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玄遁仙(十九)- 第266部分

“师尊说得是。”陆青点点头，说道，“嫣儿，华阳子师兄对我不薄，我岂能为了抢夺丹炉而动手杀他，再说华阳子师兄是死于黑灵符上，跟我毫无关系。杀他的人在找到之前，我也绝对不会离开西丽山，九杀殿什么的，我去就是了。”

“青哥。”澹台嫣儿紧紧挽住陆青手臂，“嫣儿去陪你。”

灵华天尊说道，“既然没有异议，就这么办吧。澹台月明，你一会儿先将华阳子和死去弟子的尸骨好生收起来，以灵符封禁。等事情水落石出之后，再好好安葬。明天上午辰时初刻，在普化殿，青衣弟子以上汇聚，商讨华阳子被杀之事。陆青，你从南荒极域带回来的弟子随从，暂时先呆在天狱崖上不得在西丽山上随意走动。宗法如山，只好先委屈你们了。”

陆青点头应是。

蛮妖儿早气红了脸，此时再也按捺不住，猛然分开弟子冲了过来，喊道，“什么狗屁宗法，这分明是认定了主人是杀人凶手，用这个法子便是想把咱们统统囚禁起来。主人，你不要听他的！”

御清子大怒，斥责道，“大胆妖孽，竟然敢和天尊这般说话，执事堂弟子何在，给我拿下了！”

澹台月明纹丝没动，执事堂弟子都听从陆青号令，自是没有人听御清子的。他喊了几声，竟然无人应答，颇为尴尬。

倒是他自己的弟子岳华山带着四五个门下冲了过来，各执法器便要向蛮妖儿动手。蛮妖儿一声娇喝，双臂一晃，丈二银矛已经抄在手中，奔着岳华山便刺去。

岳华山将掌中剑器一摆便迎了过来，其他五个弟子也个展修为围攻蛮妖儿，蛮妖儿小嘴一撇，银矛左右一扫，早把那几个人打翻在地，翻滚成一团，不住哀号。若不是蛮妖儿碍着陆青面子不敢太过份，早就使出妖法把他们的血魂吞噬入腹了。

“好妖孽，竟敢在西丽山上撒野。”岳华山终于看清蛮妖儿非自己能敌，虽然吓变了脸色，却也没脸再退回去，当下挺剑器刺了过去。蛮妖儿将银矛一扫，“砰”的一声，早把岳华山的剑器砸得粉碎，接着她飞起一脚将岳华山直接踹倒，骨碌碌从峰上滚了下去。

蛮妖儿接着便向灵华天尊冲了过来，灵华天尊纹丝未动，御清子硬着头皮挡住蛮妖儿，说道，“妖孽，再不住手，休怪我不客气了。”掌中白光耀动，十二柄灵符剑的御清神剑祭了出来，来斩蛮妖儿。

蛮妖儿是五转妖道的妖王，论修为也抵得上半个金丹修士，以御清子眼下尚未结丹的修为，也不是蛮妖儿的对手。她将掌中银矛贯注了八成妖力，银矛上霜寒飞舞，砰的一声扎入“御清神剑”的剑光圈之中，猛然一绞，噼噼啪啪的声音连成了串，光华大爆，“御清神剑”竟然一绞而碎。蛮妖儿身子欺近御清子，飞起冰蟒尾巴，“砰”的将御清子砸倒在地。

她暴怒之下出手，顷刻间连连击倒岳华山和五个弟子，便是连御清子这般的二代白衣弟子，竟然也没在她手上走上一个照面便被打倒，这般强悍的手段，确实让山上弟子大为吃惊。

灵华天尊依然稳若泰山，连眼皮都没动一下。蛮妖儿击倒御清子，转眼间便扑进了他的面前。

“住手！”陆青大喝一声，有如雷霆炸响，蛮妖儿身子猛然住在，瞪着大眼说道，“主人，这些人冤枉你，让小妖儿给你出气。”

陆青心说凭她的修为若惹恼了天尊，还焉有命在。当下沉了脸色说道，“蛮妖儿，你要是再胡闹，便不要再认我做主人了！”

“哼！”蛮妖儿怒气未消，身子气得微微颤抖，掌中银矛猛然向着地上一戳。“你这样的主人，逆来顺受，我不认了又能怎的？省的受这窝囊气！”

