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在公安部挂号了。人送外号“孙大圣”,说的就是他神通广大。
所以吴明旭这时候也根本生不出和人家争一争的心思。
只得退避三舍。
而这时候,孙明光一听,看向白泽的眼神顿时又是一阵阵的发亮,就像是看到了什么宝贝一样,露出很感兴趣的神态。
“好家伙,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当真是个高手。小小年纪,怎么练的?我刚才在外面看到那个摔倒车上的人了,伤的虽然不轻,但那都是一路碰撞摔打造成的结果,应该不是出于你的本意。你那一脚踢得妙呀,我要没有看错,你这里面似乎是掺进了一股柔劲儿,刚柔一体,啧啧,好功夫,好本事呀!”
孙明光摇头晃脑的朝前走了两步,他的身高和白泽差不多,但体格却要魁梧的多,膀大腰圆,气血奔腾,走起路来感觉就像是一头摇摇晃晃人的大熊,看起来似乎有些笨拙,但实际上动作却是质朴简单,有种浑然天成般的味道。
这应该就是练过浑圆桩一类的桩功所致,成年累月的屈身抱怀,摇膀子,晃腰胯,筋骨皮肉都练得凝成一团,有了如同侯三打猴拳般形神俱似的效果。
所以就当孙明光一走近的时候,白泽就感觉到了这人身上深厚的功底。
“好不容易碰到个高手,等你们的事情处理完了,找个时间咱们过过招,也叫我过把瘾!”
孙明光忽然哈哈一笑,十根指头一阵屈伸弹动,就在这时候外面又是一阵车轮响动的声音传进来,两辆军车刚一停下,立刻就从车斗里雷厉风行般的翻下七八个全副武装的武警战士。
孙明光一回身,蹬蹬迈了几步,把手一挥,“把这里所有的人都给我带回去,动作快点,别磨蹭!你们这些派出所,都给我去外面把人散了,快!”
结果,武警一到,素质和民警果然是两个模样,孙明光话音刚落,当时就从外面有条不紊的冲进十几号人,动作简直快的惊人,嘁哩喀喳,几乎不到一分钟,所有的混混就全被拷上了手铐。
随后又有人把大堂经理和几个男服务员带了出去,就来拉白泽几个人。
白泽目光猛的一缩,后背肩胛骨和脊椎同时往上一耸,两只手瞬间捏成鹰爪,刚要开口说话,却见孙明光使劲横了一眼,“这些人都是证人,不用上铐子了。”
两分钟以后,两辆卡车都被塞得满满的,呼的一下,警笛响起,大街上便又恢复了平静。
而这也是白泽平生第一次,近距离的接触国家暴力机关,给他的感觉,这些武警的素质果然不是吹得,行动迅速,有条不紊,看起来就像新闻里面的特种部队。比起一般的警察,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车子直接开到了市局。
左右横开的大门一字敞开,高大的办公楼正中高悬国徽,正门下方几十级的条石台阶尽头,左右一分,分别立了两尊高大的石狮子,张牙舞爪,凝视前方,再配上市局的整体环境,来来往往身穿制服的警察,叫人远远一看,就心生“敬”意。
不管有罪没罪,普通人只要进了这大门一步,先就要被这股建筑物的气势压上一头,胆气先去三分。
下车的时候,武警压着十几个流氓混混一字排开,走在前面,白泽也和孙蕾他们分散的被不同人带到不同的房间里,一路上所过之处,只见到这大楼之中处处庄严肃穆,叫人不知不觉间就不敢高声喧哗。
“这就是市一级的国家暴力机关,果然和镇里县里的大不一样,只这气势就让人不由自主的压抑精神。要是心智不坚的罪犯,到了这里面,再被过几堂审问,估计肯定是熬不住的。”
白泽边走边看,却不害怕,心里多半还是有些好奇。
“你们这些渣滓,当老子是个摆设么,还敢明目张胆的去人家饭店打砸抢,明白事理的,都给我老老实实说清楚,然后签字画押按手印。别以为不说话就行了,早晚把你们一窝端了!”
