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似乎多了一些别的东西,让人看不透。
“方外之人,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杀戮,该由我辈来承担,而不是普通人,一直以来,我都错了,多谢公主殿下……”
“行了,小秃驴,我又没打算破坏,别在这里搅合了,进去吗?”李果果望着的,不是逍遥子,眼眸焦距的焦点,是在他身后始终如事外之人的天闲子。
“进。”逍遥子手中两把血玉佩扔到那绿洲湖的上空。
逍遥子、天闲子、李果果、屠神、灭空、灭色、百里千、田青松、蔡逐鹿、澹台浮雨,十人,分别进入到两个血色光柱之中,李果果一直盯着澹台浮雨,时不时做几个鬼脸,她的鬼脸并不会给人可爱的感觉,但也不会是阴沉的可怖,很怪,带着些许的玩味和狠辣,却又不失清明和态度,实在让人无法相信,这是个生活在象牙塔中成长起来的公主殿下。
“小心,买了名额的人是某个散修的弟子,失踪,连他那师傅都失踪了,名额直接李果果说分配给屠神,不会有人来争抢,这个书果公主,很怪,进去之后千万小心。”田青松留给澹台浮雨一番嘱托,三团血色光柱彻底消失,只留下漂浮着浓浓血腥味道的绿洲,没有一个活口的绿洲。
六道身影从远处袭来,站在湖边,左半边头发为白色的老者叹道:“这群小怪物,没一个简单的,我敢说刚才最少有六七个都跃跃欲试的等待着我们过来。”
与他长相相似,右半边头发为白色的老者哼了一声:“现在怎么办?就这么算了?”
“不急,王爷把南亭山那老巫婆请来了,刚传来消息,对方会出手,在这里堵着。”
“飞天鬼婆上官青?”
“不然你还以为有哪个家伙能冲击百炼武皇失败毫无损伤,唯有这老巫婆。”
另外四人,脸上也都露出了安心的笑容,别看六人都为先天武王,可就在刚刚,没一个敢说咱六个就能拦住这群小天才的。
……………………
满眼血色,耳朵里听到的都是临死前那不甘的哀嚎,鼻子里闻到的都是混杂了一些怪味的血腥味道,脚下只感觉一阵阵的泞软,身体还没有接触到任何东西,就觉得燥热刺痒难当,一阵阵时而有时而无的气息扑面而来,很近,就像是有一张血盆大口在时不时的冲着你呼吸。
聂空全凭着身体反应,在周遭那一层似乎在阻挡声音味道视线和感觉的东西消失的刹那,手中剑便毫不留情的沿着一个方向,为自己的身体离开原地打开道路。
“桀……呲……嘶……咕……”
古怪的声音一下子压住了那犹在耳边的哀嚎,触感第一时间找了回来,气息外放在衣衫之上形成一道保护膜,这在平时是很奢侈的事情,聂空也不会允许自己浪费一丝一毫的气用于非战斗进攻之外,此时在海吞江喊了一声之后,身体自然而然的做出了反应。
喷溅,噗噗的声音随着剑走游龙而出。
在那层气膜之外,喷溅了红绿蓝黄紫各色不同的血液,是的,聂空可以确定那是血液,因为在他的身前,倒下了很多尸体。
暂时,也只能称之为尸体,有浑身鲜血面目狰狞的人,缺胳膊少腿的还是正常的,有本该长着腿的位置长着一双手的,有脑袋上多一只手臂的,还有眼睛长在肚脐眼上的。
还有着各式各样如同拼凑在一起的猛兽妖兽,而那些喷溅着其他颜色血液的则是一团团的存在,你无法形容它们到底是什么,软软的柔柔的或大或小,也能摆出人类的大体状态,也会忽然间形成一个巨大尖刺,总之它们就像是变形体,可随着根据战斗调整形态,而它们的食物,则是那些拼凑在一起的人兽,当然了,聂空的出现,让周遭的暂且被他成为之团团的变形体疯狂起来,疯狂的从四周发出怪异的嘶叫涌过来,你也只能用涌来形容,有的变出类似腿的东西奔跑,有的四肢奔跑,有的如球滚动,有的如面皮在地上挪动,有的软如水在地上似流动……
