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败了?”张百仁眉头皱起。
观自在沉默,看着远处的山川江河,过了一会才道:“除了道家三清祖师,世上再无仙人!广成子为皇帝师,当年带领人族披荆斩棘,自荒芜中杀出一片生天,得了一个时代的气运,或许广成子已经成道了。”
“仙。”张百仁低声喃呢。
“你的格局太小,区区大隋不过历史潮流中的一个刹那,一朵浪花罢了,根本就不值一提,我辈修行中人,唯有长生久视才是根本的追求。”观自在将酒水喝的一干二净:“东华帝君转世投胎已经开始准备,你若想要去观礼,尽管手书传信于我。”
一只奇异玉佩递过来,观自在身形慢慢消散在天地间,化作雾气散开。
深不可测!
面对着观自在,张百仁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深不可测的感觉,关于白莲社的事情他感觉自己应该迟缓一些,至少也要等到先天神胎彻底转化为自己的神胎,孕育出属于自己的四道神灵法身之后,在做考虑也不迟。
“目光太浅吗?”张百仁端着酒杯,扫视群山,过了一会才道:“仙道虚无缥缈,还是守护大隋江山来的实在,能叫天下百姓安康幸福,免去灾祸战乱,便是无量功德。”
说完后端起酒杯,向山下走去。
衡阳河道,十几艘官船在河面上飘荡,向着衡阳城走去。
“大人今日见了都督,感觉如何?”师爷站在衡阳刺史身边问了一句。
“杀伐果断,名不虚传。这回湘南怕是有难了,不知要死多少人,才能熄灭了这位都督的怒火。”衡阳刺史无奈一叹:“杀性太大,本官即便坐在其对面,都感觉如坐针毡寝食难安。”
“盛名之下无虚士。”师爷也跟着感叹一句。
正说话,忽然只见烛火下的影子扭曲,一道人影缓缓自黑影中走出来,一点寒芒照亮了黑夜。
衡阳刺史宽大的蒲扇手臂猛然挥出,卷起层层音爆,向着那黑影打去。
一阵交锋,不过持续了十几个呼吸,当二人停下手中动作,师爷已经死了,一把弯刀插在衡阳刺史身上。
“为何杀我?”衡阳刺史嘴角紫黑色血液流淌:“为什么!”
第0558章 当头棒喝
对于衡阳刺史的话黑影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松开了手中的匕首,衡阳刺史居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不过三五个呼吸已经化作了一摊脓水,唯有一副白骨穿戴着衣衫倒在脓肿之中。
“杀你,是因为你该死。”黑影沉默一会,方才再次消失在黑色的角落。
才回到大船上,就听左丘无忌焦急道:“都督,出事了。”
“什么事?”张百仁心中一动,突然血液翻滚,一股不妙的悸动扩散全身。
“衡阳刺史一个时辰前死了。”左丘无忌面色阴沉。
“什么!”张百仁悚然一惊,随即怒斥道:“谁做的?岂有此理,居然敢刺杀朝廷命官,莫非在挑衅本都督的底线不成!”
张百仁眼中雷霆汇聚,左丘无忌压低脑袋:“不知!凶手没有留下任何踪迹。”
张百仁一个人站在大船上,看着船舱上悬挂的地图,就那般静静的站着,足足过了一盏茶时间,才从袖子里掏出一份折子:“复查!”
“是!”左丘无忌接过折子。
“带本都督前去衡阳刺史府邸前去吊唁。”张百仁面色恢复了宁静,依旧安稳不动如山。
军机秘府的大船连夜开往衡阳城附近的水域,登临衡阳刺史被害的大船上。
“军机秘府都督张百仁到。”有侍卫高声呼喝,船上一片安静,侍卫放下了梯子,张百仁面无表情的来到衡阳刺史遇刺之地,看着地上的那一摊脓水,恶臭味阵阵传来,此时骨头都开始变黑了。
一双眼睛看向白骨双手的指节,确实是衡阳刺史无疑,张百仁深吸一口气:“反天了!”
