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百姓都是为了生机奔波,根本没有空闲修道,这洛州最大的城市洛州城也就不过十余万人,连山合城都没法相提并论。
柳怀永等人找了一件客栈住下,其余众人便分头去药房购买生草乌,如萱则留在客栈照顾柳怀永和安雅。
两个时辰过去了,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按道理去药店买药很快的,他们早该回来了,柳怀永纳着闷儿,如萱则一脸着急,总觉得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二人坐在客房内焦急地等着,本来以为他们很快就回来,点了一桌子的菜,结果菜都凉了,还是见不到一丝人影。
柳怀永等得不耐烦了,索性端起酒瓶自己喝了起来,喝了一会儿,令狐蓉、张伯和曾承雨他们三人先回来,只是三人都是垂头丧气,而且两手空空,如萱一见到他们,立即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问道:“药了?你们怎么都空手回来了?”
令狐蓉和曾承雨都没有说话,张伯看了一眼如萱和柳怀永,说道:“庄主,没买到生草乌,我们走遍了城里的每一个药店,都说生草乌卖完了。”
“怎么会这样?”如萱不禁诧异地问道。
“我们也觉得十分奇怪,这些药店普通的药材什么都有,就偏偏生草乌都卖光了,”张伯说道。
“你们没有问为什么么?”柳怀永问道。
“当时着急给你看买药,一问没有,我们就着急忙慌地赶往下一家,忘了问了,”张伯有些自责地说道。
如萱有些着急起来:“这下没有生草乌,柳大哥的脚怎么办?”带着哭腔说道:“不行,药店没有我们就自己上山去采,说完便要往外走去。”
柳怀永一把拉住如萱,淡定地说道:“你别着急,刘半仙和陈君梅还没回来呢,等他们回来了再说。”
柳怀永淡定的样子,让令狐蓉也有几分不解,这腿都快保不住了,他还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令狐蓉说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啊?你还要不要你的腿了,好像不是你的腿中毒一样。”
柳怀永笑了笑,不徐不疾地说道:“不急,不急,还有一天时间呢,慢慢找,慢慢找。”
如萱、张伯和曾承雨听了瞠目结舌,令狐蓉则直接白了柳怀永一眼。几人也不说话,围着桌子坐了下来,柳怀永继续喝着他的酒,其他几人似乎对柳怀永的态度很是不满意,不吃也不喝,生着闷气,当然,除了安雅,安雅不管其他人,自己直接抱着一整只烧鸡,吃得满嘴是油,不亦乐乎。
过了一会儿,刘半仙和陈君梅也回来了,二人也是双手空空,只是脸上却没有其他人的垂头丧气,看到二人,还是如萱最先站起来问道:“你们也没有买到药吗?”
陈君梅点了点头,说道:“嗯,都被买光了。”
如萱焦虑症又要发作,柳怀永抢先问道:“马都准备好了吗?”
如萱一愣,这柳怀永不关心药,反而关心起马来,这时陈君梅说道:“都准备好了。”
柳怀永点了点头,如萱插嘴问道:“要准备什么马?”
柳怀永没有回到如萱,又对着陈君梅问道:“你们俩这么晚回来,说说是怎么一回事吧。”
刘半仙和陈君梅二人也在桌子边坐了下来,陈君梅这才说道:“我们查清楚了,今天一早,各个药店刚开门,就有人进去把生草乌就被人全买光了,而且只买生草乌。”
柳怀永正欲开口,如萱又抢先说道:“你们查到是什么人没?他为什么其他药不买,偏偏把生草乌买光了?”
陈君梅笑了笑,说道:“不是一个人买的,是一群人买的,这群人是洛州城的卖苦力的人,买完生草乌,这群人就消失了。”
“消失了?现在药没了,人也没了,柳大哥的脚怎么办?”如萱最关心的还是柳怀永的脚,又开始带着哭腔说了起来。
令狐蓉似乎听出了一点眉目,皱了皱眉,说道:“看来有人在暗地里故意使坏啊?”
