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下属遵命。”那萨满闻言瞬间退了出去,不知所踪。
“好犀利的剑意。”宇文成都此时回过神来,看着空中消散的阴风,一双眼睛看着张百仁,眼睛前所未有的明亮:“比之阁下剑意强盛之人,我见过无数,不说几百,几十人还是有的,但是若论精纯度,阁下为第一,日后若是去了大兴城,必要到我宇文阀做客,我宇文阀将阁下敬为座上宾。”
宇文成都虽然傲气,但绝不是脑残之类的纨绔子弟,人才这个东西不管在什么时候,可都是难求的很。
宇文成都身为宇文阀的天骄,见过无数剑客,剑意通天彻地斩浮云者有之,一剑断水流者有之,但像是张百仁这般精粹的剑意,绝无仅有,虽然这剑意弱小,但却有无穷潜力。
“十几年后,阁下当为当代第一剑客!”宇文成都面色凝重道。
“行了师弟,小先生可是将军看上的人,日后定然是朝廷的人,你在这里挖朝廷的墙角,若是被师傅知道,你日后可是别想过好日子。”宋老生恰到时机的打断了宇文成都话语,门阀的诱惑力在这个时代无可比拟,宋老生生怕张百仁年幼,被宇文成都的一席话给说动挖了墙角,那朝廷、将军的损失可就大了。
张百仁缓缓收回长剑,单膝跪倒在地,额头点点汗水滑落:“我都虚脱了,你们不来扶我!果真是年幼,营养不良,体质跟不上。”
一边有机灵的隋朝士兵瞬间上前将张百仁扶住,张百仁似乎对于宇文成都的话未曾听闻,而是缓缓长剑入鞘,挂在了腰间:“先过了这一次战事再说其他。”
“好!”宇文成都兴奋的点点头,一时间厮杀的更有劲了。
宋老生不在厮杀,而是退到了张百仁身边,露出苦笑之色:“小先生,恕我直言,唯有朝廷才是正统。”
“朝廷也是门阀,这世上最大的门阀。”张百仁抚摸着腰间的长剑,不紧不慢道。
宋老生闻言一愣,随即眼睛亮了:“小先生所言甚是精辟,居然一语道破了门阀、朝廷的本质,听了小先生所言,在下也是茅塞顿开,小先生虽然年幼,但却是一语道尽其本质,既然要投靠,当然是投靠天下最大的门阀。”
“这种事情,不用你教我,门阀都没有好东西!”张百仁不咸不淡的嘀咕了一声,然后闭上眼睛孕养精神:“将军不用管我,自去杀敌就是了,我如今在军中后方,那个能刺杀我?”
“不行!不行!你这等人才,可是要好生的看护,若是出了问题,师傅非要拧掉我的脑袋不可,我和你说,我师父可是当今大隋战力最强的人之一,管它什么门阀世家,只要你投靠了我师父,便是当今天子想要动你,也需三思一番!”宋老生开始凑过来给张百仁洗脑,生怕张百仁被宋老生给拉拢了。
张百仁闻言苦笑,他又不是小孩子,有属于自己的选择。
“宋老生,虽然咱们是师兄弟,但你这般拆我台,小心我和你翻脸。”宇文成都笑骂着走过来,虽不曾听到张百仁与宋老生说了什么,但凭借自己对这个师兄的理解,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师弟,我这是替师傅着想,总不能军中的人才都被你宇文阀拉拢过去。”宋老生嘿嘿一笑。
“我既然拜了老师,鱼俱罗将军于我宇文阀也是关系匪浅,难道我宇文阀出了事,将军能袖手旁观不成?”宇文成都来到了张百仁身前,看着身边的宋老生,正要继续开口,却是忽然一愣:“不对劲啊!听没听到什么声音?”
“声音?”
宋老生一愣。
“咚!”
“咚!”
“咚!”
