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艘楼船一共有四层,最下面一层是底仓,各种货物,食物、水,以及水手都在下面。
水手的作用就是在风帆无法借助风力行驶时,转动绞索,带动船下面的木旋浆,来使得楼船前行。
不过去往元丰郡,是顺水行舟,水手们比较清闲,很少转动绞索来驱使船前行。
第二层就是甲板一层,面积是最大的,容纳了主要的船客,以及吃喝拉撒都在这一层。
第三层则是贵客休息的地方,有单独的房间,不过价格高昂,想拥有一间单独休息的房间,至少需要五两银子。
最高一层,则是船长等重要人员,以及瞭望员待的地方。
易辰登上甲板后,暗暗叫苦,那个卢詹木居然也是待在第二层的大厅中,先前是船停下出来走走而已。
大厅中有各种桌子椅子,容纳着百来号人,看起来也比较混乱,还有人赌钱消遣。
易辰小心翼翼的绕开走,强忍住不去看卢詹木,然后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和凌宜良坐下来。
卢詹木显然没有注意到他,让易辰暗松了口气,却不敢随意走动,也不敢修炼,只能真的如同一个老者一样,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打着瞌睡,偶尔和凌宜良说上几句话。
安然无恙的过了二十多天,早已经出了凌州郡,要不是中途下船的人很少,会特别引人注目,不然易辰早就下去了。
这时同船的其他人也混得比较熟识了,特别是那些赌钱消遣的人,这样的人,在易辰身边就有不少。
其中一人叫做焦富贵,是云家驻派到凌州郡的掌柜,现在却成了焦点。
焦富贵五十多岁的人了,办事还算沉稳,主要是他焦家已经为云家做事已有三代人,颇得云家的信任。
不过焦富贵这个人有个不大不小的毛病,没事赌两把,以往每年到元丰郡都有副手在身边提醒,倒还没有出纰漏,这次他一人,一上船就按捺不住,开始了赌钱消遣。
刚开始运气还不错,后面手气不佳,渐渐输个精光,到现在已经输红眼,还欠人家二两银子,这是人家知道他是云家的掌柜,才让他欠账的。
不过也到了极限,别人不愿他欠,焦富贵就急了,拍着胸脯说道:“诸位老兄放心,我焦富贵是什么人,云家对我很重视,二两银子我还是能借到的,你们放心,只要到了元丰郡岚城,你们跟我去拿钱就行,现在让我继续赌吧。”
“云家,我听说可能有麻烦了,恐怕现在自身难保,哪有心思来管你。”其中一个赌徒说道。
“什么麻烦?”焦富贵惊道,不过他的眼神却很平静。
“亏你还是云家驻派到凌州郡的掌柜,难道你不知道月许前,发生在巍城码头上的事。”赌徒继续说道。
“什么事?”焦富贵继续问道,一副很着急的样子。
“据说是有云家的人,在码头上卖药物,却当场把人毒死,然后跑路了。”赌徒说道。
“绝对不可能,我们云家的药物,怎么可能毒死人,肯定是有人诬陷。”焦富贵看起来很愤怒,眼神却依然平静。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管真假,恐怕其他两大杏林世家,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赌徒已经再次开始喝五吆六了。
易辰一听这话,暗道惭愧,当然他借用云家的名头,没有想到会害了云家。
他肯定那名公子哥,一定和另外两大杏林世家有关联,才会一听说他是云家的人,便设计进行污蔑。
不过别人没看见焦富贵的神情变化,易辰可看得清楚,他肯定此人绝对是听说了码头上的事,心里却动了歪心思。
一个赌徒都能看出来,其他两大世家要对付云家,焦富贵更不用。
易辰猜测,焦富贵这次赶去元丰郡岚城,恐怕不是去云家,而是去帮助曲家对付云家,他这样一个云家驻派到凌州郡的掌柜,要站出来指证云家的话,那可是很有份量。
这才是焦富贵独自一人的原因,毕竟出卖东家,可不是一件光彩的事,一个不好就名誉扫地,人财两空。
易辰暗想,恐怕是曲家的人主动找过焦富贵,并许诺了足够的好处,不然焦富贵也不会如此冒险,不远千里的去指证东家。
事实和易辰预料的相差无几,当时曲碌源没有想到,不代表他的老仆从想不到,暗地里用好处拉拢了不少人,前往元丰郡岚城指证云家。
像焦富贵这样举足轻重的人物,更是主要的争取对象,只是当时焦富贵没有考虑好,过了几天,才搭着第二趟船前往元丰郡岚城。
易辰心里在推测事情的经过,焦富贵可没有闲着,还在假装嚷道:“那污蔑云家的贼子长什么样子,要是被我抓到,定然打得他爹娘都不认识。”
“我知道,好像是个少年人,叫做云腾飞。”旁人说道。
这句话让周围的人都投来了目光,看来当时在码头上的那件事,还流传得挺广的。
让易辰惊怒交加的是,本来一直在闭目养神的卢詹木,也把目光看向了这边。
易辰暗暗叫苦,要是换个其它地方,他定然打得焦富贵爹娘都不认识。
