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翼双鸦收宠、万千剑鸦投主,光明顶内外乱成一片,苏景看了会热闹见乌鸦卫一时间完不了事便不再等待,回归小院重新开始修行以苏景的心基,外界嘈杂对他的行运玄功全无影响可言
四十九对比翼双鸦轮流罔替,一个累倒另一个立刻接替上去,如此接力不休,转眼又是五个月过去、距离褫夺真传的十年之期只差一个月了防盗章节
崔巍、崔晨,亲兄弟,离山外门弟
五十年前就是他们两兄弟游历到西域将‘有个叫苏景的少年冒充离山弟做善事’的消息传回的门宗
当年他俩下山游历是为了领悟小真一,如今半岁月流过,两个人仍未能领悟‘真我、唯一’的真谛,境界停滞不前昔日意气风发的翩翩少年,如今看上去已经是沧桑中年他们也早都被召回了门宗,值守于山界
正无聊懒之际,忽见一道淋漓血光自远天疾飞而来,向着离山界迅速接近兄弟俩不敢怠慢,催动剑光迎了上去,崔巍口中唱:“离山弟崔巍、崔晨有礼何方道友驾临敝宗,还请暂止云驾道明来意”
血色剑光顿止护身剑气散开,一个颇有几分气度的中年道士显身就是一笑之际两颗门牙凸出嘴唇,显得有些滑稽:“贫道宋六两主上乃是光明顶主人苏景”说着,六两把离山妖属的命牌信物递上前:“贫道有事寻我家主上,还请两位仙家放行入内”
验明正身,放六两进山,崔氏兄弟留在原地继续值守山界,哥俩修行不顺,但性格未改,弟弟崔晨低声笑道:“这个时候妖奴突然进山,多半是师叔祖刻意安排的”
兄长的心思死板,闻言皱眉:“为什么?”
“你想想,十年之期只差一个月了,我看师叔祖没什么希望了,谁能在山里坐着等被褫夺真传身份山外妖奴出事、借机离开门宗一段,好歹把这段丢人的日混过去再回来吧”
崔晨的脑筋挺灵活,这也算是替苏景出主意了,跟着他又话锋一转:“想当初,归山大典上燃香破宁清,何等威风得意,那时候人人都道他天赋惊人身骨凛异,又有谁想得到,后面五十年他竟连一窍都未开”
崔巍摇了摇头:“过不去了,真传身份必备褫夺就算能过如是又如何,后面还有小真一,悟不透,全加在一起也不过区区年寿数吧”说到这里,他沉沉一叹,想起了自己的修行,再也不想说话了
崔晨也叹了口气,就此收声
抛开崔晨的乱猜不,两兄弟说的话也真正是离山绝大多数弟的想法,看过苏景归山后的连串事迹,人人都惊讶、少不了也会心生一份佩服,可是说到底修行人的根本,还是要落在‘修行’两上,如今苏景的状况,莫说第一代真传、师叔祖,就连‘离山弟’这四个怕是都配不上
六两轻车熟路直接来到光明顶,他是御剑飞天,自高处遥遥一见光明顶,心里当即了个突:黑了
仿若被人盖上了一张黑毯、更像掌管世间章的天神泼下来一道重墨,光明顶变得乌黑一片待飞得稍近他才恍然大悟,会如此只因乌鸦满铺,除了苏景修行的小院,乌鸦占据了光明顶每个角落,密密麻麻、敛翅于地静静栖息
心头释然但六两仍觉得难受所有的乌鸦头抬起了头,黑红相间的眸紧紧盯着来人,任谁被千万头乌鸦盯住也不会觉得舒坦
乌鸦卫刚刚收复了附近所有剑鸦,明玑老祖留下的‘大易扶灵气魄’居然还剩了一瓶,绝顶大妖的毕生珍藏,果然不同凡响
现在的剑鸦还只是兽宠,虽有资格修妖但还不属精怪,就算它们想对苏景臣服大圣玦也不收它们,只能栖息在外面,听奉乌鸦卫的命令
六两才一靠近,苏景便告察觉,妖奴突然造访必定有事,苏景暂停修行起身出门,剑鸦本就聪明,得‘大易气魄’后更加懂事,都晓得苏景是主人的主人,齐齐伏低身体深埋头颅,行礼同时挪动身体,为苏景让出道路
一人独立,万鸦俯首,光明顶上的情形诡异却雄壮!
