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却是转身离去，眼神微微在那柳妈身上停留了片刻，似乎欲要通过这妇人看出姥姥的算计。
“嗯！”
微微点头，银花却是微微叹息，而后抬头望向天上的皓月，开口道：“小丫头亦是颇为不凡啊。”
“是！”
柳妈闻言。却是眉头微皱，自从昨日曾闻得姥姥这话，柳妈却是曾暗中观察过小倩，却是越发觉得这小丫头隐藏着什么，有一种深不可测之感渐渐生出。
但其一身修为不过是炼气境界的女鬼而已。却是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之感。此时望着小倩的背影，柳妈却是瞳孔微缩，分明感受到一种淡淡的危险气机。
“这几日，先约束约束手下，别到处惹事，特别是寺中那几人千万不能动，不然小心惊走了那宁生，我拿你们是问。”
良久，轻声叹息了一句，银花姥姥却是转头，深深的朝向柳妈看了一眼，而后转身离去……
“阿弥陀佛？”
闺房当中，小倩独坐在镜台之前，望着那镜中的佳人，伸手从一旁的梳妆台上取下木梳，轻轻梳理起一头乌黑长发，眼中却是现出些许了然之色。
适才，分明从那银花姥姥身上感受一股淡淡佛光，虽然被那无边修罗血煞遮掩，但妙善身为佛门正法明如来化身，岂会认不出那一股莫名的气息？
那树妖很显然便是奉了接引圣人之命，守候在这兰若寺中，静候红云残魂转世的到来。心中却是释然，如今阿弥陀佛转身无生界，执掌此中天地大道，整个无生界都在其掌控当中，能够循着莫名因果推算出红云残魂之所在也是理所应当。
不过那阿弥陀佛如今一心想要将红孩儿度入佛门，可是自己却……念及此，观自在却是忽而生出些许怅然之色，望着那镜中的佳人，一时微微出神……
“哈哈，想不到妙善天女竟然也会有这样的一面。”
城隍庙中，望着那水镜当中一幕幕，红孩儿却是一声轻笑，若是让三界之人知晓那圣洁无比的妙善天女如此，恐怕会惊掉大牙。
此时，城隍庙大殿中空无一人，那群小鬼早已被吓住，不敢接近，而柳如烟早已前往兰若寺，欲要暗中保护宁采臣，只因为那燕赤霞这几日并不在寺中。
微微摇了摇头，红孩儿却是并不在意，自家此番虽然是受了接引算计，真身坠入无生界中，但又何尝不是一番机缘？
此中天地法则与洪荒迥异，不单有洪荒盘古天道作支撑，更是有那无生大道，也不知为何竟然能够在这一方脆弱的小千世界当中融为一体，或许真是应了大道算计。
但却是可以正好再次中演化无生大道，更是因为众圣与洪荒诸祖梳理天道，此中所发生之事乃是洪荒千年因果，不止是之前千年，往后亦是如此。
当中大道演变，当与洪荒当中一致，所以众圣却是希望以此来推演一方完美世界的演化，而红孩儿更是欲要借此探寻那末法时代的秘密。
况且，怀着与红孩儿目的相似的人可不在少数，之前曾在金山寺昙花一现的太上道祖，又还有其他人。可以说。但凡是参与了此番造化无生界之人，悉数在此中留了后手。
便是此时，红孩儿神念扫过无生界，便赫然发现了不下三四股熟悉的气机。在无生界中徘徊，参悟这一方大道。
当然，众圣是不可能将自家真身放进来的。毕竟这无生界本是接引的法宝，谁知道接引布下了什么后手，若是真身前往，与这掌控无生界的接引发生冲突，被镇压了，受了折辱事小，失了面皮事大……
“祖师！”
此时，金华城南十里外。一处小山丘上，一位青衣道人却是端坐在蒲团之上，眼神飘渺抬头望向天际的云彩，似乎望见了无边大道随着那云彩的聚散而变换。正是那洪荒三界，先天灵根五针松化身。长青子。
黑面书生燕赤霞却是一脸恭敬的站在近旁，大气不敢出，低眉顺眼望着近旁的老道。
“唔！”
