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知我是否还在原来的世界?不过即使换个世界,也不算一件坏事罢!”
沉思片刻后,禹天来不算太难地接受了自己重获新生的事实,毕竟他已经有过一次相同的经历,而且严咏春在三年前已经去世,一手创建的国家也早传给了儿子,对那一世算是没了什么牵挂。
放下心事后,禹天来先在一旁的草丛中,摘了些草叶编成一条极具夏威夷风情的草裙围在腰间,然后登上了附近的一座小山举目四望,最终确定自己身在一座方圆不过十数里、似乎并无人类居住的孤零零小岛之上。
“上一世重生后在山林中糊里糊涂地做了几年人猿泰山,难道这一世又要在孤岛上做鲁滨逊?幸好这次没有失忆,当年玩极限越野时练出的野外求生技能还都记得,我怎都不会比鲁滨逊过得太差罢!”
当下,禹天来先从一颗大树上扳下一根笔直的树枝,在石头上将一端磨尖做成标枪。然后趁着天色还早,沿着在山上望见的一条淡水溪流向上游搜寻,在溪水源头的一座小型湖泊附近找到一个适合作为居所的地方。
那是一个位于一面山崖上的岩洞,洞口位于离地两丈多的一个平台上,里面约有两丈余宽、十来丈深。
禹天来先收集了一些干柴枯草,一半用来铺设床榻,一半用来作为燃料。而后着实花费一番功夫,用钻木取火的手段在洞口的平台处点了一堆火。
忙完这些后,太阳已经快要落下,禹天来也饿得饥肠辘辘,当下先用在沿着溪流探寻时采到的几个野果填了下肚子,然后便带上标枪出去打猎。
他曾注意观察过溪流的两岸,从前来饮水的野兽留下的足迹中判断,这岛上应该没有什么猛兽,而野羊、野兔之类的小动物应该不少。
仔细搜寻了一阵,果然在一处灌木丛中发现了一只肥硕野兔的踪迹。如今他一身内力虽不复存在,技巧和眼力却依然高明,两次重生后变异的身体素质又强悍得不似人类,区区一只野兔,他只是信手掷出一块石头便砸晕在地。
禹天来拎起这只沉甸甸的野兔,干脆利落地拧断了它的脖子,然后带到溪水边,先选了一块岩石大力砸碎,选取其中边缘锋利的一片作为刀具。凭着前两世极丰富的山林生活经验,他熟练地将这只野兔洗剥干净,只带着兔肉和兔皮返回居所,沿途还顺手捡了一个极大的贝壳。
回到居所后,禹天来将填了些柴在燃尽的火炭上。等到火焰重新旺盛起来,他将火分成两堆。在一堆火旁插了两个顶端带有丫杈的树枝,再用一根细树枝穿了兔肉,横架在火焰的上方烘烤。同时将那大贝壳装满了湖中打来的清水,用三块石头垫着放在另一堆火上。
过了一阵,兔肉变成金黄的颜色并散发出诱人的香气,贝壳中的水也咕嘟咕嘟地翻滚起来。禹天来一手烤肉一手清水,虽然没什么味道,却也大快朵颐了一场。
吃饱喝足之后,禹天来开始思考今后要做的事情。
首先自然是尝试重修内功,毕竟借武道之途不断突破人生极限,已经成为他心中最大的愿望。只是他前世修成“易筋经”颇有些误打误撞的幸运在里面,如今懂得多了,却再也放不下习武之念,失去了当初无意间臻至的“无我相,无人相”纯净心境,也不知是否能迈过“易筋经”入门的一关。
其次却是要离开这孤岛回归人类世界。如今已是夜晚,方才他也仔细观察了星辰位置,可以确定自己应该是在大陆的东南方向,具体是在东海还是南海之上便不得而知,距离陆地究竟多远也实在难以估量。他是玩过海上极限冲浪的,深知大海的广阔与可怕。无论一个人的力量多么强大,要想在没有精确的海图和准确的定位方法的情形下,只身渡海的成功率是无限接近于零。