周遭没有一点熟悉的气息,聂空迅速的打量四周,十四个人,一个也没有在附近。
挥舞着‘刃’,不断的击杀这些并没有多强战斗力却源源不断的团团和拼凑人兽。
脚底下,是血肉和土地长时间黏合而成的一种软软物质,踩上去松软下沉,那声音就像是踩到一盆混杂了鲜血的碎肉一样,光是声音就让人有种呕吐的感觉,更不要说搭配了周遭团团以各种千奇百怪方式吞噬拼凑起来的人兽画面……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 困境中的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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吞噬,很不具体的一个词。
眼前的画面,聂空不知道除了这个词之外,还有什么更合适的。
一个脑袋上长着半截手臂,拳头还能握住的拼凑人,正红着眼珠子,残破的身体还在流淌着稀稠的鲜血,一个肉球般的团团突然涨开,如一扇大幕,将这拼凑人包裹到软肉身躯当中,挤压的声音让人作呕,那不知为何还有衣衫的拼凑人脑袋和一些骨肉连带着衣衫被‘吐’了出来,鲜血从那看似严丝合缝的团团软肉中被挤压而出,聂空很清晰的感知到,那团团发出的怪异嘶鸣中,有着愉悦,有些满足。
熊身狼肢,瘦小的四肢如何撑起那庞大的身躯聂空不清楚,但却知道狼的速度搭配熊的撞击,杀伤力十足,可就是这样的一只拼凑猛兽,在团团面前,如婴儿般毫无还手之力。只见那团团缩成一团,从软肉上拱起一个个细长的尖刺,逐渐变硬,然后像是个刺猬般滚动起来,迎着那熊身狼肢滚起来,尖刺放血,肉球压着拼凑猛兽滚动,时间不长,那沾满了鲜血尖刺成了一个个吸盘,将猛兽身体内血肉吸光,只剩下皮毛和一些碎肉骨骼在地面之上,成为这血色大地的又一点填充物。
有似流水滚入大型猛兽身躯的团团,就如同火炭被吞入腹中,类象却长着一颗老鼠脑袋的大型猛兽满地打滚,痛苦的嘶鸣结束之后,庞大的身躯似被从内掏空,团团依旧从口流出,比进去时多了很多,铺在地上的面积也比从前大了很多,而那猛兽,却只剩下一副皮囊和还依然坚挺的骨架。
聂空自问胆量惊人,自问心志坚定,但在这样的环境中,拼杀到一处高地,望着四周如潮般无穷无尽涌来的团团和拼凑人兽,心跳速度不由加快,嘭嘭嘭,能感觉到嗓子眼内一阵的上涌。
杀!
只剩下杀!
不能茫无目的的杀,聂空认准了一个方向,无论这血窟秘境多么神秘多么恐怖,哪怕是一座大型的迷宫我始终在做无用之功,我聂空也绝不会被吓死。
“我感觉不到方向。”海吞江没有想要打击聂空的意思,身处在这种环境下,脑子里该清楚处境的艰难,他该做的不是隐瞒也不是鼓励,而是实话实说,将事情的严重性真实告知。
聂空尝试了一下,血液只是血液,即便是五颜六色也不会带有攻击性,想了想索性将附着在身体周遭的气膜收回,在无尽的杀戮中,锻炼意志力的同时,不忘锻炼敏捷的闪躲,力求不让身体被喷溅开来的鲜血沾染,既然这里是成就先天的不二法门,修炼,便不能一刻停止,不能自修也要寻找到其他的修炼方式。
海吞江看在眼里,没说什么,养精蓄锐之余是心里的暗赞:“真该让所有修行的年轻人,先尝试一下不定年段的萎靡和沉浮。”
