问起禹天来的来历。
    禹天来自然不可能当真说出自己的离奇经历,否则必会被对方当成疯子。他这一年来也曾假设若是幸运地被过往船只救起后,要如何交代自己的来历,心中早就编好了一套说辞。
    他说自己祖上本是海商,在宋末时为避战乱而举家乘船出海,后来在渤泥国世代定居下来。到了他这一代,因为父母早逝本人又嗜好习武不善经营,家道已经彻底败落。此次是想跟一艘海船返回中土,拜访中土武林中的名家高手切磋武艺,不想一场风暴打沉了船只,整船人只有他一个幸运地漂来这座荒岛上。
    陈近南不疑有他,还颇为同情的嗟叹一番,又安慰道:“我来时乘的那艘船虽然残破,但主体框架尚保存完好。船上也有不少工具,我们一起动手采伐树木将船修补一番,应该可以凭它回转中土。”
    禹天来喜道:“陈兄竟懂得造船和行船吗?”
    陈近南点头微笑,意味深长地道:“在海外生活了几年,这些事情怎都有了些研究……”
    从这天起,两人便开始合力修补那艘海船。而实际上,禹天来只是凭着一身蛮力做些笨重工作,真正操刀的还是陈近南。
    等相处下来,禹天来才真正了解了在古代能被一方之雄视为“谋主”的人是如何不凡。陈近南此人武功之高已不必说,文才之广那也休提,单说他凭着一双巧手将船只修补整齐,又凭天上的星图和脑中记忆的海图便确定了航线,更凭借准确预测到的信风和潮汐而扬帆出海,便足以令禹天来对其佩服得五体投地。
    船行海上,借着风力和洋流劈波斩浪一路向前。根据陈近南的估测,只要航程顺利,大约有十天时间两人便可以踏上陆地。
    这一天禹天来与陈近南探讨武学。说到了剑法时,两人都来了兴致,便截取了两段三尺竹棒,在甲板上切磋起来。
    禹天来用的是自己最精擅的“子午十二剑”,剑势拙中藏巧,变化颇为精妙。但正所谓“不怕不识货,只怕货比货”,与陈近南所用的剑法相比,他这“子午十二剑”便生生地被压了一头。他在武学上的见识也算广博,却是一点也认不出对方这路剑法的路数,只觉得这路剑法奇正相生,包罗万象,自己的剑法无论如何变化,对方都能衍生出相应的剑招来克制。
    平心而论,两人若是以命相搏,禹天来的修为虽还逊色陈近南一筹,但只要手段尽出,自信可以占到六成赢面。而此刻纯粹较量剑术,禹天来便不得不甘拜下风,在交手堪堪过百招后被对方的竹棒指在咽喉上。
    看到禹天来有些失落的弃棒认输,陈近南笑道:“禹兄弟不必灰心,其实你双臂颀长,是天生的用剑之人,只是所学剑法还算不得绝顶,这才限制了你的发挥。”
    禹天来叹道:“陈兄该是第二个说我适合练剑的人了,只是世间虽有绝世剑术,又哪里到得小弟之手?”