刘半仙笑着捋了捋胡子,说道:“你说得不错,的确是有人在暗中使坏,而且柳怀永这脚伤让我们知道了一件事。”
“什么事?”如萱迫不及待地问道。
“这一路上有人在暗中盯着咱们,”刘半仙说道。
“而且还能确定一件事,”如萱说道:“那洪水的事根本不是天灾,而是。”
此言一出,如萱等人又是一惊,如萱似乎一时也忘了柳怀永的脚伤,说道:“什么人阴魂不散,非要置我们于死地,那我们以后该怎么办?怎么才能甩开他?”
刘半仙苦笑了一下,说道:“什么人我们无从得知,他跟了我们这么久,我们一点痕迹也没有发现,所以要摆脱他啊,恐怕也是不可能的。”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摆脱不了此人,又找不出来,那以后我们岂不是一直要被动挨打?”令狐蓉有些不岔地说道。
陈君梅笑了笑,扫视了房子一圈,见门窗都紧闭着,然后压低了声音,说道:“人找不出来,但咱们能闻出来啊。”
令狐蓉用筷子敲了一下陈君梅的头,也是小声地说道:“闻、闻、闻,闻你个大头鬼,我们又不是狗,怎么闻?”
如萱一听到此话,脸红了起来,柳怀永和刘半仙则哈哈大笑起来,如萱使劲在柳怀永的隔壁上拧了一下,嗔怒地小声说道:“我都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怎么闻,而且味道强烈的我才闻得出来,人身上哪有那么强烈的气味,我怎么闻得出来,要不然也不至于人家暗中跟了我们就这久,我也没有发现。”
令狐蓉这才反应过来,如萱是天狐,嗅觉极为灵敏,不禁有些难为情地对着如萱笑了笑。
陈君梅眨巴眨巴眼睛,然后神秘地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对着如萱说道:“人你闻不出来,这东西你闻得出来吧?”
如萱从陈君梅接过那个东西,仔细打量着,那东西像一根枯草一般,如萱闻了一下,气味有些冲鼻,如萱不解地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生草乌啊!”陈君梅笑着说道。
陈君梅此言一出,如萱等人恍然大悟,这暗中的人把生草乌都收走了,恰好漏出一个一个破绽,现在全城都没有生草乌,只要如萱能闻出生草乌的位置,不但这背后的人能找得出来,生草乌也能找得到,柳怀永的蛇毒便能治疗,这真是一个一石二鸟的好计策。如萱想到此处,心中的担心总算放了下来,高兴地拍着胸脯说道:“这个交给我了,你们放心,我的鼻子可不是那些阿猫阿狗能比的。”如萱也是高兴过了度,说话的声音也有些大。
柳怀永赶紧把手放在嘴上,做出嘘声的动作,如萱赶紧用手把嘴捂上,柳怀永笑着瞪了如萱一眼,然后说道:“好了,不讨论了,大家赶紧吃完回去休息。”众人也是奔波了一天,这几日又都是风餐露宿,吃干粮,一听此言,众人便埋起头狼吞虎咽起来。
时至半夜,夜黑风高,天上只有几颗星星在晃荡,洛州城漆黑一片,路上没有一个行人,然而从一个角落里,却驶出一辆马车,门帘和窗帘紧闭,没有人驾驶马车,就任由马车在这洛州城里漫无目的地游荡。
第332章 火烧生草乌
也不知道马车走了多久,突然,马车停了下来,门帘被拉开,有一个脑袋钻了出来,这人赫然便是如萱,如萱往路边的一栋房子看了看,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就是这里。”
