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的伊始,聂空便想着仰天怒吼,暂时他不清楚这一切所为何,却清楚知晓奇迹正在体内诞生着,很有可能即是打破所谓的诅咒——体内经脉穴窍萎缩不能成为‘气’的载体,不能修‘气’的不甘让他十几年来除了苦学文之一途外,还以属于自己的方式在试图创造奇迹,看似消瘦的身躯内拥有着不俗的力量,每一块肌肉都达到了近乎完美的境地,对比那些拥有修‘气’天赋的天才们更重修内,他无奈只能选择另辟蹊径以图亿万分之一的可能性。
否则,文弱书生又怎能凿壁石室,又怎能将数百斤重的石门推得关闭。曾几何时,付出就有收获回报这样的话在聂空看来并没有赋予自己,跪在青石路上忍受着溶液对经脉穴窍的冲击时,他告诉自己:“聂空,收获回报来了。
他不敢动,生怕一动这可能的奇迹就会从体内溜走,他忍受着,在一种空明的状态下清楚的感知到体内经脉穴窍的变化,经脉就像是狭窄的溪流被狂猛的江海冲浪冲击扩宽,一些看起来像是杂质的东西被溶液一并带走,痛疼痒麻酸楚之余,阵阵通透的感觉传来,聂空就像是落水后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人,一动不敢动,生怕这一切都是在做梦,生怕一点点不小心的移动都会打断这奇妙的时刻。
就这样,整整一夜。
大火燃烧了一夜,天明的晨露伴随着飘起的黑烟,整个聂家老宅成为一片废墟。一件被人咒骂败家子的事件,可见聂空性格中的刚硬,与其等待着别人来改造或是以各种理由来让聂家老宅失去原貌,不如就此摧毁,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聂空跪了一夜,在疼痛痒麻酸楚之外,肌肤上愈发黏稠刺痒的感觉成为了他需要忍耐的又一生理反应。一个人可能会不怕死,却并不一定能够忍受持续性的负面生理反应侵袭,有很长一段时间,聂空都觉得身体不再属于自己,想要在地上滚一滚来消除那些负面反应,每当他冒出这个念头并难以维系时,多年来的冷嘲热讽以及最大的讽刺入赘澹台家之类的念头便会涌上来,并在最短的时间内迅速覆盖身体上的负面反应,直至坚持到天明,坚持到那股溶液在完成了身体内部整圈‘开疆扩土’后,又来了一圈‘巡视领土’,最后化为‘千万军兵’守卫每一寸疆土,而那些曾经附着于疆土内的‘毒瘤’则尽数被清除。
“呼呼呼!”
最累最乏的时候,越是不能松劲的时候,多年来在身体筋骨皮训练,耗费掉聂空和哑伯所有节衣缩食的结余,在旁人眼中唯有保镖护院打手才会着重修炼的身体,聂家这废柴还真的是给大家增加笑料,在这样的内外环境下,聂空坚持了下来,这一夜将光芒全部绽放,愣是忍着多种负面生理扛了下来,他的想法是害怕这突如其来的奇迹消失,却不知此举正合了那方印溶液的特点,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一次下来效果最佳。
在最累的时刻,身体精神处于双重压力下,坚持多一秒钟,便多一分好处,会让身体在这种状态下更适应一分,在一次次的冲击中一次次的适应这种状态,日积月累厚积薄发,当你完全适应这种状态时,进步的程度可想而知。
“啊,啊,呃,呃!!!”哑伯紧紧抱着澹台浮雨送来的包裹,指着东方缓缓升起的朝阳,示意聂空时间不早了,过一会儿结亲的队伍就会到达山脚下。
“我知道了。”聂空脸色苍白,汗珠从嘀嗒转为流淌,身子晃了晃,冲着哑伯笑了笑。
“呃,饿……”哑伯看到聂空的脸色,焦急的比手画脚拉着他衣袖做询问状。
“我没事,哑伯,我去河里洗个澡。”聂空扭了扭身子,油腻腻的很不舒服。