    陈近南却似早有准备,探手从怀中取出一个油布小包,带着些感慨的神色道:“愚兄本是一介书生,如今的一身武功皆是从这包中之物而来,今日便将此物转赠禹兄弟,或许可以对你略有补益。”
    “竟是记载陈兄绝学的秘籍吗,小弟正要开开眼界。”禹天来平生追求的便是在武道上不断突破极限,自然对陈近南手中之物大感兴趣。他不是忸怩作态之人,知道对方以如此重宝相赠,用意还是酬谢在岛上出手援助的人情,便大大方方地接了过来。
    打开外层的油布,里面是整齐叠放的一张薄如蝉翼半透明丝帛。禹天来将那丝帛抖开,却见这丝帛足有丈许见方,触手的质地似是极为柔韧,也不知是用何种丝线编织而成。在这张丝帛上,密密麻麻地绘满了各种姿态的人形图案,数量足有百余。在图案的尽头,赫然书有八个小字:“达摩遗珍,留赠有缘。”

第四十一章 重整山河志凌霄
    禹天来的目光登时被丝帛上的一个个人形图案吸引,再也移转不开。
    这些人形图案大多呈舞剑之资,人形的手足及剑尖都标有箭头,揭示了剑招变化的路径。以他如今的修为和眼力,当时便看出其中的一些剑招正是陈近南方才所用的。他仔细数了一遍,这些舞剑的人形图案共有一百零八个,也即是一百零八式剑法。
    在这一百零八个舞剑的人形图案之外,又有十二幅大了一倍的坐姿人形图案,在人形的身体上,密密麻麻地绘了许多标有箭头的虚线,合起来又是一套内功心法。
    最令禹天来震惊的是以他精研了一辈子《易筋经》的经验来看,这套内功心法与《易筋经》竟是隐隐地一脉相承,颇有相辅相成之妙。
    陈近南在一旁微笑解说道:“愚兄少年时最喜读书,三教百家无所不读。又因为家中颇有资财,所以经常四下搜购各种古籍孤本。这张丝帛是愚兄在一部古旧佛经的封页夹层中偶得。经过一番考证,愚兄推测达摩祖师是在熊耳山空相寺坐化前创出了这套心法与剑法,所以得了达摩祖师武学传承的少林寺反而没有这两门功法。愚兄为纪念前贤,私下将这心法称为‘达摩诀’,剑法则称为‘达摩剑法’。”
    此时禹天来才终于回过神来,手中捧着丝帛对陈近南苦笑道:“陈兄,你这份礼物实在太重,偏偏小弟又难以拒绝。也罢,小弟也不能平白落如此大的好处,日前陈兄所说之事,小弟应允了便是!”
    “禹兄弟此言当真?”陈近南登时大喜,其喜悦之色还要远胜得到秘籍的禹天来。原来通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他同样对禹天来这尚未及冠的少年惊叹无比。
    陈近南所惊叹的不止是禹天来的武功,他所着眼地乃是重整山河再造乾坤的大计,对个人的武力并不是太过看重。他所看重的,还是禹天来胸中所蕴学识。这些学识称不上广博,甚至也称不上如何精深,却隐隐地拥有远远超过当世芸芸众生的前瞻性。或许对方自己并未意识到,在这些日子的交谈中,他每每在不经意间说出的一句话便能令自己大受启发,从而解决以前困扰自己许久的困惑。
    为了襄助国姓爷实现重塑汉家山河的壮志,陈近南自然不会放过禹天来这等人才,所以在话语之中已经吐露了招揽之意。只是禹天来似有些犹豫,迟迟没有明确表态,直到今日才终于被自己的诚意打动。
    禹天来正色道:“陈兄,在下虽然答应了助你,却要与你约法三章。”
    陈近南笑道:“只要禹兄弟愿意助愚兄一臂之力,莫说三章,三十章愚兄也可以答应。”
    禹天来却是认认真真地道:“小弟只答应帮助陈兄做些事情,却不是投效郑家。因此,第一,除陈兄外,小弟不会理会旁人的指挥调遣,便是陈兄之主郑王爷也是一样;第二,小弟想与陈兄一明一暗分工合作,所以还请陈兄将小弟身份列为绝密,最好不要向第三人吐露;第三,小弟此约只限陈兄一人,有陈兄在一日,小弟甘为羽翼相辅,一旦陈兄不在,小弟便将另做打算了。”
    陈近南哈哈一笑,伸出手掌道:“前两条都没有问题。至于第三条,愚兄从此后一定善自珍重,绝不给禹兄弟你抽身的机会!”
