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室山下
七夕面带汗渍的擦了擦额头汗水,瞧着巍峨的少室山,眼中露出一抹轻松:“终于到了,达摩乃世尊的徒弟,天下间有数的大高手之一,定然有办法助你一臂之力。纵使不能化解这诅咒,封印还是没问题的。”
诸葛孔明背后汗水打湿了衣衫,瞧着面色坚毅,眸子里满是希望之光的七夕,整个人沉默了下来。
“你怎么了?”七夕转身看向沉默的孔明。
孔明叹息一声,露出一个笑容:“不过是到山脚下,有些担心罢了。”
嵩山乃佛门大本营
山巅
达摩端坐,面对着当年世尊悟道的墙壁默然不语,眼中满是凝重之色,流露出智慧的火光。
过了半刻钟,却见达摩睁开眼,伸出手略作掐算,然后面色凝重道:“麻烦来了!”
“迦叶。”达摩道了一声。
“师兄。”一大和尚在不远处温声走来。
“山脚下来了一对大麻烦,你且将他们接上来吧。”达摩苦笑着道。
迦叶闻言愣了愣神,能被自家师兄称得上麻烦的,绝对不是寻常小事情。
迦叶不敢怠慢,对着达摩行了一礼,然后转身向山下走去。
七夕气喘吁吁的与诸葛孔明攀登着少室山的台阶,却见寺庙前一白衣和尚,面容英武帅气的站在那里,周身似乎有佛光普照,叫人眼中露出一抹舒适。
“见过法师!”七夕瞧见迦叶,连忙赶上前来对着二人行了一礼。
迦叶尊者扫过七夕,见其头顶气运青云呈现紫色,显然是身份最贵至极,背后有大背景。
在看七夕身后的那诸葛流风,顿时瞳孔一缩,不动声色继续向孔明看去,眼中露出一抹怪异笑容,他忽然知道世尊所说的大麻烦是什么了。
“二位请,师兄早有吩咐,请二位上去!”迦叶尊者眼中露出了一抹怪异的笑容,对着二人抱拳一礼,在前面引路。
一行人上了嵩山顶端摩天崖,就见达摩盘坐在那里,也不曾起身,只是在那里坐着。
“见过达摩祖师。”七夕恭敬一礼。
一边孔明也是抱拳一礼。
“七夕公主身份尊贵,莫要多礼!你父与我师傅平辈论交,算起来你我平辈,你不若唤我一声:‘道兄!’。就是了。”
达摩笑容温和,眼睛里满是纯净的佛光,叫人看起来不由得心生好感。
自从世尊悟道,证就金身之后,佛门与涿郡的争论算计,不过是君子之争罢了。
是以达摩对于七夕,倒像是长辈看晚辈的宠爱。
“不可,咱们个人论个人的,前辈长了我千年,七夕岂可无礼?”七夕对着达摩恭敬道:“今日来此,是有一件事欲要请前辈相助!”
“什么事?你尽管道来!”达摩拍着胸脯保证:“我若能做到的,定不推辞。不过……你若是说叫我解开此人身上的诅咒,那便不用说了,此事我亦是无能为力。”
七夕闻言一愣,随即连忙道:“祖师神通广大法力无边,道行之高深,比之我父亲还要厉害三分,怎么会……?”
达摩苦笑:“道行比你父亲高的人,多了去了,但那个见你父亲不是矮一头?道行只是道行,有的时候什么也说明不了。”
听着达摩祖师的话,七夕瞪大眼睛,顿时开始急了:“怎么会?前辈你尚未出手,怎么就知道解不开?”
达摩笑着摇了摇头,为了一个诸葛孔明,去得罪如日中天的张百仁,只要达摩脑袋还没有坏掉,就不敢这么干。
“怎么会?”
七夕的眼中满是失望,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默然看着远方烟雨,许久不发一言。
“唉!”达摩叹息一声,却没有多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他能怎么办?
他也无能为力!