清澈略有些凉的小河水在短短时间内油乎乎的污垢顺着飘下……
河水中聂空裸露着上身,那精硕的身材完全不似长衫着身时的消瘦,一块块棱角分明的肌肉透着淡淡古铜色光芒……
哑伯一只胳膊夹着包裹,一只手拿着几个馒头,缓步走来,满面萧瑟……
正文 第三章 城中称霸,州内为尊
秋老虎,回笼热。
非节非集,但这一日的南郡城却异常的热闹。尚武成风国泰民安的生活状态,使得任何能够让生活变得有趣的事件都倍受欢迎,作为南郡城内豪族大户的澹台家,为南郡城如今的骄傲澹台家大小姐澹台浮雨办喜事,自然是人潮汹涌热闹非凡,街巷之上的坊邻早饭过后,尽管天气有些热,可还是冲入一片锣鼓唢呐喜庆声音中,去观看这南郡城难得一见的大热闹——天才与废柴的结合,难得一见的废柴入赘天才少女家族。
澹台浮雨很有进入大陆超顶级门派腾云阁内门的消息在几个月前传出后,其在南郡城乃至滁州的正可谓是声名鹊起扶摇直上达到巅峰顶点;聂家空有三百年传承却日落西山再无任何辉煌,废柴聂空又转而入赘澹台家,一时之间聂家的落差让废柴名头后又加上了败家子的称呼,双方巨大的落差让这桩男赘女的婚事早就成为了街头巷尾的热议话题,终于到了正日子,看热闹的人几乎从澹台家排到南郡城外,更有一些好事者干脆就跑到清净山来从头至尾的欣赏大戏。
一身大红喜袍,聂空目不斜视昂首阔步的从山上走下来,在嗡嗡的议论声和满是嘲意的注视下,左手攥着一团锦绸,缓缓用力,在那里,有着他出卖尊严荣耀换得的伏龙丹。
丹药只是物,只是表面上的原因,为了成功而下的决心,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心,才是聂空此时能够坦然迎接任何非议指责的源动力,世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又如何?给我一个机会,我必让这一切为我反转。
喜庆的声音显得格外空洞,与这一切格格不入,指指点点满是非议。
聂空空洞的望着面前的一切,望着那匹高有大马,望着来自澹台家仆从的嘲讽笑容,静静的完成一切动作,停下脚步,上马,在喜庆的锣鼓声中高坐马身之上,迎接本该是祝福此刻变质的讥讽。
废柴,败家子,无能……
澹台家的排场很大,拿出了他们所能拿出的最大排场,端武王府也送来了贺礼,滁州州府衙门派来管事,南郡城城主将会在婚宴上出席,滁州境内的诸多豪族也都派来代表,南郡城周遭的豪族则是家族中的掌权者到来,给足了澹台家面子,从这女儿家的娶亲婚宴等级,也将此时澹台家在滁州的地位提升了一个档次,而这提升的资本就是澹台浮雨在腾云阁每三年一度的选拔弟子当中进入到最后一个环节,进入内门的最后环节。
繁文缛节过后,澹台浮雨一身劲装与宾客打招呼,拉着从小一同修炼的师兄弟好姐妹到内院来饮酒欢聚,而聂空,则如小媳妇儿般,坐在新房当中,满目的大红绚丽与他格格不入,桌上的糕点和喜酒反倒更加吸引几个馒头无法果腹的他,听着外面那些天之骄子的高谈阔论,没有对澹台浮雨的祝福祝贺,全部都是非议,全部都是不解,一句句对澹台浮雨的关心停在聂空的耳中就成了刺骨的伤痛。
“雨姐姐,刘师兄这段时间可是天天借酒消愁,论家世论人品论相貌论才能,刘师兄都胜过屋内那不能修炼的废人千万倍,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浮雨,我知道你是为了家族,可随便跟哪一个联姻,也要比现在这样好吧?你的心气,有这样一个夫君,你……哎……”
“雨妹,你糊涂啊,只要你进了内门,就没人能要求你做什么,到时想要安心修炼还是给予家族帮助,岂不是都轻而易举,又何苦如此呢?”
