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见此,却是微微摇头,自从三清分家之后,自家与两位胞弟之间似乎越来越疏远了。
“异议?”
元始天尊闻言,面色不变,微一思忖,而后道:“既是三教合作,截教怎能少人?况且一路西行,就只为传道?”
“这……”
红孩儿闻言,却是微微一愣,而后露出颇有些意外的神色,望着元始,却是恍然大悟。
若论洪荒道门三教教祖当中,谁最恨佛门,恐怕并非被困三十三天外碧游宫的截教圣人通天教主,而是眼前的太上元始。
当年封神一役,本是元始联手老子,引狼入室,欲使得驱狼逐虎之计。目的便是为了打压号称洪荒三界第一势力,通天圣人麾下“万仙来朝,诸佛参拜”的截教。
可惜引狼入室,遗祸无穷,元始自谓在诸天圣人当中算是数一数二会算计的,怎奈何双拳难敌四手。终日打雁的,终被雁啄了眼。那准提接引本来就因为道门一致对外,一直以来无法插手洪荒东域,只感到颇为头痛。
元始此举,无异于给人送枕头。于是准提接引二人,在算计完截教三千红尘客之后,更是大胆的算计了一把阐教。
先是让准提,一再与当时的阐教副教主,在阐教中颇受排挤的燃灯道人亲近。
那燃灯道人乃是紫霄宫中三千客之一,身份尊崇,阐教一代弟子见之,皆要行半师之礼,口呼一声“老师”。道行高深,纡尊降贵拜入元始门下,却并不受重视。
心中早已颇有怨言,又因为见得元始将那至宝番天印交予十二金仙广成子掌管,更是除了黄龙真人以外,其余弟子,皆有至宝防身。
而自家除了带进门的两件宝物外,要法宝无法宝,要神通无神通。便连那道门诸多二代弟子,都对燃灯不怎么感冒,心中对元始以及阐教不满多时。
而准提身为一教之尊,竟然对燃灯颇为礼遇,得到了燃灯的好感。并且准提还不像元始敝帚自珍,神通法术只传亲近之人,却是将自家佛门**尽数传授给燃灯。
毕竟那燃灯本就是与西方有缘之人,得了西方教二圣所传的佛门**之后,更是精进神速。对准提接引二人心生感激,于是投桃报李,又将舍利金身之法传给了在九曲黄河阵中,被削去顶上三花的慈航、文殊、普贤三人。
阐教当中,也有派系之争,其中文殊、普贤、慈航三人最是与燃灯亲近,也俱是生有佛性,与西方有缘之人。得了舍利金身之法,不单短时间内修为尽复,更是再上一层楼。
但元始天尊的脾气,几人岂是不知?那元始天尊眼中最是揉不得沙子,自持三清正宗,最讨厌异类得道与旁门之术。所以元始一向不满截教有教无类之教义,而阐教创立之时,更是在昆仑山外设立重重禁制,唯有通过禁制,道心坚定,且与阐教有缘之人,方得入门。
就连那黄龙真人虽是最后被元始收归门下,但因为其乃上古龙族九大真龙之一,自带师承,更是元始眼中“披毛戴角”之类。所以惹得元始不喜,最后做了个“三无真人”,混得比阐教许多二代弟子还惨。
那观音几人偷习西方佛法舍利金身,与叛教无异,若是落在元始天尊眼中,焉有命在?