陆青说道，“这可是你自己说得，既然如此，我陆青也做不得你的主人，你从此得了自由，自己下山去吧。大雪山离此不过两三千里路途，还是万年寒潭比较适合你，你……你回去吧。”

澹台嫣儿急道，“青哥，你不要赶小妖儿走，我挺喜欢她的。”

陆青说道，“她在这里尽惹事，还不如早些离开的好。童七虎，你也一起走吧，回七煞山自己的宗门去吧。”

蛮妖儿咬了嘴唇，眼中噙满了泪水，噗通跪在陆青前面，“主人，小妖儿蒙你恩泽救了性命，却实在不能在这里忍受窝囊气，我要走了，你自己和主母保重。”说着磕了三个头，转过身便向山下走去。

御清子从地上爬起，喊道，“拦住她。”澹台月明依然没有出手拦阻的意思。几十个青衣弟子却顾及宗门脸面，拦在蛮妖儿面前。她凛然不惧，将掌中银矛一晃，冷冷喝道，“不怕死的，就过来吧！”

那些弟子彼此面面相觑，却没有一个肯先出手。

灵华天尊却说道，“放她走吧。”

那几十个青衣弟子如释重负，让了一条路给蛮妖儿，她决然下峰，银矛一抖化为白光，乘着光向南飞走了。

童七虎一动没动，却是不肯走。陆青无奈，只得任由他待在辛怀仁身边。

风波已平。澹台月明按照灵华天尊的吩咐，将华阳子的尸身收好，又去执事堂安排人手守山。御清子则带人将那个指正陆青的青衣弟子抬上了通天顶。灵华天尊则带着陆青和澹台嫣儿飞到通天殿，将陆青安置在殿后的九杀殿之中。

澹台嫣儿却不肯走，执意要陪着陆青在九杀殿。灵华天尊和陆青劝阻毫无效果，只得任由她留了下来。

九杀殿有正殿偏殿后殿好几处，陆青和澹台嫣儿自是和那个青衣弟子被分别监禁。

陆青和澹台嫣儿一夜未眠，在九杀殿中对坐到了天明，聊了无数的话语，倒是比从前所有时间加起来都要多似的。陆青笑着劝说澹台嫣儿，“此非生离死别，嫣儿，你若是肯离开九杀殿，在通天顶外，和我不是还有个照应么？若是我们两个始终被关在一处，岂不是处处落了下风。”

澹台嫣儿听他说得有理，便含泪答应，说只陪了这一夜，明日便自回通天顶下绣阁去。两人说话间，澹台嫣儿将鬼宠蝠吉也放了出来，那东西每隔一个时辰便飞回她的身旁，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

第524章　关乎荣辱

第二日辰时刚到，御清子便在九杀殿外以独门灵符开了禁制，带着陆青和青衣弟子一起下峰，直接来到普化殿上。澹台嫣儿则一路随行。

普化殿中人声鼎沸，内门弟子几乎都已到齐，除了负责日常巡山的弟子之外，内门八百弟子，倒是来了六成之多。前几日澹台虎臣出外办事，直到当日凌晨才回，一早便赶来普化殿，见了陆青便来见礼，眼圈倒是有些红红的。陆青轻拍他肩膀安抚勉励几句，嘱咐他和姐姐澹台嫣儿好好待在一处。

辰时一刻刚过，灵华天尊的身影便出现在普化殿正门。众弟子齐齐跪倒，灵华天尊目光如炬，稳稳的走至大殿宝座前坐了上去。凛凛目光扫过殿中所有弟子，殿内鸦鹊无声，静寂如斯。

依照西丽山惯例，普化殿只有青衣弟子以上的内门弟子才可入内，而且宗主天尊日常问事，八大白衣弟子可站立两侧，青衣弟子则必须跪着回答。

八大弟子现在只剩下澹台月明、御清子、周定芳、陆青四人。澹台月明和御清子周定芳分站两侧，陆青则站在宝座阶下，那个青衣弟子则跪在陆青身旁。

灵华天尊稳坐宝座，澹台嫣儿和澹台虎臣侍立左右，白衣如雪神情庄重。

灵华天尊冲着澹台月明点点头。澹台月明走上几步说道，“二代白衣弟子华阳子昨夜在百香峰炼丹堂被人以黑灵符道法杀害，手段残忍至极令人发指。我西丽山是道门十三大派中的名门，竟然有人敢行此恶行，是可忍孰不可忍，禀宗主天尊法旨，为彰显本宗威严，定要查处水落石出，为华阳子师兄主持公道，报仇雪恨！”

