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两个人是王玉才父子,另一个是一个中年男子,皮肤黝黑,身材健硕,再配上一身浓密的毛发,和他那高傲的表情,到还有几分悍气。
那女子一直背对这吴谦,看不到她面容,然而当这女子偶然间的一个转头,吴谦惊呆了,她居然是余春娇!
余春娇居然和王玉才搅和在了一起
吴谦转念一想,恐怕没那么简单,他俩要搅和在一起,王玉才家没有必要大门紧闭,还莫名其妙多出这么一个中年男子。
就在吴谦狐疑不定的时候,只见王守德谄媚着一张脸,对着中年老子恭维道:“这次可就仰仗窦长老了!事成之后,我们保证再给窦长老备上一份厚礼。”
姓窦的中年男子漏出一副不屑的表情,说道:“动樊长富家要我出手,还说得过去,对付这也要我出手,这实在也”
“不不不,对付他们当然不用窦长老您出手,您到时只需要露个面,主持一下公道,剩下的事情我们来办。”王守德说道。
这姓窦的哼了一声,不在说话,这时王守德对着王玉才使了一个颜色,王玉才便从怀里摸出一个锦囊,往桌上的盘子一倒,只见五个透体晶莹珠子滚了出来,还微微散发着波纹一般的辉光。
“灵晶!”姓窦的眼前一亮,脱口而出。
在乾元世界,凡人用银子、金子作为流通的货币,他们对灵石和灵晶没兴趣,而修道之人却对这些黄白之物毫无兴趣,他们只喜欢蕴含灵气的东西,这灵石和灵晶就富含灵气,灵晶蕴含的灵气又比灵石多得多。灵石就好比是白银,而灵晶就好比是黄金。
修道之人本来只能在有灵气的地方才能修行,但要是有了灵石和灵晶,他们就能在任何地方吸收灵石和灵晶中的灵气修行,所以这灵石和灵晶就是修道者之间的硬通货。
这灵石和灵晶只产于洞天福地,而这些洞天福地又被有实力的修道门阀占据,但灵草主要产在险峻之地,修道门阀也需要灵草炼丹,于是普通修道之人就可以去采集灵草来和修道门阀换灵石灵晶。
“窦长老一路上车马劳顿,辛苦了,干脆我们先孝敬您,窦长老在灵宝派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岂会对我们这些凡人言而无信?”王守德说道。
看着盘子里的灵晶,姓窦的这才从漏出一丝笑容,说道:“这好办,小事一桩,只要你们准备好。”
“准备好了,准备好了!”王玉才在一旁迫不及待地说道,同时还用手拐了拐余春娇。
然而余春娇却没有任何动作,带着几分痴呆坐在那里,王守德和姓窦的回头头看着余春娇,王玉才感觉有一些尴尬,提高音调对着余春娇嚷道:“愣什么愣,还不快拿出来。”
余春娇这才从发呆中醒来,犹豫了一下,还是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来。那姓窦的一把拿过纸张,打开看了一下,然后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嗯,有这个就没问题了。”
吴谦想努力看清楚那纸上是什么,但光线太昏暗,隔得又远,只隐隐约约看到一些红色的东西在上面。
姓窦的将纸张丢给了王守德,王守德将纸张折了折,揣进了自己怀中。
“不是说好先收拾樊长富那家么,樊长富的家底可殷实啊,能大捞一笔,这家,只能够塞牙缝。”姓窦的问道。
王玉才一拍大腿,摆出一副死了娘的表情,无比惋惜地说道:“本来上次能把樊一二给毒死的,谁知道吴谦那小子用一盆屎真的把樊一二给救了过来。樊长富识他的宝儿儿子为命根子,樊一二死,樊长富自然就不攻自破。”
吴谦听到这里,后背都惊出一声冷汗,上次和王玉才商量捉弄樊一二,没想到这王玉才居然想借此机会毒杀樊一二,自己险些酿成大错,难怪梁温书那个老顽固看见樊一二的样子也慌了神,原来樊一二服下的是真毒药。
余春娇也是一脸惊恐地看着王玉才,王玉才狠狠地瞪了一眼余春娇,余春娇赶紧把头埋了下去,吴谦心想,看来余春娇也不知道这回事。
“还有一个事,事成之后犬子和余春娇拜入灵宝派就指望窦长老了,到时候我们还会有表示的。”王守德继续谄媚着脸说道。
这姓窦的大手一挥,说道:“包在我身上。”
几人的谈话接近尾声,吴谦努力稳住自己的心神,小心翼翼地从瓦上退下来,离开王宅。
吴谦都不知道是如何回到了自己的破庙,脑海中一直在回荡着一个声音:樊一二差点被自己害死!吴谦用手使劲捶了几下自己的脑袋,然后一下子跳进了自己挖的池塘里,深夜的水特别的冰冷,这寒冷的水似乎冻住了他那躁动不安的思绪,吴谦开始冷静了下来。
王玉才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为什么余春娇会搅和在里面?