“走,去南海!”七夕猛然站起身,拽起了诸葛流风,向着山下走去:“观自在神通广大,乃是大乘佛门教主,他定然有办法。”
送走了七夕与孔明,达摩一个人盘坐在山巅,瞧着远去的背影,过了一会才道:“都督,你不若给孔明一个痛快算了。”
张百仁闻言苦笑,身形自摩崖石刻中走出:“若能一剑劈死诸葛孔明,我当然是不留余地!但劈死了诸葛孔明,我如何与七夕解释?”
“你这么做对七夕太残忍。”达摩摇了摇头。
“我只是告诉她,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人可以依靠,唯有依靠自己方才能永恒不倒!”张百仁慢慢迈步走出,向着山下赶去:“小和尚闲着无事,不如随我去看一出戏如何?”
“固所愿,不敢请尔。”达摩闻言站起身,跟随张百仁向山下走去。
山脚下
诸葛孔明坐在青石上喘着粗气:“不要走了!”
“为什么?”七夕的脚步一顿。
诸葛孔明擦了擦汗,一双眼睛看着天空中的大日,自背囊中拿出清水递给七夕,然后方才道:“没用的,去了南海也是白跑。姑娘的恩,我诸葛孔明领了,可惜……”
“不去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七夕却是犹自不肯放弃。
孔明闻言沉默,过了一会才道:“你道达摩祖师当真解不开诸葛流风身上的诅咒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达摩祖师乃佛门圣祖,心怀慈悲,若能出手怎么会坐视旁观?”七夕闻言一愣。
“呵呵!”诸葛孔明闻言苦笑,却是没有辩解。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七夕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诸葛孔明。
“去了南海也是无用,观自在佛主是绝不会出手的!不单单是观自在,中土内外没有任何修士会出手。”诸葛亮眼中露出一抹悲切。
“我不信,诺大中土竟然寻不到一位可以解开此诅咒的高人。”七夕的眸子里满是倔强。
“你还是不懂!非不能,而是不敢!种下诅咒之人太过于恐怖,就算各家祖师也绝不愿随意插手此因果,乱蹚浑水!”诸葛孔明苦笑着道。
第1973章 劫起,定数
天空不知何时阴沉起来,下起了淅沥沥的小雨,似乎是受到了诸葛孔明心境的影响,不知何时一点点蒙蒙细雨不断在空气中飘过。
“那边有一座山中隐士修建的草屋,咱们去哪里避避雨吧!”诸葛孔明目光一扫,看到远方云雾中若隐若现的茅草屋:“咱们连日奔波,莫说身子骨承受不得,就是那妖马也已经到了极限,在继续奔驰赶路,也是会被累死的;今日暂且修整一日,来日在上路也不迟。”
七夕闻言点点头,拖着疲惫的身躯,与孔明一道来到茅草屋所在。
茅草屋废弃了有些年,年久失修已经有些漏风,但足以遮风避雨,叫二人在屋子内升起火堆取暖。
屋子边角处有干燥的木头,道恰巧省去了诸葛孔明的道法搬运木材,二人在屋子内升起熊熊烈火,一双眼睛看向窗外的雨滴,露出一抹感慨。
“你之前的话是什么意思?”七夕一双眼睛定定的看着诸葛孔明。
“呵呵!”诸葛孔明伸手拨弄着火堆,拿出干粮递给七夕:“因果太大!不论张衡也好、达摩也罢,都是佛道中称尊做祖的人物,天下间修为能比其高者,能有几人?难道你以为他们当真解不开我身上的诅咒吗?”
七夕闻言面色凝重下来,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诸葛孔明,她不是傻子,只是娇生惯养太过于傲娇,没有太多的见识而已:
“你到底得罪了谁?吓得达摩祖师这般人物都不敢出手?甚至于我父亲也不愿贸然沾染因果!”
七夕眸子里满是真诚,露出疑惑之色:“这世间有此等恐怖的人物吗?”
“怕是不现实吧!”七夕摇了摇头:“就算那些先天魔神,听了我父亲的名号也要退避三舍,何人能叫其如此顾忌?你究竟惹出了什么大能?”
