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不知味,寝不安神!”
沿着墙角,飞扬如同一只壁虎般慢慢地爬将上去,缓缓地伸出头打量一下所处的环境,心中不由一喜,真是天从人愿,这里竟是裴家的后花园,轻轻地翻下墙头,如同一片枯叶般飘落在一丛花的后面,一双发亮的眼睛扫视着周围。
三更过后的裴家已是一片寂静,仅仅有几处灯火仍然闪闪烁烁,飞扬不由一阵犹豫,这裴家如此之大,到那里去寻那裴立新呢?寻思半晌,无法可施,正待去瞎猫抓老鼠,撞撞看时,心中骤然起了警觉,身子一矮,在密密的花从中伏了下来,花园的转角处,三个人已是走了过来,竟是落地无声,显然武功已是有了相当火候。
“不知为什么这次老爷如此紧张,竟然连我们也被要求来巡夜?”一个人道。
“仇虎,你刚从外面办事回来不知道,这一次大少爷撞正了铁板,在梅县办差时显些儿被人杀死。老爷估计这仇人定会追到京城来,所以这一段时间别说是我们啦,就连王明显老爷子晚上都要出来巡夜呢?”另一个声音接着道。
仇虎发出了啧地一声惊叹,道:“冯兄,大少爷能闯得了什么大祸,了不起就是去抢了人家女儿,这仇家怎得如此厉害,连大力鹰爪王王老爷子也要来巡夜?”
另一个叹口气道:“不就是这样吗!这次大少爷去梅县办差,看上了县令的女儿,哪料得这女子却与该县的总捕头有了私情,双方起了冲突,大少爷险些就把命丢了!”
仇虎又是啧的一声:“一个总捕头,有什么能耐,需要如此大的阵仗吗?”
那冯兄冷笑道:“仇兄弟,不是我说你,虽然你出身少林,一身少林童子功威震江湖,但江湖上藏龙卧虎,什么样的人没有,你比元家四兄弟如何?”
仇虎答道:“就算胜不了他们,亦不会输!”
“你明白就好,元家四兄弟以四对一,全部丧命在梅县了,你看看人家有什么能耐?”
这下子仇虎倒吸了一口凉气,嘴里咕咕几声,却是再也没有说出话来了。元家四兄弟任何一人的武功都不会比他差,哪还有什么好说的?
几个人闲聊着渐行渐远。飞扬从花丛中探出身子,暗自叫苦,没想到这裴家对自己如此重视,竟是摆下了大阵仗,这三人武功不比元家兄弟差,还有一个什么大力鹰爪王,听他们的口气,只怕武功比他们高得多。
脚尖一点,却是再不高来高去了,这裴府中高手众多,还是小心些为妙。尽捡些阴暗偏僻的地方,飞扬慢慢地向里摸去。
凑近一处灯光闪烁的房屋,飞扬自窗户向内望去,却是一间厨房,两个下人正在里忙着生火烧水,一个个哈欠连天。
“真是不让人消停,一个晚上让我们烧了几大桶水了,这么晚了,竟然还要热水洗澡,不是折磨人么?”一个年轻的仆人嘴里骂骂咧咧。
“小根子,你轻点,你忘了裴成么?不就是在那人面前说错了一句话,一根舌头活活的就没了!”一个中年人提醒道。
年轻的小根子打了个寒噤,又道:“满叔,我就是搞不清楚,咱大少爷怎么就对那个妖里妖气的女人言听计从,在他面前简直就像……就像……”悄悄地瞄了瞄门外,降低了声音,道:“简直就像一条哈巴狗!”
“住嘴,你不要命了,这样的话也敢说?”满叔满脸惊慌。
“好了,好了,差不多了,咱们将水送过去吧,要是去晚了,又少不了一顿打!”小根子白了那满叔一眼,两人将水从锅里舀将出来,装在一个带盖的大桶内,向门外走来。
飞扬闪身隐在暗处,不由又惊又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听这二人说话,不就是要去那裴立新之处吗?