四十九对乌鸦卫簇拥上前,面色疲惫、目光兴奋,这五个月他们累得惨了,现在连废话吵嚷的力气都没有了但收了这铺天盖地的一片乌鸦他们心里着实高兴
苏景笑着对乌上一点点头:“都收干净了?辛苦了”随即望向刚刚落足光明顶的六两:“有什么事情?”
恭恭敬敬地施礼后,六两说道:“并无其他事情,只是小人估计着小祖宗出山在即,特来侍奉左右!这些年蒙小祖宗体恤,放我在外面逍遥自在,未能尽到奴仆本份,这一次无论如何”
苏景被他说糊涂了,断了大好妖奴的忠心词:“我要下山?没这个算啊”
六两愣了愣,面色惊诧:“您不算下山?”
苏景比他诧异多了:“何来我要出山之说?”
六两的心思比着其他妖奴都活络得多,稍加琢磨便面露恍悟神色:“或者您不知道?这么大的事情您竟还不知情?”
苏景愈发糊涂了:“出了什么事情?和我下山又有什么关系?”
“不久前剑冢重开,天下修家又可入内采剑了!”
剑冢便是当年的江山剑域,牵扯到‘天无常’丹,事关陆崖九离开青灯境的唯一希望,六两不敢丝毫怠慢,将自己所知和盘托出
五十几年前剑冢无故自闭,修家最终将原因归咎于以往采剑太过频繁这次剑冢重开各大门宗公议,采剑不可再像以往那般全无秩序
剑冢是前辈遗惠,任哪个门宗也不能独霸,这一次七大天宗尽显名门风度,订下的规矩不偏不倚:无论门宗大小,一次就只能派一名弟进入剑冢采剑
这条规矩一宣布,天下修家全无异议,自家洞府不过小猫十几只、人家天宗门下成千上万的弟,大家都出一个人,又哪还能再有不满
其实这便是目光差距了,乍看上去大门宗的确是吃亏了,可要是不能一视同仁,天宗威望多少会受到些影响;而再站得高远些去看,过个一两年,剑冢得了足够休养恢复如初,又复‘任君采撷’,到时候还不是门宗越大就越占便宜
另外众多修家还定下了采剑之期:每年十月初一至十月初十,且只能本人进入,师长朋友一律在外等待至于平时,各宗遣下的高驻扎附近,禁止采剑保证此地不受滋扰,以剑冢休养元气
现在距离这第一个采剑之期已近,六两明白小祖宗一定会去剑冢,凭着苏景的辈分离山的那个名额肯定不会旁落,这才急匆匆赶来准备侍奉主公
事情说完,六两目现凶光:“这等大事,离山弟居然未曾禀报小祖宗,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办事的,现在的晚辈越来越不像话了!”
苏景没多说什么,展开火翼飞起去找红长老,待到了红鹤峰得知红长老不在府地,她和诸多长老都去了九鳞峰议事,苏景转向赶赴任夺所在的九鳞星峰
除了平时几乎不过问门宗事情的炼器公冶、司宝申屠和丹草风三位,其他十几位长老都在九鳞峰上,见到苏景来访众人都有些意外,红长老问道:“小师叔有事?”
