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白便把身上的血衣脱了下来,系在一根树枝上,同时说道“我们走一条直线,一直往前走,不要拐一点弯。”
由于树木高大,之间的通道也比较宽敞,两匹龙麟马一路狂奔,近一个时辰,忽然前面就出现了一个湖泊。
湖泊很大,碧波万顷,阳光下波光粼粼。
姜小白一身蛇血,不但味道难闻,粘滋滋的还难受,便跳下龙麟马,朝着风言招了下手,道“下来洗洗!”
风言也是一身血污,倒也想洗,却有些犹豫,道“少爷,万一水里也有巨蛇怎么办?”
姜小白就看着书生道“你把你的哨子拿出来吹一下,看看水里有没有蛇。”
书生听说他们要洗澡,顿时两眼放光,连忙从怀里淘出哨子,放在嘴里吹了起来。
结果吹了半天,水面依旧平静如初。
姜小白便道“看来没有蛇,你们过来吧!”
书生心下一喜,连忙跳下龙麟马,就准备脱衣,来个鸳鸯戏水。没想到姜小白却指着他道“你给我安安稳稳地坐在岸上,背朝湖水,不许偷看,等我们洗完了你再洗。”
书生急道“大家都是男人,怕什么啊?”
姜小白道“你别跟我说这些没用的,反正你给我好好地待在岸上。”
风言这时跟老管家也下了马,姜小白道“风言,你给我注意一点,如果他敢转头偷看,你就用定海神针捅死他。”
风言道“少爷放心,他就是敢用眼偷看,我也要捅死他。”
书生的修为虽然比他们高,却是不敢翻脸,没有了他们,他是一点活下去的信心都没有了。便撇了下嘴,道“不看就不看,谁稀罕哪!”
虽然山谷内相对比较暖和,但湖水仍是冰冷刺骨,老管家是凡人,不敢下水,就站在湖边用衣服沾水擦了一遍身子。姜小白和风言却顾不得许多,扑通一下就跳到了湖里,畅快无比。姜小白左臂上被灵蛇咬下的伤口,在不自不觉中竟也愈合了,没有半点疼痛。
书生听着他们的戏水声,心痒难耐,几次想转过头来,又怕他们翻脸无情,真拿小棍捅他。
老管家蹲在湖边,也是一阵感慨,这两个人终究是变了!想以前这两个人真是胆小如鼠,谁都可以欺负,可是现在,如此险恶的环境竟丝毫不惧,还有心思游水嬉戏,倒把自己吓得不轻。
姜小白洗好上岸,就从储物戒里煞出几套衣服,给老管家和风言一人递了一套,自己也换了一套。
等他们换好衣服,书生也下湖洗了一遍,但是没人跟他鸳鸯戏水,洗着也没有意思,况且姜小白也不偷看他,所以匆匆洗了两下,就上岸了,厚着脸皮也向姜小白要了一套衣服。
两匹龙麟马复又上路,绕过湖泊一路向北,最起码他们是认为一路向北,可足足跑了几个时辰,眼前的景象竟没有一丝变化,除了树,就是花和草,连一只鸟雀都没有见到。
天就慢慢暗了下来,一天又快过去了。
这时,前方的树枝上就出现了一件衣服,一件被血液染成暗紫色的衣服,姜小白大吃一惊,因为这件衣服就是他早上挂上去的。
姜小白连忙勒住了龙麟马,望着衣服喃喃说道“我们又回来了。”
风言也跟着停了下来,怔道“我们明明一路向北走的,也没有拐弯啊,怎么又回来了呢?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姜小白道“看样子我们被困住了。”
风言道“那我们怎样才能出去呢?”
姜小白道“这个问题问的非常好。你觉得我能知道吗?”
风言摇头道“应该不知道。”
姜小白道“那不是废话吗?”
书生道“完了完了,我们要死在这里了。”
姜小白道“我就是感到奇怪,你说来这里冒险的人络绎不绝,而且都死在了这里,可为什么我们转了一天,连一具白骨都没有看到呢?活不见人,死总得见尸啊!”
