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两腿一夹马腹,在马儿的长嘶声中,飞快地向来路奔去。
看着别勒古台远去的背影,林钰不由感慨地道:“这是一个真英雄,好朋友,可惜这一别,不知什么时候才能重逢了?”
飞扬摇摇头道:“钰儿,我想用不了多久,我们就又会再见面了。”
林钰奇道:“为什么?”
飞扬指着远处的泰赤营地,道:“你想想,唐维仁为什么会出现在哪里,必定是代表裴立志来与他们谈判的,听那大汗的口气,只怕是已达成了协议,裴立志一反,他们必定出马中原,到得那时候,只怕我们再相聚就是在战场上了,只是到了那个时候,我们还能是朋友吗?还有今天这样的痛饮吗?”
林钰不由一阵黯然,想到有朝一日可能与此人刀兵相见,就不由得一阵难过。
二人缓缓策马向前走去,林钰问道:“飞扬,现在我们怎么办?是接着去找慕容杰他们吗?如果是的话,下一个目标我介是去撒察呢还是去主儿勤?”
飞扬勒住马匹,看着夜空出神半晌,方才缓缓道:“钰儿,我们不找了,今日与唐维仁一战,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
林钰看着飞扬出神的面庞,问道:“飞扬,你明白了什么?”
“那就是我们的武功与这些达到驭意之境的人相比,还是差了一个档次,如果是这样的话,就算我找到了他们,又能怎样呢?拳头没有别人的硬,那一切都是枉然啊!找到了他们,还是报不了仇。”飞扬恨恨地道。
“飞扬!”林钰体贴地道:“你说得有理,可这些人都是练了好些年功夫的人了,而且这些人无一不是聪明绝顶之辈,我们在短时间内是很难赶上他们的,你也不要太心焦了,我们还年轻,有的是时间来练习,终有一日,我们会赶上他们,超过他们的!”
飞扬摇摇头:“不,若是让这些人安安稳稳地死在床上,我怎么对得起九泉之下的师傅,我一定要将他们手刃在弑神之下,方才解心头之恨!”
看着飞扬激奋的神情,林钰叹了一口气,却是不知说什么好了。
“钰儿,自从师傅过世之后,我就一直在打打杀杀之中渡过,从来没有认真地将自己的武功梳理一下,好好地想一想,如果保持现在这样的话,就算我将八剑齐飞练到绝顶又怎样呢?师傅还不是一样不是那人的对手,我一定要想一个新的路子出来。”飞扬脸上现出坚毅的神情。
“飞扬,不管你干什么,我总是会陪着你的,不过,现在我们去哪里呢,你要闭关想一想,那可要找一个清静的地方啊!”
飞扬马鞭一指,道:“钰儿,我们就去哪里!”循着飞扬所指的方向,林钰看过去,清冷的月光下,草原的边缘上,十万大山正遥遥地矗立在哪里,最高的一座山峰上白雪皑皑,终年不化的积雪在月光下闪着冷冷的光。
京城,上洛,六王爷府,宛儿正端坐在一侧,其下猛虎帮的一众高层人物基本云集于此。
“董帮主,飞扬自从上次在大漠出现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了么?”六王爷含笑问道。
宛儿欠了欠身,柔声答道:“不错,我们最后得到的消息就是飞扬曾在大漠出现,然后向西边蛮族所在地而去,直到今日,再也没有更新的消息传回来了!”
六王爷点点头,“嗯,飞扬武功高强,想必不会有什么危险,也许是他发现了什么,所以追踪而去了,我们大可不必为他担心,想必董帮主已是知道我今日找你来是为了什么吧?”
宛儿微微一笑,道:“可是为了西域一事?”
六王爷哈哈大笑起来:“不错,董帮主兰质慧心,知一而推及全盘,老夫佩服啊!裴立志反意已决,此时朝局可说是一触及发,大战迫在眉捷啊!”
“却不知六王爷想要我们猛虎帮做些什么?”宛儿简单地道。
六王爷微微一笑,品了一口茶,这才道:“眼下猛虎帮已基本在江湖上形成了第一大帮,中土之地,已无相抗之人,此时正值朝廷用人之秋,我想由猛虎帮组织一支精干的队伍,赶赴西域。”
宛儿惊讶地道:“王爷,我们这些江湖汉子要说单打独斗,也许一个个都不错,十个八个不放在心上,但要他们去与军队作战,只怕力有未逮吧!”