聂空坐在桌旁,屋外的声音没有半分掩饰,轻松传入他的耳中,他知道对方根本就没有把自己的感受放在心上,抓着桌上精美的糕点,和着美酒一块块的咽入腹中,昨夜的疲乏随着饱食开始侵袭大脑,聂空抿了抿嘴,将伏龙丹放入怀中,将身上那件大红喜袍脱了下来,并没有去躺曾经属于澹台浮雨的床榻,正如外面那天之骄子的女孩一样,这屋内的一切,必将不属于自己。
将床上的大红喜褥抽了一套铺在床侧的地面上,和衣而眠,在那隐隐传来的清晰声音中,渐渐入睡,既来之则安之,在决定入赘澹台家时,他便早已做好了一切准备,身体内的方印与昨夜让他洗髓淬体的溶液并不能满足他早已空洞的失落,从没有真正成功过,意外因素并不能动摇他设定好的线路,正如他数次州试皆不中一样,废到底了,再有任何举动,也不会被非议了。
没有人注意到这本该是今日主角的存在,直到明月当空酒宴散去,澹台浮雨才在丫鬟的搀扶下回到房间。
“小姐,我去……”贴身丫鬟桃儿凤儿都是人精,小姐的闺房,现下并没有打算接纳一个男人的存在。
“算了,耽误了一天修炼,晚上补回来吧,明日一早将厢房收拾好,桃儿凤儿,以后记得,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你们名义上的主子,院子外的管不到,在这个院子里,他该得到一定的尊重。”看到聂空很知趣的在地上睡着,澹台浮雨摆了摆手阻止丫鬟们的行径,并提醒了几句,甭管现在他什么样,幼时记忆中总有几幅画面是存在的。
“知道了小姐。”两个丫鬟是这边耳朵进那边耳朵出,早已将聂空当作蛀虫的她们,很难接受从小便崇拜的对象与这样的男人结为连理,哪怕是有名无实也不行。
看到两个丫鬟的模样,澹台浮雨就知道她们根本没听进去,轻轻叹了口气,身子一纵,跃于房顶之上盘膝而坐,夜露凉风透骨却不能让只着单衣的她感到一丝凉意,淡淡的气流在其身体周遭流转,流畅凝实,分明已经到了修‘气’最重要的第一步关卡,从武生气成境界向武师初入境界冲击的阶段。
桃儿和凤儿站在廊檐之下,望着小姐出尘的模样,满是羡慕和崇拜,在南郡城,能够修炼到武生气成境界的寥寥无几,武师初入即能在南郡城立足雄霸一方。关键的是澹台浮雨的年纪,一般修炼者二十岁能够感应到‘气’的存在,并能够成功让‘气’在体内运转的,都堪称英才。澹台浮雨则是从气感、气运、气聚、气离轻松踏过,并在气成境界大圆满,只差一步,即可踏入武师境界。
单就这些还不足以让澹台浮雨成为滁州境内的大红人,概因在参加腾云阁的内门入门考核时,腾云阁某位强者曾经开口言道:“此女如遇名师指点,十年内必踏入武宗境界。”
武宗,城中称霸,州内为尊。
正文 第四章 澹台势起,伏龙丹入
谁也不曾想到,在澹台家大喜事的第二天,接踵而来的另一大喜事,彻底将前日让人暗中笑话的喜事光芒掩盖,也将澹台家推上了家族巅峰。
朝露炙晨,当第一缕的阳光照射入南郡城澹台家大宅时,一声娇吒,唤醒了还在沉睡的人,就见掠光浮影裙摆飞舞,澹台浮雨纵跃于屋顶之上,气流涌动剑扫破空,呼呼挂风带起阵阵狂风乱涌,剑芒与阳光辉映流光溢彩。
“喝!”
一声娇喝,澹台浮雨凌空而起,脚下无一物却凭空而立数息身才落下,所有观看到这一切的澹台家人立时面现狂喜之色,他们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唯有对‘气’功修炼到一定境界,驾驭离体之气与自然进行对抗的修炼者,才能如此,而这一标尺,也是武生和武师的分割线。
“大小姐晋升了!”
“大小姐是武师了!”