    禹天来也是哈哈一笑,举手与对方互击了三掌,就此定了盟约。
    在陈近南露出招揽之意后,禹天来一直在思索这一世是否要插手今后十数年中的动荡乱局。前一世因为满清江山已固,人心思安,所以他只设计诛杀了乾隆便即放手。而如今满清入主中原未久,天下汉人大都未忘清兵入关时造下的杀孽,即使满清内部也存有许多不稳定因素。若是坐视那位刚刚即位的小麻子成长起来,以千古一帝之姿扫平一切内忧外患,使满清彻底坐稳汉人的江山,他心中又实在有些不甘。
    到这一刻他终于拿定了主意,既然那不知名的力量或存在使自己一次又一次重获新生,那又何必瞻前顾后委屈了自己也辜负了这一世的大好时光。男儿生于天地之间,想到便做,但求个痛痛快快、无怨无悔罢了。
    要做成这件改天换地的大事,自然须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眼前这位完全可以用话本中那句“经天纬地之才”来形容的陈近南以及他将来创建的“天地会”,正在他团结的目标之列。不过他也是做过一国之主的人,不甘人下的志气总还是有一些的,何况他也没有将自己的命运交由他人主宰的兴趣。有了这约法三章,他便可以保留最大限度的自主性,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一些事情。
    如今两人的关系又近了一层,说话也就没有了许多顾忌。禹天来便坦言了自己对郑泰的怀疑,认为此人之所以加害陈近南,乃是为图谋郑成功而做准备。
    陈近南沉思半晌,脸上神色不断变幻,以他本心而言,实在不愿意相信那郑泰会做出如此胆大包天且丧心病狂之事,却又不能不承认禹天来的猜测确有其可能。尽管他认为这可能性实在不大,但为人谋臣者,自然深悉在“无患而有备”与“有患而无备”之间该作何选择。
    心中迅速做出决定后,他向着禹天来深深一揖,面现惭色道:“若非贤弟提醒,愚兄几乎铸成大错。若国姓爷果然因愚兄的疏忽而遭遇不测,愚兄当真百死莫偿。所幸如今为时未晚,等到了厦门,愚兄必定亲自求见大世子郑经,要他传信给国姓爷提防郑泰。嗯,以国姓爷的脾气,未必会相信此事。还是请大公子派人暗中保护国姓爷,大公子的护卫统领冯锡范武功绝顶又善于应变,当是最佳人选……”
    禹天来听他筹谋此事,心中忖道:“如此或许便可改变郑成功英年早逝的命运。若有郑成功在,这天下的局势又该有怎样的变化呢?”

第四十二章 拯善,诛恶
    数日之后,禹天来和陈近南的船终于抵达陆地。
    陈近南先将禹天来安顿好,而后火速赶去面见大世子郑经。
    等过了数日后,陈近南去而复返,最近几天来脸上的焦虑之色已经一扫而空。他告诉禹天来自己已经向大世子禀报了对郑泰的怀疑,大世子对此也大为紧张,答应立即派出亲卫统领冯锡范携亲笔密信赴台求见国姓爷。国姓爷若相信了最好,如果他不信,冯锡范便借故留在台岛,秘密监视郑泰的一举一动。大世子在台岛还有些得力人手,应该足以应对变故。
    虽然禹天来点头说了一句“如此最好”,心中却不知为何隐隐地总有些不安,总觉得自己似乎疏忽了什么,却又怎都想不出疏忽的究竟是什么,只能暂时放下不再去想。
    解决这件事后,两人结伴北上,开始谋划筹建地下反清势力的事宜。陈近南做事从来都是谋定而后动,在离开台岛之前,便已构思好“天地会”这一组织的框架。又经过禹天来以第一世的现代经营理念与第二世的立国治国经验作为补充,这构思更加严密与完善。如今两人需要做的便是招揽普天下有志反清的仁人志士,将构思好的框架搭建起来并逐渐充实。
    只是要招揽人才却不是一句空话便可以做到,若要使豪杰归心,自身还需有足以使人信服的条件,首先要做的一件事便是扬名立万。然而如今的禹天来固是籍籍无名,陈近南的名气也远为达到将来人人传诵“平生不识陈近南,便称英雄也枉然”的高度。即使背后有“反清复明”这杆大旗,号召力也极为有限。