风言道“对啊!那他们哪里去了呢?总不会自己把自己埋了吧?”
姜小白抿嘴道“这里远没有我们想得那么简单,这其中定有蹊跷。”
风言道“那我们还要走下去吗?”
姜小白道“不走难道坐在这里等死啊?”
风言道“如果没有这些树,我们肯定就不会被迷惑了。要不然我们把这些树都给它砍了。”
姜小白摇头道“树太多了,这得砍到何年何月啊?”
风言道“我们只要砍出一条路来就行了,我们三个人呢,反正我们粮草充足,大不了砍上一年,就算一人一天砍一百棵,一年还能砍十几万棵呢,说不定就能砍出这个迷宫。”
书生就跳下龙麟马,道“我来砍一棵试试!”就拔剑出鞘,对准一棵紫玉兰就砍了下去。这棵紫玉兰粗壮无比,两个人都抱不过来,但在修士眼里,石头都跟木头一样,那这木头跟豆腐也差不多了,虽然粗壮,也不过是三两剑的事。
结果书生一剑砍下去就傻眼了,感觉这木头比石头都要坚硬百倍,震得虎口微微发麻,却只砍了一点木屑下来。虽然这剑是捡来的便宜货,但也不至如此不堪啊?书生不死心,双手握住剑柄,用了吃奶的力气,又砍出一剑,这次总算有些进步,不过也就砍出手指深的伤口。照这样砍下去,不要说一天砍一百棵树,能一百天砍一棵树就不错了。
书生摸了摸树的伤口,喃喃道“不是铁树啊!”又抬头看着姜小白,道“难道我法力消失了?”
姜小白也觉得蹊跷,跳下龙麟马,道“你让开!”就拔出素月剑,对准树干就用尽全力砍了下去。
素月剑不愧是神器,虽然他的修为没有书生高,但一剑竟砍下去一半,那树似乎感觉到了疼痛,竟颤抖不止,树叶簌簌作响,似在哀鸣。
姜小白大吃一惊,一不做二不休,连忙换了个方位连砍了两剑,树就被完全砍断,便不再颤抖,“轰”地一声倒了下去。
令他更吃惊的是,树的伤口处竟在汩汩向外流着红色的液体,抹了一点放在鼻下闻了闻,竟还有血腥味。
风言也跳下了马,趴在树上看了看,道“少爷,这是血吗?”
姜小白点头道“没错,这是血!”
风言惊道“树怎么会流血呢?”
姜小白道“这些树要成精了。”
风言吓了一跳,道“妖怪?”
姜小白点头道“离妖怪也不远了。”
风言倒吸一口凉气,道“天哪,难道这里这么多树都是妖怪吗?”
姜小白道“应该差不多!我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些人会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了。”
书生吓得脸都白了,急道“我说得没错吧,这里就是人间地狱,晚上这些妖怪肯定都要出来了,我们死定了!”
风言道“少爷,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姜小白道“反正这里不是久留之地!”
风言道“可是我们也出不去啊!”