那张纸上写的是什么?
看来明早得把这件事情和梁温书商量一下,看下他有什么主意没,吴谦从池塘里走了出来,怀中的金元宝掉在了地上,吴谦捡起金元宝,心中感觉又是一阵歉意。
这件事一直萦绕在吴谦的心里面,导致吴谦怎么睡也睡不着,天快亮了才沉沉睡去,等吴谦醒来,太阳已经晒到了屁股。吴谦一个激灵,站起身来就往私塾跑,他得赶紧找梁温书讲这件事情。
第22章 来暗的
吴谦刚迈出庙门,就见三合镇的街上已经有人群在聚集,吴谦再仔细一看,人群隐隐聚集在余伯和余婶的屋前,吴谦暗叫一声不好,急忙向山下冲下去。
进入三合镇,吴谦就听到王伯和王婶哭哭啼啼的声音,吴谦赶紧扒开人群,挤了进去。只见人群中,王守德手里拿着一张纸对着众人说道:“余伯和余婶早年借了我一千两银子,有字据为证,约定今日还钱,还不了钱,就用家中财产还债,大家看一看,上面还有他们二人的手印,我王某人不过是按契约办事而已。”
吴谦定睛朝那张纸上看去,直接上面大大的借据两个字,落款还有两个鲜红的手印。吴谦终于明白,原来王守德伪造了一张借据,然后拿给余春娇,余春娇暗地里悄悄把余伯和余婶的手指印给按了上去,这事又没个人证物证,就只有王守德手中的一纸借据,余伯和余婶真是百口莫辩。
“冤枉啊,我们老两口就靠着这点田土过日子,从来没有跟你王守德借过什么银子,你这凭空拿出一张借条,我们真是冤枉啊!”余伯似乎已经争辩得体力有些消耗过度,此刻正靠在墙上泪眼婆娑地争辩道。而余婶则坐在一张凳子上哭哭啼啼。
“你们休想抵赖,白纸黑字,还有你们的手掌印,念在街坊一场,我才没有用强,你们可不要给脸不要脸!”王守德气势汹汹地说道。
余伯和余婶似乎已经没有力气争辩,有气无力地瘫坐一旁,不停地抹眼泪,而人群也开始议论纷纷起来,有些人相信,有些人则不信,议论之声此起彼伏。
吴谦特意看了一眼余春娇,此时余春娇怯生生地躲在余伯和余婶身后,不停地搓着自己的手指,脸上的表情很是复杂,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突然间,只听王守德一声尖叫:“哎呀!这不是灵宝派的窦建傲窦长老吗,什么风把您老给吹到我们这穷乡僻壤来了。”
人高马大的窦建傲从人群中走了进来,冲着大家挥手示意,摆出一副德高望重的样子,说道:“云游至此,见众人聚集,一时好奇,过来一观。”说完还对着大家鞠躬示意。
众人都朝这个窦建傲看去,武馆的樊刚一见到窦建傲,像一条狗一般摇着尾巴就上去了,舔着脸恭维道:“天啊,真的是窦长龙啊,您还记得我吗?我去灵宝派拜过几次山门,有幸见过您一两面呢!”