易辰心里又惊又怒,却不敢有丝毫动作,背后都出了一层冷汗,直到卢詹木神色如常,将目光收回继续闭目养神,他才长长的舒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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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云家
眼看着离元丰郡岚城越来越近,易辰反而担心起来,倒不是担心被发现。
而他想到一个问题,既然当时他在码头上喊出了是云家的人,卢詹木找不到他本人,会不会跑到云家去杀人灭门来泄愤。
要是云家因他而灭,他会于心不安,恐怕会愧疚一生。
好在到岚城码头后,易辰担心的事并没有发生,他亲眼看见卢詹木下了楼船,又立即上了前往苍云郡的大帆船。
易辰一颗心彻底定了下来,凌宜良和他告辞后,他就慢慢走进岚城。
岚城看起来一点也不比巍城小,进出的人来来往往,非常繁华。
易辰一走进城门,里面店铺鳞次栉比,行人络绎不绝,各种吆喝叫卖声不绝于耳,不断有马车行使而过。
易辰算是见到了大城市,当初在巍城可只是远远的看着,没有进去过。
眼看天色已经不早了,易辰决定先找个客栈休息一晚,等养好了精神再说。
毕竟在楼船上劳顿不说,主要是神经紧张,时刻都在防范着卢詹木,让他有些疲惫。
易辰随便找了家客栈,都发觉比在秀清镇住过的客栈大太多了,而且大厅宽敞明亮,足足有四道木楼梯,可以到二楼。
不过价钱也不便宜,足足五十个铜板一晚,这还是中等的房间。
易辰也不在乎,只要能够休息好就行。
第二天一早,易辰从小二的口中打听到云家的所在,他关心的云家祖屋却没有消息。
易辰不甘心,花了些钱财,隐晦的又打听几个人,却没有人知道云家祖屋。
易辰没有再打听下去,要是被云家知道了,总有些不好,他只想神不知鬼不觉,取走云家祖屋那个储物袋就好。
没有办法,易辰只能先去一趟云家,相信他能旁敲侧击,从云逸舟口中得到答案。
易辰再次以花甲老者的模样前往云家,主要是担心他的真实面目给云家带来麻烦,不说九变门的那一男一女,就是新皇的悬赏缉拿令,都能让云家头痛不已了。
以易辰的速度,只用了半个时辰,就走完小半个岚城,来到云家所在。
看着匾额上写着云家两个描金大字,这手笔气势,比起丹山的炼药房匾额都不遑多让。
门口分立着两只丈许大的药鼎,每只上面还铭刻着栩栩如生的各种药草,从外面就能看出,这云家至少是个九进的院子。
此时两扇大门大开着,门口站立着四名劲装汉子,一个个孔武有力的样子。
易辰还没有走上前,就有五人先他一步,到了云家大门口。
这五人易辰都认识,正是焦富贵,以及其他四名赌徒。
焦富贵五人也发现了易辰,但他们都没有搭理他,毕竟一个看起来花甲年纪的糟老头,有什么值得他们放在心上的。、
焦富贵直接走到一名劲装汉子前,递上了一块身份牌说道:“护卫老弟,在下是云家驻派到凌州郡的掌柜,这次来是有重要的事前来禀报。”
“先等着,东家现在忙着呢,你就别添乱了。”护卫扫了牌子一样,冷冷的说道。
“护卫老弟,我真的有点急事。”焦富贵有些急了,以往遇到这种事,他的副手自然会拿些钱财送上,可是他现在身无分文,本来就是来借钱的。
“哦,凌州郡来的,你应该是来禀报凌州郡巍城码头发生的那件事吧,东家都已经知道了,现在正在商议,你先等着。”护卫突然想了起来说道。
焦富贵一阵无语,也只有这个护卫才头脑这么简单,他要是真的禀报那件事,直接用信件或者飞鸽传书就行了,哪里会亲自来。
焦富贵好话说尽,但始终没有承认是来禀报那件事的,护卫就更不会去通报了。
焦富贵已经先去了曲家人暂住的地方,却没有见到曲碌源本人,连那个老仆从也没有见到,听说是游玩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根本无法兑现给他的好处,也无法借到钱。
因为到元丰郡岚城,来指证云家的重要人物,可不止他一个。
焦富贵恼怒不已,纨绔子弟果然靠不住,关键时刻还去游玩哪样,弄得他现在进退两难。
本来他可以等到曲碌源回来再说,可是一直跟着他的四名赌徒,通过他接触曲家的人,已经知道他要出卖云家了。
便威胁说,不马上还钱,就去云家告密。
焦富贵没有办法,只能主动带着四名赌徒来到云家,哪想到护卫根本不给禀报。
易辰在旁边看了一会儿,觉得这云家还真不好进,不过还是要先去试试,不行再想别的办法。
易辰几步走到那名护卫面前,开口道:“护卫老弟,麻烦向云逸舟禀报一声,就说是易辰前来拜访。”
焦富贵见到易辰来到护卫面前,心里非常恼怒,不过听到易辰的话后,反而露出了冷笑,心想,我都拿出了身份牌,怎么说也跟云家是自己人,现在都没能进去,就凭你个糟老头子,报个名字就想着护卫会通报,还真是异想天开。
不但焦富贵等着看笑话,就是其他四名赌徒也是如此,他们先前还想着告密,现在看来想得太过简单,见到云家的人根本不容易,而一个糟老头子就想进去,还以为他是谁。
