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修为在如何高深,纵然能隐藏修为,但也绝无可能将虚灵体上的内丹隐去,更何况小雨只有七八岁而已。
因为逆风不知道这些事,所以他只是说出心中的猜疑,此刻掷地有声的重重说道:“如果说,利用某种特殊手段,诈死呢?又或者,此刻的坟墓,只是空坟。”
此话既出,宛如晴空霹雳,仿佛这刻身周的气温都在急速上升,气氛一下子凝固起来,月光依旧如幕倾洒在两人微皱的眉毛上,此刻四目相视,却相对无语,眼中反射出的月光已经表露出来,他们各有所思,都在想着同一个疑点重重、又那么不切实际的问题。
两人沉默了很长时间,柳怀松才站起身来,负手望着明月,忽然想起某些事,嘴角那苦涩的笑容在也掩饰不住,像是自言自语的道:“冰酥蟾毒,无色无味,中毒者必死无疑,当日小雨却说天仙楼的招牌鸡汤不好喝,她喝完后就将砂罐丢进了溪流中。”
柳怀松说完,走去房梁边坐下了,就此沉默不语。
天仙楼的招牌鸡汤远近闻名,得到过全冰城达官贵人们的认可,可谓是一道名誉满天下的金字招牌,普通百姓一年都喝不上一次,可以想到这样的鸡汤若说难喝,任谁都不会去相信,甚至会惹来众多人的口水。
然而,小雨却偏偏说不好喝,并且还是在中毒前,冰酥蟾毒无色无味并非是徒有虚名,自然是得到过江湖中人的肯定,如果小雨是隐藏在背后那名深不可测的凶手,那么鸡汤有毒就是在她知情的情况下,故意喝下去的,又不肯表露自己的身份,又不忍心让柳怀松等三人喝下有毒的鸡汤,所以只能故意丢进溪流中,来掩饰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一刻,柳怀松与逆风都能分析出以上几点,因此他们无话可说。
并非是说小雨的隐瞒让柳怀松感到不满,而是柳怀松不理解小雨为什么要隐瞒,为什么不肯用真实的身份来面对自己,为什么在做过这一切之后,她选择诈死来掩饰这一切。
实际上,猜想归猜想,疑问归疑问,即使表面迹象相当明显,小雨有绝对的嫌疑,但是要让柳怀松一下子接受下来,他还是做不到。
其实只要他将坟墓掘开,一切真相将水落石出,只不过,柳怀松直到此刻也未想过这样做,也不忍心这样做,他不想在没有完全接受这种事情的时候,去贸贸然开棺掘坟,毕竟,没有亲眼见到小雨在面前活动,那就是死人一个。
这个时候,逆风拿起身边的长剑,起身走来柳怀松的身前,说道:“有些事情,总会有真相出来的那一刻,或许,下一次你有缘与她相见,她会告诉你一切,至于今晚的一切事,我逆风绝不会泄露半句,这就先行告辞,还望柳师弟不要忘记我们的约定。”
柳怀松展颜一笑,将刚才的情绪抛洒一空,起身笑道:“若兄弟你不介意,直接以兄弟来称呼我,不必在用师兄弟这种生疏的称呼。”
说话的同时,柳怀松已经抬起手掌面对着逆风。
“好兄弟。”逆风一笑,抬起手掌与柳怀松相互击掌,然后腾飞而去,眨眼间消失在夜空中,不见半点踪迹。
。…
第二百一十三章 无名剑法的初衷
这个时候柳怀松已经来到了埋葬小雨的庭院中,习惯性的先烧三炷香,然后站在墓碑前定睛在亲手刻下的墓志铭上,他的嘴角依然含着走来时的苦涩笑容。
无论是云天涯被一掌击毙,最后尸骨化成一滩清水,还是在两招内能击败八位长老的联手这等骇人听闻的事,又或者是眼前这座或许已经是空坟的坟墓,柳怀松总是觉得怀疑眼前这名七八岁的已故小女孩,可称之为天下间最为滑稽的事。
无论怎样,柳怀松都不敢去深想,本该躺在眼前坟墓里面的小女孩,却能在击杀云天涯与抗衡围剿她八位长老的时候,能在刹那间变成一位成熟的女子,并且隐藏修为也就罢了,但她却是隐藏着虚灵体中的内丹。
“你莫非真是诈死吗?我该称呼你为小女孩,还是某女子呢?你真能在瞬间变成一位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吗?那你,到底又是何方神圣呢?”