苏景并没太多不满,但也不会故作无事:“剑冢重开的事情,红长老应该告知我一声的”
“师叔恕罪”红长老解释道:“主要是见你专心修炼,而且据公冶长老所言,小师叔的那套剑羽质地了得是以弟以为,这趟采剑你不会在意”
虞长老从一旁微笑插口:“小师叔问及剑冢,可是有意下山采剑?这可巧得很了,我们正在商议采剑弟的人选”欢迎您来;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三二章昔日荣光
(第一更)
苏景没狂妄到要说‘不用商议了,就由我去’的地步,而是认真应道:“我有要紧事,须得进入剑冢,能不能占上这次的位置?我会去和公冶长老说,请他开炉为落空的那位弟子单独铸上一把好剑。”
红长老当即就点头,正想再说什么,九鳞峰主任夺忽然插口:“还差一个月,小师叔的真传身份便要不保。。。要紧事?弟子不明白小师叔心中还有什么事情比着‘真传弟子’的身份更重要,请师叔解惑。”
苏景摇头:“我的事不用你管。”
任夺笑了起来,不理苏景径自向下说道:“又是十年过去,小师叔的大穴仍是一个未开,弟子不敢管小师叔的事情,只是忍不住要劝一句,以你现在的状况,就算从剑冢内采到一把绝世好剑又有什么用处?寿数将尽、修行末路之人。。。。。。没资格想别的。”
“任长老,放肆了。”红长老不满开口,但也只能说他态度放肆,找不到其他反驳之词。
苏景不去分辨什么,但决不让步:“这趟剑冢,我非去不可。”
任夺一声大笑:“你是师叔,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可你也是离山弟子,要遵从长老们公议的规矩,正好大家来这里就是商量此事,刚刚有了个结果:比剑夺位!”
离山不缺剑,但是从剑冢内有望得到绝世好剑,谁都想去搏一搏运气。剑冢关闭五十多年,如今离山够资格去采剑的弟子多不胜数,让谁去不让谁去是个为难事情,干脆由小的们公平竞争,既然离山是剑宗、这一次是采剑,便让有资格去剑冢的弟子以剑相争。而且这些年掌门不在,门宗内寂静已久、都没有过像样的大比,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让新进弟子们活动活动。
红长老三言两语给苏景解释了此事,不等苏景有其他表示,任夺又说道:“离山弟子想去剑冢,便要参加比试,否则公平何在,又会让其他晚辈如何想?”
苏景不想废话,直接点头:“便依你。”
似是没想到苏景居然如此痛快,任夺先是一愣,继而又笑了起来:“小师叔毕竟是小师叔,高高在上的辈分我们不能不顾,我看这样吧,前面那些比试你不用参与,角出七位优秀弟子后再加你一个,与小师叔而言从头到尾最多三场比拼。”
“另就是,小师叔的修行要紧,我们会安排好时间,这个月都不会打扰于你,十年之期的最后一天,请小师叔入试,”说着话,任夺的笑意越发明显了:“不能劳动师叔法驾,最后的比剑之处,干脆就放在光明顶吧,届时离山内外两门弟子、诸峰长老、执事齐聚光明顶,共瞻师叔御剑风采!”
任夺的意思也再明白不过,最后一天,光明顶论剑。。。他要苏景在八祖的道场先输剑试、再被褫夺真传身份。
话说完,停顿片刻,任夺又想起一件事,收敛笑容正色道:“门宗大比,庄严盛世,你那块如见玉牌。。。。。。”
不等他说完苏景就摇摇头:“放心,这次我不用如见。”说完,和红长老等人点点头,迈步向外走去,可是走到大门口他又停了下来,转回身对任夺道:“你不提玉牌,我还差点忘了。”
说话间,解开衣领、又把宝贝牌子给亮出来了,同时道:“除九鳞峰弟子,其他长老免礼。”
任夺不笑了,行礼、起身,也不忌讳什么冷声直道:“很有趣么?”
苏景神情恬逸:“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吧。”
。。。。。。
苏景返回光明顶,裘平安得知比剑之事皱起了眉头:“这事吃亏啊!就我知道的,离山这些年里新近崛起的少年弟子就有许多,第五境的一抓一大把!”
此事苏景何尝不了解,不过这许多年里运功时开窍、休息‘乌眠于心’身体体会剑意,他的修行一直是风、火、剑两法一术交替而行,趁着这个机会检验下自己的剑术,无论怎么想都是好事。
出此之外苏景还另有个目的,不过解释起来太麻烦,他懒得去讲。
见苏景没啥反应,裘平安有些着急:“要是第一场就被人家给打下来咋办?”
六两更是忧主人之忧:“就是最后一场被哪个不孝晚辈打下来也不成啊,难不成就不去剑冢了?”
苏景神情放松,对裘平安笑道:“能顶着自家门宗的名头去最好,实在不行的话。。。不是天下大小宗门都能派一人去么,到时我套个画皮,再托请你老丈人找个修家小门派的路子,去剑冢也不是什么难事。”
‘老丈人’三字把小泥鳅说得心花怒放:“你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
苏景和六两异口同声,笑、纠正:“你老丈人身上!”
