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成坚一听此言,不禁有些动怒,心想,他自己的女儿遭此横祸,他还有心思去赌钱,彻夜不归。于是对着田安发道了一声谢,便和柳怀永、陈君梅二人往定南城奔去。
到了定南城的亨通赌场,在一个玩骰子的赌桌旁,果然看到了田安平,此时田安平双眼布满血丝,精神却尤为亢奋,死死的盯住庄家的骰盅,大声喊道:“大、大、大……”声音都已经沙哑了,看来是在这赌场中玩了一宿,只是他运气应该不错,身前堆了一小堆银子,估计有百十来两,随着庄家将骰盅放定,然后缓缓打开,大声说道:“四五六大。”这时又听到田安平放肆的笑声,大声说道:“我买的大,快赔钱,二十两!”
见到此状,田成坚不禁怒火中烧,便打算上前去将田安平抓下来,陈君梅急忙将田成坚拦住,然后往一个角落里递了一个眼色,柳怀永二人往那角落看去,却见杜云就坐在一张凳子上,背靠墙壁,怀中抱剑,在哪里睡着了。
柳怀永不禁说道:“他怎么会在这里?”
田成坚更是疑惑,问道:“你们认识此人?”
柳怀永点了点头,说道:“他是杜正本的四大弟子,名叫杜云就。只是不知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陈君梅冷笑了一下,说道:“这还不明显么,他在这里是为了看住田安平,生怕他出了什么意外。”
这时田成坚说道:“你们怀疑此事和杜正本有关?”
陈君梅哼了一声,说道:“还用怀疑?只要吴谦是被人陷害的,这天底下除了杜正本,就找不出还有第二个人会害他。”
柳怀永也是点了点头,田成坚还是有些慎重,说道:“这事情还没查清楚,现在还不能妄下断言,冤枉了杜师兄那可不好!”
陈君梅说道:“田伯父面前,我们自然是要拿出真凭实据才行。田伯父先不要急,先让田安平赌一会,我们才查得清楚此事。只是不要惊动了杜云就。”
田成坚有些不解,柳怀永便说道:“田师兄你只管放心,我这侄女聪明伶俐,帮我化解了不少危机,我们只管听她安排便是。”
田成坚还是将信将疑,但也没有再上前去找田安平的麻烦。
三人找了一个角落,偷偷看着田安平,这时陈君梅说道:“二位伯父可有办法让田安平输个精光?”
田成坚说道:“这有何难?”说完便侧耳细听骰盅摇晃发出的声音,这时田安平口中使劲大喊道:“小小小……”骰盅落定,田成坚微微一笑,手成剑指,对着骰盅一运气,便有一股无形之气往骰盅里面钻去,庄家将骰盅一打开,大喊道:“五六六,大。”
只听田安平懊恼地骂了一句:“妈的!”又抓起一把银子重新下注。以田成坚的修为,耳力岂是常人可比,有田成坚动手脚,田安平竟然连输十五把,脸都输绿了,不消一个时辰,田安平就把银子输个精光,田安平果然是一个赌棍,输得越多越想翻身,陷得越深越爬不出来,输完了就找庄家借,看来他是这里的常客,庄家看他手风开始不顺,也乐于借钱给他,借给了两次,一共一百两,然而田安平还是每把都输,连庄家赢得都觉得邪门,玩骰子玩了几十年,头一回见田安平这么霉的。不一会田安平又输光了,于是大声对庄家说道:“庄家,再借五十两给我。”
那庄家斜眼看了田安平一眼,说道:“有借有还,再借不难,没听过这话么?”