他说得声色俱厉，十分动容。华阳子为人纯正冲和，在二代弟子中是最受西丽山弟子爱戴的一个人，他不明不白的死了，很多人为之扼腕惋惜。听澹台月明一说，立时有不少弟子跟着喊道，报仇雪恨、报仇雪恨……喊声如雷，震得普化殿嗡嗡作响。

澹台月明将双手向下一按，殿中再度肃静。

“昨夜华阳子师兄遭人袭击之时，正好陆青师弟也在百香峰上，他自己说和那人还动手过了几招。但是却有华阳子门下弟子指正，杀害华阳子的正是白衣弟子陆青。现在我有几句话要问问这两个人。”

下面数百弟子顿时有人喊道，“八师叔杀害华阳子师叔？这不可能，他们两个关系好着呢。”

“人心隔肚皮，那可不一定，要知道那大化浑天炉可是咱们宗门至宝，有了那座丹炉，只要修为到了，便是连龙虎固金丹都能炼制呢。”

“八师叔修为都那么高了，还要炼制那龙虎固金丹作甚，简直是小人之见。”

“那丹炉便是不用来炼丹，拿到千叶湖万仙商盟也能卖个好价钱，那可是海量的灵石啊。”

议论纷纷，甚至有人为此吵了起来，简直嘈杂无比。

“闭嘴。”澹台月明高声断喝，普化殿上立刻安静了不少。

他看着那个跪在地上的青衣弟子问道，“你是华阳子门下？叫何名字？”

那青衣弟子说道，“回大师伯的话，弟子名叫赵楠月，确实是华阳子门下无疑。”

赵楠月？陆青忽觉这名字好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一下想起在炼符堂有个赵楠星的，最后因为丹炉炼爆而死于执事堂之手。不知道这赵楠月和赵楠星有何关系？

澹台月明问道，“炼符堂曾有个弟子赵楠星，与你可有瓜葛？”

赵楠月说道，“那是弟子的家兄。”

澹台月明说道，“赵楠星因鼎炉炼爆而死于执事堂啸天朗之手，当时陆青师弟还是炼爆丹炉的罪魁祸首老成的帮手弟子，但丹炉之事与陆青师弟毫无关系。你不会因为迁怒与陆青师弟，借机报复吧？”

赵楠月不住的摇头，“不会、不会。赵楠星他是咎由自取死有余辜。我又岂能因为那件事而迁怒八师叔，弟子看见八师叔逼迫我师父华阳子，却是千真万确的。”

澹台月明一瞪眼，将将赵楠月一下拉到陆青面前，冷眼说道，“赵楠月，你看清楚了，夜晚光线不明，你确定看清楚杀死华阳子师兄的就是陆青？你若胆敢胡说八道，你知道宗门刑罚的！”

赵楠月一哆嗦，却奋力挺直腰杆，盯着陆青喊道，“是，就是这个人杀死我师父呢。”

澹台月明哈哈一笑，手一松赵楠月摔倒在地，“赵楠月，你先前说自己被陆青打得昏死过去。那么我来问你，你又是怎么看见八师弟杀死你师父的？你说话前后矛盾，怎么解释？”

殿内哄声顿起，都开始纷纷指责赵楠月。

赵楠月身子颤动，额头冒汗，支支吾吾说不清楚。

灵华天尊沉声说道，“赵楠月，你将昨夜过程仔细说清楚了，便算有所误认也是有可能的。”他的目光凛然如刀，扫过赵楠月和堂上弟子，大家顿时都住了声。

“是。”赵楠月说道，“弟子确实不是亲眼看见八师叔杀死的师父，但逼迫师父在前，之后勃然大怒出手杀死了舒巧和刘虎贲等几个师兄弟，弟子在昏迷之前，见他正向师父出手，两只手上直放黑光。可想而知，师父一定死在他手上。”

澹台月明说道，“宗主天尊，黑光绕手，可是‘玄通黑灵符’的征象？”

灵华天尊点点头，“正是。”

澹台月明一笑说道，“这就是了。赵楠月，你一定是看错人了，陆青师弟根本没机会修炼‘玄通黑灵符’。杀了华阳子师兄的人一定是和陆青师弟身材相仿，所以你才会看错。”

赵楠月还坚持己见。“不可能，就是八师叔，舒巧和刘虎贲等人都看见了。”