众人俱都低着头,此时整条船队压抑着一种沉闷气氛,张百仁手指敲击着腰带,围绕屋子走了一圈,二话不说立即离去,弄的衡阳官府众人愣了愣神,本以为张百仁会问一些话,不曾想居然什么话都没有说直接走了。
回到船舱,退去了左右侍卫,张百仁拿起狼嚎大笔,缓缓在案几上写下一个“杀”字,杀机冲天几乎要凝聚为实质,天空中云层为之动荡。
“好恐怖的杀机,谁又惹了这位爷?”白莲社主端住茶水,悠然看着月色下波光连连的湖水:“不管是谁,对方倒霉是肯定的。若换个人来此或许会知难而退,但眼下这位剑道已经化入了骨子里,宁折不弯的主,如此做法只怕会激起对方更大杀机。”
“社主。”有人脚步放轻走进来:“衡阳刺史死了。”
白莲社主愣了愣:“原来如此,到可惜了一位好官,死的太冤枉!”
“谁做的?”过了一会白莲社主回过神来放下酒杯:“这是要捅破天啊!”
“那帮只会躲藏在暗中老鼠做的。”侍卫眼中闪过一抹不屑。
“未必!那些人一直胆小谨慎,未必有如此魄力,或许有人暗中栽赃也说不定。”白莲社主笑了笑:“我白莲社这回又能发一笔横财了,张百仁绝对不会甘心咽下这口气,到时候屠戮宗门各种宝物咱们可以大肆搜刮一番。”
“有朝廷动手,好处哪里轮得到咱们?”侍卫诧异道。
话语才刚刚落下,门外一阵急促脚步声响起:“社主,张百仁传来消息。”
侍卫走出门将密信呈上来,白莲社主缓缓拆开,看了一眼后才嘴角翘起:“看到没有,机会来了。”
“张百仁居然请社主出手。”侍卫接过密信,顿时悚然一惊。
“湘南那么大,高手数不尽数,张百仁一行人不过三千,撒入湘南还不够塞牙缝的,单凭张百仁之力怕是难以弹压湘南群雄,所以才不得不请我出手,允许我等暗中以军机秘府名声,屠戮十家湘南宗门、十家湘南氏族。”观自在端起茶水喝了一口,话语淡漠似乎谈论的并非杀人之事,而是简简单单的杀鸡宰鸭。
“社主,这种事情一旦传出,或者落人把柄,咱们白莲社难容湘南武林。”侍卫面色难看。
“你还看不明白。”白莲社主放下茶盏:“我若不答应,只怕张百仁那小子必然心中难安。倒不如本座直接将把柄送到他手中,安他心神,待到大隋灭亡,我白莲社迅速占据湘南,就算他将消息漏出去又能如何?”观自在眼中满是傲然:“到时候兵荒马乱,这些门阀世界若敢搞事情,直接屠了就是,哪里有那般麻烦。”
侍卫闻言一惊:“社主莫非要出手?”
“既能安朝廷的心,又能壮大我白莲社,搜刮各大门阀世家的底蕴,还有人肯背黑锅,如此好事如何不做?”白莲社主缓缓站起身:“今夜便开始吧,明日应该可以完成了。”
衡阳陈家
大红灯笼高高挂,朱红色的大门前两尊大理石狮子端的威武霸道,镇压着陈家的风水。
此时朱红色的大门紧闭,唯有两盏灯笼在缓缓摇摆。
一袭白衣的观自在笼罩在云雾中,观自在就算再傻,也不敢真的漏了自己行迹,天知道暗中会不会有人觊觎,会不会留下漏网之鱼。
朱红色大门自动打开,门房老丈一愣:“你是何人!”