血色的天空,一轮血日当空照,闪耀着刺眼的血色光芒,整日高悬,唯有特定的短暂时刻,那血日会转为普通的光线,驱除这血红色的世界,回还短暂的清明,也只有这短暂不足一个时辰的时间,所有的团团和拼凑人兽凶性会稍微退去,会蜷缩的躲避在这世界中除了高低不平的地面外唯一存在的遮掩物,也是唯一非血色的存在——七零八落零星分布的巨大石块,阳光被巨石挡住的阴暗面,是这些生物短暂躲避的空间,这段时间,是可以快速行进或是寻找一处巨石分布少区域稍事休息的唯一途径。
聂空不缺吃的,他偏执,他卑微,他在疯狂的战斗之余是对生存的准备,方印内存储了大量的水源和食物,无需去烧烤拼凑兽的尸体来储备食物,无需在每一日与阳光照耀大地相对应时辰内倾盆大雨来储备水源,在这不足一个时辰的时间里,他会选择休息,不盲目的向前冲,从第一天开始就是,他相信这样一个地方绝不是你简单的坚持就可以通过,需要有打持久战的准备。
时间过的很快,五天时间,聂空脸色略微苍白,扬起头感受着从未觉得奢侈的阳光,大方的躺在一块巨石之上,在他的身后巨石之下阴暗处,数以百计的团团蜷缩着,数以百计的拼凑人兽趴在地面上……
战斗并没有多么惨烈,只是几近全天候的挥舞宝剑输出,耗损非常之大,短暂的时间根本无法完全恢复消耗掉的气,一日比一日递减的减少,他不知道需要支撑多久,更加不知道能够支撑多久,或许唯有走下去,才是获得希望的唯一可能。
“要不我来,每天你能多最起码三个时辰的休息时间。”海吞江浮在半空之中,心疼的说道,此刻的他早已将聂空当作了自己精神的传承,聂空身上很多他具备或是不完全具备的精神,使得海吞江觉得是在看自己的影子,比自己要做的更好的一个影子。
聂空拿出几张大饼,卷着腌咸菜喝着酒,肉类方印中存储很多,他也能够看着满地的碎肉吃东西,但在一些无足轻重的方面,无需太过苛刻自己,真到了没有方印那一日,他相信肚子的饥饿会让他在不得已的状态下,捡起地上的碎肉塞入口中,现在,则无需。
“我在尝试能不能一边自修,一边按照身体的直觉、触感和对周遭环境的敏感度来进行战斗。”聂空眯着眼睛,狠狠咀嚼,狠狠吐字。海吞江良久没有言语,他自然清楚聂空言语中透露出来的信息真实含义,不得不感叹一声,自己完全不如眼前这个年轻人来的疯狂,倒不是说没他能忍受寂寞、承受痛苦,而是没有那份敢于在任何环境下理性思考并作出正确选择的自信。
全凭身体意识战斗,海吞江曾经追寻过,但没敢想象聂空在这等恶劣环境下敢于启动那种训练,做个最直观的比较,眼睛看到耳朵听到和身体触感、敏感度、战斗直觉的本质差距就在于,你看到敌人的剑攻来,在你认为能够做出反应的距离内,才会躲避防御或是围魏救赵的让对方变招,而后者让眼睛耳朵成为了辅助,更去相信身体的感觉,那剑,定然是要到达你身体前的刹那,带起的一点风动,引起你的反应,在那瞬间,整个人才做出反应。
“我没自信到能够完全控制情绪,索性用自修来强迫自己,奶奶的,还是没有一些个变态天纵奇才。”聂空自嘲的笑了笑,换上一套柔韧度和舒展度重量都不会影响他出招和身法的皮质衣衫,最初的阶段,受伤,他已做好了准备。
海吞江暗道一声,天纵奇才不是变态,对自己能够准确狠的人,才是真正的变态。顺境中的天才成就有限,唯有那些在困境逆境中依旧成长飞速的天才,才能走的更远。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 停止的时间齿轮
呲!