澹台嫣儿突然说道，“百香峰华阳子丹房左右，只有赵楠月一个活口，舒巧和刘虎贲看没看见，已经是死无对证。此时很明白，八师叔没机会修炼‘玄通黑灵符’，华阳子师伯不可能是他杀的。”

厅内弟子嘘声再起，形势却偏向了陆青一边。

澹台月明又问了陆青诸多事情，陆青便原原本本将前夜在华阳子处的经过讲了一遍，对于华阳子要告诉自己玄极传送阵和收了大化浑天炉的事情，自是一点没提。

陆青心中也觉奇怪，赵楠月如此陷害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想必以他那般身份，若没有背后强大的势力撑腰，他当然没那个胆子。赵楠月若不是当时认错人，就一定是那个杀了华阳子的人所指使的。所以，若想找到那个使用“玄通黑灵符”的人，只有在赵楠月身上着手。

他这么想着，凛凛目光便瞧上了赵楠月，赵楠月不敢与他正视，视线转向一边。

澹台月明说道，“此事颇为蹊跷，看来只要找到那个杀人者，才能水落石出。弄事情明白之前，任何人不得妄说八师弟是杀人元凶，阶下弟子，你们听清楚了么？”

堂内弟子哄然答应，倒也真的没人再瞎议论了。

这时岳华山微微动了动脚步，眼光直盯着御清子似乎有话要说。御清子转过身对灵华天尊行礼后说道，“师尊，弟子门下岳华山有话要说。”

灵华天尊点头，“让他上来说吧。”

岳华山缓缓走上前来，跪拜后说道，“天尊在上，弟子能证明，八师叔大有机会接触到‘玄通黑灵符’。”

他为人城府极深，说话慢条斯理，不过语出惊人，堂上众人齐齐“咦”了一声，都盯向了他。

灵华天尊也大感意外，眼皮一抬，两道冷光射出，不怒自威。“岳华山，你说清楚了。”

澹台月明也说，“岳华山，你每一言都关乎西丽山荣辱，可要想清楚再说。”

……

第525章　旧事重提

陆青心中暗骂，岳华山这条狗，终于要出来咬人了，且看看他能怎么说。

“其实这事宗门三千弟子没人不晓得。”岳华山说道，“八师叔一年前刚入山门之时，便在弟子负责的熔炼堂做一个添火的灰衣弟子。”

岳华山说得不假，这事众人皆知，御清子从山外带陆青回来，直接便把他安置在了熔炼堂中做苦力。

但这和“玄通黑灵符”又有什么关系？

陆青心中一动，忽然明白岳华山要说什么了。

澹台月明说道，“岳华山，你接着讲。”

“熔炼堂有个灰衣老弟子，名叫老成。”岳华山缓缓说道，“那次熔炼堂炼爆了鼎炉，使咱们西丽山蒙受重大耻辱。后来查实，老成就是爆炉的罪魁祸首，为这事，弟子门下祈福山和赵楠星等人还深受牵连。天尊明鉴，那个老成的真实身份您是知道的。”

“嗯。”灵华天尊点头，“成师足是‘玄通黑灵符’一系的末代传人。几十年前因为犯禁之事，被宗门刑罚处置身死道消。但之后他阴神离体夺神占魄却占了老成弟子的本体肉身。”

老成的真实身份是成师足，前一代的传法堂长老，灵华天尊也曾经在他身上受益非浅，可说是灵华天尊的半个师父。当初在地底先古祭台之处，成师足曾经跟陆青说起过这事。

但成师足同时也是西丽山“玄通黑灵符”一脉的最后一个传人。这事儿陆青之前并不知道，是灵华天尊前晚在百香峰当着近百弟子面前说的。

岳华山吞吞吐吐，不肯明明白白的说话，灵华天尊面现怒意，“你到底想说什么？”

岳华山说道，“弟子是想，当初八师叔在熔炼堂时，和老成走得最近，尤其是炼爆丹炉的前几日，他们两个几乎都待在了熔炼堂的符料库中。弟子想，或许成师足老前辈，没准能传授八师叔那么几手绝技。要不八师叔的修为怎么增长的那么快呢？”

澹台嫣儿立时娇斥，“岳华山，你不要血口喷人，我看你是借机报复。”

澹台月明说道，“岳华山，去年炼爆丹炉之事已经过去，老成半路逃跑，现在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