诸葛孔明闻言苦笑,心中暗自道,“你父亲就是那恐怖人物。”但却不能说出来,只是摇头:“此事不是你能搀和的,你莫要多问了。此等大神通者伟力非寻常人能够预测,我若敢提及其名号,必然会被其心血感知。”
七夕闻言垂下脑袋,呆呆的看着火光出神:“按照你这么说,岂非是没有丝毫希望了?连我父亲也要顾忌的人想要杀你,谁能救得了你?”
眼睁睁的看着自家朋友、亲人逐渐走向死亡,一点点的离自己远去,这股滋味当真是不好受。
就像是一个人得了癌症,眼睁睁的看着生命在销蚀,但却无能为力!
远方
张百仁与达摩站在一处山顶,瞧着虚空中不断聚散的云雾,眼中露出了一抹感慨:
“云卷云舒,缘聚缘散,莫不是天定!”
达摩闻言深以为然的点点头,眼中露出一抹感慨:“可惜了!”
张百仁轻轻一笑,手掌一招,山间草木纷飞,化作了一只栩栩如生的稻草人。
随手一抛,将稻草人插在泥土里。
屈指一弹却见代表着因果法则的花瓣飞出,黏在了那稻草人的眉心,瞬间与那稻草人融为一体。
只见张百仁手掌扬起,刹那间其手中一道雷光流转,诸般酷刑不断轮番施展,火烧雷劈加持于那稻草人的身上,然后张百仁细腻如玉的手指点出,落在了稻草人的眉心:“你的怨气越大,诸葛家先辈死得就越快!你失去了记忆,怎么会恨我?诸葛家的先人怎么会死?今日我便助你恢复记忆,叫你在煎熬中眼睁睁的看着身边之人因你而死,但你却无能为力!”
张百仁面无表情,只是诅咒法则通过道法,跨越虚空传入了诸葛流风的体内。
茅草屋内
诸葛孔明与七夕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七夕在啃着干粮,眼睛呆呆的看着火堆不语。
“啊!!!”
忽然间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惊得七夕手中干粮滚落在地,连忙循着声音看去。
却见诸葛流风一声痛呼,在地上不断翻滚、撞击、溅起了无数尘埃,一声声凄厉的惨叫仿佛是野兽,叫人不由得为之毛骨悚然。
“这……”七夕的眸子里满是慌乱,便要上前扶住诸葛流风:“他怎么了?”
“莫要过去!这是诅咒的反噬!”诸葛孔明拉住了七夕:“他现在六亲不认,已经疯了!”
“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你个混账,我要将你千刀万剐!”诸葛流风眼睛猩红,流漏着滔天仇恨,刹那间体内怨气成百上千的增加。
一双眸子里闪烁着猩红之色,却是恢复了神智。可惜,他想要痛骂张百仁,却连张百仁的名字也说不出口,冥冥之中似乎有一股禁忌的力量,禁锢了其口舌。只要诸葛流风起了提及那个名字的念头,口舌便似乎不再是自己的一般,只能乖乖的闭上嘴巴。
“老祖!”待瞧见诸葛孔明后,诸葛流风猛然跪倒在地,痛哭流涕的爬了过去:“老祖!!!”
除了这“老祖”二字,诸葛流风痛哭流涕的抱住诸葛孔明大腿,竟然无语凝噎不断啜涕,声音凄厉的哀嚎:“死了!都死了!全都死了!这世间就剩我孜然一人!我诸葛家何错之有?我诸葛家何错之有?”
诸葛流风在痛哭,眸子里的泪水化作血红色,浸染了地面:“杀了我!杀了我!杀了我便一了百了,所有的人都不会死!我能听到爹娘在风中的哀嚎,他们被诅咒咒杀,化作了孤魂野鬼被我吸收,成为了更强的诅咒!”
“杀了我!杀了我啊!”诸葛流风在痛哭、哀嚎翻滚。
孔明闻言不语,只是一只手掌攥住了诸葛流风肩膀上的衣衫,手背青筋暴起露出了一抹无奈、憋屈。
若能斩杀诸葛流风,他早就动手了,哪里还用得着这般到处折腾求人?
“噗!”