一阵充满了躁动不安的鼓音传遍战场。
第0020章 兵家秘术
鼓声时而细密,时而弥缓,节奏怪异,伴随着鼓声,一股怪异的香气居然逆风向着战场中飘了过来。
“有人做法!”张百仁猛地睁开眼,二话不说撒丫子就往后跑。
张百仁可以跑,但宋老生与鱼俱罗却不可以,二人都是军中将领,若敢逃跑,只怕身后的监军会第一时间砍下他们的脑袋。
“突厥撤兵了!”张百仁站在大军后方,只见其奇香之中,点点金色的粉末落在了地上,被尸体沾染。
“这是要干什么?”张百仁一愣。
还不待张百仁想明白,只听得鼓声停止,一阵急促怪异的乐器之音响起,只见地上本来死掉的人体居然“活”了过来,此时缓缓站起身,转身向着身后的大隋士兵扑了过来。
“居然这么短的时间能控制死去的尸体,不知道是什么法术,代价定然不小。”张百仁摇了摇头。
其实有这种术法并不是不可以理解,在前世医学理解中,人的死亡只是脑电波死亡,身体内的细胞、能量要好久才回逐渐自我毁灭,而此时对方的术法却是直接将那些死去将士体内的潜能挖掘出来,以一种怪异的波动来引起尸体共振,形成尸体的意识,发动攻击。
解释起来麻烦,但实际上用科学的道理也能解释的通。
就像是换肝脏,在古人看来不也几乎近似于神通?
二十一世纪的科学走了弯路,古人是直接掌控这种力量,而不是靠着外界的各种器械。
“布阵。”鱼俱罗面色平淡,不为所动,隋军似乎早就见惯了这种场面,鱼俱罗一声令下后,瞬间按照阵势布好。
“这是什么阵法?兵家秘术吗?”张百仁暗自惊疑,只觉得那阵势布下之后,战场的气氛瞬间一变,然后场中无数尸体冲入了军阵之中,一轮冲杀之后,再次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这其中的原理张百仁一点都不懂,兵家的秘术在前世早就失传了,唯有丁点皮毛遗留下来,被众人当做瑰宝。
“蛮夷之地,也就这点招数,不过若是换一个将领再此,少不得一阵大乱,损失一些兵马。大将军手下的兵马乃是大隋最精锐的士兵,身经百战,都是经过兵家严格训练,才能破开对方的术法,不然今日麻烦可就大了。”一位监军士兵来到了张百仁身前,扶住了张百仁。
“多谢!”张百仁一笑。
“小先生这回立了大功,可谓是一飞冲天,必然成为军中红人,日后还要多靠小先生照顾。”那监军嘿嘿一笑。
张百仁点点头:“照顾谈不上,大家相互扶持,不知阁下名讳?”
“我姓马,小先生叫我马有才就行。”那士兵嘿嘿一笑。
“有才?看你牙尖嘴利,倒是有些才气,可能识文断字?”张百仁道。
马有才脸一红:“小先生莫要开玩笑,军中识字的人也不过是十指之数,我不过是一个土包子,哪里懂得识文断字?当年家里穷、正好赶上兵役,就来军中混口饭吃,与其饿死,还不如战死!”
听着马有才的话,张百仁面色凝重,看着场中拼杀的士兵,这些士兵有的是被强行抓来的,有的是要被饿死活不下去的,就如马有才一般。
“跟着我混,光会打架可不行,要识文断字才可,我见你激灵,你日后每日随着宋老生出了大营,来山中与我识文断字,你即便是以后不跟着我,退役之后也可做个教书先生,或者是账房管家,也是不错的。”张百仁笑着道。
“识文断字?小先生没有开玩笑,我这个大老粗也能识文断字吗?”士兵身子都哆嗦了,在这个门阀把持的世界,识文断字对于普通人来说,都是一个梦想!可想而知,那些寒门弟子的艰辛!