一根素白色手指缓缓点出,老人三魂七魄已经被一击打散,肉身却不见半点损伤。
观自在在庭院内漫步,所过之处男女老少、主家仆人俱都纷纷栽倒在地,肉身不见丝毫损伤,但魂魄却已经消散,与张百仁血腥手段相比,观自在的手段无疑优雅了许多。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门阀世家没一个好东西,如今陈家气数已尽,理应斩尽杀绝满门老小一概不留。”观自在声音中性,分辨不出男女。
只见观自在手指不断点出,根本不给对方开口的机会,不过盏茶时间陈家庭院内满门老少尽数被诛杀的一干二净。
搜刮了陈家的所有宝物,只见观自在抛出一卷手帕,那手帕化作遮天幕布,居然无限变大将所有宝物都裹了起来,化作拇指大小被观自在拿在手中。
“都督既然来了,那便出来吧。”观自在不紧不慢道。
“社主好手段,一指打散人的魂魄,不知社主这一手有何门道。”张百仁面带好奇之色。
观自在得了宝物,心情好得很,也不厌其烦的解释起来:“此一指唤作当头棒喝,乃上古佛家点化愚夫的手段,贫道拿过来作他用,倒也使得顺手。”
听了观自在的话,张百仁顿时汗毛竖起来:“度人的法门能被你化作杀人的手段……你可是独此一份。”
“听人说都督得了广成子的番天印诀,都督若想要此神通,到可以拿广成子的番天印诀与我交换。”观自在面带笑容,虽然张百仁看不到,但他却是能感觉到观自在站在那里笑。
“本都督获得广成子传承乃是秘密,隐秘中的隐秘,你如何得知?”张百仁愣住了。
观自在轻轻一叹:“本来贫道也想着去崆峒山走一遭,只是那待我赶去后广成仙府已经化作了废墟。前些日子听人说都督施展了一门印诀,威能奇大无比,有镇压万物之力,除了番天印,贫道想不到其余法门。”
“你倒好见识,本都督不但得了广成子传承,更是得到了白帝传承,你要不要见识一番。”张百仁面色阴沉道。
“都督真无趣,玩笑话也开不起。”观自在摇摇头,向着大门外走去:“今夜便替都督料理了这名单上的势力,还请都督静候佳音吧。”
第0559章 屠戮
观自在自称为道家的人,但行事手段狠辣,丝毫没有出家人的慈悲,张百仁只是说杀人,这厮到好,直接将人家打的魂飞魄散,你叫张百仁该说些什么?
观自在修为高绝,化作烟雾消散在空中,留下张百仁站在院子里看着满院死尸,犹自还有余温带着温热。
“今晚注定是杀戮之夜,今夜无眠!”张百仁手指敲击着案几,端起酒杯站在官船上喝着酒水。
“大人,出动了一千五百军机秘府侍卫,神机弩一百把,就算是见神不坏强者也能将其逼退,不知大人在哪里弄来的神机弩,这玩意可是朝廷的禁品,墨家机关大师打造起来也是相当的困难。”左丘无忌面带好奇之色。
张百仁哼哼唧唧坐在庭院中不语,手中拨开一粒花生:“秘密!”
听了张百仁的话,左丘无忌知道张百仁不想多说,也不再追问,只是轻轻一叹:“不知今夜过后,湘南会卷起多大风波。”
“风波肯定很大,但至于究竟有多大效果,还真不好说,湘南此地民风彪悍,要么杀的对方心中畏惧,要么就会激起湘南武林更加强大的反弹。”张百仁自袖子里摸出在白帝府邸附近水神府邸内得来的宝物,缓缓拿在手中开始把玩,拿出细软的黄色绸缎慢慢擦拭着宝物的本体,一层层污垢在缓缓被擦拭掉。
左丘无忌告退,留下张百仁一个人在灯火下擦拭书简,随着一层层泥垢被洗刷,张百仁的眼睛逐渐瞪得老大:“我的天!”