一口黑色血液忽然自孔明口中喷出,浸染了其身前青色的衣衫,七窍中有银黑色的血液,带着孤魂野鬼的哭嚎,不断自孔明七窍中流下。
“空明!!!”七夕面带骇然。
空明伸出手点了点鼻子下黑色的血液,似乎有无穷鬼魂在血液中挣扎咆哮,欲要冲出血液的束缚将自己吞噬掉。
“知天数,逆天难!”孔明喃呢的道了一声。
明明知道自己要死了,甚至于知道如何延续自己的寿命,但那又如何?
做不到!
“可惜了!”诸葛孔明叹息一声,眼中露出一抹无奈,手指中有无穷法力,但却偏偏化解不得这诅咒分毫。
“老祖!”诸葛流风瞧着孔明凄惨的模样,顿时一惊,就连哭啼、谩骂也不由得止住。
“老祖,您怎么样?”诸葛流风关切道。
孔明摇了摇头,缓缓将血渍擦干净,露出了一个干净的笑容,笑看着七夕道:“没事!我没事!不过是反噬罢了!”
“都是她!那个人的孽种,今日我便杀了她,叫那人在痛苦中度过余生!我诸葛家的人不能好过,他也休想活得自在!”诸葛流风猛然转身盯着七夕,狰狞的面孔再加上猩红色眸子,还有其周身不断迸射的刀伤,喷出的黑色血液,仿佛是自地狱中走出的恶魔,充满了杀机的双眼丝丝盯着七夕:“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这个贱女人,叫你父亲痛苦一辈子。”
诸葛流风面色狰狞的向七夕扑去,只是却不曾想才刚刚动作,便觉得身形一沉,仿佛压了两座大山般,直接扑倒在地。
“老祖!!!!你为什么拦我?为什么对我出手?”诸葛流风转身看向孔明,眼中满是不敢置信。
诸葛孔明苦笑,瞧着不敢置信的诸葛流风,再看看面色如土,身子发抖跌坐一边的七夕,眼中满是苦笑、惋惜:
“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做就能做,此事是我诸葛家理亏在前,怪不得人家下狠手!若非你多事,岂能牵连到我诸葛家的无数前辈、先人?”
孔明的眼中满是感慨,若没有诸葛流风对公孙姐妹出手,此事过去就过去了,张百仁屠了诸葛家又能如何?依旧有无数诸葛家的血脉可以重新崛起。
“这件事到此为止吧!你走吧,我不想在看到你这个诸葛家的罪人!”孔明转过身,将诸葛流风一袖子扫出门外,背对着墙壁。
他说诸葛流风是诸葛家的罪人,难道他不是吗?
他才是事情的起因,事情的罪魁祸首!
“天数果然莫测,不是所有人都能拨弄的,善水者溺于水也!”诸葛孔明的眼中满是无奈,若非他自诩可以把握天机,又岂会发生这种事情?
这是他诸葛孔明的劫数!天地间气数的反噬!叫其蒙蔽了心神,不然怎么会给陈后主去寻张丽华的机会?
这是天数!定数!
早就在自己把握天机,玩弄天机的那一刻,一切皆已经注定。
七夕此时面色惨白的坐在地上,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诸葛孔明的背影:“为什么?为什么他要杀我?我明明是在救助他?为什么他会想着杀我?”
第1974章 一线生机是慈悲
七夕眼中满是惊惶,苍白的叫人忍不住为之心生怜悯。
孔明见此忍不住为之心中一叹,眼中露出无奈之色,有的事情无法解释。
“老祖!为什么!为什么!”诸葛流风的声音在院子外响起,剧烈敲门声搅扰了雨幕的宁静,飞溅得灰尘漫天飞舞,在屋子内飘荡。
“你走吧!”孔明叹息一声,擦了擦嘴角的黑色血液,眼中露出一抹叹息。他已经感受到了,冥冥之中的灭顶之灾离自己不远了,纵使是自己有本命星辰,怕也难逃此劫数。
他能化解诸葛流风的怨恨吗?
他既解不开诅咒,也化解不了诸葛流风的怨恨,他能怎么办?
坐而等死的滋味,不论落在谁的头上,都不会太过于好受。纵使是已经活了数百年,但诸葛孔明却依旧没有活够。若活够了,直接转世轮回就是了,又何必求什么仙道?炼什么仙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