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刚入西丽山,对炼符一道也是老成教过之后才刚刚入门,对于符料鉴别之类根本是门外汉,瞧了半天也没有看出什么奇特之处,但不想就此放廖吒回去,只好跟他胡扯闲聊,自己不断的想主意。
陆青将手搭在廖吒肩头,微微一用力,廖吒便连连喊痛:“啊,哎呀,痛啊,师兄饶命,昨日都是小弟糊涂,还望师兄见谅饶恕小弟则个。”
“哦,抱歉,是小弟太过用力了。”陆青面带歉意松开手,轻轻掸拂廖吒肩膀,双目神光却寒彻如冰:“廖吒师兄,不知道你来时是否见到有人偷盗炼符之料,要是有的话不妨相告,我定要狠狠惩治他!”说着手上作势又要用力。
“不要,师兄。”廖吒吓得心胆俱寒,身子闪到一旁:“绝对无人敢来‘熔炼堂’偷盗符料,师兄但请放宽心,绝无此事!”
“外人是不敢来,但有内鬼也说不定!”陆青手抚下巴,眼光在廖吒面上不住盯看,廖吒神情尴尬,不住摆手。
“哈哈……料咱们符纸工坊也不会有这吃里爬外的弟子。”陆青又在廖吒肩膀上重重一拍:“反正时候不早,廖师兄不如就在小弟这一同叙旧,等待其他师兄弟一起来取料熔炼吧。”
陆青看不出廖吒在符料上有没有动手脚,又逼问不出什么结果来,暗想绝对不能将廖吒放走,便把他留在料房,一会儿符灵儿等人前来取料,若出了什么问题,廖吒还留在这里,到时候人赃俱在,也不怕他反悔抵赖。
果然没有多久,院中一阵脚步踢踏,符灵儿带着灰衣弟子们取料来了,陆青哈哈一笑手搭在廖吒肩膀走了出来,只见符灵儿等人正站在门前,见了陆青和廖吒手搭肩膀站在门口,都不禁愣在当场。
廖吒此时鼻青脸肿,口角带血,衣裳不整沾满灰尘,看起来十分狼狈,那些灰衣弟子一见廖吒此时模样都不禁偷笑,暗道他此时从黑丑房间走出,如此模样,定然是吃了那黑头小子不少苦头。
……
第76章 虚惊
陆青手搭廖吒肩头做出一副相当亲近的样子,几乎并排走出料房,只是廖吒神情萎靡身上外伤不少,表情看起来十分尴尬,符灵儿等人见了都觉诧异,心中都想昨日还势同水火的两人,一晚上未见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陆青哈哈一笑说道:“请大师姐和各位同门见证,我和廖吒师兄前日虽然有些龃龉,彼此之间起了些小小冲突,但廖吒师兄到底是先入门的弟子,胸怀大量不计前嫌,今日凌晨便候在门口,真心等待小弟起床相见,以寻求彼此的谅解,为此还不小心在路上跌得头破脸肿,小弟深感其之诚心,便是天大的仇怨也顷刻间烟消云散,都是同门师兄弟,这感情从此便如同手足,你说是么,廖吒师兄?”