悄没声息地跟在二人身后,向一处仍亮着灯光的地方走去。
这是一个独立的小院,两侧的几间厢房大概是住着丫环仆妇一类,飞扬轻掠上房,透过屋顶的亮瓦(大城市里的人恐怕没见过,就是装在房顶以透光线的一种玻璃制品,现在很多农村的住房仍在沿用),向内望去。
裴立新手中拿着一卷书本,眼角却紧盯着一间布幔,灯光下,布幔映出一个曼妙的声影,正自宽衣解带,一边,冒出腾腾热气的澡盆中洒满了鲜花,一股香气弥漫着整个房屋。裴立新看着布幔干瞪眼,飞扬在屋顶却是看得清清楚楚,不是那妖女苏彤又是谁?倒不知这妖女到底有多大年纪了,这个身材却还是很诱人,曲线曼妙,胸前一对白兔随着她的动作上下抖动,高高地抬起一只腿,试探了一下水的热度,苏彤整个人紧跟着缩进了水桶中。纤手轻杨,一片片花瓣洒落在玉脂般的身上。
裴立新喉头上下移动了几次,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笑着道:“苏姑娘,让我来给你搓背吧!”一语未必,幔内已是传来吃吃的笑声。
裴立新淫笑着就待掀起布幔。
说是迟,那是快,飞扬反手抽出背在背上的钢刀,“破风”已是应声而出,随着屋顶瓦片的粉碎,随着一片寒光和飞扬的一声怒吼,钢刀已是劈头向裴立新斩下。
一声怪叫,色心正旺的裴立新合身扑倒在地,一连几个滚翻逃到了屋角,几乎就在飞扬落下的瞬间,苏彤一声娇喝,手掌在澡盆中一击,一股水流带着数片鲜花已是向飞扬袭来,钢刀旋转,凝风应手而出,强大的吸力将所有我水流和花瓣转变了方向,向屋角的裴立新击去,砰的一声,又将刚刚站起来的裴立新打翻在地,就是这一瞬间的耽搁,苏彤已是自澡盆中一掠而出,风车般一转,已是将布幔卷起,遮住了身体,同时人也站到了裴立新之前。
看一眼飞扬明亮的眼睛,苏彤已是认出了仍旧蒙面的飞扬,不由娇笑道:“好兄弟,干吗偷看姐姐洗澡啊,你要是想看,找个地方,姐姐好好洗给你一个人看!”
飞扬冷哼一声,钢刀一振,削风已是带着凌厉的刀风向苏彤削去,“好厉害!”苏彤娇笑着伸出双手,点打斫拿,和飞扬斗了起来。裴立新已是趁着这个机会,一跃出屋,扯着嗓子大叫道:“来人啊,有刺客!”话音刚落,院外已是传来衣襟带风声。
飞扬长叹一声,今日又要白来一趟了,对方大批高手转眼就会赶来,还是要赶紧脱身为妙,手上一紧,破风随着飞扬旋转的身影已是源源不绝的向苏彤攻去,苦于围着布幔碍手碍脚的苏彤眼见飞扬之势无可抵挡,不知是手忙脚乱顾不得春光外泄,还是有意为之,整个人一跃而起,飘荡的布幔将两条白生生的大腿外全爆露在了飞扬的面前,随着破风的旋转之姿,飞扬已是冲出了屋外。
嘿的一声吐气开声,一股拳风向飞扬击来,百忙之中一瞥,出拳之人正是飞扬在花园中碰到的那仇虎,飞扬也不打话,也是一拳击出,混元神功第二重的霸道威力在这一瞬间显现了出来,带着撕破空气的哧哧声,向仇虎击去。仇虎眼见对方一拳威力竟大到如此程度,大惊之下,已是连忙向旁跃去,虽然躲得快,但这一拳的余力仍将狼狈躲闪的仇虎带了一个跟头,飞扬毫不停留,已是飞快地向外掠去。
院门处突地又多了一人,白发银须,沉声喝道:“朋友,留下!”人已是如同一只大鸟般飞到了空中,伸出的双手瘦骨凌巡,五根长长的指甲全都伸展开来,迎头向飞扬抓来。
飞扬知道此时若被阻住一刻,立时就会陷入重围,提起全身真力,大喝一声,“削风”带着寒光向对方的双手迎去,一阵怪异的摩擦声传了过来,就在众人掩耳的瞬间,飞扬已是消失在院外,只见其几个起落之间,已是渺无影踪,众人面面相觑,白发银须的王明显心疼地看着自己折断了几根指甲的双手,恨恨地直跺脚,只围着一片此时已破破乱乱的布幔的苏彤则站在门前,丝毫不顾院内众人贪婪的目光,脸上若有所思。
院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显是越来越多的人已赶了过来。
裴家大院一时之间亮若白昼。
第05章
裴立新垂头丧气地坐在已被打得稀乱的屋子里,一个富富态态的中年贵妇眼泪汪汪地抚摸着他的头发,不时关切的低声询问几句,正中间的太师椅上,一个蓄着长须,长相威严的中年人脸色铁青,一言不发的坐在那里,另一侧,已是换好衣衫的苏彤脸上仍是挂着淡淡的笑容,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老爷,大院内内外外都已搜查遍了,看来那胆大包天的刺客已逃出去了!”仇虎一行人大步走进了屋子。紧跟着王明显也走了进来,不多时,众多的武师也日陆陆续续的走了进来。
中年贵妇忽地抬起头来,戟指着仇虎一帮人大骂道:“你们这帮饭桶,裴家算是白养了你们了,一个小贼就这样能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打伤了我儿,又大摇大摆地逃走了,你们竟然一点办法也没有!”