田安平将脚往凳子上一放,指着庄家叫嚣道:“你怕老子还不起么?再过几日老子把你这赌场给买了,你信不信。”
那庄家笑了笑,说道:“信!田大爷昨日出手阔绰,我信,不过今日你也得把钱还了才能再借给你,否则恕不奉陪,别耽误我们做生意。”那庄家说道后两句时加重了语气,脸上还露出一丝狠色。
哪知这田安平,也不知道那里来的胆子继续大放厥词,说道:“今日你要是不借银子给我,不让我田大爷玩尽兴了,你们也别想做生意了。”说完,便往赌桌上一趟,睡在上面不起来了。
那庄家也不是什么善类,见田安平居然敢在赌场里闹事,一使眼色,便有几人拿着棍子走上前来,将田安平围住,那庄家叫道:“你再不起来老子可不客气了。”
田安平还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说道:“借钱给老子老子就起来,你们要是敢动手,就别后悔。”
那庄家喊了一声:“给我打!”那几个人便一拥而上,然而棍子还没出手,只见一道人影晃过,那几人便一人挨了一脚,倒地滚到一边。这人影赫然便是杜云就。
那庄家见势不妙,想逃,一把剑已经搭在了他的脖子之上,那庄家回头看了一眼杜云就,强装镇定地说道:“我看少侠应该是修道之人,年纪轻轻就有如此修为,定是师出名门,将来一定前途无量,何必为了田安平这无赖强出头。”
这庄家果然是个老江湖,一番吹捧,杜云就脸上就有一丝得意之色,将剑也收了回去。
第299章 不打自招
那庄家见起了效果,猜到他与田安平估计没什么交情,于是又继续说道:“我们亨通赌场能在太一道脚下安稳度日,自然也是靠着某些个修道高人的扶持,搞不好他们跟少侠还有渊源,如果真是那样那岂不是大水淹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识自家人了么?”
杜云就一听此言,心中想到自己只是保田安平周全即可,何必为这无赖得罪同道中人,这里是定南城,可不是在山合城,搞不好这赌场真的跟太一道有关系,太一道修为在自己之上的人多如牛毛,要是今日真是得罪了自己得罪不起的人,那岂不是吃不了兜着走。念及此处,杜云就一言不发,便往回走,那田安平还是不甘心,对着杜云就大声嚷嚷道:“他赢了老子三百两银子,你快去帮我抢回来!”
杜云就白了田安平一眼,说道:“老子陪了你一宿,你还要赌到什么时候,你不休息老子还要休息,赶紧走!”说完便伸了一个懒腰,眼眶里也是布满血丝,看来这盯着田安平的活也不轻松。
田安平从桌上跳了下来,指着杜云就说道:“你帮不帮我?”杜云就没有理他,田安平气急败坏,说道:“你不帮我我就……”田安平还欲说下去,却被杜云就点了一个哑穴,说不出话来,田安平本就是一个瘦小的糟老头,杜云就一把拎住他的后背的衣服,便把他拖出去了。柳怀永三人也赶紧悄悄跟了出去,一路上田安平都在使劲挣扎,就是挣脱不开,自己又不能说话,挣扎了一会,便乖乖跟着杜云就往城外走去。
出了城,一直走到僻静的山路上,田安平又对着自己的嘴指了指,示意解开他的哑穴,杜云就环顾了一下四周,见四野无人,这才解开田安平的哑穴。
田安平清了清嗓子,说道:“你不帮我也算了,你把另外五百两给我也行。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们互不相欠。”
杜云就哼了一声,说道:“说了事成之后再给另一半,现在事情完了么?”
田安平嘟囔道:“该我们做的我们已经做了,至于成不成我们已经无能为力,我看你为了保护我也挺辛苦的,你跟你师傅讲一下,把银子给了,你也免了这苦差事。”
杜云就冷笑了一声,说道:“我辛不辛苦就不劳您费心,我师傅什么时候给银子他老人家自有打算,你也别动这个歪心思,我看你还是老老实实回家呆着,等这件事情彻底成了,你再拿钱出来快活。”
田安平眼珠一转,说道:“这也行,不过这事谁知道什么时候能成,你们这样拖着可耽误了我拿这笔银子去挣钱。”
杜云就一愣,问道:“你打算如何?”