陆青说着在廖吒肩膀上用力捏了一下,这一抓用的完全是“降龙伏虎诀”阴势的暗劲,外表看来陆青右手不过轻轻一动,实际上力量已经透骨而入。
廖吒只觉得肩头骨骼咯咯作响顿时痛入心扉,几乎便要叫出声来,只好咬紧牙关点点头:“是,是,情同手足,情同手足!”心中却暗骂,明明都是你这黑头金沙奴打得,却硬说成是我自己跌的,有心喊痛叫骂,但武技却与人相差甚远,只得不住点头,心中盼着这黑头瘟神早些放过自己。
符灵儿虽觉古怪,但好在廖吒不再起岔寻衅,再说看他吃瘪挨整狼狈不堪,自己也颇觉痛快,便道:“两位师兄能摒弃前嫌,确实是我们熔炼堂符纸工坊的好事,廖吒师兄的这般胸怀真让小妹也颇觉钦佩呢,日后众位同门都要效法二位,互相之间敬爱有加,何愁宗门不旺盛强大。”说道后来自己也觉好笑,忍不住便要笑出声来。
其他灰衣弟子纷纷上前虚与委蛇,夸赞一番,但心下都觉奇怪,暗想廖吒平时仗着家族财势欺负同门早成家常便饭,何曾主动向人低头寻过和解,见他灰头土脸身上带伤,而且从陆青所居料房走出,想必被那黑头小子暗中下了手脚制的服服帖帖,都觉痛快无比,但却对陆青暗生敬畏,都想日后可莫要惹到这个黑头小子,否则被他暗中下了手脚,那可得不偿失。
陆青眼光向着人群中一望,符灵儿调皮的对他眨了下眼睛,其他灰衣弟子都纷纷避开他的眼神。只有老成躲在人群之后弯腰低头似乎十分疲惫的模样,陆青暗道这只老狐狸,昨天生龙活虎的不可一世,此时却装得没事人儿一般。
陆青伸手轻轻在廖吒背后轻轻一拍:“廖吒师兄高怀,确让小弟有些无地自容,既然时候不早,大师姐和众位师兄弟也都来了,便请各位清点符料,免得误了宗门大事。”廖吒如释重负,连忙走回灰衣弟子人群之中,羞于与其他人招呼说话,也不管符纸工坊要取料炼符的大事儿,一溜烟的跑出院子不知去向。
陆青此一番做作说辞,无非是做给符灵儿和其他灰衣弟子看,要他们晓得一旦符料出了问题,那廖吒是脱不了干系的。
符灵儿看了一眼廖吒远去的背影,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对其他人道:“廖吒师兄另有要事,不要管他咱们自行取料。”说着带着灰衣弟子们走入料房,有条不紊的忙碌起来。
见老成慢悠悠走过自己身旁,陆青便悄悄跟在他的身旁,老成“哼”了一声低语说道:“臭小子!”便头也不回的走进屋子。
符灵儿带着众灰衣弟子不一会便将符料取放停当,都堆积到符纸工坊之前的大院子中,那十二座金砂铜鼎昨夜已经被老成修补一新,此时正闪着金属光泽稳稳的立在那里,陆青所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不一会儿,祁福山和赵楠星领着其他三个内门弟子联袂而来,符灵儿迎上去焦急的问道:“师祖和师父师叔他们可从通天顶下来?澹台师叔的毒伤如何?可曾解得?”澹台嫣儿虽然高上符灵儿一辈,但二人年纪相仿,符灵儿入门三年与其最是交好,是以昨日听说澹台嫣儿毒伤加重,这一夜都没休息好,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祁福山摇摇头,低声说道:“师祖他们还没有下来,只在早间以传音符知会我等,眼下正是解毒关键无暇顾及其他,只要我们按照他的吩咐将符料在五日之内炼好,澹台嫣儿师叔吉人天相仙缘深厚,定可化险为夷,要我们做好份内之事,其他的莫要分心。”
符灵儿心中虽然焦急万分,却也不敢违抗宗门禁令,公然跑上通天顶去,只得咬牙点点头:“小妹谨遵师祖法谕,祈祷玄通教主早早显圣,解去澹台嫣儿身上剧毒,便是要小妹以命相换也在所不辞。”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让人颇为感动。
祁福山点点头:“我等诚心想必玄通教主在至清境天法身定会知晓,澹台师叔必会安然无恙。师妹,开始熔炼符料吧。”