“住嘴!”裴远达大怒,这帮人都是他花了极大的心思才招揽来的,眼见夫人如此糟蹋众人,不由怒从心起。
仇虎等人都是尴尬之极,特别是大力鹰爪王更是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浑身都不自在。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中年贵妇仍不知趣,转向裴远达:“老爷,我说错了么!他们一个个平时不都是自吹自擂有多么了不得吗?怎么今日连一个小贼也毫无办法?我看老爷应当再去找几个真正的高手,不然我们裴府迟早会成为贼人的安乐窝?”
这一席尖刻的话语一时让屋内的众人都恨不得有一条地缝钻进去。
“放屁!”裴远达怒极,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向王明显一揖,道:“王老爷子,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你可别见怪!”
王明显脸色虽极不好看,但裴远达身为吏部尚书,官居一品,对自己如此礼遇,这一口气终于也只能咽下去,还了一礼道:“老爷,我等学艺不精,这事原本是我们的过错,夫人倒也没有说错!”
裴远达心知王明显心中必是极不痛快,要是今天不给足他等面子的话,只怕用不了几天这府中的武师就会走得没人了。仇虎等人还好说,这王明显后台极硬,本身武功也是很高,却是不能轻易放走的,再想找到这样的人那就难了。
当下转过身来,挥手就给了裴立新一个大耳刮子,“你这个不争气的畜生,平日不做一点正事,尽惹麻烦,你要是有你二弟一半的本事,我又何须为你担半分心?”
裴立新平白挨了这一巴掌,脸上五个指印由红变紫,却是气儿也不敢吭,中年贵妇却是跳了起来:“裴远达,你这没良心的东西,竟这样说我的儿子,我们新儿那一点比不上那个贱妇生的小贼?”
裴远达气得浑身发抖,颤抖着手指戟指着中年夫人,大骂道:“贱人住嘴,志儿如今可是朝廷镇守边关的二品副将,皇上已有意起用志儿担任西域的主将,那时志儿就会和我一样,成为朝廷的一品大员,辱骂朝廷命官,这可是重罪!何况志儿今年才不过二十八岁,已有如此成就,新儿要是有他半分能耐,会是如今这份光景吗?”
中年贵妇一时愣住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大哭道:“好,裴远达,我知道你早就看我娘儿俩不顺眼,走,新儿,跟我回你外公家,不要让你父亲碍眼!”一把扯了裴立新,抽身就向外走去。
裴远达只气得手脚抽搐,连道:“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颓然坐倒在椅子上,无力的向众人摆摆手,“大家累了半夜了,这就都去休息吧!”众人眼见老爷夫人大起冲突,都是尴尬之极,一个个灰溜溜的走了出去。屋中只剩下了裴远达和苏彤二人。
沉默半晌,半闭着眼的裴远达忽地道:“苏姑娘,以贵主上的实力,要抓获此人可说是并不费力气,为何却对此人如此纵容呢?”