良久，那老道却是终于回过神来，微微叹息了一句，而后望了一眼燕赤霞，点点头道：“你做的很好。那兰若寺中的宁生应该便是红云道友的残魂转世。”
“啊！”
闻得这话，燕赤霞却是一声惊呼，当初初见那宁生，便觉得其气度不凡，来历神秘。此时闻得长青子之言，亦是不住骇然。红云道人之转世红孩儿，乃是名震三界，号称“不弱圣人”的火云道人。
此时怎的又跑出了一个红云转世，莫不是这世间还存在着多个红云转世？况且自家祖师寻这红云转世，难不曾又有何算计？
“嘿嘿。你这小子！”
感受到燕赤霞眼中的异样之色，长青子却是摇了摇头，目光淡淡的望向金华县城方向，轻声笑道：“我在封神大劫之时，曾与道门三教为难，此番却算是卖那火云道人一个好，所以才派你前往兰若寺守候，如今那转世既然现身，你却是需要保住他不为人所趁。”
“弟子谨遵师祖之命”
燕赤霞闻言，却是神色一肃，而后慌忙应声。
“嗯，你去吧，那树妖与女鬼虽然不凡，想来你与那城隍虽然不敌，自保却仍是绰绰有余。”
微微点了点头，而后一挥手，长青子却是不再言语。
“是！”
燕赤霞见此，却是慌忙施了一礼，而后退了下去……
清明，细雨纷纷，西湖之上烟波骤起。
无数行人赶着出城，前往祖地祭拜先人，路上行人三三两两，到处都飘荡着袅袅烟火气息与那低声的哭诉。
春风依旧微微寒冷，三月一派盎然生机在那微寒的风中瑟瑟，便如那行人祭祖之后沉重的心事。
当然，有二人除外。却是那西湖画舫之上，正在左顾右盼，打望断桥上来往行人的青白二妖。
“姐姐，你说，那人真会在断桥出现么？”
微微倚靠在窗前，百无聊赖的望着那被丝丝细雨击碎的湖面，白素贞却是转头望向近旁的小青，微微嘟囔着小嘴，心中却是有些烦恼不已。
原来，那日过后，那张玉堂却是缠上了小青二人，却是让小青哭笑不得。还好其有礼有节，有进有退，颇有大家风范，小青倒也不好拒绝。
连带着，二人却是认识了那每日接送张玉堂前往金山寺的石头“和尚”。当然，说他是和尚，却是白素贞为人起的诨名，因为其一身出家人打扮，张口闭口“阿弥陀佛”，虽然并未正式剃度，但却与出家人无异。
此时，白素贞本来是在等候自己等待的那个人，但偏偏为何心中又有另外一个人？令其心中懊恼不已……
第四百五十一章，断桥之上
“人死如灯灭，这些个俗世凡人，怎的就喜欢去替亡者悲痛？这般情形那逝去的亡魂又岂会知晓？”
断桥之下，画舫当中，白素贞一脸的不解神色，望着那断桥之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感受到那弥漫在空气当中，生者对于亡者的哀痛，却是眉头微皱，轻声嘀咕。
“凡人的世界自然与我们不同。”
闻得这话，一旁的小青却是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些许无奈之色。小丫头心思单纯，从小一直生活在灵山之上化龙池中。
身为八部天龙之龙众娑竭龙王之女，同样亦是那八部之摩呼罗迦众的公主。所以小丫头可谓是金枝玉叶，含着金汤匙出生。
那灵山极乐世界既然号称极乐，暗含永恒之寓意，小姑娘在灵山上修道，又岂会知道生离死别为何物？
纵然道行高深，有怎能体会到那下界世俗中人对于已逝先者的追思之情？轻声叹息了一句，小青却是开口道：“我等修士之岁月动辄成千上万载，而那凡人之一生从出生到消亡也不过短短数十载，纵使偶有长寿者，亦是不过百余岁。”
“那等光阴与我等修士而言，不过是打个盹儿，亦或是一次闭关而已。所以凡人的一生却是太过短暂，短暂的就如同那上元节夜空中绽放的烟花一般。”
“可是虽然短暂，但凡人一生所经历的悲欢离合，爱恨情仇，却比我等修士数千上万载岁月所经历的的，要多得多，也要精彩得多。”
