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稍稍放松了一些,跟着就听见偏堂之内传来夏阳的声音道:“这个时间莫要来烦我,我正审查卷宗。有案子过几天来,或者寻其他捕快报案,咱们郡守衙门,什么时候轮到寻常百姓直接来找本官了,我说你都做了衙役数十年了,比我的资历还要老,怎么不懂规矩了。”夏阳一连串的抱怨嚷了出来,显然整理那些卷宗,有些烦了,又被下属跑来鸹噪,自是没有什么好话。那衙役等他说完,胆战心惊的道了句:“夏大人,是谢青云……”话音还未落,就被夏阳打断道:“哪个谢青云,赶紧给我滚。”谢青云听了微微一笑,示意那衙役推开厚重的铜门,这偏堂不是厢房,相当于小公堂一般,自有比较厚实的大门,谢青云自己不推,自是要表明他的修为仍旧不行,那衙役哪里敢违抗,这就上前,双手缓缓地将大门推开,这门吱呀呀的过程中,那偏堂之内的夏阳算是彻底恼了,直接吼道:“好胆子,身为衙役,你想挨板子么?”话音刚落,谢青云就大步迈了进来,拱手说道:“夏阳大人,草民谢青云在门外击鼓鸣冤,为我师韩朝阳,为我柳姨,我木匠师父白逵,我厨艺师父王叔,还有那惨死的白婶前来申冤。敢问武国哪一条法律,寻常百姓来衙门击鼓报案时,没有资格请你这位第一捕头接案,在郡守陈大人不在的情况下,能够升小公堂的,只有你了。”说过这话,就直起了身子,目光炯炯的盯着夏阳,一动不动。那夏阳被这少年的目光盯得有些懵,也就在这一瞬,他终于知道了谢青云是谁,正是当年惹怒裴家之人,如今这韩朝阳出事。白龙镇的几个百姓出事,都是因为裴家要一雪前耻。可正主谢青云不在,就先拿他关系最密切的几个人开刀。
当年谢青云可是没有元轮之人。虽然习武天赋不错,让韩朝阳领着,竟然另辟蹊径,
可毕竟无法修成武者,照裴家推测,三年未回,多半死在外面了,不想今日竟然出现在公堂之上,和自己就这般面对面的站着。让夏阳着实惊讶。谢青云见对方发愣,冷笑一声道:“怎么,怕了么?你等如此草菅人命,胡乱抓人,案子没有查透,就诬陷我这些长辈,亏得你夏阳还号称宁水郡查案无双,亏得这郡守陈显还号称公正廉明,在我看来狗屁不通。”话音才落。谢青云就感觉到夏阳再探自己修为,这就哈哈大笑道:“怎么,凭你也想探出我的修为,你瞧瞧看。我到底到了什么境界。”话音才落,气机暴涨,直接飙升到三变顶尖武师。跟着又忽然回落到普通三变,最后又回落到二变。跟着有飙升到三变,如此反反复复来来回回。惊得那夏阳满目惧容。一张平日里颇为凌厉的口舌也变得结结巴巴:“你,你,你到底是什么人……”谢青云冷笑道:“都说了,我是谢青云,没有元轮的谢青云,你放心,我如今的修为依然只是武徒,但我有个好宝贝……”说着话,随手将那休眠的乌龟拿在了手中,晃了晃,道:“幻气龟甲,一种天然神秘的龟类,死后被匠师改造成了一种匠宝,可以随时改变我的修为,我今日来,是要请几位大人公公正正的重新探查此案的,这龟甲冒充不了多少时间,查案也不是一两日之功,与其被你们发现我的修为有问题,倒不如让直接告之你们,省得啰唣。”他这么一说,一旁的衙役脑子微微一动,不过马上想到之前谢青云灵元吞吐,可是实打实的二变之上的修为,可绝非那什么龟甲幻气,当下也就不去做声,低头退在了一边。那夏阳听过谢青云的话之后,面色阴晴不定,依然厉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即便这龟甲为真,你也未必是谢青云,三年时间,不是武者,在外面游历许久,早该死了。”