这时又从马车里钻出两个脑袋,这俩人便是陈君梅和刘半仙,陈君梅仔细打量这路边的这栋房子,这房子所有的窗户都紧闭着,而且整栋房子都被高高的围墙围了起来,和周围的房子隔了开来。陈君梅和刘半仙对视了一眼,然后二人都点了点头,便拉下门帘,驾起马车缓缓离去。
马车躲进了一个角落,三人从马车上下来,陈君梅小声说道:“你们在这里等我,我一个人过去。”
如萱吃惊地说道:“你一个人?能行吗?要不回去把柳大哥叫来吧。”
陈君梅笑了笑,说道:“又不是什么大事,我一个人足够了,哪里需要柳大哥帮忙。”
如萱听得一头雾水,这对方是什么人都不知道,陈君梅哪里来的自信一个人去抓他,这时刘半仙拍了拍如萱的肩膀,示意她不必担心,如萱就不再说话,陈君梅便趁着夜色摸了出去,陈君梅身法轻快、脚法轻灵,轻功更胜从前,看来这短时间陈君梅的修为又有了长足的进步。陈君梅如一个幽灵一般掠过围墙,进入院子之中。
如萱则双眼则死死盯着那栋房子,他心中还是担心陈君梅一个人抓不住那个人,到时候人抓不到,药拿不到是小,陈君梅身犯险境是大。等了一会儿,那栋屋子却冒起烟来,不一会火苗窜了出来。
如萱目瞪口呆,指着那房子说道:“陈君梅怎么把那房子给烧了,那药岂不是也被烧了?”如萱越说越激动,刘半仙赶紧一把拉住如萱,使劲摇头,示意如萱不要说话,如萱努力把情绪稳定了下来,这时陈君梅也回来了,陈君梅也顾不上解释,又回头死死盯着那栋楼,刘半仙和如萱便也转头盯着那栋房子继续观察。这时火借风势,越烧越大,不一会便火光冲天。突然从火光中飞射出一道人影,往远处遁去,眨眼便消失。陈君梅和刘半仙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二人拉着如萱跳上马车,往客栈驶去。
回到客栈,柳怀永房间的灯还亮着,看来柳怀永没有睡觉,还等着他们回来。如萱一把将门推开,怒气冲冲地走进去,拉了一张凳子大咧咧地坐了下来,刘半仙和陈君梅有些无奈地跟着走了进去。柳怀永见状,知道情况不妙,对着如萱说道:“怎么了,回来怒气冲冲的。”
如萱噘着嘴说道:“我以为陈君梅是去抓人取药,哪知道她去一把火把那房子给烧了,药烧没了,人也跑了。”说完如萱又是忍不住想掉眼泪。
柳怀永笑了笑,说道:“陈君梅也是好意,想一把火烧死那个坏人,一劳永逸,你就不要怪她了。”
“烧死他?就连我都知道不可能烧得死他,”如萱还是带着几分不解抱怨道。陈君梅坐在一旁一言不发,刘半仙则是苦笑着看着柳怀永。
柳怀永往如萱靠了靠,柔声安慰道:“这件事情是我们商量决定的,刘老先生说洛州城往东二百五十里有一个镇子叫高坪镇,镇上有个药房专门收集药材,那里肯定又生草乌,这个情况跟踪我们的人一定不知道,所以我们便打算放一把火,看能不能烧死他,然后明日一早我们便出发骑快马直奔高坪镇。”
如萱这才听懂,对着陈君梅道歉道:“原来是这样,是我错怪你了,你不要生我气。”
陈君梅使劲摇头,说道:“我没有生气,如萱姐姐你也不要生气了,要注意身子。”
如萱点了点头,又对着柳怀永嗔怒道:“你怎么什么事情都瞒着我,你在这样以后我不理你了。”说完便背对着柳怀永。
柳怀永笑了笑,用手搭在如萱的肩膀上说道:“不让你知道也是为了少让你操心,怕影响了胎气。”
如萱听到此言,心中一阵温暖,脸也带着几分娇艳起来。柳怀永收起温柔,一脸凝重地对如萱说道:“我还有一个事要跟你商量。”
如萱见柳怀永一脸凝重,也正起身子,说道:“什么事,你说吧。”
“明天我们要骑快马赶往高坪镇,你有身孕,不适合一路颠簸,所以我打算今晚就让陈君梅送你先去高坪镇,明日我们再赶过来与你们汇合,”柳怀永说道。
如萱一听要和柳怀永分开,心里就不是很乐意,说道:“为什么我们今晚不一起走,要分开走呢?”