窦建傲对着樊刚点头示意了一下,并没有多的表示,不过樊刚这一闹腾,到让大伙儿确定了此人确实是灵宝派的长老窦建傲。
“哎呀,窦长老你来得正好啊,今儿这个事你可得我们主持公道啊,要不然众乡亲不服我,以为我王某人仗势欺人啊!”王守德摆出一副夸张的表情,好像自己才背了个冤大头。
“既然被我撞上了,这三合镇又在我灵宝派的庇护之下,我自然不能坐视不管。”窦建傲说完,便往王守德走去,王守德赶紧将那借据交到了窦建傲手中。
窦建傲拿着借据装模作样地看了一遍,又走到了余伯和余婶的身边,抓起二人的手掌看了一眼,然后转身对着众人朗声说道:“我仔细查验了,确实是这对老夫妇的手掌印,证据确凿,看来确实是这对老夫妇借了王守德的银子。”
余婶一听此言,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余伯赶紧上前,抱住余婶,使劲给余婶掐人中,拍胸脯顺气,过了好一会儿,余婶才悠悠醒来。余伯将余婶放好,然后转过身对着窦建傲跪了下来,说道:“窦长老,我们真的是被冤枉的啊,您可不要信口雌黄啊!”
窦建傲一听此言,面容一怒,对着余伯厉声说道:“我堂堂灵宝派的长老,在这阴州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今日偶然云游至此,为尔等辨是非,断黑白,难道我会冤枉你?”
“我看你这老头子就是在装可怜,想赖人的帐不还!”窦建傲冲着余伯说完这句话,便拂袖而去。
这窦建傲可是修道人物,在三合镇这群人的眼中,那就是高高在上神,神都断定是余伯在耍赖了,众人纵然还有一丝疑虑,也不敢再表现出来。
此时王守德神气了起来,又拿出借据在众人面前晃了晃,大声说道:“灵宝派的窦长老都给我鉴定过了,我这借据是千真万确,这余老头在这里故意耍赖,岂能瞒得过修为通天的窦长老?”
周围还是一片寂静,没有人附和,只有余伯和余婶哭泣的声音,窦建傲在阴州习惯了一呼百应,然而此次却没有人附和,脸上有些挂不住,朝王守德狠狠瞪了一个眼色。
王守德面色尴尬了一下,随即上前说道:“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我王某人也不愿意把事情做得太绝,就给你们一天时间搬家,明天我再来点收财产。”
窦建傲听王守德这么一说,率先转身离去,随即王守德等人也跟着离开。
有窦建傲横插这么一杠,纵然很多人对余伯和余婶抱有同情心,也不敢上前安慰,毕竟这灵宝派在阴州的名声,着实不咋地。
不明真相的人选择沉默,而知道真相的吴谦此时内心犹如烈焰在焚烧,如此任意妄为、巧取豪夺,而作为阴州的管理者,灵宝派居然是帮凶,这世界还有什么公平,还有什么正义?
吴谦虽然愤怒,但不冲动,他知道,凭自己的力量,根本没有办法扭转这个局面。但余伯和余婶救过他一命,吴谦暗暗告诉自己,这件事自己绝不能袖手旁观。
明的不行,也许只能来暗的,打过不,就只能智取了,吴谦的脑海中已经有了一个主意,但这件事还得让梁温书帮自己一把。
吴谦一溜烟冲进梁温书的房间,气都来不及喘,就冲着梁温书问道:“今早上王守德逼余伯还钱的事你知道了吧?”
梁温书头也不抬,只是淡淡地说道:“我听说了。”
第23章 其人之道
“那借条是他们伪造的!”吴谦急忙说道。
“你怎么知道?”梁温书抬头瞟了一眼吴谦,略带诧异。
“昨晚我偷偷去王玉才家听见的,那手印肯定是余春娇趁余伯和余婶睡着了,用他们的手偷偷按上去的。”吴谦着急忙慌地说道。
但梁温书听到这话,完全没有任何反应,还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表情:“那又怎样?关我什么事?”
