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八个方向四散远行,到旱地则行云布雨,见洪涝则截河补堤,扶苏炼灵药治下了一座小城中的怪病,虞长老没遇到什么灾祸但他所过之处鼠害消失。。。。。。十日行善,离山剑宗为这场喜事摆出的排场,完全是另一番气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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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天亮起离山便热闹了起来,各路宾客纷至沓来,司客长老率领弟子门外迎奉,司礼长老抓紧时间做最后巡视、准备喜典,裘婆婆笑得合不拢嘴,平日里那身脏乎乎的黑衣袍早都换成了喜庆礼装,老脸上喜色满满应酬着宾客。
苏景不怠慢,一早就换上礼袍,随着司客门人一起伫立山门,裘平安是他的妖奴,从礼数上说他这个主人就是‘亲家爹’,迎宾之事少不得他的参与。意料之中,今天这样的题目到访宾客绝不会少,可即便早有准备,来离山观礼的人数还是远远超出了想象。
除了得到请帖的修家外,还有大群修家不请自来——肥胖公主、俊俏道士、粗壮书生。。。。。。月初时曾去往剑冢的众多修家全都托办重礼而来,借着道贺之名、还苏景相救之恩。
其实又何止剑冢同道,以前苏景在宝梨州结识的天元冲纳、无烬山救过无定道拙季等人悉数前来,门宗贺礼是门宗的,这些修士都以个人名义道贺。
今天就是应酬的日子,苏景再不喜欢应酬也不会躲清静,抖擞着精神致谢致礼、谈笑风生,正忙碌着前方一声佛号传来,弥天台神光、果先师徒抵达山门。
和紫霄尚尚等人一样,两个出家人也是以自己名义来的,代表弥天台来观礼的高僧另有其人,苏景快步迎上前去。
和尚师徒两个都拙于言辞,合十道贺后也没太多寒暄,神光大师开门见山:“剑冢之难,老衲无力挽回,幸有施主主掌大局,此事非谢不可,这件礼物施主万万不可推却。”说着,他自怀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枚黄花。
剑冢时苏景曾见过的、能变做蝴蝶的稚嫩花儿。
“这十几天的工夫,我总算和它讲通了,以后它就跟在你身边,还请你悉心照料。”明明是一朵花,在老和尚说来却仿佛一个小娃儿。神光大师不容拒绝、将其置入苏景手中,也不再解释什么,带上徒弟进山去了。倒是小和尚,三步一回头地望向苏景手上娇弱黄花。
来访宾客络绎不绝,苏景招呼着实在忙乱,暂时没去多想、把黄花收好待清闲下来再跟和尚详谈。
不知不觉一个时辰过去,天酬地谢楼的祥吏赶来相报,青云姑娘的喜驾已经进入两千里之内,正沿着空中的红云喜路向离山而来。随着一声唱喜,黑风煞、六两等人喜气洋洋地动身,他们是新郎官的兄弟,按照妖门习俗要在迎于千里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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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行道上,结一位伴侣、携手问道之事并不罕见,各大门宗之下都有双修弟子,离山也不例外。但出世之人,就算是结婚也不会如凡间那样大操大办,小小的一个仪式、至多再请一位长辈做为见证。
不过这次情形特殊,结婚的是一对妖怪,三阿公在妖门举足轻重,裘婆婆也是离山的元老功臣、与九位师祖都是姐弟相称,是以这场喜事托于离山、但完全是按照妖门的规矩来张罗。对此离山的诸位长老并无异议。
听说新人将至,离山也免不了地愈发喧闹,可老天爷仿佛还嫌不够热闹似的。。。。。。与苏景在一起迎宾的孙长老,身上突然传出木铃铛响动,孙长老将其取出置于耳边,片刻后面色微微一变,眼中尽是浓浓喜色!
随即离山门宗内一道道遁光闪烁,除了要应酬宾客不能动弹的长老和执事外,离山界内所有重要人物全都来到山门外,人人都和孙长老一样的神情,就连任夺也不例外。
而众人之中,要以律水峰龚长老的神情最为激动。。。。。。
红长老裹挟香风来到苏景身边,给他解释道:“刚刚接到贺师伯铃音传讯,他老人家法驾归宗!”