田安平扯开嗓子,义正言辞般地说道:“我要收利息,每日一厘,从明日开始算。”
杜云就哼了一声,说道:“你胆子挺大啊,收高利贷都收到我们云鹤道头上来了,不要命了么?”说完还对着田安平亮了亮剑。
田安平顿时有些怂了,嘟囔道:“为了帮你们陷害吴谦,我连我女儿的清白都搭进去了,以后我女儿还怎么嫁人,我得养她一辈子,你们给的这点钱够么?”
杜云就听得有些不耐烦,正欲开口说话,只见天空忽然降下三道人影,赫然便是柳怀永、田成坚和陈君梅三人,田安平一见到田成坚,知道刚才说的话肯定被他们听见了,身子一软,便瘫倒在地。杜云就也是知道自己在田成坚和柳怀永二人面前绝无逃脱的可能。也是哆哆嗦嗦,站立不稳。突然,杜云就从怀中摸出一只响尾箭,一拉引线,只听一声嘶鸣,响尾箭飞向天空,啪的一声炸了开来,声音极为响亮。
田成坚冷笑一声,说道:“想搬救兵么?正好,我们就在这里等你师父送上门来。”
杜云就一句话也不说,也如田安平一般瘫坐在地。
柳怀永正欲上前审问,田成坚拦住,说道:“不急,等杜正本来了我们在一起审问,免得他说我们事先做了什么手脚。”
柳怀永点了点头,上前点了杜云就的穴道,三人便坐下了下来,等杜正本到来。
过了大约一柱香的时间,柳怀永和田成坚便听到有一群人在往这边奔跑过来,田成坚略一皱眉,来的人里面只有两人是玉清境的,其余的都不值一提,看来杜正本根本没有来。
不一会儿,柳怀永等人的前面便有人头攒动,十几个人渐渐露出了身形,柳怀永和田成坚还是坐在地上,懒得理他们,这时人群中走出两人来,这两人便是杜云成和杜云名,他们见杜云就躺在地上,不能动弹,又见柳怀永和田成坚坐在旁边,心中一惊,知道他们二人无论如何也救不了杜云就了,于是杜云成手一挥,说了一声,撤!这十多人便又匆匆逃走了。
田成坚见杜正本没来,心中好生失望,便站起身来走到田安平和杜云就的旁边,说道:“你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不想吃苦的话,就一五一十的将出来吧。”
田安平本是见利忘义之徒,更是贪生怕死之辈,此刻自己是逃不掉了,就抢在前面杜云就的前面将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总之表达的意思都是迫于杜正的淫威才这样干的,她和她的女儿都是受害者,然后便是不住的哀求,求田成坚饶过他这一次。
田成坚听完,叹了口气,说道:“我田成坚一生刚正不阿、嫉恶如仇,没想到也被人利用,成了你们的帮凶!”说完蹲下身去,将拳头恨恨地砸在地上,地上顿时被砸出一个小坑,而田成坚的拳头,也是有鲜血浸出。
柳怀永急忙将田成坚扶起来,说道:“田师兄不必自责,不知者不为罪,现在也是仗着田师兄的帮助才查清楚此事,功过相抵了。”
田成坚站起来,走到田安平面前,狠狠地说道:“你所说的可有半句假话?”
第300章 均衡
田成坚听完,叹了口气,说道:“我田成坚一生刚正不阿、嫉恶如仇,没想到也被人利用,成了你们的帮凶!”说完蹲下身去,将拳头恨恨地砸在地上。
柳怀永急忙将田成坚扶起来,说道:“田师兄不必自责,不知者不为罪,现在也是仗着田师兄的帮助才查清楚此事,功过相抵了。”
田成坚站起来,对着田安平狠狠地说道:“你所说的可有半句假话?”
田安平将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一般,说道:“绝无半句假话,否则叫我不得好死!”
田成坚说道:“那好,到了许旌阳掌门前你也如此据实交代!”
田安平使劲点头道:“我一定在许掌门面前指证杜正本!”