吴谦一愣,他没有想到梁温书居然会这么说,就算梁温书不想管这件事,至少梁温书也应该在嘴上谴责一下这群人,然而梁温书连谴责都没有一句。
“你们修道之人不是应该匡扶正义吗?”吴谦质问道。
“我没你想的那么高尚,我只是为了安身立命。”梁温书似乎完全不在乎吴谦的质问,还是一副漠不关心样子。
吴谦想再说点什么,却又不知如何说起,双眼怒视这梁温书,过了半晌,吴谦才冲着梁温书怒喊道:“我看你跟灵宝派的人就是一路货色,没什么区别,你不配修道!”说完便摔门而去。
吴谦摔门,梁温书也不生气,甚至连头都没有抬,等吴谦走远了,梁温书才轻轻哀叹一句:“我都从从灵宝派出来这么多年了,没想到还是跟他们是一路货色,真是悲哀。”
吴谦出了私塾,气还是消不了,不停地咒骂梁温书冷血、无情,不过咒骂归咒骂,这事情还是得管,本来已经有计划,既然梁温书不帮忙,吴谦打算自己动手,无非就是风险大一点而已。
于是吴谦忙碌起来,先去王玉才家踩点,又去药店,还去了山上砍了一些竹子,然后去买了笔墨纸砚,最后躲在自己的破庙了摆弄了一整天。
“准备工作就绪,就看晚上了行不行了!”吴谦看着自己的工作成果,轻声说道。
好不容易熬到夜深人静,吴谦出发了,他已经知道窦建傲住在了王玉才的家里,吴谦轻车熟路,摸了进去。吴谦刚进去不久,在三合镇狭长的街道尽头,有一个人影从阴暗中走了出来,全身裹着夜行衣,只漏出了一双眼睛,这黑衣人一个垫脚,人就如轻灵的燕子一般从街道上掠过,最后落在了王守德家门口,黑衣人朝着王守德的屋子看了一眼,又是一个垫脚,掠进阴影中,和黑暗融为一体。
今夜似乎特别安静,连夜猫野狗都没有叫一声,乾元世界总是需要夜幕笼罩,因为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只有在夜暮下才能施行。
对于有些人来说,这一晚只不过是眼睛一闭一睁的事,对于另一些人,则是一个忙碌的夜晚,但不管如何,这一晚总算是过去了。
太阳每天准时照亮这个看似宁静和谐的小镇,窦建傲睡眼惺忪地从床上起来,心满意足地伸了一个懒腰,这恐怕是他这辈子睡得最舒服的一个觉了。
窦建傲推开窗户,吸了一口新鲜空气,精神抖擞。往街上望去,人不少,而且都开始忙碌起来。
窦建傲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三合镇的人都很勤劳,民风都很淳朴,很好,很好!”窦建傲似乎把这样一切都归结于灵宝派的管理。
咦,这些人怎么手里都拿着一张纸,还都开怀大笑。
就在此时,门被王守德一把推开,进来便冲着窦建傲大嚷道:“不好了!不好了!出事了!”
窦建傲眉头一皱,一脸不在乎地说道:“在我灵宝派地盘上,能出什么大事,就算出了点事,还有我窦建傲搞不定的?”
王守德咽了一口口水,却没有奉承两句,而是将手中的一张纸递了上去。窦建德将纸在手中一摊,片刻之后,窦建傲气得胡子都歪了,用手在桌子上使劲一拍,怒吼道:“是哪个不长眼的活腻了!”
窦建傲为什么这么生气,原来那纸上写着:本人窦建傲欠某某某纹银一千两,本人愿为奴为婢一辈子偿还此债。落款是窦建傲,关键是名字上还有一个红红的手掌印,窦建傲用手在手掌印上比了一下,严丝合缝,一点不差!
这更让窦建傲暴跳如雷,自己刚才还在王守德面前吹嘘,在这阴州没有他搞不定的事,没想到马上被打脸,自己被人算计了还浑然不知。
这张纸一看就明白,明显是冲着昨天王守德手上那张借据来的,这叫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窦建傲按下愤怒,冷静了下来,自己肯定是昨晚被人暗算的,昨晚为什么会完全没反应,睡得那么沉,这中间一定有问题。
窦建傲开始在房间里找了起来,在一个窗户下,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