谢青云冷言道:“韩首院早就安排了我在郊外乘坐飞舟,直飞扬京三艺经院,我到了那里,拿了韩首院师父的举荐信,就在书院安顿下来,读那书院的书卷,一晃三年而过,扬京三艺经院又将我送了回来,不想一到宁水郡,就得到如此消息,简直不敢相信。莫要说我这些长辈绝不可能做出此事,只说我儿时听闻大人和郡守大人的那些个断案事迹,现在更不敢相信,你们会如此草草结案,莫非也是受了裴家的好处?!”谢青云说得义愤填膺,一大部分是他自己的真实感受,另一小部分则是故意装作年轻人太过冲动,毫无凭仗,就为了救人,不管不顾的闯官府衙门的模样。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夏阳一直没有插话,只是盯着他看了片刻,等他说过之后,这才缓缓言道:“我便信了你,你说我冤枉你长辈,请问证据在哪里?又说我收了毒牙那厮的好处,你可知我夏阳最痛恨的就是毒牙那等为非作歹,却屡次能够逃脱衙门追查的混蛋!瞧你如今也算高高大大,长成了少年,还这般毫无顾忌的信口胡言,你这等性子,书都白读了么?”谢青云设想了夏阳无数的应对法子,眼下这一种也是他预料的第一可能,若夏阳是好人,自会如此辩驳。若夏阳是恶人,依他的精明,绝不会当堂撕破脸,也会装作伪君子一般,先辩驳一番,稳住自己,之后再想法子对付自己。所以这种情况,是谢青云猜到的最可能的,也就这样发生了。夏阳的话说得算是慷慨激昂,谢青云当即就装出一副被说得哑口无言,又有些犹豫,是不是自己误会了对方的模样,迟疑了一会,才开口道:“既如此,那你们为什么要抓我的几位长辈,我坚信他们都是好人。”这话说得越发像是那种没有智计的冲动少年了,虽然他明白夏阳若是和裴家相交,多半清楚他当年耍过裴杰,不过谢青云可以肯定,夏阳当时不在场,也不可能在场,裴家这种睚眦必报的性子,面对他当年的那种戏耍,自是要面子的很,不会和其他人再去说起。那夏阳也难以知道其中细节,以他的精明,不知道就不知道了,不会去寻其他人打听,如此一来,夏阳多半并不清楚谢青云的性情,因此冒充一个冲动的少年,当能瞒得过夏阳。说过这话,为了进一步增加夏阳的信任,谢青云又道:“当年我被张召欺负,多亏首院大人对我欣赏,就帮我批评了张召,不想张召这厮又找来裴元那混蛋,若非首院大人一一安排,让我有机会当众戏耍裴家,我怕是不只是要被裴元欺负,死都要死在他的手上了。”这么说的原因,自然是让夏阳明白,当年传出来他戏耍裴元之事,其实一切都是韩朝阳在后面安排,而他得到了这个机会,自是极为痛快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谢青云仔细的盯着夏阳看,夏阳虽然没有什么表情的大变化,那眼神中却是闪过了片刻的愕然之色,这样的眼神被谢青云看了个真真切切,这让谢青云判断,夏阳已经更进一步的相信了他,相信他是个冲动的少年罢了。
于是,这时候谢青云才又接着道:“如此好的首院师父,怎么可能是兽武者,至于我白龙镇的那些乡邻,例证我就不说了,和他们相处的故事太多,说也说不完,我只想告之大人,他们都是老实巴交的普通百姓,又怎么可能去冒着生命危险,帮什么兽武者行事。”未完待续。。)
第六百零四章又见胡来客栈
望着面色如常的郡守陈显,谢青云继续将对夏阳解释过的话,重新说了一遍,道:“这次回来,也是扬京三艺经院的飞舟送我到了宁水郡外郊,我直接进了城,这都是昨天的事情了。我昨日在武华酒楼吃饭时候,听到人们议论,才四处打听,我觉着此事蹊跷,就没见任何人,等到今日白天,就来衙门击鼓鸣冤,遇见夏阳大人,只多问了一点情况,他就说他没权力告之我了。”跟着又道:“方才在下对夏大人有些无礼,只是一时激动,我愿意来寻你们,就是自幼听过两位大人的名声,再有那钱黄钱大人的本事,也是我宁水郡百姓都知道的,我相信几位大人查案,定是公正公道。眼下听夏大人和陈大人您的话中,这案子,我那几位长辈还真个是犯下了,只是个中还有些隐情,我想若是被人利用,他们只是寻常百姓,或许不至于判处死刑,囚禁起来赎罪也是可以的,再有我的师父韩首院,若是他背后还有更强之人,还请大人和朝廷一定要查明,捉拿,那人才是害了我几位长辈的罪魁祸首。”