房间里只摆了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孙明光先叫白泽坐下,然后就把同一屋里的三个混混用手铐靠在了墙边的暖气管子上,然后一人踢了一脚。在这其中就有先前那个和白泽说话的魁梧胖子,而能和他在一起,被孙明光一起审问的另外两个,显然也都不是混混中的普通人物。想来应该是什么小头目之类的。
接下来孙明光出去向领导汇报工作,就有人按照正常的程序来问白泽的姓名,年龄,职业,住址等情况,又要他口述事情发生的起因和经过。白泽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当下便也一一说了。
就在这里审问取证的时候,就在市局办公大楼,五楼的一个房间里,刚才刚从现场离开的吴明旭正把半边屁股挨在沙发上,和他面前一个神色阴沉,肩膀上挂着二级警监标志的警局高层,低低的说着什么东西。
坐在巨大办公桌后面的这个人,年纪应该已经不小了,头发都略微有些花白,这时候一边听着吴明旭说话,一边还在手上夹着一支烟,时不时的嘬上一口,吐出大片的烟雾,将自己笼罩在一片阴云当中。
又过了一会儿,又从外面敲门进来一个女警,拿来一份薄薄的资料放在这人的面前,而他的身份也正是市警察局主管治安的副局长宋明德。
随手翻了一下报告,宋明德的脸色越发显得阴沉和难看起来,随后就把手里的烟狠狠碾碎在烟灰缸里,“这下麻烦了,这伙人办事太毛糙,事先也没有经过调查,就敢随便下手,砸了贺家的店,哪能那么容易就能了结的。贺家的前几辈,在早就是巴蜀袍哥会里的大佬级人物,徒子徒孙遍及西南各地,就算现在没人从政,可家族势力却越发庞大,和巴桑这伙人的性质还不一样,弄不好就要出大事了。”
吴明旭面皮一抖,一张脸上满是纠结的神情:“而且这案子,还不是曹大队在处理,反倒是新来的那个孙明光被局长推倒了前面来,您看……这是不是就说明市里或者省里面,有人要效仿巴渝的动作,拿巴桑他们开刀了?”
猛的一挥手,向下做了个斩的动作,吴明旭的眼中不禁有些发慌。连带着说话的声音都开始颤抖起来。
第五十三章 各方反应
天色刚一擦黑的时候,白泽的笔录就已经做完了,但给他录口供的那个小警察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拿着口供又叫来两个警察,把拷在墙角的三个混混头子带到别的房间去了。
跟着,厚厚的铁门咣当一声就从外面锁上了,借着昏暗的灯光左右看了看,整间屋子都没什么装饰。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白泽坐在椅子上,慢慢睁开眼睛,朝铁门上的玻璃往外看了看,却始终不见有人回来。
随即走到门口,伸手拉了一下门,纹丝不动。市局的审讯室和一般的房间不同,除了四周没有窗户,只开了一扇门之外,连白灰后面的墙壁其实也都是镶了一层钢板的。虽然门上还有一长条的透明玻璃,但玻璃里外全用手指头粗的钢筋焊接,只要把门一锁,就自动成了禁闭室。人在里面,比蹲监狱还要保险。
白泽抿了一下嘴,隔着厚厚的铁门仍然可以清晰的听到门口一侧传来的呼吸声,显然是门外面还有人守着,但过了这么长时间还不见人来,似乎那个孙明光已经把他给忘了。
下午出来的时候,白泽身上只带了钱包,连手机都没有带,但大致估摸了一下,刚才那一段时间,少说也应该有两三个小时了,就算孙明光这些警察一直都忙于给那些混混录口供,又要给市局的领导汇报,这时候也应该忙完了。
可现在的情形,却明明是对他的存在不闻不问,白泽心里难免就是一阵嘀咕。
“把我和孙蕾他们分开来关着,录完口供以后,就不理不睬,把我一个人关在这么个地方,难道事情又有什么变化?周杰不是说,孙妍妍的父亲是巴蜀省厅的高层么,这种事情按理说只要一个电话就能搞定的。”白泽一时间也想不明白这件事情的变数到底在哪里。
只是直觉的感到,似乎那个孙明光有些问题。