苏景面露诧异:“贺余师兄?”
红长老含笑点头:“正是!”
在如今的离山剑宗,苏景辈分最高但并非唯一,还有两位第一代真传,一姓林一姓贺,都是突破第十一境、得化三清的当世大修,不过他们早已不理门务,云游四海去做最后一境‘大逍遥问’的领悟去了。
苏景这两位师兄性格截然相反,一个诙谐有趣,另个古板木讷,贺余是后者。以前贺余就是离山刑堂执首,现在的龚长老是他的弟子。
红长老特意提醒苏景,待会见到贺余时要检点些。
又何须嘱咐,修行得越久,对这世界就越会生出敬畏之心、对有了成就的高人便越升敬仰之意,对两位从未见过面的师兄,苏景满心敬佩。其实对离山的诸位长老,苏景也从来都不会轻视半分,即便对时时刻刻来和自己找麻烦的任夺也不例外。
至于总是请出‘如见’晃一晃,那是另外一回事。‘不肯吃亏’与‘我佩服你’本就不冲突。
红赵老的唠叨刚过,众人眼前忽然人影一闪,不见云驾不见遁光,一人凭空而现,站到了大家面前。
粗布衣衫、布鞋石簪,黑黝黝的脸膛、粗手大脚的中年的汉子。
迎立于山门的离山门徒一见此人,齐齐俯身下拜,有称师叔有称师伯向其执礼,看上去混不起眼的农家汉子,离山第一代真传弟子、跨入第十二境的大修贺余!
贺余孤身而归,并未带着他的分身。
有些正入门的道贺宾客见状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纷纷唱礼问候,对外人贺余不会失礼,但也全无主人家的热情,随便两句话应付过去,跟着把目光一转望向任夺:“听闻你也勘破远游境,我很高兴。”
对贺余时,任夺全无往日骄傲,毕恭毕敬认真回话。说了几句贺余又望向了苏景,刚刚苏景也对他行礼,但与旁人不同的,他执平辈礼仪。
见对方望过来,苏景再度躬身:“苏景见过贺师兄。”
贺余却不说话,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苏景,足足一盏茶的工夫过去,木讷汉子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些笑意,点头道:“我听说过你,好几次。见面前我知道你不错,见过了才晓得。。。。。。”
说到这里,贺余皱了下眉头,似乎找不到合适措辞,干脆一摆手:“很好、你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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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花开的路口
林志炫,凤凰花开的路口。如果有时间,建议兄弟姐妹听听这首歌。
‘时光的河入海流终於我们分头走’
这世上没有不散的宴席,迟早有一天,‘豆子惹的祸’这个名字会烟消云散。
那个时候我会在哪里、在做什么?
也许在开出租车,和乘客聊一个海阔天空;也许走在青青草地,跟儿子吹牛BI:你爸以前写过书;也许站在床边,心里琢磨着媳妇你不如小时候好看了/嘴里说你怎么二十年不变样啊还这么漂亮。。。。。。
那个时候,你会在哪里、在做什么?
今天的学生你会工作,应付着头疼的人际关系、盘算着下次升职加薪的机会何时出现;今天的单身你会找到另一半,偶尔想念初恋但踏踏实实地握着身边她/他的手;今天的初为人父你会皱着眉头想,这小子真心配不上我闺女或者我儿媳妇还挺漂亮。。。。。。
睡一觉,就是明天了,明天和来世又有什么区别?
一个又一个的来世,我终将失去你们;你们终将忘记我。
豆子惹的祸,这个名字迟早烟消云散,消失在明天的昨天,迟早会有这一天,迟早会有的。可是。。。。。。偶尔的偶尔时,还是会想起来的,对么?