谢青云这番表现,先是激动见夏阳,随后渐渐平稳情绪,再到此时见到陈显,听陈显说柳姨他们是被利用,也表示自己有一部分相信了,长辈们确是参与了这件大案,整个过程都完全符合一位寻常少年的心思,外出游历几年,刚回来就听闻长辈出事的少年最为正常不过的反应。自然,这么做,就是要让夏阳、陈显误以为他的软弱。他的冲动,更要以为他并不似当初传闻的那般聪敏。至于对夏阳说过的。当年是韩朝阳首院安排,他才能戏耍裴元。谢青云没有对陈显提及,他相信此后陈显定会和夏阳见面,详说这些,若是对方没有问,自己两次都重复提到,这两人一见面对话,以他们的精明就有可能怀疑自己是否有意如此。谢青云这么做的另外一个目的,就是先礼后兵,先用最正常的途径。为长辈们申冤,若是通过这样的方式无法为长辈们追一个公道,那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只能用他的方式来做,另外现在的做法也是在辨明哪些是陷害长辈们的恶人,哪些与此事无关,他才好一一收拾这帮家伙。一番话说下来,陈显听着也是不断点头,对谢青云的警惕下意识的放松了一些。只不过以他的性子,看起来眼前的少年仍旧是那个无法习武之人,且性情和寻常少年没有什么区别,丝毫没有过人之处。自己三言两语就让他犹豫、意动。不过无论少年威胁是大是小,陈显都打算交给夏阳、裴家去理会,自己只是配合罢了。若是这少年能够翻天。那裴家也是首当其冲,他们见到谢青云回来。自然是最着急的,当然也或许是最高兴的。在查明谢青云没有任何背景之后,定会想法子杀掉这小子,而陈显此刻只打算稍稍尽一点力,帮着探查一下谢青云还有没有见过其他人,算是对裴家表明自己也会配合就行了。当下,陈显言道:“你也算是我宁水郡极有天赋的少年人了,只可惜当年跟错了人,偏偏也就是这个错人瞧出了你的天赋,我的话和之前一样,韩朝阳确是兽武者无疑,至于为何他会成为兽武者,他背后有什么人,我并不知道,这些如今都是隐狼司再查。而你想要了解的白婶的死因,其实我也没有权力说太多,这其中牵扯到兽武者。今晚隐狼司报案衙门的府令大人会造访我郡守衙门,你若是愿意等着,我会替你说说,看看他能否见你。当然报案衙门府令对外的身份都是要藏着的,你只能和他对话,却瞧不见他的人,你们之间会有墙隔开,否则会对隐狼司报案衙门今后的事务带来麻烦。”谢青云听到这一句,眸子一下睁得老大,一脸不可思议的问道:“什么,隐狼司的人能见我?”陈显“嗯”了一声,道:“府令大人比较随性,我和他说几句,他应当会见你,再说此案关系到韩朝阳,你当年是他的弟子,或许也能提供一些当年韩朝阳为人的线索给府令大人。”谢青云面色惊诧,甚至还带着一丝惊喜,那种能见到隐狼司这样神秘衙门的惊喜,完全像是个寻常少年一般,虽是为了长辈来讨公道的,但听闻了大人物要见自己,确又情不自禁的露出喜色。不过这种喜色自不会长久,片刻谢青云的面色又恢复到那种忧心忡忡的样子,对着郡守陈显言道:“郡守大人请放心,隐狼司的大人但有问话,在下定然知无不言,只是大人,我能对那隐狼司的府令大人,说我的一些关于长辈们平日为人的看法么?”