肩头被利爪划了一道口子,腥臭的嘴里利齿上还沾染着些微的碎肉,聂空的手肘砸在了对面拼凑兽的脑袋上,咔吧的脆响过后,手中剑又不得不去面对来自身后的攻击。
很不适应,或者说一时之间整个人不会战斗了,身上的伤口在日益增多,但随着不断的适应,聂空一次次从自修中转醒或是海吞江帮忙的情景越来越少。
没有了其他的心思,除了修炼,在这无尽的战斗中,只剩下寂寞的侵袭,总要给自己寻找一些念想,总要让自己为了什么而不至于空落,心中有着导向的前进,却始终没有准确的终点,满目尽是团团和拼凑人兽,睁着眼睛再累也不能让自己停下来,他可不想让自己下一刻成为团团身体内的一部分,被吞噬,被咀嚼,被挤压,被压碎……
嘀嗒嘀嗒,鲜血滴落的声音……
嘶……呜……呃……咕……
咔嚓,嘶,剑斩骨肉的脆响……
吧嗒,脚踏地面泥泞的松软……
耳朵里,听着的都是让你产生无尽遐想的怪声,想象一下,在几乎没有停歇的战斗中,杀戮,成为了呼吸一般必须存在的事情,这些声音,连同眼中看到的画面,不断的侵袭着你自认为坚强的承受神经,就如同让你看到脑浆迸裂之前,白花花的豆腐脑端上一盆,当你吃的正开心时,冷然抬头发现,周遭的画面发生了转变,有人被砸得脑浆迸裂。
一瞬间的感官冲击过后,接踵而来的是每时每刻的感官刺激侵袭,怪不得都说这血窟秘境九死一生,甭说别的,进来快十天了,这不断的战斗尚是其次,每天看到的都是吞噬杀戮残忍,当你吃东西的时候,能吃的下去吗?当你挥舞兵刃再想收割它们生命时,会不会害怕有朝一日成为它们的腹中餐?
害怕这种情绪,在血窟秘境内,绝不是你傻大胆就可以,绝不是你一根筋就可以,那每时每刻的侵袭,不疯,就已经是足以撼动任何胆魄类考验的强人。
海吞江其实早就发现了,十几年的熬磨,聂空骨子里有了些文人气质,暴虐的疯狂之下是用强大的意志力在自控,远不是表面上大家看起来那钢筋铁骨无可攻破的模样,每天休息的时候,海吞江都能看到聂空在一炷香的时间内闭上眼睛什么都不做,只是静静的闭着眼,面目表情平静,神情眉宇间与自修的木然并无二致,实则在衣衫之下的肌肉紧绷着,青筋暴跳微微颤抖,身体的真实反映将他内心的惊涛骇浪显浅一二。
每当一天时辰对应休息的磅礴大雨降下时,聂空就会放弃自修中战斗,挥舞着手中的‘刃’,脚步加快速度,向着心中既定方向猛冲一个时辰,这一个时辰,剑前的任何生物被摧毁,冲击的脚步抵得上半日的前行。
海吞江知道,他这是在发泄,发泄在恶劣环境几近绝境下依然平复心情修炼的闷涨,他不是个神经大条到什么都不去想的人,他要做的,只是坚持,坚持的坚持,不断的坚持,如那十几年一样的坚持。
扪心自问,海吞江不觉得换做当年最刻苦阶段的自己,能够忍受聂空这样近乎于自虐的修炼。这个年轻人,用他的执着和坚持,正在向着一条海吞江都不知晓终点的道路前行,是不是光明大道说不好,但绝对是一条前所未有的崭新道路,能走多远,海吞江不敢猜,只知道曾经站在了百炼武皇巅峰的他,已经没有任何资格来指导聂空——在年轻武者最缺乏的经验和毅力方向上。
从没有一个十天是如此的漫长,从没有一次修炼是如此难忍,从没有如此一刻想要闭上眼睛饱饱睡一觉。
身上,伤口在叠加,疼痛似乎没有了,迷离的望着手臂伤新增添的一道伤口,手臂微微用力,肌肉挤压膨胀,鲜血不再流淌,肌肉压住了血管,只有表皮组织渗出一些血渍,习惯了受伤习惯了伤口,习惯了,习惯。
体内,气息在不断的流转,很慢,害怕忙于出错,害怕错走经脉,如蹒跚学步的孩童,一步,一步,稳,不跌倒,不求快,一步一步踏实。
体外,血色的世界当中,聂空在不断的挥舞着手中的‘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