柳怀松仰望明月,自言自语着,他毫不客气的用上‘何方神圣’这四个字,倘若这一切当真与小雨有关,那么她绝对配得上这四个字。
自始至终,柳怀松宁愿站在墓碑前胡思乱想,也不敢开棺掘坟得到真相,他给自己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对死者的尊敬。
他相信,倘若小雨真的是故意中毒诈死,那必定有何难言之隐,那么终有一天会重新面对小雨,当然。下一次遇见不是小女孩的小雨,至于她的真实身份,以及为人秉性,是敌还是友,等等,这一切,他都不能妄自断定。
与此同时,陆剑川拄着拐杖走来柳怀松的身后,他上前给小雨烧上三炷香,然后又退来柳怀松的身旁。静静看着墓碑发呆。
柳怀松出神的仰望明月胡思乱想着。以至于才低头瞥见陆剑川,有些错愕的道:“师父,您怎么会来呢?”
“我是尾随逆风前来的,只不过。他与你在屋顶上喝酒。为师一人在巷子里喝酒。”陆剑川转身盯着柳怀松:“真是出乎预料啊!逆风的笑声我都听在耳边。这些年其实难为他了,也埋没了他,如今你们志趣相投。秉性相吸,确实是一对难得的良知益友,为师也不知道你为何能融化这座冰山,或许与你本身的感染力有关,总之,不失为一大快事,哈哈。”
陆剑川说完,开怀大笑,似乎漫在心间多年的尘埃终于得到清洗,笑声如此干净,如此无拘无束。
毕竟逆风是陆家仅存的血脉,陆剑川眼下这般高兴,柳怀松是心照不宣,转过话题问道:“那师父今晚前来,想必不单是尾随逆风如此简单吧?”
“自然是大事,若是没事,为师何苦来找你小子呢!”陆剑川攥起腰间那麻绳束着的酒葫芦喝上两口,接着道:“今晚前来,只为传授你一套剑法。”
“剑法?”柳怀松微微一怔:“不是曾经说过,我只需要绝对霸道的力量,还不需要学习花哨的剑法吗?”
“有些东西早晚也是学,先学后学也不打紧,你先看为师练一套,能学多少算多少,学不会那也无所谓。”
陆剑川说着话,后退五大步,举起拐杖呈一字型比在胸前,右手握住拐杖的顶端,左手握住拐杖的中端,像是一个拔剑的动作,忽然嗖地一声,原来这根看似腐朽地拐杖本就暗藏着一柄尖细的长剑。
柳怀松没有在意这些小事,聚精会神的留意着陆剑川每一个动作,这还是第一次见到陆剑川出手,残废多年的腿没有成为障碍,挥剑慢如行云,起伏淋漓有致,剑芒似有似无,根本不见半点杀气,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若是不论挥剑人的性别,还以为是一名女子在月光下跳着曼妙的舞姿。
纵使剑法速度奇慢,但是陆剑川与那柄剑是若隐若现,令人观察不透,越看下去便会出现越多的幻影,已然分辨不出哪一个才是真正的陆剑川,不过,最为精妙之处,陆剑川挥剑的周围有不少株花树,然而花树竟连一片嫩叶也没有抖动过。
这种剑法不仅没有杀气,并且不带一丝风声与剑鸣声,仿佛挥剑人的手中没有剑,单凭此点,就让柳怀松琢磨不透这种古怪的剑法。
忽然间,陆剑川消失在眼前,柳怀松顿时张口结舌,但见眼前花树丛中劲风呼啸绵绵,一时间淡红的花瓣与绿叶漫天飘舞,仿佛生在树枝上的花瓣与绿叶在急速凋零,造成了一副时间在飞快流逝的假象画面。
直到枝头上不剩半点荫绿,紧接着光秃秃的枝丫仿佛被削成了无数段,尽数无声无息的落在土壤上,前一刻还是绽放着娇嫩花朵的树,这一刻却是荡然无存。
柳怀松抬起手掌接住夜空中掉下来的花瓣与绿叶,发现手心里没有一片完整的落叶与花瓣,全都是被利刃削成两半或多半的碎片。
陆剑川其实消失后,就出现在了柳怀松的身后,他见柳怀松陷在震惊中,便走来身前,笑道:“哈哈,此剑法本名为婀娜多姿剑,后来为师还是称之为无名剑法,这两百年来为师一事无成,也就创出了这套剑法,算是没有虚度两百年吧!”