那一刻,你我又能重逢于幻想世界。
到时候要记得,我们都曾为一个叫做苏锵锵的幻想人物,而咬牙、而欢笑;
到时候请记得,我们都曾为一个叫做升邪的幻想故事,而认真、而执着。
以后太虚无,明天就是来世,我能说的一句只是:时至今日,我爱你们。
我是个偏执狂,一如既往的握着拳头,一如既往的用力想:我会写好升邪。用这本书来鉴证我们在一起的快乐,我们在一起的落寞,我们在一起的今天以为的永不分离,我们在一起的今天、此时、此刻。。。。。。
时至今日,我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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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六章惊变
贺余在游历途中,自凡间见过苏景的长生祠、从同道听说苏景除魔、救人等功绩;回到门宗,细看下察觉到此子内敛神光,修为尚浅但气韵初成。。。。。。性情再如何古板,贺余也是离山的弟子,见到门内又有仙苗正茁长,他自然欣慰!
辈分上是师兄,修行上却是真正的前辈,得了贺余认可苏景也开心得紧。
离山的喜事传遍天下,贺余早已得知,对苏景道:“喜事隆重不可怠慢,你先专心跟好此事,我回山会住上一阵,来日你我兄弟再好好聊一聊。”言罢他迈步入山。
樊长老本就不参与今天的喜事,此刻紧紧跟在贺余身后,做徒弟的了解师父的行事做派,开口问道:“师父回来的如此突兀,可是有什么事情么?”
贺余不答反问:“林师弟回来了么?”
樊长老摇了摇头,贺余微一皱眉,但未再多言。
辰时之前,新娘喜驾进入离山,之后便是三阿公一行,老头子身后跟了无数妖家,都是天酬地谢楼的朋友、同道,大队人马进入离山。待到吉时新人行礼,之后无量湖仙鳅宫排开喜宴。
凡事都按着妖门的规矩来,苏景也不太明白,反正裘婆婆和三阿公怎么说他便怎么做就是了。
喜典的排场、喜宴的热闹自不必说,苏景和裘婆婆坐在首席,不时起身应酬宾客,一顿喜酒直接从中午喝到了傍晚,所幸苏景现在有些不俗的修为基础,否则以他的应酬往来至少要醉到七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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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喝一杯。”红盖头下,青云小姐的声音懦懦。
新郎官正在外面喝酒,洞房内只有青云和三位喜娘。
三位喜娘闻言同时一惊,年纪最长的那个直接摇头:“阿公吩咐得明白,小姐今天决不能喝酒。”
“特别想喝,一小杯。”青云的声音很轻:“和三位阿姆喝一杯,你们三个照顾我长大,今日出阁,我总要敬你们一杯的。”
喜娘似是动容,笑了:“少来这套,不行!”
这个时候外面轰然大乱,日落西山,新郎官回洞房了,好兄弟全都跟着一起来了,少不了的一番胡闹,最后还是那位老喜娘把妖威略略一绽、唬住了那群小妖怪,连推带搡把他们统统撵走,三位喜娘一番吉祥话送上、就此离开。
为新人关上房门,播散灵识揪出几个躲在附近准备听房的小妖晚辈,三位喜娘同时松了口气,为首那个笑容略带唏嘘:“小姐嫁了。。。。。咱们也该去喝她一杯喜酒了。”
从小带大的姑娘出门了,三个阿姆心里有哪能没点感触,另两个同时点头。但过了片刻其中一位忽然低低地惊呼一声:“忘了嘱咐姑爷莫让小姐喝酒了。”
大阿姆笑而摇头:“我没忘,犹豫来着,后来一想还有啥可嘱咐的?两口子,一家人了,敢娶不喝酒的青云过门子,就得敢和喝了酒的青云过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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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宴散了,酒宴却未散,不用再讲究娘家婆家分别,也不用再往来敬酒,三阿公和裘婆婆、苏景坐到一桌,两位老人家实实在在的开心,这个时候苏景当然不会扫兴,陪坐在一旁说笑闲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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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青云小姐躺身于软软喜榻,微笑着问道:“苏景当真如此?”
