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邪无剑(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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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邪无剑(忆天)- 第1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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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风!”篮彩月这一声喊,尖利得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呼唤。
  

第十四章 正邪无间
更新时间2013…10…12 19:00:58  字数:3008

 “愚蠢!”
  闭着眼睛的松阳道人,指尖微动,一缕指风,如一颗弹丸在空中划过一个弧度,轻巧地震翻了匕首。
  匕首再次坠地,松阳道人走下高坐,向着他的大弟子露出了温和的微笑,宛若有一道夕阳投射在杨凌风的脸上,霞光绚烂而温暖。
  杨凌风怔了怔,扬起下颌,不自觉地被那笑容所感,扶上了师父向他伸出的手。
  两手相握,松阳道人面带慈祥地笑容,“凌风,看来你与这妖女的已是情比金坚。但是,你是否也真的也铁了心,要离开师父,离开从小成长的武当山?”
  “师父,是徒儿对不起你。”杨凌风愧疚地低下了头,看着师父饱经风霜的手指。
  长吁了一口气,松阳道人幽幽道:“那好,师父就成全了你。不过,你要答应为师一件事情。”
  “师父……”杨凌风抬头,不可置信地望着松阳道人那张慈祥的面容——师父要答应成全,师父真的肯放过我们?
  “如何?”松阳道人问,并以微微点头回复了徒弟心中的疑问。
  “嗯。”杨凌风用力点了下头,眸中充满了感激,“除了伤害我的妻儿之外,师父吩咐的事,徒儿宁死不辞。”
  “好,把这话你记在心里。”松阳道人语声一顿,那慈爱的笑容再次如花般地展开。
  “呃……”
  猝不及防地,杨凌风闷哼了一声,感到了右手五指间的压迫,那份力量已经令他的指骨寸寸断裂,再也无法握剑了。与此同时,他听到了师父绝情的话语:“从今日开始,你杨凌风再也不是我武当弟子,带着你的妻儿下山去,此生永不得回来。”
  “师父……”杨凌风面目僵硬,手臂颓然下垂,断骨的生痛令他十分清醒,师父不再认他,即使是死也不会再是武当弟子,师父以他为耻。
  “不要再叫我师父,从今以后,我松阳只当没有收过你这个徒弟!”松阳道人不忍地瞥了他的大弟子最后一眼,提袍一掠,飞向殿外,轻得如一朵浮云。
  “师父!”杨凌风转身下跪,在殿内膝行了几步,两侧的弟子立时跃上一步。没错,他此刻是个犯人,就是个武当的叛徒,再也不是什么大弟子,师父认与不认,都已经不再重要。
  “我已经废去了他的武功,让他离开吧。”风中传来了一缕清风,回荡在大殿内,殿中的数百名弟子收回了脚步,纷纷散去。
  “师……父……”杨凌风嘴唇微动,发出了连自己都听不到的声音。此刻,他仿佛能听到自己心口片片碎裂的声音,望着那个空荡荡的门口和远处幽幽浮动的白云,他的眸底空洞,漆黑如黑暗无边的永夜。
  同样是一双漆黑如永夜的眸子,二十七年后,在漆黑的夜色下转动着。
  “想不到啊,我爹竟是武当的大弟子,我娘是邪派中人,那么,我就是一个正与邪的结合体。哈,哈哈,难怪连我自己有时候都分不清正与邪,分不清自己到底是站在哪一头的。”杨乐天对着松涛上的冷月自叹。
  “阿弥陀佛。”松涛旁站立的那个木头人终于动了,空闻走了过来,徐徐道:“杨施主,其实正与邪,又何必分清,只要心存善念,正亦是邪,邪亦为正道。”
  一语惊醒梦中人。
  杨乐天起身,向着空闻大师躬身一礼,“大师佛道无边,谢大师点醒杨某。”他神情凝定,此刻已有了另一番顿悟。如一盆冷水泼头,他打了一个寒战后,仿佛这世间许多的事情都看得通透了,那黑暗中的苍松更绿了,那树梢上的冷月也如水洗银盘,皎洁清澈。
  吸了一口夜晚的寒凉爽气,杨乐天也想明白了另外一件事,便是关于他自幼那本“家传剑谱”。
  难怪那个拿了《烟雨六绝》的孙莫及会逃到海边渔村,原来当年他是故意去投奔爹的,他和爹根本是同门师兄弟!不,或许孙莫及真是走投无路,在海边碰巧遇上了爹,所以爹会出手收留,并带回家救治。而孙莫及死后,神功便顺理成章地到了爹手上,而爹不想因我习练神功被识破,便故意让村中的医者看了,说成是强身健体。
  可是那时候,爹的右手虽废,左手依然可以拿剑,爹不是已经把手臂练得精壮结实了么,又为什么要将神功交给我?难道……难道是爹心愿未了,自己不能光大武当门楣,成为一代武林宗师,便想让我替他一展抱负?
