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怀松郑重的点点头,没有说话,风伤情也知道竟然想不通,也不好妄言猜测,三人闲聊一阵后,已是朝霞渐出,群鸟欢歌之时,三人走出了药草园!
百花岛主深夜前来的消息,随着第一缕阳光穿透茂密的树林洒在小岛上,同时传遍众人耳中,她们中有惊有喜,如此一来,小岛气氛加剧活跃,如迎盛典,只少张灯结彩了!
而柳怀松刚才离开药草园后,本就一夜未眠,突破之后,身心疲劳,便睡去了!
午饭后,玉箫嫣陪同着风伤情来到后山郁郁葱葱的树林中!
林中,整齐排列着上千名红衣女子,风虚门人都有严格的等级划分,修为高深者训练修为较低者,也是数千年传下的定律,可谓恒古不变,而剑法,刀法,掌法,拳法,身法,则是风家祖上传承下来,除去禁地之外的功法,风虚门人都可以顺便习练!
“门主!”上千人整齐划一的单膝跪地,齐齐拜礼!
玉箫嫣的眸子里泛着深深地羡慕,忘情的看着风伤情!
风伤情一摆手,柔声道:“无需多礼,你们自行习练!”
“小嫣,你可要练习些功法吗?”风伤情扭头对着玉箫嫣问道!
玉箫嫣眼珠直打转,看着风伤情嘻嘻一笑,凑在耳边小声说道:“对身体没有什么影响!”
风伤情怎会不明白她的意思,嫣然一笑,后退两步,略微扬起双臂,立时分外妖娆的身型尽显无疑,随后转了个圈,道:“若是有不寻常之处,那我肯定首当其冲,第一个遭殃!”
“对耶!”玉箫嫣打了个响指:“看你身材这么好,应该不会走样,那你教我!”
风伤情点点头,就将玉箫嫣带至风家禁地,刚来入口时,就看见伊尘浅黄色的身影从里面走出来!
风伤情并不惊讶,本就允许伊尘自由前来禁地,任何功法也都倾囊相授!
而玉箫嫣见到伊尘,登时耳目一新,如见至宝,两步就跳来伊尘跟前,轻微一弯腰,捏着伊尘的鼻尖,左右摇晃:“呵呵,小妹妹,原来你也住在这儿呀,我们可是邻居了哦…”
伊尘惊吓地连忙后退,脸颊通红,眼眶更是些许湿润,泫然欲泣,心中叫苦连天,真没想到,又遇见这穿着暴露,不懂矜持的大姐姐,码头之事记忆深刻,如在眼前,今日莫非又要重蹈覆辙么,如此一想,伊尘怯怯地不敢看玉箫嫣,直接绕过她,来到风伤情的身前拜礼后,头也不回的跑去!
玉箫嫣惋惜的看着伊尘,哪知道这小妹妹跑的这么快,心下难免有些扫兴!
风伤情也没有在意玉箫嫣会认识伊尘,直接进入了禁地!
很快,风伤情帮玉箫嫣选择了一套相对柔和的剑法,出剑可如涓涓细水般轻盈无痕,时快时慢,习练难度最低的一套剑法,可说是风家祖上专为女儿身的后辈量身打造!
而剑法并非朝夕间便可练成,两女也并未过多停留在禁地!
刚出来时,就见禁地口出,一名风虚门人焦急的来回走动!
见此,风伤情隐约察觉不对劲,大步走来,询问道:“青梅,何事惊慌!”
青梅拜礼道:“门主,石滩上有一位身负重伤的男子,说要见二皇子,姐妹们不知是何人,那人也不肯离去,还请门主前去定夺!”
“二皇子?”风伤情满脸疑惑!
第七十八章 枭雄之死
风伤情根本不知道所谓的二皇子本指柳怀松,而玉箫嫣也从未听柳怀松说过,其次,都城尚未平息,钟启山虽然赐予柳怀松为二皇子,但并没有向外公开,如今知晓此事之人,唯有皇城中人!
风伤情忖思一阵后,还是决定前去查看,本来风虚门向来不许男子踏足,但看此事,或许另有隐情!
石滩上,刘继双脚踩在水中,伫立不动,长发披乱,随风飘扬,神情淡然,闭目不言,乍一看正如他撑在石子上的剑一般,透着百折不饶的味道,但白袍上千疮百孔,血迹斑斑,已然染红了脚下清澈的湖水!