不过焦富贵五人都觉得易辰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一下子想起了新皇和凌州郡王重金悬赏的那个少年,不由得哑然失笑起来,难道这么巧,不然肯定是这个糟老头子故意的,连人家通缉犯的名字也敢冒用,就是为了引起护卫的重视不成。
护卫果然面色一沉,不过没有当场发作,他心里在想,难道三老爷还真有这么个朋友不成,不由得把目光看向了其他护卫。
其中一个护卫来到他身边,小声道:“乌大哥,你休假那几天,三老爷吩咐过,如果有叫易辰的人来找他,一定要第一时间禀报,还得以礼相待。”
“有这等事?”护卫将目光看向其他护卫,其他护卫都肯定的点点头。
焦富贵几人见到护卫没有当场发作,就有些愣住了,等到护卫急匆匆跑进去禀报时,那是完全不敢相信。
但焦富贵转念一想,更加冷笑起来,心想这个糟老头子不知死活,护卫肯定是想起了被通缉的那个易辰,本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心理,也得把这件事先禀报东家再说,毕竟那赏千金,封万户侯的悬赏,实在是太诱人了,谁能不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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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赌斗
云家作为燕国三大杏林世家之一,本来是无比风光,却没有想到会接二连三的遭遇劫难。
先是家族的第一药师云翳被皇帝请走,可以说和死了没有区别。
紧接着家族第二药师云逸舟又失踪,好在回来了。
但云逸舟回到云家刚刚一个月,便又遇到了麻烦,曲家人放出话,说是云家有人在凌州郡巍城码头卖药,并当场毒死人跑路了。
此时云家的一个大厅中,家族主要族人齐聚,一名面如冠玉的国字脸中年人坐在主位上,正在主持家族会议,他便是云家的族长云闲。
大厅中的气氛非常沉闷,云逸舟眉头紧锁的坐在右边下首位置,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大老爷,曲家实在太过分了,污蔑我们云家不说,还拿我们云家祖宗的名讳进行侮辱,简直岂有此理。”一名脾气暴躁的云家人,一拍身边的茶桌说道。云家祖宗云腾飞,除了云家核心族人外,外人根本不知道,他还在想是怎么泄露出去的。
“冷静点,急什么,有逸舟在,就算曲家那个老家伙亲自来挑战又如何,论配药的能力,逸舟不一定比他差。”云闲看似的平静的道,其实他心里清楚,云逸舟的配药能力不如曲家的第一药师,这样说是为了稳定人心。
就在两天前,曲家突然带着几名所谓的证人来到云家,说是指证云家有人在凌州郡巍城码头卖药,还毒死人当场跑路了,声称要将人交出来。
要是说个无关紧要的人也就罢了,曲家却非常过分,说出了云家老祖宗的名字,这个当然不能忍。
不论真假,云家都不可能坐视不理。
曲家也知道,凭借这个也损伤不到云家,而是作为借口,向云家提出挑战,以输赢决定部分利益上的分割,时间定在七天后。
本来要是在平时,在云家失去第一药师的情况下,曲家提出挑战,就会落人口舌认为曲家是要趁机打压云家。
但现在有了这个借口就不同,可以说是为了伸张正义,至少在外界会得到不少人的支持,跟毫无借口挑战云家,那是完全不同。
云逸舟心里苦涩,却并没有反驳云闲的话,他明白云闲先前的话,是为了稳定人心而已。
众人又经过一番商议后,决定也只能全力一战。
云闲单独将云逸舟留了下来,等众人都走后,开口问道:“逸舟,这次配药赌斗,你有几成把握。”
云逸舟闻言,轻叹一声,没有立即回答,沉吟片刻后,才说道:“我愧对大哥和云家,这次能赢的把握不足一成。”
“要是四弟还在就好了,以他的天赋,配药水平恐怕已经离老爷子不远了。”云闲像是在回忆什么一般。
“可是四弟已经出走数年,不知道他找到弟妹没有,也不往家里捎个信。”云逸舟嘴上如此说道,心里却清楚,当年四弟是去修真界寻找带走弟妹的天雪宫,从祖宗留下的手札来看,修真界非常危险,根本不是一个凡人能接触的,恐怕已经凶多吉少。
“对了,含烟应该有十六岁了吧,不知她的配药水平如何?”云逸舟暗道惭愧,他这些年忙于配制药物,根本没有时间去关心四弟留下的独女,现在因为家族有难,才想起她。
“这个,我也不知道。”云闲也是一脸愧疚,他作为族长,管理着云家这么大一个杏林世家,也没有时间去管四弟的独女,在他想来,有其他人照顾着应该不错。
“不如叫来问问看。”云逸舟抱着一丝希望,万一云含烟有四弟的配药天赋,说不定配药水平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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