洞房花烛时、心上人笑意盈盈,裘平安又如何忍得住?进屋之后没说两句话就抱起新娘子共赴巫山了,缱绻过后小泥鳅满心欢喜,抱着自己的小娘子甜言蜜语、轻声说笑。
虽然没有满口文章,但小泥鳅那一嘴文绉绉的官话说得字正腔圆,自从他认识青云开始在她面前便一直说官话。以前都装得太好了,现在想改也不那么容易。
不知不觉里,两个人的话题就聊到了苏景身上。
“错不了的,我家主公心怀善念,偏巧我也天生一副柔善心肠,追随在他身边做事,吾心甚慰。”不伦不类的措辞,跟着裘平安把以前听说的、亲眼所见的苏景所做好事拿来当谈资。
青云听得饶有兴趣,伸手指向着桌子一勾,酒壶与酒杯轻飘飘地飞过来,先为裘平安斟酒,跟着不动声色给她自己也满上了。
一杯,一杯,又一杯。。。。。。突兀一声大笑响起:“哈,喜欢做这与人为善的勾当,这人脑子咋想的?他到底图哈呀?”
裘平安一时没反应过,跟着点头附和,东北腔也被勾出来:“可不咋的。。。。。。”四字说完突然醒悟,手端酒杯望向青云,愣一愣、吸口气、找回状态、斯文笑了:“娘子去过东北么?”
“哎妈,你别装了!”青云咯咯笑着,把杯中酒泼进嘴巴,从被子里伸出一条白生生地胳膊,挥手在裘平安的肩膀上一拍:“我早知道,你,东北银!我爹也是!”
新娘子手劲不小,打得小泥鳅一晃,险险从床榻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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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将破晓时,三阿公一行告辞而去,裘婆婆把他们送到山门便回去了,天亮时新人要拜见婆家长辈,裘婆婆还得回去等着行礼,三阿公这边就有苏景代她送出一程。
一路送出三十里,三阿公忽然问道:“在齐喜山的时候,我曾对老弟说,我能看得出青云丫头对小泥鳅有几分意思,老弟还记得么?”
几十年前的事情了,又是无关紧要的一句话,苏景早都忘记了,随口应道:“三阿公看着青云小姐长大,她的心思自然逃不过您老的眼睛。”
“什么小姐不小姐,她是你的晚辈,直呼其名便是了,”三阿公摆了摆手,继续道:“苏老弟有所不知,青云的爹是东北山中挖参客的首领,着实有几分彪悍,若非如此,我那女儿又怎会看上他。”话题来得莫名其妙,苏景只当老头子因嫁外孙女儿而思及爱女,也没去当真,只是点头附和。
“凡间有句话叫做‘儿随母女随父’,青云便是如此了,她的脾气像极了我那位凡人女婿。”三阿公又接着说道。
苏景终于觉出些味道来了:“我以为,青云小姐温文贤淑。”
三阿公笑了起来,不止他,跟在他身后的儿女、孙子等大小金蟾全都笑了:“她温文贤淑?我第一次见她温文贤淑,就是拜访齐喜山见到裘小子的时候!”
“那青云平时是什么样子?”少年目光讶然。
三阿公想了想,才应道:“实不相瞒,对小裘的为人、做派,我都曾仔细查过。。。就这么说吧,比混,裘小子略胜一筹;比横,青云丫头稍占上方,总来算应该是伯仲之间、不相上下。”
到了现在苏景哪还不明白三阿公那第一问的来由:平时身边的外孙女跟裘平安似的,有天见到了个男子,突然低眉顺眼变回一副小女子模样。。。。。。这么大的反差,瞎子也能看出她的心思。
苏景哭笑不得,又追问:“那青云第一次嫁人。。。不是嫁,那次又是什么状况?”
“这个事情怪我,她不想嫁,我却觉得对方家世还算可以,便直接安排了,但百密一疏,没想到她在乾坤袖里藏了瓶酒。”到现在三阿公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了,如实相告:“这丫头心里不痛快,坐在轿子里就开始喝酒。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