而事实上,事情也真和白泽所猜想的相差不多。
整个事件的起因这时候其实早就已经真相大白了,十几号混混,哪有什么忠贞之士,一到局子里,根本不用废话,警察一审,还没上什么手段,便竹筒倒豆子全都招了。只是对于白泽,孙明光在看过了白泽的口供之后,他的态度就一下子变得十分的奇怪,不抓也不放,只关在审讯室里不闻不问。
也不知道心里到底是在打着什么主意。
至于,孙妍妍,孙蕾和周杰三个人,似乎也都心有默契,并没有像白泽预料的那样,及时的和家里人联系,只是简短的口述了一下经过,就被孙明光带到了自己在刑警队的办公室。
紧跟着一个电话又通过成都市局的秘密专线打到了另一个号码上,孙明光和对面的人整整的说了有小半个小时,这才满含笑意的放下话筒,神情之中似乎还隐隐有着几分兴奋。仿佛是碰到了什么天大的好事,叫他这种曾经经历过无数生死的人,都有些压抑不住心头的激动。
果然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原来你就是白泽呀!!
办公室里的,孙明光忽然大笑了两声,伸手一弹,手里的烟蒂顺着窗户就飞了出去。
成都,双流郊区的牧马山。
在起伏的丘陵地带间,紧挨着一片片的别墅小区,有一片占地多达一千多亩的藏式庄园草场,一条曲曲折折的私家公路尽头,巨大的铁门上方挂了一块匾额,上面有藏文和中文两种文字写着“牧马山庄”。
再往里面去,现代化的公路基本绝迹,地面上都是整齐的没过膝盖的牧草,中间又有几片浓密的林子加以点缀,一群群的牛羊环绕中,就是一连串错落有致的毡房和帐篷,夜色中十几堆一人多高的篝火熊熊燃烧。
通红的火光,几乎照亮了牧马山的半边天空。
在最大最豪华的帐篷前面,几十个赤裸着上身的大汉,正在火光的映衬下汗流浃背的捉对摔跤角力。呐喊声和嘶吼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巨大的帐篷幕布被拉开了一面,在铺着厚厚地毯的草地上,一张纺柱雕梁的大床上,坐着一个五十多岁的藏族老人。他的左手边上放着黄铜的经筒,右手边上横着一把镶满宝石和绿松石的铜鞘藏刀,面前的长条桌案上只放了一壶酥油茶。
他的头发已经微微发白,后背还有些驼了,人也生的并不健壮,黧黑的脸庞上全都是一道道如同沟壑般的皱纹。
但眼神敏锐凄冷的像是刀子一样,每每一扫过帐篷前面,每一个大汉便都忍不住浑身的一颤,立刻嗷嗷大叫,劲头倍增,连气势都变得勇猛起来。
就在这时,远处一阵汽车引擎的轰鸣传来,两道明亮的灯光一瞬间横在帐篷中间,然后车一停,就从上面急急忙忙的走下来一个身穿休闲服的中年男人。
他一路走得慌乱,直接穿过几十人角力的场子,刚一进来,立刻就有百十道凶狠的目光直勾勾的盯在了他的身上。
“加巴索!”(汉语吃屎的意思)
一时间,人群中更是有许多藏人汉子高声的喝骂出来,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冲上来。
这个帐篷中间的场地周围每一个的角上都堆砌着一座以石块石板搭建起来的“玛尼堆”,上面的每一块石头大都刻有诸如六字真言、慧眼、神像造像等各种吉祥图案。在藏民族的风俗中,遇到玛尼堆必须是要从左往右避让走过去的,像这中年人没头苍蝇一样直接从中间穿过来,是对神灵的一种极大的不尊重。
如果是在藏区,触犯了这种忌讳,被人发现了,那是很容易就引起一场械斗的。
但此时,这名中年人的情绪显然已经不太正常,下车以后就惊慌失措直奔中央的帐篷,连场地中对他虎视眈眈的十几条如狼似虎的摔跤手,都顾不过来,直接抢进帐篷,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以头抢地:“巴桑老爷,出大事了,下午发生的那件事情,咱们的人现在都被送进看守所了,据里面的人传出来消息,他们都是被单独关押的,而且看守的全是武警,这么一来,恐怕他们是要对咱们下手了。”
“什么?”