“为今之计,只有暂时留在这小岛上,一面重修内功,一面等等看有无过往的海船。等恢复了一些实力,若仍是没有海船经过,那时再设法造船出海罢。”
心中做好了对未来的计划,禹天来又在火上添了些干柴,然后便到洞里铺好的干草上躺了下去,不多时便已酣然入梦。
第三十六章 后天九重法,先天无上功
从第二天起,禹天来便在岛上过起了鲁滨逊式的生活。
他先对整个岛屿做了一次全面的探查,确定了这岛上除了他便再也没有一个人类。而且这孤岛虽小,物产却颇为丰富:山林中有得是傻呆呆不甚怕人的小动物,湖水和溪流中有不少各色鱼虾,可供食用的野果野菜也算得上品类繁多,在海边的岩缝中又能收集到一些天然的盐粒,大海之中更有无穷无尽的海鲜食材……在通常情况下,一个人只要不是太懒惰,根本不用为温饱担心。
何况禹天来身体素质远超正常人类,又有两世野外生活的丰富经验,最重要的是实际年龄已经过百岁的他已经看透了许多东西,因此他的荒岛生活必定要比鲁滨逊轻松惬意多了。
确定了无须为生存而忧心后,禹天来便将大部分精力放在重修“易筋经”这件事上。
当他带着些忐忑,依照“易筋经”入门心法,摆出那古怪姿态吐纳观想,尝试重新走进内功修习门径之时,首先便是一个极大的惊喜降临。
不知是否因为前世已经跨过那道门槛,所以“易筋经”对于古今无数修习此功法者来说有如天堑的入门关口竟似根本不存在。虽然如今的禹天来根本做不到忘却修行武功之念,却仍自然而然地进入“易筋经”的观想之境并成功地在丹田中凝成了一丝纤细微弱却精纯无比的“易筋经”真气。
在禹天来这个接受过“科学”熏陶的现代人看来,内功修行看似神秘,其实与自己早先玩得各种极限运动一样,都是一个开发自身潜能的过程。
人类的身体可说是自然灵秀所钟,天地造化而成的一件最神奇宝物。每一具人类的身体内都蕴藏无穷的奥秘,便如一座无尽宝库般潜藏着极其巨大的力量。
只可惜常人大多懵懂无知,终其一生也无法开发出这宝库之中神秘宝藏的万分之一。
无论极限运动也好,内功修行也罢,其最终目的都是打开这宝库大门,将其中的宝藏取出来为自己所用。
相比极限运动依靠在生死边缘徘徊的巨大危机感来激发自身潜能,内功修行这种古老而神秘的方法无疑才更科学和高效。
修行内功的第一步,便是运用观想之法与吐纳之术,刺激自己体内的某一处窍穴,将其中蕴含的精元转化为一丝本源真气。
因为被称作“下丹田”的任脉“关元穴”为藏精之所,精元最是充盈也最易激活,所以古往今来各家内功心法中九成九都将此窍穴作为修行的起点。
这入门的一关说来简单,其实最考究一个人的悟性与资质,天下习武者数不胜数,能闯过这一关而萌生气感,真正踏上内功修行之途的,始终只是少数中的少数。而像“易筋经”这种除了悟性和资质,还涉及到精神境界的高端功法,入门的难度更是高到变态。
禹天来既然再次入门修成这一缕本源真气,接下来的便是驱使这一缕真气疏通奇经八脉,同时刺激沿途窍穴之内的精元,将其一点一滴地转化为真气壮大自身。等完全贯通一条经脉后,真气便可在经脉中形成一个完美的循环,每次循环称为一个“小周天”,可以引动沿途所有窍**的精元转化为真气,到此时内功便是修成了一层。
贯通奇经八脉再加上任督交汇之处的关隘,也即是内功修行的九重境界。任督二脉之间的关隘打通之后,奇经八脉便可首尾相连,真气于八脉之间做大循环运转,引动周身窍**精元转化为真气的效率更高,每一个大循环便称为一个“大周天”。