柳怀松将手中的花瓣抛向夜空,皱眉问道:“这套剑法当真深奥,我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实在想不通其中原理呀!为何出剑无力,平平无奇,剑招收拢后,才见花树莫名其妙的遭到巨大伤害呢?”
陆剑川笑而不语,将目光落在柳怀松身后那漆黑的墙院外,忽然无来由的喊道:“这位姑娘,看了这么久,也该出来了吧!”
柳怀松闻言,一脸茫然的霍然转身,但见墙院外一道鲜红的身影跃了进来,人还在半空中但闻清香扑鼻而来,柳怀松定睛一看,旋即悠然一笑,当落在身边时,果然是风伤情。
“风家晚辈,初见陆老前辈。”风伤情与柳怀松并肩站着,微微躬身含笑行礼。
陆剑川望着风伤情那张白净而纯美的脸,已然陷入沉思与遐想之中,对她刚才的话恍如未闻。
“你怎么会来呢?”柳怀松凑在风伤情的耳边小声问道。
风伤情扭头瞥了眼柳怀松,轻笑道:“被你在屋顶的笑声给惊醒了,反正左右无事,便与姬月以及小嫣商量一阵后,也就来看看你,顺便有些事与你说说。”
直到听闻风伤情与柳怀松的闲谈声,陆剑川才醒过神来,当即摇头苦笑,对着风伤情道:“风家后辈果然都不是泛泛之辈,一个风逍就已经不得了,如今你一介女流,竟然毫不逊色于男子,甚至犹有过之。”
陆剑川没有一丝提起风霜夕的意思,这让风伤情略感惊讶,她微微一愣,自然不会主动提起自家祖辈的前尘往事,因此顺着他的话,笑道:“承蒙陆老前辈夸奖,小女才疏学浅,实在受之有愧,只是小女这不成器的夫君让陆老前辈煞费苦心,至今依旧不明事理,还蒙在鼓里,让小女有些过意不去。”
柳怀松闻言,无言以对,清秀的眉毛往上一扬,感觉风伤情的话好像火药味十足。
“哈哈!”陆剑川仰头长笑,然又盯着风伤情,道:“那你说说,你的见解如何,老夫相信风家女辈绝对胜过世间多数男子。”
风伤情含笑点头,娓娓道来:“此剑法看似缓慢,其实恰恰相反,是因为速度极快,才会造成缓慢的虚影,每一剑都带着略少的精气来攻击目标,一点一点的累积在目标身上,然而目标遭到剑伤的时候只会犹自未觉,正是因为剑气无痕,挥剑时又控制住精气在目标体内扩散的速度,当收剑后伤害才会逐渐体现出来,那时候就如忽然袭来的滔天巨浪,又或者是安静的沙漠中,平地而起的沙尘风暴,若此时敌人才反应过来,避免不了一死的结局。”
“哈哈!”陆剑川满是认可的连接点头:“老夫两百年来的领悟,才能自创这套剑法,如今只是施展过一次,竟被你看透了三成的精髓,果然不负风家后辈之称。”
柳怀松站在一旁,听闻两人的对话,登时欲哭无泪,又无地自容,也无话可说,难怪风伤情刚才那话带着刺,原来是听见过刚才自己说对剑法一头雾水的话。
风伤情并未在意柳怀松此刻是何心情,对着陆剑川道:“施展这套剑法需要心中有情,换句话说,心中能容下多大的情,才能挥出多么无情的剑,请恕小女直言,陆老前辈这套剑法其实是为女子而创,从招式上已经能看出来,若以怀松微薄的剑法底蕴,来吸收这套剑法的精妙之处,少则二十年,多则五十年。”
风伤情忽然严肃起来,继续道:“陆老前辈的心意,小女心领神会,还请将这套剑法传给小女,纵然小女使不出这等威力,但情之深,剑之无情,相信我祖辈也能看出来。”
听见这话,柳怀松犹如醍醐灌顶,终于明白陆剑川传授如此深奥的剑法,本意是想自己带回诸夏大陆练给风霜夕看,知道这一切后,柳怀松便默然地退去一边。
他清楚,这套剑法的本身不是他目前所能领悟的,然而风伤情竟能一语道破,那么这套剑法传给风伤情是在合适不过,并且能更快、更近陆剑川这套剑法的精髓与初衷,比起自己不知多少年才能学会要强上许多。