哗啦一声,整个场地里顿时一阵喧哗。
“慌什么?”而那一直坐在床上的老头,眼睛也猛的一扫,冷厉的声音瞬间传出帐篷之外,就像是大夏天里当头浇下来的一盆冰水,里里外外顿时鸦雀无声。
巴桑的眼睛里闪动着丝丝寒光,盯着跪在地上的那个中年人,就像是黑夜中的一头老狼,声音愈发的平静无波,仿佛是在闲聊中问对方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说说看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是不是贺家在背后发动了什么关系?”
“市局的宋明德刚刚传过来消息,这件事情应该是由那个刚从巴渝空降过来的孙明光直接主持的,他现在不但是市局刑警队的副大队长,而且还身兼武警防爆总队的大队长,手底下要人有人,要枪有枪,而且这个人原本就是巴渝打黑的骨干份子,这次到成都似乎也是打算要在这件事情上树立威望。下午的那件事情,咱们可能是……撞枪口上了。”
“这么说贺家并没有出头?”巴桑的眼睛眯了一下,“一切都是这个叫孙明光的在搞事?他是什么来头,这个查清楚了吗?还有那几个年轻人,是不是和这件事情也有关系?”
“据宋明德说,那四个年轻人,除了一个叫白泽的还被羁押在审讯室以外,其他三个自从进市局以后,就被孙明光带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一直没见出来。不过他手下那个麓山所的所长吴明旭在查了他所在辖区的户籍资料后,已经确定里面这三个人和孙明光之间应该是亲属关系。麓山国际里的这家人,房产登记上都是女儿的名字,从这点上一时间也很难查到她身后的具体关系。”
“另外,那个孙明光的档案还是保密级别的,宋明德也没有权利调阅,只说这个人虽然人在地方,似乎还和部队上有点联系,应该属于军管,地方上无权处置。”
就在巴桑这里得到一些消息,暗中有所谋划的时候。
成都市公安局的审讯室里,白泽也还老老实实的坐在椅子上。呼吸悠长,如丝如缕,并没有像某些人所预想的那样,因为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儿大喊大叫。
反倒是意态悠然,神色自在,一个人待在房间里也仿佛置身与海阔天空,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被关了好几个小时的人。
要知道人类天生就有一种向往自由的本性,如果是普通人像他这样被警察无缘无故撂在这里三四个小时,环顾四周,房间不过十来个平米,没有窗子,灯光昏暗,阴森的铁门还在外面锁住,一把情况下都是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变得非常烦躁。
脾气好的还能稍稍控制一下,碰到那种肝火旺盛的主儿,小半天水米没沾牙,一股邪火冲到脑袋里,很有可能就会发飙暴走,就像是被关在笼子里的野兽一样。时间再长一些,甚至还能造成一定程度上的精神损害。
对于白泽,孙明光已经从特殊的渠道了解到了一些信息,眼下这种情况其实他抱着某种恶作剧的心态,纯心要给白泽一点苦头吃吃。
第五十四章 直面
市局刑警队的刑警们,每天接触的都是地方上具有一定影响程度的大案要案,整日面对着一些杀人抢劫,强奸变态的犯罪嫌疑人,所以脾气都不怎么好。尤其是在军人出身,一切都讲求纪律和命令的孙明光眼里,白泽虽然在这件事情里,还算不上真正的犯罪,但到底是伤了人的。
而且通过审讯室的监控观察了一阵,他也没在白泽的身上看出一丝一毫的害怕来。对于一个年龄只有十八岁多一点的少年人来讲,这本身就是一件很不正常的事情。
再加上孙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