“快,大家快来看啊,大小姐晋级成功了。”
奔走相告的狂喜情绪很快在整个澹台家蔓延,所有人都是真心的高兴兴奋,在这个家族决定招的赘婿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将内部矛盾完全解决。试想一个在一城一地勉强够得上顶级的家族,会去与一个能够带领家族在州府乃至更广阔天地纵横的大才者争夺家族内那点权势吗?暂且不提有没有那个能力,待得他日家族势大,今时夺得还不一定夺得到的那点权势不过是九牛一毛。
可以说,澹台家已经具备了一个开创时代家族的基本特质,上下一心,纵有些有小心思之人也无伤大雅;赶上一个能够成事的时代和机遇;拥有一个旗帜性的标杆人物。这其中最重要的又要属标杆旗帜人物,澹台浮雨新婚燕尔一夜双喜临门,突破武生气成境界,一步跨入武师行列,在南郡城这方圆几百公里内,俨然是一方霸主级别的强者,澹台家也成为了除去南郡城城主府和城南归家外,这方圆几百公里内第三个拥有两名武师级别强者的家族。
举府欢庆,距离澹台浮雨可以说最近距离的聂空,又岂能不知道这样一个对他来说不知是好还是不好的消息,穿着那套崭新的儒装,推开门后静悄悄的站立一旁,感受着整个澹台家的喜悦,看着那娇艳的脸颊充斥的兴奋之色,静静的走到院子角落打开门放尘的厢房,细致的观察力让他并不需要言传身教既能找到自己的位置——一个注定会被遗忘、偶尔被想起除了嗤之以鼻之外再无第二个反应的人。
双喜临门,澹台家借着昨日的喜庆今日更是大办特办,那些送过贺礼的家族和个人今日又挑选更好贺礼上门,在关键时刻晋级武师,没有人再怀疑一段时间后腾云阁的选拔,澹台浮雨会落选,提前巴结未来强大的存在,贺礼的等级连续攀升了数个档次。
聂空没有出门,整个澹台家也选择性的将他遗忘,澹台浮雨的师兄弟姐妹本就没有离开,又聚来庆贺、真诚的庆贺。聂空在房间中默默的按照往日习惯进行着身体基础训练,他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如大家所言的没用,只是感觉身体强壮了不少也做习惯了,完全就是身体自然反应。他也不知道那在聂家数百年的方印因何会突然之间那般变化,想不通也没处求解,只知道自己似乎有了一些特殊的变化。
快到中午的时候丫鬟桃儿从门前经过,聂空拦住了她。
“有事吗?”桃儿的态度不冷不热。
“我该有每天送饭到这里的权利,每日三餐送到门前即可。另外也希望能够让哑伯到这里打扫院子,老人家年岁大了。”聂空可不会用热脸去贴冷屁股,每做一件事都会想好一切可能发生的后果,入赘澹台家,该如何自处早有打算,不卑不亢不吭不响不多言不多事不卑躬不屈膝。
桃儿顿了下,刚想开口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话语,聂空抢先说道:“如果你不想让你们大小姐感觉麻烦的话,最好这样做,我无足轻重却有着澹台家大小姐夫婿的身份,你们或许可以不在意,但我想你们也不想让外人看笑话。”
“你……”桃儿抿了下嘴,硬生生的点了下头:“我知道了。”
对于桃儿没有表现出来的尊崇,聂空丝毫不在意,任何依靠外力所获得的荣耀尊崇,都不是他想要的。
哑伯来了,冲着聂空安心傻傻的笑着,守护少爷不管在任何地方,他的人生他的幸福。
适中的三菜一汤,足够量的米饭,在那间不太被人注意的角落厢房,主仆二人,吃的很香,却没有笑颜。因为这饭,是澹台家的饭,澹台家赏下来的饭。
澹台家欢声笑语喜庆祝贺,厢房内,聂空将那枚伏龙丹拿了出来,在放置丹药的包裹底层,拿出了一本册子,澹台家的‘气’功功法——胎息诀。
“呼!”
聂空深深吸了一口气,长长吐出一口气,闭上眼睛,前尘往事浮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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