“是吗？”
闻得小青之言，白素贞却是将信将疑的神色，转头望向近旁的小青，轻声道：“姐姐的样子，倒是好像与那断桥之上的凡人一般。心中似乎也在哀悼故人？”
“可是姐姐，所谓修道之人，不是应该无欲无求，坚守本心。不为外物所动么？我等还要修炼几千年上万年，那般漫长的岁月，不能持之以恒，为外物所分心，岂不会自误？”
“小丫头！”
轻声一笑，小青却是摇了摇头，叹道：“道法自然，我等修道之人，动辄修行成千上万载岁月，又岂是一直闭门造车。自顾修行便能够道行精进？”
“修道靠自身，前人之路我等亦是要多以借鉴。天道之下，万物存在即是合理，一草一木皆内含天地大道，直指本心。倘若是有幸得其一便可悟道超脱。”
“又怎说那凡尘俗世便没有道的存在？”
小青说着，却是淡淡的望了一眼白素贞，而后轻声叹道：“我曾闻得佛门灵山极乐世界当中，有三千‘大千世界’，乃是佛门之人的历劫之所。修佛者可以元神投入三千世界当中，历经轮回往复，经历生死离合。历练本心。可见在红尘中历练对于修道之人却是有着莫大好处，又怎能说是分心他顾？”
“若是不以身心游历红尘俗世，经历世间万物，看透世间百态，佛门之横渡苦海直达极乐彼岸岂不成了妄言？”
“可是……”
似乎微微有些不服气，白素贞却是张了张嘴。欲要再次开口，但却有仿佛觉得，自己似乎找不到反驳的借口。身为娑竭龙女，一身佛法精深，虽则在这无生界中。被无生天道昧了真灵，但岂会不懂？
不过是因为平日里总觉得自家“姐姐”过于“光彩耀人”，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所以开口反驳，此时却是轻声嘀咕了一句道：“那是道心不坚之人才需要入那三千世界历练，我可就从没去过。”
“咯咯！”
闻得这话，小青却是乐了，望着小丫头一脸娇嗔的模样，却是觉得颇为有趣。
“姐姐！”
见得小青眼底揶揄之色，白素贞却是顿觉羞恼，不依不饶扑倒在小青怀里，可劲儿撒起娇来。
一时之间，画舫当中却是好一派春光无限，似乎那船外的烟雨蒙蒙却是丝毫无法影响船中之人的心绪。
倒是一旁小心翼翼候着的五鬼见得此景大气不敢出，嘴角直抽想要又不敢笑。毕竟，眼前这两个绝美的妖精可是两个名副其实的煞星，杀起人来，哦不杀起鬼来绝对不含糊。
“呃！”
忽而，小青却是抬头，朝向窗外望去，却正好望见了断桥之上的两道人影，其中一道的目光竟然与之对视。
眼中似乎包含着情谊，又有无奈之色，令得小青微微一愣，旋即轻笑起来。那人自然是清明祭祖之后出游的张玉堂与石头二人。
“怎么了？姐姐？”
微微有些疑惑，白素贞亦是抬头朝向窗外望去，却是面上露出些许了然之色，轻声道：“这愣头小子又来了，莫不是还真当我家姐姐是一块肥肉？”
“你个小浪蹄子！”
闻得这话，小青却是不由得好气，笑骂道，一边伸手去撕白素贞的嘴巴，一边笑道：“明明是自己盼嫁心切，却老要打趣姐姐我。”
“哎哟，姐姐饶命！”
白素贞见此，却是慌忙起身逃了开去，飞快朝向船舱外而去……
“张公子！”
西湖岸旁，小青站在船头之上，对着那已然看得痴了的少年嫣然一笑，轻声道：“今日是清明节，张公子可是刚刚祭祖回来？”
“我家师兄适才陪张员外与张夫人前往金山寺还愿，因为二老要在金山寺举办水陆法会，师兄却是先行回来，正巧遇上了青姑娘与白姑娘。”
一旁的石头一身僧衣，眉目清秀，长相倒是颇为英俊，更是精通佛理，有一种莫名的出尘之气，令人心生好感。
“我家姐姐是在跟你师兄说话，有你这破石头什么事？”
一旁的白素贞闻言，却是眉头微皱，望向那近旁的石头，神色当中颇有些恼怒之色。
“阿弥陀佛！”