比剑的事情苏景没有太多准备,全副心神仍放于自己的修炼上。而这一个月间门宗内专做集会、试剑之处的离山剑坪热闹非凡,从早到晚剑光纵横咒唱飞扬,最近几十年拜入离山的人人登台献技,既是晚辈们对一个攫取好剑机会的争夺,又何尝不是门内长辈对晚辈们的一次考教、一次查验。
抛开输赢不论,单是连番比试中,就有近百位优秀的记名弟子被提升至外门,十余位资质可期的外门弟子被各星峰长老收至内门。
二十余天过去,新进弟子中七名佼佼者终于比拼出位,又休养几天,八月十七黎明时分,随着悠扬钟声响彻门宗,离山十七位长老、七位入试的优秀后辈赶赴光明顶。
。。。。。。
癸巳年、八月十七。
公开比试,内外门弟子均可观摩,而之前胜出的七位弟子虽然资历浅薄、但每个人都在剑意、法术上有出色之处,任谁也不想错过连场的精彩比试。更何况今日不止是决胜之日、还是那个光明顶传人被褫夺真传身份的最后期限,这场保持了十年的悬念,终于到了揭晓时刻,镌天石崖、飘渺星峰众多弟子都遁起剑光,追随于师长身后,自四面八方齐聚而来;另外还有四五头离山大妖也联袂赶来,为首的的正是裘婆婆。。。。。。
各路剑气、云驾流光溢彩,汇聚成片片绚丽霞潮涌向光明顶,裘婆婆等久居门宗的大妖心中都升起了一份唏嘘,遥想当年八祖在时,光明顶如红日高照、众星峰拱护相拥,每逢甲子年破岁时八祖都会开坛讲道,连记名弟子都可闻听受教,所有离山弟子趋之若鹜,那时的光明顶何等荣光!
而八祖死后、光明顶沉落,千百年里再无盛景,直到今日。。。。。。只是此刻繁华过后,随之而来的便是今天光明顶主人的一场奇耻大辱吧。
想到这里,裘婆婆忽然冷哼了一声。
与她并肩而行的年老七明白她的心思,低声劝道:“离山内务自有掌门和那些长老主持,咱们干涉不得,老姐姐还是把心思放松些吧。我说句不好听的,苏景的真传身份保不住的。。。。。。你强出头只会让事情更僵、让那孩子更丢脸面。”
“十年之期是苏景和长老一起约定的,我不会管,但苏景始终是我老裘家的大恩人,若有人在夺去他身份后还想再折辱此子,姓裘的绝不会坐视不理。”裘婆婆脸上的皱纹密密麻麻,大妖怒气摺叠其间。
普通的弟子、包括诸多长老在内,根本都没见过八祖在时的盛景,心里自然也不会有大妖们的感慨,但是在他们靠近光明顶时,却着实吃了一惊。。。。。。
看不到光明顶了,只有一片乌黑鸦潮。万千乌鸦昂首,紧紧盯住天上来人,眸子中满是戾气与警惕。
无以计数的清醒乌鸦,却不存一声啼鸣,偌大光明顶只有沉沉静寂,似乎此间主人全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六两、黑风煞、裘平安三大妖奴并肩侍立于主公清修的小院门前,四十九对比翼双侠分坐于鸦潮之中,对浩荡而来的离山弟子视若无睹。
乌鸦们没有腾地方的意思,大群离山高人落地踩乌鸦又成何体统,诸位长老暂止云驾悬于半空,彼此对望了一眼,毫无意外的,任夺飞前几步,深吸一口气准备开口说话,就在此时光明顶上忽然传来吱呀一声门响,小小的院落木门打开,苏景着一身月白长袍缓步走了出来。
万鸦俯首、妖奴唱诺,苏景拍了怕六两的肩膀示意免礼,跟着又对乌上一道:“带鸦群去林中修炼吧。”
四十九对乌鸦卫齐齐领命,旋即同声长啸,分作七个方向飞走,他们一动群鸦随之而动,刹那间乌潮崩散万鸦冲天,汇聚成滚滚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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