“不,我不需要你们与反军作战!”六王爷断然地道。“我需要的是情报,对方的战略意图,以及开战后你们在他身后不断地破坏!”
顿了一顿,六王爷接着道:“今日到此的都是自家人,与各位说了也无妨,战争初期,裴立志必占上风,我也有意诱敌深入,将他们吸引到内地多山地区之后才进行决战,我要的是你们先期潜入,待裴立志军队占领这些地方后,你们在其后方不断地进行偷袭,破坏,烧他们的粮草,毁他们的器械,总之,要他们不得安宁。”六王爷拍案而起,“我要让这个反贼食不知味,睡不安神。”
宛儿站了起来:“王爷放心,要说打仗我们猛虎帮不在行,但做这些事确是游刃有余,我马上选派精干人马,明日就启程!”
当天色微微发亮之时,宛儿等才与六王爷敲定了所有细节,告辞出府。抬头看着天边红彤彤的朝霞,宛儿沉思半晌,低声对莫问道:“马上安排,我要见太子!”看着莫问匆匆而去的背影,宛儿喃喃地道:“要下雨了,不知道飞扬他们现在到底在哪里呢?”
就在宛儿无限挂念飞扬的时候,飞扬和林钰二人已来到了十万大山中那如同一根玉柱矗立于天地之间的雪峰山山脚,此时的二人所处的地带绿树如荫,郁郁葱葱地向无尽的远方延伸,但雪峰山却似乎不屑与之为伍,突兀地原地拔地而而起,自半山腰开始,就被洁白的雪所覆盖,抬头看着似乎高不可攀的雪峰山,林钰问道:“飞扬,我们上山吗?”
飞扬点点头,道:“是的,也许只有这样的地方,才能洗涤我心中的仇恨和血腥,让我能静下心来,探索武学的至高境界。”
林钰不禁地默然,自己的双手又何尝不是染满血腥呢?回想起昔日的梅县的日子,赏花扑蝶,是何等的安宁自在啊,但现在,这样的日子已是一去不复返了。
三天过后,两人就不得不弃马步行了,山势越来越陡峭,树木也不像曾走过的地方,而是稀稀疏疏的东一棵,西一根,温度一天比一天下降,强烈的山风打着旋地一阵又一阵地袭来,好像永无止歇,天气也如同小儿的脸,说变就变,时而暴雨夹着冰粒,时而满天飞舞雪花,让人捉摸不透。二人已是愈行愈高,及目之处,尽是一片雪白再也看不到一丝的绿意,偶尔有一块黑沉沉的岩古从雪地里冒出头来,向人展示一下他的峥嵘。
此时的两人,正在漫天飞舞的雪花中艰难前进,迎面扑来的罡风让人站立不稳,三尺之外,已是看不清人影。勉强睁开双眼,飞扬大声道:“钰儿,我们只要翻过这一道山脊,就到达峰顶了!你还挺得住吗?”
林钰笑着道:“飞扬,你忘了我练的内功是什么了吗?越是这种寒冷的地方,它就越能发挥威力,现在啊,我正感到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地呼唤着我呢,让我快点上去!”