柳怀永没想到如萱会有此一问,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这时陈君梅说道:“他们在这里是为了拖住那个跟踪的人,我们先去高坪镇要先把生草乌买到手,等大家都到了再买生草乌的话,怕会出什么意外。”
如萱一听,也觉得有理,虽说不情愿,也还是答应了。过了一会儿,如萱像又想起什么事,紧张地问道:“要是那人发现我和陈君梅先走,跟踪我们,把我们抓了要挟你,那不是麻烦了?”
柳怀永似乎早有准备,不紧不慢地说道:“放心,他还没跟上你,就会被你发现的。”
“为什么?”如萱不解地问道。
“你忘了陈君梅那把火了么?现在那人身上肯定满是生草乌的味道,还没跟上你,就会被你发现的,”柳怀永笑着说道。
如萱一听,说道:“这就是你们烧房子的目的么?”
柳怀永一愣,随即笑了起来,说道:“也算是吧,这个以后再告诉你,事不宜迟,你们赶紧走吧。”
如萱点了点头,四人便轻手轻脚地走到一楼,又走到后院,如萱用鼻子使劲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他没在这里。”柳怀永点点头,陈君梅便区将马车拉了出来,柳怀永便扶着如萱上了马车,柳怀永刚一放手,如萱便回头对着柳怀永说道:“明天你要早点过来,知道了吗?”
“我知道了,”柳怀永说道。陈君梅便跳上马车,驾着马车往城外驶去,渐渐消失在了夜色中。柳怀永一直盯着夜色中马车离开的方向,直到一点声音也听不见,这才返回客栈中。
次日,柳怀永还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一觉睡到大天亮,然后才慢腾腾地起床,一瘸一拐地走出房间,刚出房间,令狐蓉便上前问道:“如萱和陈君梅呢?”
柳怀永揉了揉睡眼朦胧的眼睛,说道:“我让陈君梅先送他走了。”
令狐蓉想了想,今天要一路狂奔,如萱她有身孕,确实不合适,便说道:“算你有点良心,好了,你也睡满意了,我们出发吧。”
柳怀永扫视了一眼众人,见其他人早已整装待发,柳怀永不紧不慢地说道:“时间还早,这么着急忙慌的干嘛?我们吃了午饭再走也不迟。”
张伯脸上漏出一丝着急,说道:“早点把你脚治好,我早点安心啊,要不然我心里不踏实”
柳怀永对着张伯说道:“我的脚一定治得好,你不用担心。”
这时令狐蓉不耐烦了,把包袱一取,在大堂内找了一张桌子坐了下来,大声说道:“反正不是我的脚,你不着急,我着什么急,我觉得你说得对,我们吃了午饭,一路游山玩水去下一个城市着生草乌也来得及。”令狐蓉不知道柳怀永他们是要去高坪镇,还以为陈君梅准备马匹是打算赶往下一个城市呢。
柳怀永哈哈大笑起来,说道:“此话说对也对,说不对也不对,咱们现在是不急,但一会儿上了马,咱们可得快马加鞭才行。”
听到此话,刘半仙也是微微一笑,然后又默不作声,令狐蓉没有听懂柳怀永是什么意思,也不想深究,白了一眼柳怀永,然后对着掌柜大声嚷道:“掌柜的,把你们这里最好吃的都端上来,”本来令狐蓉还想再说一句赶快的,想着柳怀永那不紧不慢的样子就来气,于是改口喊道:“不要急,菜要慢慢的上。”
令狐蓉虽然说慢慢上菜,但掌柜也不是一个傻子,一听就知道令狐蓉在说气话,不一会儿便上上来了一桌子的菜,要不是柳怀永喊停,还不知道要上上来多少菜。柳怀永笑着看了一眼令狐蓉,令狐蓉不为所动,拿起筷子便夹菜吃起来。
柳怀永也没在说什么,也坐了下来,大家便也跟着坐下来,开始吃饭。吃着吃着,刘半仙似乎被什么事情困扰,没了心情,放下碗筷,沉思起来,陈君梅见状,问道:“刘老先生,你怎么了?”
刘半仙想了想,压低了声音说道:“昨晚我们已经打草惊蛇了,你说他会不会就此放弃,不再跟踪我们啊?”
柳怀永看了一眼刘半仙,张了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