陈显微一沉吟,跟着说道:“此事可行,他们平日的为人,对于隐狼司的大人判断他们被利用的程度有关,说不得会考虑量刑,不会对他们执行斩首。”谢青云听后,这就感激的拱手道:“如此,有劳郡守大人,青云谢过郡守大人。”说过这话,这就要告辞,陈显却忽然问道:“对了,你在扬京三艺经院,和那右丞相是否相熟,他会不会对你很欣赏,毕竟这书院是他上言所建的,这天底下愿意修文的人,实在太少了。”说到这里,陈显又补充了一句道:“我这般问你,是私下里为你提个醒,虽然咱们武国律法严明,朝廷官员不敢徇私枉法,但人情也还是有的,你那几个长辈,除了韩朝阳之外,剩下的人的量刑标准的宽松,是可以浮动的,否则我也不会让你对那隐狼司的大人陈述他们平日的为人了,若是你曾经被右丞相赏识,也可以求求他,他能够和隐狼司说得上话,你那几位长辈会更有可能减刑。”这番话说过,谢青云面色一阵阵懊恼,口中言道:“太可惜了,其实我只见过右丞相大人两次,第三次有个机会,本可以单独见他,可我错过了,要么说不得他也会赏识我在修文上的造诣,这条法子看来是不可行了。”谢青云应答的时候,满目黯然,心中却和明镜似的,他知道这郡守陈显问自己这话可能有两个不同的方向,若对方真为自己着想,那就是表面的意思,为自己提供一些办法,救人。第二个方向就是,对方若是个恶人,正想法子试探自己,就和方才试探自己来了宁水郡后还有没有见过其他认识的人一般,他这是在试探自己去了扬京三艺经院的三年,是否有了新的靠山,若是有的话,这帮家伙联合裴家要对付自己的法子,自然得改变一些,或许就不能简单的一杀了之,得安排一个和韩朝阳一样罪名,直接坐实了,才能除掉自己。谢青云可没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只是这陈显、夏阳等人身居郡守衙门要职,依秦动大哥在白龙镇和自己说的一切情况看来,这两人加上钱黄,既然参与了这件案子,又这般办理了这件案子,就极有可能被裴家收买,颠倒了黑白。可谢青云不能只凭借这种猜测,哪怕是很有可能的猜测断定这三人都是恶人,才会来这里如此辨明一番。郡守陈显听了谢青云的话,也是摇头叹了口气道:“如此,确是可惜了,不过我会尽力为你争取的,其实你即便没有回来,我和夏大人还有同办理此案的钱黄大人也都十分同情你那几位长辈,他们被利用确是因为见识太少、人又太穷,具体详细的因由,我还是不能对你名言,等这件案子,隐狼司彻底定案,捉拿到背后之人,若是他们愿意,你可能能够知道关于你几位长辈被利用的经过。”谢青云眉头皱着,用力点了点头,随即拱手再次道谢,跟着就和陈显告辞。陈显也就下令让门外的衙役领着谢青云回到之前他休憩的房间,叮嘱晚上安排好膳食,等候隐狼司报案衙门的府令召见。就在谢青云休息的时候,夏阳已经出现在了胡来客栈那间平日不对外的天字号厢房,这房间的内墙都是用特殊匠材打造,极为隔音,但却有法子听到左右两件隔壁厢房所传来的的对话。这里就是裴家安在这宁水郡城的一个暗哨点,平日要做见不得人的事情,需要和一些人联络时候,都在此处。
夏阳已经许多次来过这里了,不过他主动来这里联络裴家,还是十分少的,而此刻他已经让这店中的掌柜想法子去请裴元了,如此等了大约半个时辰,窗外出现了一个身影,跟着敲了敲那窗户的框,夏阳这就走了过去,那身影挪开了一些,夏阳便开了窗户,裴元一个闪身就进了厢房,跟着顺手关上窗户。那夏阳见状,连声道:“裴少怎么走了窗户?”未完待续……)
第六百零五章惊裴少
裴元没好气的应道:“你走了正门,我自要走窗户,那案子还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