田成坚点了点头,随后对着柳怀永说道:“此事光田安平一人还不够,我们得将水桃也一起接到掌门哪里去才行。”
柳怀永说道:“田师兄所言甚是,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去找水桃姑娘,免得发生什么意外。”
田成坚点了点头,他和柳怀永一人携起一人,便御剑往沿河村飞去。到了沿河村,水桃见父亲什么都供了出来,水桃也没有多说什么,便也答应了田成坚到时和父亲一起指证杜正本。
冲虚殿,整个大殿庄严古朴,让人望而生畏,此时偏又光线昏暗,鸦雀无声,更让吴谨心中有些害怕,吴谨睁开眼开着许旌阳等人,他们已陷入沉思,一个个一动不动,脸上也没有一丝表情,吴谨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悟出了什么,许旌阳掌门并没有让他离开此处,吴谨只好也坐着等他们沉思完毕,只是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与其这样干坐着,无所事事,不如自己也打坐修行,盘膝炼气。然而吴谨怎么也静不下心来,想着如果净明道如果真的悟出的黑泽在自己脑中开的天宫,会有什么影响,当初黑泽可是说过,透露出他的事情,会祸及苍生,黑泽连三道都不屑一顾,其地位之尊,当真是无法想象,他说会祸及苍生,恐怕不是什么危言耸听,只是这天宫一事泄露,会不会造成这个结果?
吴谨越想越心惊,越想越害怕,深秋时节,大殿又极为空旷凉爽,吴谨额头居然都渗出了豆大的汗珠,吴谨努力稳住心神,让自己冷静下来,天宫泄露,结果如何?结果便是净明道修道实力突飞猛进,远超其他两道,净明道如果没有称霸之心,只求自保,那到不至于祸及苍生,但是如果净明道想要称霸呢?对于许旌阳掌门,吴谨是相信他无此心,但杜正初和江同济二人就说不清楚了,这二人言谈举止便能看得出来,对他们来说天下根本没有什么道义,实力才是王道。
道义只不过是是弱者的救命稻草,强者的遮羞布。就算杜正初和江同济在许旌阳掌门的制约下,不敢妄动。但许旌阳掌门也有死去的时候,净明道会一代一代的传下去,也许传到某一代就会有了称霸之心,到时三道大战,岂不是生灵涂炭?难道这就是黑泽所说的祸及苍生,吴谨觉得自己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自责、愧疚、害怕交织在吴谨心中,衣服都被汗水浸湿,只是许旌阳等人都在冥思苦想,没人发现吴谨的异状。
一个声音不停地在吴谨脑中回荡,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三道能和平相处三千年,就是因为彼此实力不相上下,如果净明道真的悟出天宫玄机,这种均衡就会被打破。
突然!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吴谨心中浮现,就连吴谨都认为自己的这个想法实在太过大胆,但也不失为一个办法——那就是重建均衡!
如果净明道净明道真的悟出天宫玄机,那吴谨只好让正一道和太一道也悟出天宫玄机,让三道在更高的层次上重新制造一个均衡状态。但是真的要让太一道那帮无耻之徒也悟出天宫么?何不乘此机会借净明道之手除去太一道,为慕雪报仇呢?但这样做会有多少无辜之人会因此而丧命?这又会酿成多少个如慕雪一般的孩子,身负仇恨长大,他们又找谁去报仇呢?如果这样的话吴谨怎么也做不到,看来慕雪的仇,还是只能靠自己和慕雪去报了。
两难选择接踵而来,让吴谨烦不胜烦
时间像一个处处与人作对的老头,当你处在痛苦之中时,他会让时间变缓,好像生怕你不能完全体会其中的痛苦一般,吴谨在这种痛苦的煎熬中不知道等了多久,但许旌阳等人还是一动不动,脸上还是一丝表情也没有,吴谨也不能从他们的表情中猜出他们到底悟出了什么。
仿佛过了一百年一样,太阳终于落下山去,昏黄的阳光斜刺刺地从窗口射入大殿之中,斑驳的光阴投在地面上,使这个昏暗的大殿更加的昏暗,这个世界也许就像深秋的阳光一般,处处给人以光明和希望,却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