符灵儿应了一声,指挥灰衣弟子们各就各位,分列十二座金砂铜鼎之侧,自己打出若干道灵符,将所需配料一一送进铜鼎之中,陆青昨夜得了老成炼符心法传授,此时站在一旁细心观察符灵儿用符手法,心中大有领悟,原来老成所教心法与符灵儿所用居然为同一源流,同属西丽山心法。
“布阵。”祁福山大喝一声,身子飘起直接飞入十二座铜鼎阵之中,像前日一般盘坐在正南方,其他三个内门弟子依次坐于其他三个方位,赵楠星看了符灵儿一眼,乖乖的盘膝坐于祁福山身侧,自生自终没发一言。
祁福山手上不断结印变化手诀,口中默念禁咒,突然右手成剑诀向空中一指,四座银光鼎闪着光芒飞出,变得硕大雄壮稳稳落于阵中,祁福山喝了一声:“注水,起火!”与其他三个方位的黄衫弟子双臂齐齐一圈,一道流光从十二座金砂铜鼎之下生起,布下了“十二地支符阵”。
符灵儿不敢怠慢,玉臂连挥接连打出十二道离火灵符:“轰”的一声将鼎炉底部金精钢木点燃,至青无色的焰火顿时熊熊燃起,符灵儿在腰间一拍,上品法器“九转水晶壶”凌空飞起,壶嘴一转,十六道水线飞射,将至清至净之“澄蓝之海”之水分注于金砂铜鼎和银光鼎之中。
与前日熔炼符料的情况一般一样,不消片刻功夫,十二座金砂铜鼎中浆汁鼎沸,各色晶矿符料被炼的上下翻滚不断的融合到一起,渐渐的合成橙黄之色,而“十二地支符阵”中央的四座银光鼎依然在祁福山等人的控制之下平静如斯,一切都很正常。
虽然将廖吒一直扣到符灵儿等人来到做了见证,而且符灵儿清点符料取送之间也未见有异常发现,陆青还是担心廖吒在符料之中下了什么手脚,所以从祁福山开始启动符阵,陆青一颗心便悬在空中,暗道若是真的发生什么意外,便是有廖吒在场的见证,自己还是推脱不了清静。
如前日一般,两个时辰的熔炼时间一晃即过,阵内阵外之人皆是累得筋疲力尽,祁福山猛然喝了一声:“降火,收料!”陆青忍不住长出了一口气,暗道终于炼制成功,没有出乱子。
随着祁福山一声喊,老成双手连出,接连打出十二道冰晶符图,稳稳的将金砂铜鼎之下的青罡之火降下,祁福山等人也启动四座“银光鼎”将金砂铜鼎中的料浆收了进去,以符阵之下“金翅火凤”真火加以淬炼,不消多时:“银光鼎”便将料浆炼化成为透明的琥珀之色,祁福山清啸一声将葫芦法器抛出,将“银光鼎”中料浆收的干干净净。
祁福山将葫芦小心收起,又依次收了“银光鼎”、“金翅火凤灵符”、“十二宫地支符阵灵符”,这次轻轻拂去脸上汗水,笑着说道:“托天尊之福,今日熔炼又得以圆满完成,辛苦各位师妹师弟了,有劳各位修补维护金砂铜鼎,今日好生修炼回补灵力,咱们明日再行祭炼。”
祁福山说罢起身,和赵楠星等向着符灵儿陆青等灰衣弟子团团一礼,便转身向外走去,符灵儿等人在后说道:“恭送师兄回山。”
一切安然无恙,陆青一颗心终于安稳下来,忍不住擦了一把额头汗水,由于担心熔炼出了差错,这两个时辰之中陆青心底交战,所历之磨练,甚至较之符阵之中祁福山等人还有过之。
由于是两日之内的第二次熔炼,所符纸工坊的众灰衣弟子都已轻车熟路,所以今日疲累便不似前日那般,众弟子一放松下来便有说有笑起来,忽然彼此对看一番,发觉一上午忙碌下来,廖吒从早上出去居然始终没有回来。
既然没有出现问题,陆青也懒得去管廖吒跑去哪里,便回头去看老成修补金砂铜鼎,其他人闲聊一会儿,便被符灵儿驱散。
此时午时已过多时,符纸工坊四周古树环绕,所以非常凉爽异常,符灵儿也不知走去哪里,院中只剩老成和陆青盘坐在铜鼎阵之旁。
……
第77章 推陈出新
陆青正在静心调息,突然一个细小的声音传入耳中:“黑头小子,你来替我修补鼎炉,我老人家累了,要休息一会儿。”
陆青晓得是老成传音给自己,便低声回道:“我才入门两天,这等高难心法,我哪里晓得?”
老成又道:“你这笨蛋,修补这般粗糙鼎炉,修为在元精境凝炼期的蠢货就做得到,你都到了先天期,怎么做不来?”