闻得白素贞之言，石头却是双手合十，而后轻声叹息了一句，淡淡的望了一眼近旁的小丫头，露出些许无奈之色。开口道：“白姑娘教训的是，却是石头多事了。”
“哼！”
见得石头服软，似乎觉得颇有些无趣，白素贞却是轻声嘀咕道：“本来就是。你个假和尚，装和尚还装上瘾了。”
“素贞！”
闻得这话，小青却是眉头微皱，而后转头对着一旁的石头微微一礼道：“石头小师傅别在意，素贞她就着直脾气。”
“南无阿弥陀佛！”
石头闻言，却是摇了摇头，而后对着小青微微一礼，转头望向近旁的白素贞，眼底闪过些许复杂之色，似乎有好些话欲言又止。
“青姑娘！”
张玉堂见此。却是终于开口，满脸笑意望着近旁船头二人，轻声笑道：“有些日子没见二位，却是颇为想念，不知二位姑娘近来可好？”
“哎！”
轻声叹息了一句。青儿却是微微点头，对着张玉堂笑道：“承蒙张公子挂念，青儿与素贞一切安好，倒是公子今日从金山寺回来，可有见过天池长老？”
“自然！”
眼底闪过些许失望之色，张玉堂却是轻声笑道：“此番师傅他老人家可是亲自主持水陆法会，据说这武林地区有名望的人甚至是朝廷都会派人前去一观。”
“哦？”
闻得这话。小青眼中却是露出些许好奇之色，以那接引圣人的身份，怎会轻易出手主持法会？言谈间，却是与白素贞一起下了画舫，来到岸上，手中执着一把油纸伞与张玉堂二人并肩走在一起。
“哎！”
似乎并未看出小青眼中的想法。张玉堂却是微微叹息，将目光转向了不远处的湖面，对着那烟波浩渺的湖面微微出神，竟然有些许怅然之色，开口道：“这一次。或许是师尊最后一次为人主持法会了。”
“这却是为何？”
眼中异色渐浓，小青却是开口问道。
“因为师傅他早就预见道自己的极限，即将圆寂皈依我佛而去。”
眼底闪过不舍之色，张玉堂却是并不清楚，自家一直看重，如同父亲一般爱戴的师尊，自始至终不过是将自己当做一枚可有可无的棋子罢了。芸芸众生，不过是洪荒当中的一粒微尘，岂会入得那高高在上的天道圣人法眼？
“大师将要圆寂？”
眼中闪过些许精光，小青却是抬头望向天际，似乎透过那厚厚的雾霭，望见了无数风云在涌动。接引圣人身为天道圣人，更是执掌无生界，岂会圆寂？
之所以圆寂，不过是搪塞之辞，好从天池长老这个身份之下脱离。看来如今接引圣人参悟炼化那无生天道已然到了关键时候，以至于无心他顾，所以才会对外声称即将圆寂。
而其手下的弟子，便是如这张玉堂与石头等人，却是尽皆不知其真实身份。
话语间，四人已然又再次走上了断桥，望着那桥上来往的行人与越发朦胧的西湖微微出神。
“咦？”
正在这时候，小青却是忽而有感，转头朝向一旁的湖堤望去，却见一青衣书生，手中撑着一把微微有些破烂的纸伞，在那细雨中匆匆行走，看起来却是面色微微有些急迫。
“素贞！”
神念微动，小青却是朝向身旁的白素贞唤道。
“嘤！”
已然感觉到异常，白素贞却是顺着自家姐姐的目光抬头望去，正好望见了一个微微有些狼狈的身形，眼中眸光闪动。
那分明便是自家多日来梦中所见之人，竟然连那气息都一模一样，心中微微有些酸楚，但却又为何觉得有些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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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二章，武当山，血神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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