    作为曾白手起家创下偌大一份产业的成功商人,禹天来比任何人清楚“广告”的重要性,所以向陈近南建议要尽快做几件大事来打响名号。
    如今郑氏虽退守海外,在内陆却留下不少暗桩,陈近南临来之时,郑成功已经将这些暗桩的指挥调度之权交了给他。在接纳了禹天来的建议后,他立即下令搜集各方信息,最终确定了两个目标。
    其一为解救“明史案”后遭发配的妇孺。
    当时浙江乌程富户庄廷鑨因病眼盲,欲仿效前贤左丘明著写史书,以求留名后世。于是买得明天启朝大学士朱国祯所著明史遗稿,邀请江南一带有志于纂修明史的才子吴炎、潘柽章等十六人加以编撰。
    书成之后,又请曾任南明礼部主事的李令皙作序,罗列当时名士十八人于其上。其时庄廷鑨已死,其父庄允诚为慰儿子亡灵,不吝巨资将此书刻版刊印,发行于世。
    有归安知县吴之荣见此书中仍奉尊明朝年号,又直呼努尔哈赤为“奴酋”、清兵为“建夷”,入京向顾命四大臣之一的鳌拜告发此事。鳌拜为人跋扈残忍,又素来主张以铁腕统治汉人,遂借此案大兴文字狱,将相关人等捕杀殆尽,家属发放宁古塔为奴。
    其二则是刺杀投降满清的南明叛将吴六奇。
    此人本是天下第一大帮丐帮的长老,江湖上人称为“铁丐”,后因嗜酒好赌而触犯帮规,而遭革职驱逐。
    吴六奇于粤闽江浙一带浪迹数载,在浙江海宁偶遇当世名士查伊璜。查见其勇武非凡,于是赠送资材,送其还乡。后来吴六奇纠集乡勇,依靠镇压乱民起家,势力日渐强大,又得南明永历帝赏识而加封总兵之衔。
    只可惜此人寡信背恩,竟率部投降了满清,反过来屡次镇压各地反清义兵,又针对台岛向满清提出强化海防之策,在潮汕一带实施“禁海策“,严令“片帆不得下海”,大肆屠戮潮汕海民,死难者多达数万。而吴六奇因此得顺治皇帝破格赏赐,授挂印总兵官左都督、太子少保。
    丐帮因出了这叛国之徒而蒙羞,先后派遣数批高手试图清理门户。但吴六奇本人武功卓绝,手下又广有爪牙,那些行刺者屡次行刺不成,反而尽数折损在他的手中。
    陈近南认为这两件事一则行善一则诛恶,本身都是功德无量之举,同时也可以重重打击满清气焰,振奋天下汉人之心,至于借机使世人得知“天地会”及两人之名,不过是顺势而为。
    确定了这两个目标之后,两人决定各择其一同时行事。一番商议之后,陈近南选择救人,禹天来选择锄奸。
    单说禹天来随身带了一口陈近南所赠的精钢长剑,孤身赶往吴六奇驻兵之地饶平县。路上无话,这一天他来到饶平,先在县城内寻个客栈,订了一间客房略作洗漱之后,到了前面的大堂用饭。
    自古以来客栈酒肆作为三教九流聚集之地,从来都是信息通达之所。他在大堂的一角包了一张桌子,要了一壶酒和几样荤素菜肴,一面慢条斯理的吃喝,一面凝神倾听在座客人的闲谈。
    此时满清入住中原未久,为防止天下汉人造反,素来推行严刑峻法,民间虽多有怨言,却都不敢宣之于口。因而此刻大堂内的客人虽多,却没有人谈论国事,只是说些家长里短、奇闻异事。
    禹天来听了半晌仍一无所获,但他耐心极好,并没有丝毫焦躁之意。
    等到一顿饭吃完,禹天来正要唤伙计过来结账,忽地见大门口有三人鱼贯而入。
    这三人两男一女,都是十七八岁年纪。当先的一个男子身形挺拔如松,穿一件白色长衫,面容冷峻,剑眉星目;当中的一个女子身材颇高,几乎可以与前面的男子相比,披着一件黑面红底的斗篷,面容颇为秀美,眉宇间又透出一丝英气;最后面一个男子则生得虎背熊腰,身着藏青色劲装,外罩玄色大氅,面上颇有精悍之气。
    禹天来看到这三人手中各自提了一个长条形的青布包裹。以他老江湖的眼力,只看那包裹下坠的形状便判断出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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