然而,另有二十多位风虚门人拔剑相对,将刘继围在其中,她们不知道刘继是谁,更不知其居心何在,因此只能秉承门规行事!
此刻,风虚门人由中间让出一条道来,风伤情与玉箫嫣联袂走来,就一眼,两女无不是敬佩又惊讶,在遭受如此重伤的情况下,还能屹立不倒,不失为铁骨铮铮的硬汉子!
“刘继?”风伤情惊讶之余,还是将之认出,她常年来往皇城,而钟家权势滔天,并且与她算是敌对关系,印象可谓深刻!
刘继犹渐睁开了黯黄的双眼,虽然眼睛不大,但此刻装满着悲痛与愤怒,而见到风伤情的这一刻,便平淡下来,道:“风门主,还请二皇子前来,刘继有要事相告!”
“不知你口中的二皇子,所指何人?”风伤情走进刘继,面对而立,淡淡问道!
“柳怀松!”刘继语调一致的说道!
“他怎么成皇子啦?”玉箫嫣急忙上前走来刘继身前,好奇的问道!
但风伤情察觉事态紧急,并未因惊讶而开口询问,而是直接下令门人前去将柳怀松找来!
此刻,刘继依旧闭上了眼睛,没有回玉箫嫣的话,而玉箫嫣睁地大大的美眸,细细地看向刘继的额头,发现有大量的汗水泫然而下,并且如刀削般的消瘦脸庞,细微抽搐着,至于不回答自己的话,一看便知,怕是多说一句话都难以在支撑住,风伤情也看出了异变,与玉箫嫣对望一眼后,尽都沉默不语!
阳光明媚的石滩上,陷入在沉寂之中,只有少许清风吹过时,发出呼地轻微声响,或者是几只鸟儿掠过众人头顶,传来嘤嘤地叫声!
不多时,一名红衣女子小跑来风伤情的身后,拱手一礼,道:“门主,柳公子刚不久就离开了小岛,说晚些才能回来!”
“噗!”
刘继猛喷一口鲜血,摇晃几下后,右手使劲地握了握剑柄,一抬手狠狠地插进石子里面,这才得以稳住!
与此同时,风伤情吩咐门人将刘继搀扶住,心知他此时急需调养,但刘继表现的如此坚韧,能断定心中之事,若不及时告诉柳怀松,怕他心中难安,不肯静心疗养!
如此一想,风伤情索性劝说道:“你有何事,不妨先告知于我,等怀松回来时,我会及时转告,绝不会耽误片刻!”
“怀松?”
刘继对这称呼极为敏感,一听入耳,抬眼看向风伤情青涩而柔美的容颜,隐隐含着纯真笑容的嘴角,立时就明白过来,确实与先前的风伤情判若两人!
而刚好此时,风伤情也知道刘继心中所想,便认真的点点头,暗示之意,不言而喻!
“哈哈…咳…”
刘继突然间面露欣喜,长笑出声,然又狂咳不止,如此循环,但眼睛不曾离开过风伤情的脸颊,他心中只想:当真是世事难料,竟连一向冷傲孤立的风伤情都能浓妆淡抹,清丽可亲,看来二皇子这能耐着实不小,一代绝世佳人竟然愿意倾心追随!
风伤情自然能理会刘继的笑意,当下羞愧不少还有些难为情,脸上不禁泛起些许红润,故意避开刘继的视线!
然而,两人身边的玉箫嫣不明白他们心中所想,只觉刘继当真愚笨,当下小嘴一嘟,狠狠地拍了把刘继的肩头,道:“你这大叔真是的,都死撑成这鬼样子了,还好意思笑,叫你说事,你还不说,真是智商无下限,在笑,别说没提醒你,小心大出血啊!”
经玉箫嫣一拍,刘继浑身一颤,沉重的咳嗽两声,这才停止笑意,长长的出了口气,霎时间还原严肃的样貌,道:“风门主,请转告二皇子,钟天意不仅奸杀公主,并且…”
刘继话到此处,悲痛之感涌上心头,不由得闭目流下两行清泪,沉静一会儿,才定下心来,睁开通红的眼睛,重重地道:“并且,弑父,夺权,如此大逆不道,该当天诛地灭,死无葬身之地!”
“钟启山死了?”