飞扬不由大笑起来,林钰的寂灭心经到了这个地方,倒的确是能发挥更大的威力,看着林钰通红的面孔,飞扬心中不由一阵感动,一个官宦小姐,从小就养尊处优,为了自己,可算是吃尽了苦头。几次在生死的边缘俳徊,伸手拉过林钰,两人相视一笑,手牵手向上爬去。
两个人影自风雪之中一闪,已是双双跃上了通往山脊的最后一块巨石,站立在了雪峰山的山顶。“啊!”两人同时惊叹出声,回头望去,身后仍是风雪交加,迷迷蒙蒙,而在山的另一侧,竟是另外一翻景象,雪白的山峰之间,一个湛蓝湛蓝的湖泊出现在两人的眼前,湖水透明纯净,水天相溶,浑然一体,盈盈的水波一层一层地拂过湖面,轻柔地涌上河滩,似乎是怕惊醒了沉睡在这里的神灵,悄悄地,没有一丝的声响。人人都道西湖柔美,称赞它浓妆淡抹总相宜,但眼前的这一汪湖水却是透出另一股风范,玲珑,妩媚,细腻,再加上它那无比的神秘,两人同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在这冰晶透剔的地方,魂灵儿也得到了洗涤。
呆了半晌,林钰一声欢呼,如同一支鸟儿轻盈地分了下去,直奔那湖水而去,随风飘起的白色裙袂映着这白雪蓝水,使林钰如同飞天神女一般。
飞扬缓缓地打量起这湖水的四周,安详,宁静,大自然鬼斧神工的技巧在这里得到了充分的体现,那覆盖着皑皑白雪的山石的形态千奇百怪,似禽,似兽,似望天怒吼的骠悍的汉子,又似举步纤舞的美娇娘。一面光滑可鉴的直入天际的绝壁吸引了飞扬的注意,走到它的面前,飞扬伸手抚上绝壁,一阵透骨的寒意直传入内心,以飞扬现在的内力,仍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不觉心中大奇,难不成这绝壁竟是千年寒冰不成。手腕一翻,弑神已是出现在手中,轻轻地插入,一拧一转,一大块岩体已是掉了下来,不出飞扬所料,果然是寒冰所成。
“飞扬,快来啊!”林钰快活的声音传来,飞扬转头望去,林钰衣袂翻飞,正在湖边翩然起舞,绝美的舞次映在飞扬身前的绝壁上,直如飞天仙女。
微微一笑,飞扬心道:“这里倒真是一个修练的好地方。不但能让人忘却江湖上的血腥,更能使人感到一种宁静和安详。”
好,就在这面绝壁下挖一个可容人栖息的洞,以供自己和林钰来修练,飞扬心道。手一挥,弑神猛地一声轻鸣,插入了绝壁。随着滋滋的声响,冰屑飞舞,不一刻,已是挖出了一个可供两人进入的大洞。嗯,还要大一点深一点才好,这上面气温太低,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风雪交加,钰儿毕竟是女儿身,身体柔弱,可别让她受到风雪的侵袭才好。心念转动之下,飞扬手上一紧,弑神飞快地向里面转动起来。
手腕上忽地一轻,弑神向前的劲道忽地刺了一个空,猝不及防之下,飞扬向前一扑,险些碰上了岩体,手中竟是感到前面空无一物,飞扬不由心中大奇,这绝壁怎么前面会是空的。莫非里面是一个山洞么?要是这样的话,哪自己可就省了劲了。心中一喜,飞扬挥舞着弑神,向两边挖了起来,此时,岩体已不在是寒冰,而是黑色的岩石了。果不出飞扬所料,弑神挖出的岩体后面,一个黑沉沉的山洞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钰儿,快上来!”飞扬大声招呼着,自己已是一马当先,钻了进去。
第20章 第九剑2
黝黑的洞口在二人眼前延伸,以他们二人的目力,尽也看不到尽头,林钰伸手自怀中掏出一个火媒,轻轻晃动一下,一星火苗跳动着在黑暗中闪烁,手一挥,火媒平稳地向前飞去,二人的目光追随着前飞的火媒向前看去。啪的一声,火媒碰上了岩壁,跌下地来,闪烁着的火光映着黑黑的岩石,通道在这里竟是拐了一个弯,又向前去了。
二人对望一眼,都是有心要去探一探这个绝峰之上的山洞,铿的一声,两人几乎都同时拔出弑神和夜雨,两柄神兵利刃在黑暗中闪出淡淡的白色光芒,飞扬和林钰两人手牵手向前走去。