张百仁拍了拍的士兵的肩膀,没有多说,一双眼睛看着战场,不过是一炷香的时间,战事已经结束,突厥退了去,鱼俱罗也没有追赶。
“走,随我去战场走一圈。”张百仁用长剑做拐棍,随着士兵来到了场中,看着倒地的尸体,此时看不出任何异样,除了身上多出无数刀伤。
“唉!”看着战场中的魂魄,张百仁无奈一叹,战场之中的魂魄是无法离开这里的,甚至于无法转世投胎,战场就像是一个大阵、一个封闭的磁场,将所有的战魂都禁锢在这里,白白等死。
鬼魂也有寿命,也不能打破天地规律。
“可惜我炼度修为不够,不然可以助你等投胎转世,尔等都是我大隋的好儿郎啊!”张百仁无奈一叹。
宋老生与宇文成都此时凑了过来,看着浑身是血的张百仁,宋老生道:“小先生这般样子,回去怎么交代?”
张百仁一拍额头:“怎么办?我倒是忘了这茬!”
“不妨事,先在军中洗漱,换了衣衫再回去也不迟。”宇文成都道:“小先生今日表现将军可是瞧在眼中,待到军中杂事了却,将军必会请见。”
看着宇文成都那眼巴巴的眼神,张百仁视作不见,心中清楚的很,这些门阀什么德行,他心里有数,都不是好东西,狗眼看人低,不拿人当人看,谁要是信了门阀的那一套,可就是离死不远。
张百仁犹记得初见宇文成都之时的一拳,那是何等漠视生命,与这种人深交,也不过是与虎谋皮,还需多多提防。
在宋老生的殷勤侍奉中,张百仁换洗了身子,看着大帐外候着的马有才,张百仁道:“马大哥,进来吧!”
“小先生有礼了,当不得马大哥,小先生若是看得起我,只管叫我一声老马或者是有才都行,万万当不得大哥的称呼!”士兵走进来,看也不敢看一边的宇文成都与宋老生。
“小先生这是?”宇文成都一愣,上下打量着马有才,看不出有什么出色之处。
“这小子还算是激灵,与我有些缘分,日后二位再出大营,尽管带上,我答应了教其识文断字。”张百仁不紧不慢的擦拭着长剑。
“还请二位将军日后多多提携。”马有才恭敬道。
宇文成都转过身,没有多说,宋老生上前扶起那士兵:“行了,坐下说吧!”
“末将不敢。”那士兵拘谨。
宋老生也没有多说,隋朝等级制度可不是一般人敢打破的。
擦试好了长剑,张百仁看了三人一眼,走出大帐:“行了,战后的点卯、统计可少不了,我就不给你们添乱了。”
说着话,张百仁一个人走出大营,马有才趁机告退,大帐内留下了宋老生与宇文成都,二人对视一眼,默不作声。
“贤弟感觉如何?”淮水水神依旧站在山头没走。
“杀人一通,心中好生痛快。”张百仁摸着下巴。
“贤弟可真了不起,记得我身前可是连鸡鸭都不敢杀的,贤弟居然将杀人当成乐趣,啧啧啧……”淮水水神口中啧啧有声。
张百仁闻言一愣,心中愕然:“自己第一次杀人,居然什么反感都没有,反而充满了乐趣,这是不是有些变态?”
一边的淮水水神道:“贤弟,为兄有一句话,不知道当不当说!”
“咱们兄弟有什么客套的。”张百仁笑了笑。
“那我就不客气了,贤弟……须知天仙大道才是正途,今日看贤弟手段,却是剑走偏锋,居然走了剑仙的路子,只怕几十年后,无常到来,依旧是一场空!人世间纵横无敌,皇权富贵,也不过是一场梦幻,可惜了贤弟的资质也!”
第0021章 初见鱼俱罗
张百仁闻言苦笑,听了淮水水神的话,他又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自家的七魄凝练为一,承载着一方剑胎,如何按照传统的功夫修炼入门?这是死逼着自己要参悟四道剑诀啊!