  杨乐天的眉头越收越紧,他又突然忆起十岁灭门的那一幕。他还记得,爹被杀害后身上留有许多剑伤,那么就是说,爹当时是夺了敌人的白刃,用左手握了剑的,并经奋力厮杀。当年的武当大弟子,功力自然不弱,而松阳说是废了爹的武功,实际上确只是废了一只而已,所以……所以爹最后只会败在“风剑客”陆峰的手上。
  “噗——”,鲜血染红了黑夜,月下盘膝而坐的吐蕃大僧吐完了这口血后,痛苦地垂下了头。
  “鸠摩上师!”杨乐天从恍惚中回过神来,俯身蹲下,“上师这是……”他心下一沉,不等空闻上前,便一掌按在鸠摩法的顶心,引导丹田之气,将浑厚的暗流之力顺着鸠摩法的头顶源源注入。
  “上师究竟如何?”空闻忙问,但杨乐天闭目催功,根本无暇分心。约莫过了半盏茶的工夫,掌下的鸠摩法突然四肢抽搐起来,坐着的身躯再也支撑不住,东倒西歪,就像一个被胡乱扯动的皮影。
  “扶住他!”杨乐天简单下了命令,最后两个字“有劳”,却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看到空闻配合地按住了鸠摩法,杨乐天再次安心地闭上眼睛,全神贯注地,从小腹调动起玄魂丹的力量,将对方体内的那股对抗之力慢慢抽离。
  汗水蒸蒸,迅速被寒夜的冷风吹干,但很快又再次从毛孔内渗出了更多的汗水。这番折腾,杨乐天只觉一阵阵全身发冷,那能给他带来温暖的内力仿佛快要被抽空。然而,他要对抗的东西实在太过顽固,不仅是他应对吃力,他掌下的人更是抖如筛糠。此刻,若非有空闻大师相助,施以功力全力按住上师的身体,鸠摩法怕是早已飞上了天。
  “放……弃……”鸠摩法痛得嘶哑咧嘴,一边抖索着牙关,一边得得地说出这两个字。
  “闭嘴!”杨乐天左掌猛地一拍鸠摩法的天灵盖,腾出右手在他背心一掌击去。
  “噗”地一声,一口鲜血从鸠摩法的喉咙中喷了出来,如雨雾般在空中散开,又落在了离他身体二尺之远的地上。
  “谢谢。”杨乐天收功之时,鸠摩法终于缓过气来,轻声致谢。
  “杨施主!”空闻刚替鸠摩法松了口气,正纳闷这杨乐天是怎样在转瞬间将鸠摩法治好的,鸠摩上师又害了什么病。偏在这时,他身旁的侠客晃了几晃,突然倒了下去。
  “杨施主,你怎么样?”
  “没、没事,我只是刚才用气过多。”杨乐天脸色苍白,勉力撑坐起来,向着空闻摆手,“我自行调息一下便可。”
  “幸亏有杨施主在此,不然老命呜呼。”鸠摩法气虚地道。
  空闻对着这二人摇头,一礼佛偈:“阿弥陀佛,鸠摩上师你来我少林之前,可是受了什么伤么?”
  “空闻大师,请看那滩血!”杨乐天轻笑,眼光望向三尺之外鸠摩法最后的吐出之物。
  那地上确是一滩血迹,被月光反射得如一面黑镜。空闻凑过去,借着月色仔细观瞧,忽的一怔,手中持着的佛珠颤抖起来,“那里面……有什么?那是什么!”
  “就是差一点儿玩死老僧的几只虫子。”鸠摩法轻蔑地一瞥,棕红色的胡须在月光下赫赫生光。
  “什么虫子?”空闻楞了楞,突然睁大了眼睛,他看到有若明若暗的小身影在血中微微蠕动着,迟疑着问:“难道这就是西域蛊虫?”