陆青回道:“你明明要想推脱干系,我又不是西丽山正式弟子,怎会这等法窍,一旦修补出错,影响了熔炼大事儿,我便是想死得痛快些恐怕都做不到了。”
老成嘿嘿冷笑:“你总是推三阻四想要逃避,连这般破炉都修补不好,还妄谈什么修仙向道,赶快下山种地去吧。”
陆青一时激愤,立刻反唇相讥:“补就补,大不了明日炼符时鼎炉爆裂,唯有一死而已,但是你记住,我要是死了第一个便要拉上你。”
“哈哈……”老成一阵怪笑,传音道:“有我老人家在,你若是连这破炉都补不好,我自尽好了。”
“一言为定?”陆青道。
“绝无戏言!”老成回道。
老成说着一扬手便把昨日陆青所绘制那近百张符图扔了过来,用传音密法教了陆青一套修炉诀窍,这套诀窍关键在于要使用者将符图以禁咒打出之后,再以神识控制灵力操纵驾驭符图之中所幻化之手对鼎炉裂隙之处揉按修补。
原来确如老成所言,这符箓一派另有修炉之法,举凡各色法器丹炉鼎炉之类,无论祭炼了多少层禁制进去,只有层次高下之分,没有金刚不坏之说,使用久了必然损耗或者碰到厉害对头将法器之类击坏也是常有之事,西丽山符箓一派弟子从入门伊始,便开始要求弟子炼制最低阶的道符,至于修补祭炼法器之学也便依等级高下同时兼学。
陆青现在修为在元精境先天期,对应的可以炼制上品符图,自然便可以修补上品符图所化之鼎器之类,像金砂铜鼎是御清子以上品符图合金沙洲金砂精铜炼制,兼具法器与符箓双重特性,老成要陆青以炼符之法修补,确实合情合理。
陆青现学现用,拿出一张昨日绘制的“猪蹄符图”,心中不禁自嘲,本来要作弄老成,现在却反受其害落得自己享用。也不再废话,按着老成所授禁咒法门,中指一弹:“嘶”的一声轻响,那张符图飞入空中,顷刻便化作一只猪手模样光影,轻轻的飞到一只鼎炉之上,陆青沉心静气,以神识运使着符图灵力所化之青光猪手在鼎身上一阵游走,忙了半晌,却只修复了一小部分。
老成看得不耐烦,忍不住出言讥笑:“似你这般如蠢牛般磨磨蹭蹭,便是修个三日三夜,这十二座鼎炉也修补不完,到时候你被宗门责罚处死不当紧,却害了我和符灵儿小姑娘,你这废物就不能快些么?”
陆青忍不住怒道:“老家伙倚老卖老,明明是你份内的事情,却将我拉做苦力,我就这般速度,你要死要活与我何干?”说着故意放慢了动作,修补的更加缓慢起来,比之方才倒像是蜗牛在爬。
“哈哈……这事儿倒是我的不对。”老成哈哈一笑:“我再传你一个快速的法门,将这些铜鼎一并修了,你说可好?”
陆青心中暗骂,老家伙真的吝啬,有好法子不早说,却偏要拖到最后,当下便道:“速速教来,不要废话!”
老成传音说道:“黑头小子,你看这十二座铜鼎方位,刚好居于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十二地支之位,除去子、午、卯、酉各居四正之位,其他八个地支却两两分居四隅,你以我所教之心法,用禁咒将符图一齐打到十二座铜鼎之上,十二化一,以一心之力,同时修补十二座鼎炉,速速做来,不得推脱!”
听得老成一说,陆青心中不禁一动,暗自忖道:“依老家伙所言,这十二座鼎炉分居十二地支方位,却四单四双分占八方,实际上正合后天八卦之位,这与《玄天遁甲经》中所载上古心法颇多类似之处,几乎是处处暗合,《玄天遁甲经》内篇之后,留了一百零八张道门符箓炼法,其中多是先后天八卦相互交换更替祭炼之法,我没有炼符心诀,思索多日也难得其门而入,老家伙所传心法虽然另起炉灶,但与《遁甲经》中心诀却仿佛同处一源,我两下印证,又学了炼符心法,没准便可以解开《玄天遁甲经》中符箓炼制密法。”
再一思索,经书之中所载“九宫禹步”法诀其中关窍也与老成所说暗合,陆青心念一动,将“九宫禹步”与老成所说修炉法诀交相印证,顿时对“九宫禹步”中五宫九步的走法诀窍豁然开通,一时之间心情振奋,身子跃跃欲试,恨不得立时便站起身来演练一番。
老成在一旁瞪了半晌,只见陆青闭着双目,身子不断摇晃,表情丰富之极,忍不住道:“你不赶快修炉,只坐在那里挤眉弄眼的做什么?”
陆青将双目睁开,身子一跃而起,对着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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