苏彤一笑:“裴大人,你是知道主人此人的,他的心事又有谁能知道?不过依我的揣摸,主上对此人好像是颇为欣赏!”
裴远达眼中精光一闪,“是吗,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新儿不是要一直处在这种危险中吗?我想贵主上一定也不想是这样吧?”
苏彤听出了裴远达话语中的威胁之意,沉吟半晌,道:“裴大人,你只要手中掌握着裴立志将军这道王牌,我想主上肯定是不会拂逆你的意思的,不过据我所知,裴将军好像和你们夫妇二人关系淡漠的紧啊?”
裴远达哈哈一笑:“志儿也是我的亲生儿子,我们又怎么会关系淡漠呢?”
苏彤似笑非笑,不冷不热地说:“是吗?”
就在裴府闹得沸反盈天的时候,飞扬已是舒舒服服的躺在了他的竹楼中,李强二人正自巴结地端上来一盘盘的水果点心,放在了床前的桌上。虽然今天没有得手,但飞扬已是摸清了裴府的实力,总有一天能将这裴立新斩于刀下,给刀泉之下的爹娘和钰儿报仇,飞扬恨恨地想,眼中不由露出一丝杀机,一股摄人的气势也随之在整个屋中弥漫开来,李强李光二人忽地觉得房中有些变冷,不由缩缩脖子,看见飞扬吓人的眼神,都是激凌凌一个冷颤。
“扬兄弟回来了么?”一个洪亮的声音传了进来。
飞扬不由好笑,从床上一跃而起,心中道:“这向帮主倒真是一个急性子,竟是等不到明天。”
眼看着李强去打开房门,飞扬已是满脸笑容的迎了上去。
看着对方企盼的目光,飞扬悠闲地道:“果然不出帮主所料,那崆峒剑客思乡心切,已是连夜赶回老家去了。”
向成义心下大喜,脸上却是保持着一片平静,只是眼中闪过一丝喜色。
“这崆峒剑客吗,我早已料定今晚必定是要回老家去的了。我来此,却是有另一个极为让人震惊的消息告诉云兄弟!”
飞扬心中一动,必定是裴府一事,这猛此帮倒也真是消息灵通,一个更次之前发后的事,他们就知道了。嘴里却是故作不知,淡淡地问道:“却不知是什么事?”
向成义端起李光刚刚泡来的茶,仔细品了品,才兴奋地说:“就在今日三更,一个胆大包天的刺客闯入当朝吏部尚书裴远达家中,大打出手,显些将裴府的大公子当场斩杀。现在城中正是一片混乱,官兵正在到处搜查。”
说完,又端起茶碗,眼睛却是紧盯着飞扬,飞扬神色平静,道:“这裴家既是当朝显贵,家中必是防卫森严,世关竟有人有如此胆色,实在是令人佩服。”想起自己曾跟李强兄弟二人打听过裴立新此人,心中知道自己已是很难瞒住向成义这样年老成精的老江湖了,但既然对手并不说破,自己也就装装糊涂。
“着啊!”向成义放下茶碗,拍手道:“这裴府中武林高手可着实不少,不仅有仇虎这样的少林名家弟子,更是有十数年前威震江湖的元家兄弟,还有大力鹰爪王王明显这样的前辈高人,可说是藏龙卧虎了!”
“元家兄弟不是已经死了么?”飞扬随口道。话刚出口,心中已是大悔。
果不其然,向成义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却是一闪而逝。
“今日城中大搜,想必今后数日之内,城中必是盘查甚严,杨兄弟初来京城,这几日还是少出去为好。听说这王明显今日吃了大亏,发誓定将此人抓获,他后台极硬,自身武功又是极高,倒是这刺客的一个劲敌。”
听出对方话语中对自己的提醒,飞扬故作不知,“这王明显是什么来历啊?”
向成义回答道:“这王明显本身是河洛一带鹰爪门的元老,但更关键的是此人是天下第三大武林势力天鹰堡的儿女亲家,端地的势力雄厚。”
“哦?”飞扬不解地问:“天下第三大武林势力,还有另外几家更强得吗?”
向成义不解地说:“杨兄弟也是江湖中人,怎地不知这路人皆知的事啊?”
飞扬不好意思的说:“我一向住在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