风伤情瞪圆着眼眸,一时间震惊失色,并非她痛心钟启山的死,而是为钟启山感到惋惜,权谋一生,枭雄之辈,若是天下大乱在晚来一些,说不定钟启山能顷刻间,将天爵国据为己有,并且稳固如泰山岿然不动,而如今,不仅世道阻止他,最后居然被自己亲身儿子杀死!
“对,死啦,死不瞑目呀!”刘继使劲的点着头,甩下两滴泪水,痛恨的道:“钟启山一生之中,只为后辈而奔波,生平志愿,也是为钟家打下大好江山,传承后代,料想不到,钟天意能如此狠心,竟然挥剑斩父!”
刘继咬着牙齿,道:“我赶去时,钟启山命在旦夕,即便不会近日死去,若稍加治疗,也能拖上一拖,但他不愿意,有子如此,只觉生不如死,最后吐血不止,郁郁而终,临死前,命我终身协助二皇子,并且将钟家与皇城势力移交给二皇子,但现如今,这些势力已被钟天意在其师父与师兄弟的帮助下所掌控,并且封锁皇城消息向外流传,而明日大婚他也会按时举行,陷阱重重,埋伏道道,欲将你风虚门与皇族势力一并剿灭!”
刘继话音刚落,猛吐鲜血,晕厥过去!
“传令下去,竭尽全力,帮他医治伤势!”风伤情转身对着门人吩咐道,她能看出刘继应该是拼死杀出一条血路,才会潜逃至风虚门找柳怀松!
至于为何得知柳怀松在风虚门,风伤情能猜想到刘继见过悬赏令,所以知道其中关系!
“那他为何能断定,怀松必在风虚门,而不是在家呢?”风伤情看着门人抬着刘继离去,突然若有所思!
一边的玉箫嫣漫不经心的道:“我们是因为逃命,才来这小岛上的啊!”
风伤情昨晚也听柳怀松说过救玉箫嫣的事,也从柳怀松口中得知,如今柳家是最危险的地方!
风伤情扭头看着玉箫嫣,道:“如此看来,刘继之所以能断定怀松在风虚门,想必是钟天意今早带人去找过你们!”
“他应该很恨我们,说不定现在还在家找我们呢!”玉箫嫣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我还恨他呢,想到他抓我时,就火大,不过我也没吃亏,烧了他一间房子!”
风伤情登时一怔:“他们不一定敢来风虚门,若现在还在找你们,那怀松离开小岛,指不定是回去了!”
风伤情话音刚落,拉着玉箫嫣往风虚门殿楼走去!
第七十九章 放手让他去
倘若钟天意带人前往柳家,刚好撞见柳怀松,似如水火交融,那结果不言而喻,风伤情能想到此处,自是能履霜知冰,当下更是心神不宁,只想赶紧前往柳家,无论柳怀松是否会遇见钟天意,若不亲眼见柳怀松平平安安,一颗芳心实在难以安定下来!
街道上,柳怀松手执折扇,踏着沉重的步履前往自家,看着一路上行人寥寥无几,不禁惆怅起来,偌大的都城居然是死气沉沉的光景,竟连石块铺成的地面上,都布满着厚厚地灰尘,一脚下去犹如行走在雪地上,陷着深深的鞋印!
此时,柳怀松来到自家宅院时,发现两扇朱红大门敞开着,一眼看向里面,直至厅堂处,地上横尸无数,鲜红静静流淌着!
只是皱眉的瞬息间,柳怀松温和的眼神闪出一道寒芒,没有分毫犹豫,人影一闪,已经施展一念八幻步,向右偏移,来到宅院边上的巷子里,已经猜到是钟天意所为!
沿着巷子深处走上一会儿,柳怀松停下脚步,将耳朵贴在墙边上,知道此地方位大概是校场位置,但听觉不到半点声音!
柳怀松后退两步,施展了透明术,接着幻化出羽翼,腾空而去,定睛看去的这一刻,瞳孔不自主的放大数倍,脸色犹渐苍白起来,意想不到宽阔的校场已是一片血海,原本钟家一百人,在加上刘继带来的人,共计两百多人,无一幸免,全部遇难!
下一刻,柳怀松直立在尸体堆中,游目四顾,静谧的校场上无风亦无荫,凝聚的血腥味飘散不去,弥漫在空气中似乎层层叠加着,一嗅之下足以令人神经麻痹,鼻酸难忍,竟连刺眼的阳光都难以透射下来,校场上处于阴霾之中!