姜小白道“反正不能待在树林里。先去湖边,那里空旷。”
风言急道“那赶快走吧,天快要黑了。”说完就跳上龙麟马,领头就跑了。
姜小白和书生也连忙上马,追了上去。书生现在也不倒着坐了,姜小白现在忙着跑路,也懒得计较,好在书生也比较自觉,不敢再搂他的小蛮腰,而是把双手放在了后面的马鞍上。
结果他们还没跑到湖边,天就慢慢黑了下来,一轮弯月就升了起来,从枝叶间透下微弱的光。由于视线昏暗,龙麟马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树林里没有风,白天还安静怡人,现在却听到树叶沙沙作响,如同有人在轻声啜泣,似在寡妇上坟,听着让人头皮发麻。
忽然,身后传来空气撕裂的声音,似有物体在快速攻击过来,姜小白刚想提醒书生,结果书生修为比他高,早已拔剑出鞘,转身一看,竟是一根手臂粗的树根,如同箭一般射了过来。
书生连忙挥剑砍去,就听“锵”地一声,树根竟丝毫无损,惊愕之际,树根已经缠住他的脖子,把他拉下马来,重重地摔在地上,向后面快速拉去。
书生顿时吓得屁滚尿流,慌忙叫道“兄弟救我,兄弟救我啊……”
第142章 活埋
姜小白连忙掉转马头,追了上去。虽然他看这书生恶心,但毕竟是一起逃出来的,况且也帮了他不少忙,没有他,他们也出了灵蛇岛,弃之不忍。但树根的速度极快,等他转过马头,已经把书生拉回去好远。
书生还在拼命挣扎,这时地上又冒出十几根树根,如同蟒蛇一般,将他紧紧缠住,动也动不了。等到姜小白赶到时,就见泥土翻滚,还没来得及下马,书生就被泥土掩埋了。等姜小白跳下马,地上已经恢复了平静,像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姜小白虽然心里有些难受,却是没有一点办法。这时耳旁忽然传来风言的惊叫声,吓了一跳,连忙跳上龙麟马赶了过去。
就见龙麟马的一条腿被一根树根缠住,拼命往土里拉,龙麟马受到惊吓,长嘶一声,拼命挣扎,一下就把风言和老管家掀下马背。慌乱之间,风言倒也接住了老管家,让他不致摔死。可还没有站稳脚根,侧面又有一根树根袭向了他,连忙用定海神针劈了过去,这时棍的劣势就显现出来了,不比刀剑,刚触碰到树根,树根一弯,竟把神针给缠住,把他拉住向前冲了几步,好在神针收缩自如,瞬间又被他收了回来。
树根见卷了个空,恼羞成怒,又攻了过来,速度比原来还快,风言虽然知道棍不挡用了,但也没有办法,只能用棍去劈,结果这次树根学精了,不再缠绕他的神针,径直攻向他的脸面,快若流星,风言吓了一跳,慌忙将头歪了过去,树根就擦着他的耳朵穿了过去,还没反应过来,树根又在他的脑后绕了回来,缠住了他的头,而树根刚好横在他的嘴里,一股土腥气扑鼻而来,想叫都叫不出来。
风言大惊失色,可他的头又不能像神针一样收缩自如,慌忙用神针劈向树根,但是树根极有韧性,丝毫无损,倒把他牙齿震得生疼。
好在姜小白这时赶了过来,挥起素月剑就劈了下去,一下就把树根砍成两断,树根吃痛,快速地撤了回去,剩下半截树根也从风言的脸上滑落,却像壁虎的尾巴,在地上不停地扭动。
龙麟马身上这时也缠了三四根树根,姜小白就冲了过去,将树根尽数斩断,同时嘴里叫道“你们两个不要动,一点都不要动,就站在那里,这树还没有完全成精,是看不见你们的。”
风言和老管家闻言,连忙把自己当成了木头,站在原地动也不动,连喘气都轻轻的。果然就没有树根再攻击他们,全部攻了了姜小白,足有几十根,如同一根根长矛,四面八方就攻了过来。
姜小白手中长剑不停,左躲右闪,虽然这些树根一时也奈何不了他,却也忙得汗流浃背。风言轻声叫道“少爷,你也不要动啊!”
姜小白道“你看我能停下来吗?”
确实,在如此密集的攻击下,谁也没有勇气停下来,说不定一停下就变成了筛子。眼看树根越来越多,成百上千根,密集如雨点,再战一会,姜小白也渐感力不从心,像这样耗下去,累也要把他累死。
风言和老管家虽然安稳了,但龙麟马刚开始还算安稳,似乎听懂了姜小白话,动也不动,但毕竟是畜生,没过一会就憋不住了,两匹龙麟马聚在一起就有些焦燥,原地踏步。
风言吓了一跳,喝道“畜生,给我安稳点。”
结果龙麟马还没来得及安稳,就有几根树根攻了过来,而风言刚好处在其中一根的必经之路上,吓了一跳,连忙跳到一旁,结果就这么一跳,那根树根半路改变方向,攻向了他。
风言心里恨死了龙麟马,但也没有办法,连忙挥棍砸去,结果连棍带人一下就被树根紧紧缠住了,任由他使劲挣扎,树根却没有松动半分。结果更令他绝望的是,一根还没有挣开,另一根又来了,真把他当成发螃蟹,缠得左一道右一道。
老管家就慌了,连忙就扑了上去,使劲掰那些树根,但他一个凡人,连根上的须都扯不下一根,再来几根树根,就把他们缠到一起了。
瞬间功夫,两匹龙麟马也被缠得跟死猪一样,动也不能动,接着泥土翻滚,两人两马眼看就要步书生的后尘了。
风言吓得大叫“少爷救我啊,我不想被活埋啊!给我个痛快啊!”