若论各家各派内功心法之短长,看的便是这门功法可以开发几条经脉。若是贯通奇经八脉并任督交汇处关隘的九重功法齐全,这心法便当得起“绝学”二字了。
而在这九重境界之上,若能再打通天地玄关,便可接引体外浩然天地间无穷无尽元气为己用。这一境界便是传说中的“天人合一”,又称“先天”。
只是正如到了现代后,内功修行已经成为传说一般。在禹天来的上一世,不仅先天之境同样只存于传说,甚至连后天第九层境界也成绝响。强如号称“天下第一人”的白眉道人,也不过是做到贯通奇经八脉而未使任督交汇,止步于第八重巅峰。
重生之前的禹天来同样是走到了这一步。越到后来,他越是生出一种奇异的感觉,似乎在冥冥之中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制约着他,使他无论怎样修行,也只是功力越来越深厚,始终都无法打通任督交汇这最后一关,是真气运行由小周天循环升华为大周天循环。
当他引导那一丝本源真气开始贯通经脉,激活窍穴时,却又得到一个极大的惊喜。原来他前世的一身内力虽然神秘消失,已经打通的奇经八脉却并未闭塞。相反在身体经重生而进化后,这些前世已经贯通并扩张的经脉变得更加宽广和坚固。
这意味这重生后的禹天来天然地拥有后天八重的境界,他需要做的只是用那一丝本源真气直接进行小周天循环,通过激活窍穴,转化精元,使真气如滚雪球般越来越大。
省去了一点一滴打通经脉的功夫,又因为前世已经有过一次修行的经验,可以最大限度的避过一些曾经的弯路和错误,这一世他修行的速度必定快得吓人。禹天来大致估算了一下,依照这种修行的速度,他只要数载之功,便可以恢复前世最巅峰时期的全部功力。
禹天来心中满怀憧憬:“也许,这一世我便可以打通任督交汇,晋级后天九重之境。甚或可以更进一步,触摸到传说中的‘先天’。毕竟我修行的‘易筋经’中便有先天之境的功法。而在武林中流传的典故之中,先天之境的高手在明朝前中期还确实存在,到明朝后期才渐渐绝迹。便是在清朝前期,也还有后天九重圆满的高手存在……”
第三十七章 平生不识陈近南,便称英雄也枉然
光阴荏苒,转眼禹天来在这孤岛上已经生活了整整一年。
在这一年当中,八脉俱通的禹天来每次修行都是在奇经八脉中同时进行小周天运转,一身修为当真是突飞猛进,这一年的修行足足抵得上前世的十年。
这一天,禹天来照例攀上岛中最高一座山的山顶演练武功,同时也是观望海上动静,看附近海域是否有海船经过。
此刻他身上穿的是用野山羊皮缝制的马甲和短裤,已经长可及肩的头发用一根皮条束了垂在脑后,手中则持了一柄白森森的奇形骨质长剑。此剑长约三尺,约有手掌宽窄,两侧遍布参差锯齿,却是用一只锯鳐的长吻加工而成。这一副形象若是落在旁人眼中,已经纯乎是一个土著野人。
禹天来将这柄锯齿剑使开,演练的是一路名为“子午十二剑”的剑法。当年白眉道人曾点评说他的双臂异于常人,最适合以剑为兵器。禹天来事后也曾反复思量,不得不佩服这位“天下第一人”的见识确是不凡。当他持剑在手时,只觉那长剑便如手臂的延伸一般运用自如,确实比轮那几十斤重的巨型双截棍要舒服多了。
只是他空有用剑的天赋,手边却缺少可以修习的剑法。当时他正筹谋复仇大事,也只能将此事暂且搁置。到后来他们夫妻两个在海外立国,也曾让人着意搜集剑法。只是他那国家远在海外,手下人虽然办事用心,却也只能找到一些二三流的货色。偶然有些好东西,也都是一鳞半爪的残招,难成体系。到最后唯一能入禹天来之眼的,便是这一路“子午十二剑”。