不知走了多长时间,飞扬暗自揣测,只怕此时两人已是走了不下五里地了,但这条通道好像仍是在没完没了的向前伸展,但让飞扬奇怪的是,在通道里走了这么久,按理说应当有些气闷才对,但两人却丝毫没有这种感觉,只是觉得有些潮湿的感觉。通道又拐了一个弯以后,渐渐地开始向下,耳边似乎传来了淙淙的流水声,两人奇怪地对望一眼,都是不明所以。隐约地,前面传来了一丝亮光,两人心中都是一喜,在黑暗之中行走了这么久,猛地看见光明,是每一个都会感到欣喜的事,两人加快脚步,向那线光明快走走去。
又拐过一个弯,两人同时停了下来,整个人就如同一座冰雕一样呆在哪里,饶是两人见多识广,但眼前的情景却仍是让他们震惊了,几乎怀疑自己身在梦中。在两人的脚下,数十级阶梯延伸下去,一座宽广明亮的地宫出现在两人的面前。
此时的两人正处在这座地宫的上端,一根根巨大的白色的不知是冰柱还是白色岩石的奇形怪状的东西在两人的头顶伸展,脚下,一片流光溢彩,透明的岩壁闪着迷人的柔和的光芒,巨大的冰雕竟然构成了一副中原园林的模样,一座座形象逼真的假山星落棋布在一眼看不到边的地宫中,小桥之下竟然真的水流潺潺,四柱八角亭子里,桌椅凳一应俱全,一棵棵冰雕就的形态各异的大小树木散落其间,更为绝妙的是,这些树下竟然还有一些冰狗,冰猫,冰鸡,似在仰天长叫,又似在低头觅食,似在慵懒小憩,似在发力奔跃,各具神态。
两人神思恍惚,慢慢地顺着台阶一步步向下走来,光滑可鉴的地面上两人的倒影清晰可辩,林钰紧紧地拥着飞扬,颤声道:“飞扬,我们到了神仙洞府么?还是上天赐给我们的礼物?”
飞扬被眼前这盛大的场面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伸手揽着林钰的细腰,两人久久地立在地宫之中,任由时光悄悄流逝。
当两人从这如梦如幻中清醒过来后,这才开始对这地宫仔细地审视起来。蹲在一棵树下的冰狗面前,飞扬细细地抚摸着这个活灵活现的小动物,这是大自然的杰作吗?飞扬摇摇头,不可能,这明显是人为地刻成的,只要看那小狗的眼珠竟然是活动的就知道了,而他们身上那细细地几乎不疑察觉和刻痕更是让飞扬认定这必定是人为。看着这巨大无比的地宫中这无数的冰雕,飞扬简直不相信这需要多少时间才能完成这一宏伟工程。
“飞扬,快来呀!”林钰的声音传了过来,飞扬纵身一跃,轻飘飘地自冰雕中穿过,来到林钰身边,一道椭园形的类似门的东西前,水波荡漾,流水哗哗而过,清晰的水声让二人惊叹不已,不知为了什么,这水在这门外流过,却一丝儿也没有流进这地宫之中,仿佛有一道无形的门户将这水流拒之门外。林钰试探着伸出一根手指,慢慢地向外插去,毫无阻碍地,手指穿进了水中,感受着水流拂过的感觉,二人都是恍如身在梦中。
“快看!”飞扬叫道。水流中,一尾金色的鱼儿摇头摆尾游将过来,似乎是将林钰的手指当成了可口的食物,轻轻地吻将上来,痒痒地感觉让林钰浑身觉得麻酥酥地,格格笑着抽出手指,金色的鱼儿似是受了惊吓,尾巴一摆,已是消失在水流之中。
一连半日,两人完全沉浸在这地宫中无穷无尽的不可思议之中,这半日里,两人还是没有将这座地宫看完,估摸着时间,从两人进来开始,现在只怕是已入夜了,但这地宫这中仿佛没有日夜之分,冰壁上泛着的柔和的光芒让整个地宫中一片透亮。
“飞扬,你快来看啊,这里有字!”林钰惊奇的声音传来,“什么?”飞扬如飞地掠到林钰跟前,这里有字,哪就代表着这里有人。林钰正处在一面巨大的冰壁之下,光滑如镜的冰面上,一行行大字呈现在两人眼前。
而在这些大字的下面,一面小小的门户半掩,竟然是一座石室,透过缝隙看进去,一应家私俱全,不过全都是用冰雕成,里面却是空荡荡的一无所有。
二人抬起头,读起这些字来。
“余少年得志,仗剑行走江湖,历数十载,快意恩仇,天下无可抗手,孤独求败而不可得,呜呼,古人云高处不胜寒,吾今知矣。无奈之余,寄情于山水之间,游走天下名山大川,忽一日,至此,觅得此天下胜景,遂以此为家,以昔日杀人之剑作今日雕刻之刃,不亦乐乎!再历数十载,黑发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