湘南衡阳城
王家府邸
深夜,王家家主与王家老祖端坐在大厅中,在二人身前摆放着一盘黑白厮杀惨烈的棋子。
手指轻轻敲击案几,白色棋子在手中散发出细腻的光泽,王家老祖满头银发,在灯火下格外醒目:“不知为何,心中总有些不安。”
“爷爷,湘南是咱们的地盘,就算那小都督来了又能如何?只要咱们愿意,管叫那小都督横着走出湘南。”王家家主落下一枚黑色棋子:“朝廷都奈何不得我湘南,难道张百仁想要单单凭借一己之力便可逆改我湘南局势,未免太过于异想天开了。”
“张百仁不可小觑。”王家老祖磨砂着手中棋子:“这小子出道以来便不断搅起狂风闪电、血雨腥风,大隋为之震动,中土各大门阀世家对其恨之入骨,但那又如何?至今还不是活的好好的?不但活得好好的,反而越活越强大。”
“爷爷,这里是湘南!到了湘南就要守我湘南的规矩,即便这小子也不例外。”王家家主眼中露出一抹不以为然,一个毛头小子能有多厉害?纵使是他听人说起过张百仁的种种威能,但只当做笑料罢了,无他……就因为这件事充斥着太多的不可思议。
就像是一开始听人说能将一辆汽车掀翻般,你以为你是超人啊?但实际上确实是如此,确实有人能够举起一辆汽车。
对面王家老祖眼皮子狂跳,猛然抬起头看向远方,然后阳神瞬间出窍。
还不待阳神升空,虚空中一只袖子遮天蔽日,将陈家老祖的元神遮盖住,一只柳条抽来,只听得阳神一声惨叫,缩回了肉身中。
“何人暗算于我?”王家老祖肉身一口逆血喷出。
一袭白衣的观自在自虚空中走出来,脚下步步生莲缓缓来到庭院内,面色从容的走入大殿。
“白莲社主。”王家家主一愣:“你来我王家作甚?”
“二位别来无恙。”白莲社主声音轻柔。
王家老祖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白莲社主,暗中对王家家主道:“白莲教主忽然登门,并且一击将我创伤,怕是来者不妙啊!”
听了老祖的话,王家家主心中一惊,面上不动声色的对着外面喊了一声:“还不速速上茶!”
一语落下,庭院内寂静无声。
观自在眼中露出一抹嘲讽:“别想着叫人过来,整个庭院除了你们二人,所有人都已经成为了死尸。”
“什么?”王家家主与王家老祖悚然一惊。
“为什么!”王家家主“腾”的一下站起身:“为什么?我王家可曾与白莲社有过冲突?”
“王家与白莲社不但没有任何冲突,反而时常供奉,我白莲教崛起王家出了不少财力物力。”白莲社主面色坦然。
“既然没有对不住白莲社的地方,那不知社主为何灭我王家满门。”王家家主呲目欲裂:“为何?”
“因为有人想要你们的命,但偏偏那个人的命令我又无法拒绝,所以只能委屈你们王家了,王家树大根深,你们尽管放心,作为对于王家往日支持的回报,本座会给王家留下血脉的。”白莲社主面色淡然。
“混账,我与你拼了。”王家家主纵身跃起,卷起层层音爆,向着观自在胸口打了过去。
一只洁白、细腻、无暇的手指缓缓屈起弹出,时间似乎静止,哪一只手指穿破了重重音爆,轻飘飘的落在了王家家主的额头上。
王家家主如遭雷击,身子猛然一抖,在惯性的力量下撞在了远处的假山上,一头栽入湖水里。
看也不看王家家主,在自己当头棒喝之下,王家家主纵使是易骨大成武者,也必然魂飞魄散下场。
“我与你拼了!”王家老祖周身神光迸射,便要驾驭着元神出窍。
“临!”观自在口中呵斥了一声,时空仿佛凝固,王家老祖的元神居然被镇压于体内迟迟无法出来,肉身似乎化作了一个磁石,不断黏着王家老祖的魂魄,眼睁睁的看着观自在一只手掌缓缓伸出,动作轻柔无比,生怕惊醒了睡梦中的孩子。
“砰!”
冥冥中一声巨响,王家老祖只觉得一阵晕眩,下一刻陷入了无边黑暗。
白莲教主站在王家客厅中,然后轻轻一叹,眼中满是慈悲:“尔等作恶多端,今日正好借助军机秘府的名声斩了,也算为被枉死的百姓出一口恶气,只可惜这些百姓的感恩戴德香火之力便宜了张百仁,本座只能发些凡俗财物。”
搜刮了王家的宝库,观自在脚步不停,继续向下一处走去。
与此同时,暗夜中一群群黑衣人影迅速在大街上走过,不断飞檐走壁在墙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