。…
第二百一十四章 另外的作用
单从这套剑法的本名可想而知,倘若前来两仪界之人是风霜夕,那么这套剑法自是名为婀娜多姿剑,但来人是柳怀松那么只能临时改为无名剑法,既然柳怀松已经看透陆剑川的心意,因此他后退两步,表示将这套剑法谦让给风伤情。
然而陆剑川被一语道破了初衷,此刻令他最为震惊之事,并非是风伤情的才能如何卓越,而是像风伤情这等出凡脱俗的女子,为何甘愿称呼柳怀松为夫君,反过来,柳怀松是如何能博得她的芳心。
关于这个问题陆剑川没去深想,他仰头大笑一阵,旋即攥着酒葫芦猛灌两口酒,这才对着风伤情说道:“你这女娃绝对是老夫有生之年,见过最为出类拔萃的女子,风家这一代当真是不可小觑,老夫两百多年来阅人无数,纵观世间少男少女,无论是你,还是你兄长风逍绝对是独秀一枝,老夫有些好奇,你在诸夏大陆会是何等盛名?”
风虚门主与第一女子的盛名,早在诸夏大陆还是太平盛世的时候,绝对是声名显赫、无人不知,只不过后来大乱初始,便被各方势力恶意诋毁与抹黑,那时起风伤情不想在谈及所谓的虚名。
她莞尔一笑,道:“一时、一世、一盛名,如今是盛世唐朝、情贵妃。”
听见如此耐人寻味、又琢磨不透的答案,陆剑川禁不住望向了柳怀松,想由他来解释一番。只不过柳怀松不假思索的摊了摊手,做出一个无奈的表情,表示他也不明白其中意思。
恐怕这个答案唯有风伤情一人明白,一时是指她在诸夏大陆混乱前后的名声落差对比,一世是指柳怀松改变了她,令她重活一世的意思,至于先前的名声已然随着霸气凛然的风门主而烟消云散。
陆剑川重新看向风伤情,笑了笑,道:“也罢,言归正传。既然你能猜透剑法的精髓。老夫就传给你,老夫也能看出来,你对剑法的理解绝对胜过大多数人。”
陆剑川说话的同时,故意讥讽的看向柳怀松。并且最后一句的声音格外洪亮。风伤情心照不宣只是回头看了眼柳怀松。然后对着陆剑川含笑一礼。以表感激之情。
柳怀松被两人暗中挖苦与讽刺,早就不想理会他们的事,因此他一退再退。直到退去墙角边,在也听不见前面两人在聊些什么,只能瞧见他们在月光下时不时地拿着剑比划着。
此时子夜早过,湛蓝地夜空中那轮明月越发的皎洁,柳怀松利用两株花树作为遮掩,藏在茂密的枝叶边吸纳着天地灵气,三人虽在一处庭院中,但是此刻距离颇远,陆剑川与风伤情知道柳怀松在花树后面,对于他在做什么,两人各持己想。
陆剑川只以为是在休息,然而风伤情心知肚明,知道他在吸纳天地灵气。
时至今日,体魄石之中的光点才聚集小余半,这样的修炼速度不可否认是慢之又慢,不过柳怀松是一筹莫展,他只能一点一滴的聚集光点,循规蹈矩的达到突破,又不能像虚灵石那般疯狂夺取,然后在一天内突破两次,这样的事在现今只能是奢望而已。
吸纳过一个时辰的天地灵气之后,柳怀松收心、吐气,紧接着又开始沉寂在物我两忘之境,准备熟练虚灵之歌,其实柳怀松不知道施展虚灵之歌,具体需要多长时间,他每次施展过后在想起来的时候,总是有着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所以会造成过去很长时间的印象。
与此同时,陆剑川已经把剑法的诀窍倾囊相授,也演示过十多次给风伤情观看,眼见夜色越来越深,陆剑川便决定告辞,明日晚上在来此地传授剑法,风伤情答应后便恭送陆剑川离去了。
这个时候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