  “对,就是这些能把人折磨得生不如死的小虫。”只消两句话的工夫,杨乐天已运行完两个周天,苍白如死的面上恢复了血气。他起身转到了鸠摩法的面前,又蹲下,“鸠摩大师,你怎么会中了这要命的蛊虫?”
  “唉,还不是那个该死的畜生!刚才若不是你及时出手,老僧恐怕就要让空闻在这塔林中给我安排个位置了。哈哈……”鸠摩法不知何时看开了生死,也许他来少林之前便早已算好要死在这里了。
  “上师是说……柳飞扬?”杨乐天黑眸一眯,他早该猜到。
  “是柳飞扬身边那个小姑娘……”
  “沁儿!”杨乐天一怔。
  鸠摩法摇头:“不是她!”
  “不是沁儿要害上师?”
  “是她要害我。”鸠摩法一拉虬髯,竟是拽掉了几根,“唉,怎么就和你说不明白呢!”
  空闻走过来,静静地道:“杨施主莫及,让上师慢慢把话说清楚吧。”
  

第十五章 横生枝节
更新时间2013…10…13 19:01:05  字数:3204

 几根闪着银光的胡须在粗糙的手掌间发出了沙子摩擦的响声。
  鸠摩法揉捻着方才拉断的胡须,缓缓道:“事情是这样的,我来中原本是看到了玉飞扬杀父的恶行,想追来劝说他改邪归正的。哪里会知,那天我到了万柳山庄后,却被人拒于门外,等了半天,等到的却是柳飞扬身边的那个小姑娘,就是什么沁儿吧。”
  “该是沁儿,似乎已经没有别的女子敢留在柳飞扬身边了。”杨乐天抿唇一笑,想到那日在高昌玉府,沁儿毅然跪在柳飞扬面前,舍弃了和自己回神魔崖,心中总感觉有什么缺憾。
  鸠摩法没有会意,接着道:“沁儿和我说飞扬不想见我,更要将我轰出去对我下蛊。我听后气愤之极,打了那小姑娘一掌,结果沁儿不但没有怨恨,还跪在我面前劝我快走,承认自己是飞扬派来害我的。我一听更加气愤,便决意回去吐蕃,结果临走时被沁儿拉住,塞了一颗紫丸给我。她和我说若是飞扬派人来查,就马上服下紫丸,便会有蛊毒发作的效果,躲过飞扬的耳目。”
  “沁儿果然品性善良,她是想救上师一命。”杨乐天解释。
  空闻转动着手中的佛珠,“阿弥陀佛,人性本善,不入佛门,亦有善恶之分。”
  “善、善、善,怎么玉老爷的善,就一点没有遗传到那个畜生身上?小姑娘是想放过我,可是玉飞扬他会这样放过我么?”鸠摩法反问,两道和胡须一般颜色的浓眉横了起来,直插入泛青的头皮。
  杨乐天轻笑:“柳飞扬怎肯善罢甘休,上师知道他太多事情了。”
  “不错,我刚走出一里,连扬州城都没有出,便被人跟上了。那人尽管黑衣黑面,但他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化成了灰我也认得。”鸠摩法声如洪钟,在一座座佛塔宝顶间回荡。
  “柳飞扬。”杨乐天语声平平,却是一字一顿地说。
  “对,他亲自来了,并在我身上种下了致命的蛊毒。那蛊毒并没有马上发作,于是在他离开之际,我叫住了他,最后以我的性命相许,劝他痛改前非。然而,他却对着我冷笑,如妖鬼般地笑,然而又如妖鬼般地消失。”
  “柳飞扬!”杨乐天再次说出这个名字,同时攥紧了拳头。
  僧鞋轻踏,不染纤尘,空闻大师总在恰到好处之时接口:“于是上师对他心灰意冷,便来少林找我揭发柳盟主的恶行?”