眼下的剑道修为,并不是张百仁自己的,而是先天剑胎带来的,虽然剑胎融入了自家魂魄,与自己化为一体,但是张百仁知道,这剑胎还要自己一点点修炼出的才能指挥如臂,日后才能突破更高境界。
所以张百仁不断打坐参悟着剑胎,整日里吸纳着先天剑胎的力量,凝练出属于自己的剑胎。
只是张百仁修行的日子太短,这剑胎又太过于难以参悟,即便是以张百仁的悟性,此时也不过才摸到剑胎的一点皮毛而已,想要凝练自己的剑胎,谈何容易。
不错,战场上,张百仁剑意纵横,确实是厉害至极,若论剑意精纯,当为天下第一,可张百仁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情,这力量不是自己的,是自己借用先天剑胎的,以眼下自家的剑意,也就只能调动那么一丝丝剑胎的力量。至于说凝练自己的剑胎,张百仁暂且先将这等想法放下,什么时候能够找到可以锤炼自己四把杀剑的合适材料,凭借着那合适的材料,便可以凝聚自己的剑胎,不过这一切都需要时间,充满了未知性,若是一辈子都找不到,张百仁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难道就这么坐而等死?
看着张百仁的表情,淮水水神一愣:“贤弟莫非是有什么苦衷?”
张百仁狠狠的点了点头,淮水水神笑了笑:“既然贤弟知道,那就算我没说,只要日后贤弟小心一些便可以。”
此时张百仁穿着军中的衣衫,也不知道谁的衣服,下面裤腿拖拖拉拉,绑在一起,难看至极。
“大哥,我这衣服你看是否可以变干燥?穿着这一身,怕是没法回家交代。”张百仁举着怀中的包裹,一脸期待的看着淮水水神。
“贤弟说笑了,你可真是空守宝山而不自知,此事何须我出手,你自己就可以办到啊!”淮水水神笑了笑。
“我?大哥莫要开玩笑,叫我耍一把子剑术还行,术法我却是不会。”张百仁连连摇头。
“非也!贤弟可还记得为兄赠你的宝珠?”淮水水神道:“这宝珠能辟水,入水不溺,可以操控水流,贤弟还需好生琢磨一番才是,为兄去了!”
话语落下,淮水水神消失不见,留下张百仁顶着寒冷的北风,开始鼓捣着那颗珠子。
许久之后,才见到珠子散发出一抹感应,空中水汽瞬间吸纳一空,而张百仁的衣衫也在瞬间干爽。
“到真是好宝物,居家旅行必备之物。”张百仁将珠子吞下去,找到自己的“临时据点”换好了衣衫,才向着家中走去。
一场大战下来,此时已经是天色渐暗,张百仁手中提着军中随手抓来的干粮,开口喊了一声:“娘,我回来了!”
“今个怎么这么晚?”张母在院子道。
“碰到突厥与隋军交战,孩儿在哪里旁观,不知不觉间天色已经黯淡了下来。”张百仁将干粮放在了地上。
“唉,咱们在这里生活好好的,都怪隋军将突厥人引来,隋军一走,韦室必然派人清扫战场,咱们这村庄怕是难逃毒手,如今村中人心惶惶,正想着搬迁之事呢。”张母唠唠叨叨,张百仁围着披风,坐在了火炉前,将火炉挑开,热气瞬间升腾起来。
“你这小子,省着点烧,你张大叔砍柴不容易。”张母瞪了张百仁一眼。
“娘,如今不同往日,我与军中那些偏将有些交情,改日叫其送来一批柴火就是了,反正军中人口多,也不差咱们家这点用度。”张百仁笑了笑。
张母瞪了张百仁一眼:“你拜师是拜师,别和军中那些莽汉接触,免得学坏了。”
张百仁笑笑,没有说话。
没叫张百仁等多久,第二日天才刚刚亮,就听村口传来宋老生狼嚎一般的声音:“小先生!小先生!将军说今日请你去大帐中一述!”
“小先生,你在哪里?”宋老生一嗓子惹得村中骚动,各各趴门缝往外看,当见到是军伍中人后,立即默不作声,整个村庄在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听着打破村中宁静的粗糙嗓音,张母眉头一皱,张百仁胡乱擦了把脸:“娘,这是找我的,我去看看,早饭不用等我了!”
“唉!”看着张百仁跑远,张母轻轻一叹,呆立在哪里许久无语,直到一阵冷风吹过,才如梦初醒,猛地回过神来,开始收拾屋子。
“喊什么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