这路剑法按地支变化分成十二式,剑式看似朴拙,内中却暗藏许多玄妙变化,放在当时的武林之中,虽然还比不得诸如武当、峨眉、昆仑等门派世代传承、又经历代高人去芜取菁、几可称不破不败的绝顶剑术,却也颇有独到之处。
正将这一路剑法舞到酣畅之时,禹天来眼角的余光忽地瞥见远方的海面上似乎有一个黑点。他心中一下巨震,急忙停下手中锯齿剑,向着那个方向凝神远望。
片刻之后,那黑点在他的视野中渐渐放大,到后来已经看得分明,赫然正是一艘中型海船。
禹天来大喜之余,立即跑到了山顶上他常备的一堆干柴旁边。他在这堆干柴中混杂了不少晒干的野兽粪便,点燃后立刻便会升起浓烟,在大海之上这应是最醒目的求救信号。
等他取出火种准备引火之时,那艘海船又驶近了一些,可以看到船上的桅杆已经折断,船体也有多处残破,却似是遭了海难一般。而且看这艘船行驶的方向,正是向着这座小岛。
禹天来心中一动,停下了引火的动作。如果这艘船只是路过,那他无论如何都要发出信号向其求救。然而现在看来它是遭难后要来岛上休整和补充物资,他倒是不必立即现身。毕竟害人之心不可有而防人之心不可无,既然条件允许,先在暗中观察了解对方一番才最稳妥。
想到此处,他将火种收起,重新提了那柄锯齿剑,施展身法快速下山,来到那海船即将泊岸的一面。
这一年里禹天来已经将这小岛上的一草一木了然于心,很容易便找了一个既隐秘视野又好的位置隐藏起来。
不多时那艘海船果然在距他不远处靠了岸,随即便有七个人从船上下来。
看到这七个人时,禹天来不由微微一愣。
七人当中有一个三十余岁年纪、相貌清癯隽雅的男子是顶上束发做汉人装束,在腰间佩戴了一柄样式奇古、剑鞘斑驳陆离的长剑。另外六个形容古怪、神气精悍的男子却剃了光头、脑后留一条金钱鼠尾做满清打扮,身上或背或挂地各戴了一件奇门兵器,分别是五行轮、药王锄、护手钩、牛角镗、飞虎爪和独脚铜人。而且这七个人虽然都嘴唇干裂、容色枯槁,显得极为饥渴疲惫,但下船时的身法依然矫健轻灵,显然都有一身不弱的武功。
其余的六人倒还罢了,禹天来越看那个汉装男子却是越觉得眼熟,只是总想不起在何时见过。
这七人登陆之后,汉装男子立即手按剑柄与另外六人分开一段距离,面上隐隐现出戒备之意,显然双方分属两个阵营。
六个满清装束的男子彼此互望了一阵,其中那斜背着一对五行轮之人上前一步,向着汉装男子抱拳道:“姓陈的,咱们双方虽然是对头,但先前在海上漂泊时也算共过患难,此刻又同在海外孤岛,不如暂时放下各自的立场共同求生。若日后能够回到中土,再痛痛快快地做回敌人!”
汉装男子略一沉吟,松开了握着剑柄的手掌,抱拳还礼道:“辽东六友也是武林中响当当的人物,既然愿意暂时与陈某化敌为友,陈某自然乐意之至。这岛上植被繁茂,应该不会缺少淡水和鸟兽,我们不如先去寻找些吃食。”
另一个腰间挂着药王锄之人大笑道:“妙极,妙极!那场该死的风暴毁掉船上所有的淡水干粮。后来漂泊的这些日子,老子可是连吃活人的心思都有了!”
众人谈妥之后,便由那六人在前,汉装男子在后,一起向着岛屿的内部走去。
“好像有古怪……咦?后面那人似乎也有了防备。”
禹天来藏身在这些人的左前方,看到那六人中前面的三人借着后面同伴身形的掩护,将双手探入了腰间的革囊之中。而汉装男子的手掌不知何时已经重新握住了腰间那柄古剑的剑柄。
蓦然间那前面的三人一起转身,六只手臂齐扬,登时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