  鸠摩法点点头,摸了摸胸口那块发硬的东西,之后,又笑着伸手掏向衣间。
  “幸好上师早到一步,不让我定会遵从柳盟主贴子上的指示,前去讨伐天神教。”空闻大师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了一纸书函。
  “讨伐天神教,这是何时的事?”杨乐天惊讶地询问,定睛看着空闻手中之物。
  “拿去看吧。”空闻将书函递给杨乐天,“贫僧知杨施主心中向善,希望施主能继承你父亲的正气傲骨,铲除武林间邪恶的力量。”
  “谢空闻大师。”杨乐天迫不及待地抖开书函,眼睛迅速地扫视了一遍,旋即五指收拢,将信纸团在手心。他收起书函,向着两位高僧微一拱手:“杨某这便要赶往神魔崖,营救兄弟。两位大师的恩德,杨某铭记于心,来日必报。”
  “杨施主。”空闻大师抬头看了看夜空,“天色已晚,不如在小寺休整一夜,明日一早再行启程。”
  杨乐天拱手:“大师客气了,此事刻不容缓,这日期定在十月初一,如今已是九月二十七,杨某恐怕三日之内日夜兼程都已赶不及了,不敢再有耽搁。”
  “且慢!”鸠摩法猛然起身,将与他擦肩而过的杨乐天拦下,快速将怀中刚掏出的瓷瓶塞到杨乐天的手里,“你把这瓶里的丹药吃了再走。”
  杨乐天回眸反顾,有疑问的光在鸠摩法的脸上搜索答案。
  “怎么,不信我。”鸠摩法一歪头,瞪起了牛眼。
  “不是。”
  “不信就快吃,你不是要报恩么?”
  杨乐天举起瓶子,对鸠摩法道:“那这恩我可不可以等去了天神教,救了兄弟再报?”
  “不行,我不见得你在我面前吃了,今日绝不放你走。”鸠摩法揪住杨乐天的衣衫,竟是耍起了孩子脾气。
  杨乐天心底一哼:放与不放可是由不得你,不过,我说了会报恩,定会言出必行。“啪!”,他用拇指弹飞了瓶塞,一仰头,将瓶中的丹丸尽数倒入了喉咙。
  一枚枚小丸,只有蚂蚁大小,数量却有过百,一瓶都吃下去,杨乐天立时觉得腹中有粮。他一天没吃过东西,有这点东西在腹中垫底,聊胜于无。
  杨乐天吃完,面不改色,将药瓶递回到鸠摩法手里,“鸠摩上师,欠你的恩我已经报了,现在可以放杨某走了吧。”
  “不行,你要在这里再等一个时辰,才可以走。”鸠摩法刚被杨乐天甩开的手,又迅速地抓上了杨乐天的衣衫。
  “怎么,上师还怕我吐出来不成?”杨乐天错开一步,口气业已不再客气。
  空闻上前一步,不解地看着鸠摩法,“上师这又是何意,杨施主既然有要事,就放与他走吧。”
  听少林高僧的语声有如空谷回风,虽近在咫尺,却仿佛隔着山脉,杨乐天立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他用力眨了眨眼睛,下意识地对抗着这来自腹中的晕眩——果然不出所料,这丹药是有毒的,鸠摩法,你终究不想看着柳飞扬死在我的手里。不过可以理解,毕竟你是看着柳飞扬长大的,他是你的兄弟之子。
  “呵,鸠摩上师,你想留我一个时辰,还是想留下我的命?”杨乐天的唇边挂着一丝惨淡的笑容。
  “杨施主……”空闻扶住站定不稳的杨乐天。
  “我没事。”杨乐天推开空闻,看着鸠摩法那张满是胡渣的脸,越发朦胧起来,像是雾里看花,隔着一层薄纱似地。他用力甩了甩沉重的头颅,却没有等到鸠摩法回答他的问题,便一头栽倒下去。
  乐天……乐天……
  “琳儿!”拼命睁开双眼,用手挡住刺目的阳光,杨乐天看到了山巅上的女子。那女子正拢着手,站在崖边望着天边如绵羊一般的云朵,眼神空洞。
  一提真气,杨乐天飞身落到崖边,一把揽住了妻子的腰。“琳儿,琳儿。”,他看了一眼妻子的清丽容颜,便忍不住将妻子的头按在自己的肩头,紧紧地拥她入怀。
  “琳儿,我好想你,好想你啊。”杨乐天摸着妻子头顶柔软的发丝,仿佛是摸着一件失了好久的心爱珍宝,爱不释手。即使当手指抠进了琳儿的肌肤,他都全无察觉,一丝一毫不肯放松。
  “你弄痛我了……”琳儿低语,似有不安地从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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