姜小白也是心急如焚,但他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哪里救得了他?但还是拼命地朝着他的方向赶了过去,本来就力不从心,现在又分了心,手腕就被一根树根缠住了,就这懈怠的功夫,又有几根树根缠了过来,片刻也变成了螃蟹,不能动弹。
风言大叫“少爷,永别了!”
姜小白情急之下想把制天神剑再煞出来,但是此剑一旦出体,誓必饮血,这里又没有外人,到时总不能把老管家或者风言杀了吧?
正在惊慌无措之时,忽然觉得缠住自己的树根仿佛跟自己融为了一体,竟然有些心意相通,甚至他能感受到树根的戾气,不免大吃一惊,忽然才想起自己会拈花指功,既然可以把意识渗透到树叶中,树根和树叶都是木属性,操控起来肯定是一样的。
顿时精神一振,定了定心神,尝试着将意识渗透到树根之中,结果树根似乎不情愿被人控制,一股戾气涌来,竟反噬进姜小白的脑海,姜小白只觉头痛欲裂,心神俱乱,忍不住大叫一声,杀心顿起,想屠尽世间一切生灵,幸亏他被树根捆得紧紧得,要不然真能冲过去将风言也杀了。
这时,体内制天神剑的剑格处的万字符金光一闪,煞出一缕金光,顺着体内经脉快速流进了他的脑海,那些树根的戾气,触之即灭。
姜小白心神顿时安定下来,长吁一口气。
虽然失败了,但姜小白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便再次将意识渗进树根,用尽全力,这次树根似乎被制天神剑镇服了,竟没有反抗,一下就被姜小白控制住了,乖乖地松了开来。
这些树根盘根错节,心意相通,好像已经把姜小白当成了自己人,不,自己树,一下就全撤了。风言和老管家都已经被埋进了地下,只留下两只脚留在地面上招摇,姜小白连忙冲了过去,好在埋得比较浅,抓住脚就拉了上来。
风言嘴里吐出好大一口土,大口大口呼吸,四周慌忙看了几眼,没看到树根才定下心来,道“少爷,我没死啊?那些树根哪去了?”
姜小白道“被我赶走了。”
风言长吁一口气,竖起手指道“少爷,你真牛!”顿了下又道“这些树根实在太恐怖了,比蛇还要恐怖,差点就把老子给活埋了,憋得可难受了。你说它们还会再回来吗?”
姜小白道“那我就不知道了。”
风言心里又是一紧,道“那我们快跑吧!”
姜小白道“不跑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见老管家也是灰头土脸,便帮他拍了拍身上的土,道“风叔,小白无能,让你受苦了。”
老管家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道“少爷可别这样说,要不是因为我,你们又怎么会遭此劫难?我心里都快内疚死了,早知如此,当初我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姜小白道“风叔不必内疚,你为侯府辛辛苦苦操劳了一辈子,晚年还不能安享,内疚的应该是小白。”
老管家慌道“不不不,少爷快别这样说,你让我无地自容了。”
风言道“你们别争了,内疚的应该是左蓝这个狗东西!”顿了下又道“不过他好像已经死了,那应该内疚的应该是左敬天那个老东西,只要我能活着出去,绝不会放过他。”
姜小白经他提醒,便道“对了,风叔,你当时是怎么被抓的?”
老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