柳怀松能肯定,府邸上下无一生还,单看逐渐凝固的鲜血,想必是一个时辰前发生的事!
柳怀松施展了虚灵眼,看着两百多具尸体上重叠的虚灵体,然又缓缓合上了沉重的眼皮,任由灵石黑气幻化成灵活的小蛇,踊跃地窜向四面八方,自语道:“你们有生之年,不能协助于我,但,你们人生的轨迹没有止步,只是转换成另一种形式,我会永远感激你们的存在!”
校场上,闷响声,不绝于耳,昏浊的鲜红色笼罩着整个校场,柳怀松掩盖其中,若隐若现!
这时,阳光被一道巨大的影子所挡住,风伤情盘坐在蝴蝶上,俯瞰着下方的柳怀松,她白润的脸颊上如隐隐含笑的嘴角,透着欣慰,柳怀松完好无伤对她而言,才是最重要的!
并没有因为惨不忍睹的场面而蹙眉,她知道,如今的世道,在她看不见的角落,时刻都在上演着这一幕,诸夏大陆的腥风血雨,早该司空见惯,若还像昔日心怀怜悯,那自己在幽若峡谷被众人侮辱的事迹,会无限次重复!
蝴蝶明亮的小眼睛,盯着下方,道:“这个男人的手段真邪恶!”
“不是邪,只是一种方式!”风伤情摇头否决:“欲望使人抛开一切,坠入歧途,是他们造成了满目苍夷的世道,世间人若是邪,怀松只是以更邪来治邪,那他本质不算真邪,而是假邪,或许相反是善!”
“对,你话没错,嘿嘿!”蝴蝶轻笑一声:“以前的你,不会说出这样的话,看来,我跟你说话,也该改变了,不然听起来别扭,不过,我上次可是亲耳听见他说过想主宰天下,是吗?”
风伤情忧虑的皱皱眉,迟疑一会儿,会心一笑:“我相信他能做到!”
“哎!”蝴蝶意味深长的叹息一声:“但是,你千万别告诉他,我们灵物的家乡,最好让他以为天下间只有诸夏大陆与两仪界!”
“你是说,绿荫仙境吗?”风伤情淡淡问道!
“恩,他若想主宰仙境,绝无可能,依我现在来看,无论他手段多么厉害,也只是蝼蚁而已,连两仪界对绿荫仙境都是唯命是从,更别说他诸夏大陆一个运气好的野小子!”蝴蝶认真的说道!
“但愿如此!”
风伤情根本不敢保证会不会说漏嘴,或许她有一天会自愿告诉柳怀松,因为她想陪这个男人征战天下,愿意付出自己的一切,只为这个男人得到想要的一切,但心中既是希望柳怀松真的能主宰天下,又担心他没有这个实力,导致身首异处!
“他还会变得很强大!”风伤情柔情的看着柳怀松,喃喃自语,此刻眼眸中饱含着憧憬,似乎看见了柳怀松站在巅峰的姿态,受万人朝拜的一幕,但她只愿意站在身后看着就好!
蝴蝶叹息道:“哎,有心固然是好,但你应该看得出来,如今的他,倘若没有灵石,根本不值一提,所有招式全是他胡乱使出,或是凭着他过人的心智,独自来领悟,他没有拜过宗门,更没有师父教导他身法,剑法,刀法,掌法,等等,任何功法他一概不会,若这样下去,根本不可能成为真正的强者!”
“如今诸夏大陆混乱一片,门派中只为城池或利益争夺,怎会有人愿意真心传授,更别说拜师了!”风伤情无奈的说道,她早就看出这一点,并且先前就将柳怀松带入禁地,希望他能选择上等功法习练,谁知柳怀松不予理睬,此刻想起,不禁连翻白眼!
蝴蝶道:“两仪界繁荣昌盛,宗门与派别千千万,强者如林,何愁没有上等功法,你为何不与他提起呢?”
风伤情愣上一会儿,道:“他说过要去两仪界,但是…”
“但是你深知两仪界,所以想阻止他,是?”蝴蝶打断风伤情的话:“你真想他成为强者就应该放手,让他去,不然,他永远都是胡乱出招,只会仰仗灵石本身的能力,如今,悬赏令深入两仪界,他们以此来衡量一个人的实力,现今让他去是最好不过,唯有历练,才能成为强者!”
“拥有翅膀的骷髅头,可是悬赏两千七百万两啊,万一被人识破,那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