于是四人一合计,干脆趁着大劫终了,元始三人因为内斗被道祖鸿钧拘禁在紫霄宫之时。齐齐离了阐教,投身西土而去,做了西天灵山佛祖菩萨。
几人这般作态,元始身为圣人岂会不知?奈何终究念及与几人的情分,且几人与西方教之间乃是天数,也就并未追究。枉自叹息天数难改。
封神一劫本就是阐教劫数,原因为元始诸多算计,祸水东引累及截教,令得截教洪荒除名。但“杀敌一万,自损八千”,阐教门下本就不多,准提二人一次策反了三个,令得元始痛心不已。经此一次,元始圣人却是将西方二圣给记恨上了。
念及此,红孩儿轻笑一声,却是深深望了一眼元始道:“今番看来他佛门与我道门西游,皆不过为了功德而已。可是这功德有大小,或者说可大可小。恕我直言,西方教此番功德,除了传经东土以外,恐怕更多是沿途扫荡各路妖魔,其中不乏我截教门众。”
“呃。”
闻得这话,元始与老子二人却是对视了一眼,微微露出些许尴尬之色。虽然真实情况并非如此,但也相去不远。
当初截教失势,诸多门人不是上了封神榜,便是被西方佛门拿了去做了红尘三千客。但却还有许多漏网之鱼,或者说修为不足,并未参战或是被看上的。
那些人,便如牛魔王、白骨夫人等人,在大劫之后,皆是隐匿西牛贺洲,齐齐与那灵山作对,令得灵山颇为头痛。所以正好借助此番西游,有背景的便降服,没背景或是修为弱的,打杀了便是。
“早先天庭与三教诸多妖魔下凡,到得西牛贺洲为妖为魔,便是为了赚取功德。”
红孩儿却是并不在意二人的神色,径自言道:“佛门西游须得九九八十一难,诸天神佛皆为其凑数。可见只要参与,便有功德拿。而那取经五人每经历一难,降妖伏魔,亦是功德。同样是功德,不如我等拿大的,让他佛门拿小的便是。”
红孩儿说着,微微停顿,望了一眼眼前的二圣,再次开口:“我会命西游途中,截教诸妖全力以赴,使出万般手段捉拿五人,但却并不为难,只困不杀。至于他究竟何年何月方能够走完西行之路,就看天意了。”
“嘶……
闻得这话,老君二人不由自主的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饶是圣人至尊,亦是有些骇然神色。心中却是暗自嘀咕,以后万不可得罪红孩儿,否则还不知道会被怎样算计,自己虽然不怕,但还有门人弟子不是?
不过却又俱是高兴不已,心中却是叹息,此番西游,佛门却是有难了……
第二百三十二章,陈江流江州寻母,殷氏计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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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
西天灵山,金莲池畔,一道身影忽而出现在阿弥陀佛身旁,对着阿弥陀佛施了一礼。
“你来了?”
阿弥陀佛闻言,却是微微睁眼,转头望向一旁的准提圣人,眼中浮现出些许担忧之色。
“便在方才,我感到一阵淡淡波动从,昆仑直直落入三十三天,更有一种莫名心悸之感。”
神色复杂的望着自家师兄,准提圣人却是微微叹息,面上亦是担忧不已。
“看来,他元始和老君又在算计什么。”
阿弥陀佛微微点头,而后轻声叹道:“还有那个红云道人,我方才默运天机,竟然发现那许多天机皆指向其。”
“哎!”
准提闻言,面色微苦,眼前却是出现了那人的身影,一时竟然不知如何言语。
“哼!”
良久,阿弥陀佛冷哼一声,却是抬头朝向三十三天方向望了一眼,寒声道:“谅他如何算计,也不敢违了天数,否则道祖一定会怪罪。”
“此言大善!”
准提见此,心中虽有担忧,但面色却是好了很多……
却说那南瞻部洲大唐王朝。
殷氏将自家亲自放于木板之上,推入洪江,目送木板飘走,只祈求老天保佑。
却不想此子到底来历非凡,或者是老天听到了殷氏的祈求,天见可怜。那木板载着陈光蕊之子径自漂到了洪州金山寺脚下。
那金山寺中长老法号“发明”,乃是修真悟道之人,已得无生妙诀。
这一日正当打坐参禅,忽闻得一生小儿啼哭,心念一动,却是急到江边观看。只见那涯边一片木板上,睡着一个婴儿,长老见此慌忙救起。
又见的婴儿怀中血书,知晓其来历,却是抱回寺中。更为其取了个乳名,唤作“江流儿”。
可惜法明长老佛法精深,但却是出家之人,又是个男子,岂会抚养孩子?没得法,只好报了“江流儿”下山,寻得好人家,托人抚养,更是将那血书紧紧收藏。
如此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不觉江流儿年长一十八岁。长老见其颇具慧根,又有向道之心,就叫他削发修行,取法名为“玄奘”,摩顶受戒,坚心修道。
有一日,暮春天气,金山寺一众僧人同在松阴之下,讲经参禅,谈说奥妙。
那酒肉和尚乃是玄奘之师兄,生性本就高傲,又不满自家师尊总是偏心玄奘,早已怨恨已久。恰巧此番被玄奘难倒,酒肉和尚抹不开情面,却是大怒,朝向玄奘骂道:“你这业畜,姓名也不知,父母也不识,还在此捣什么鬼!”
玄奘本与人和善,被他骂出这般言语,却是气之不过,当下便入寺跪在师父门前,眼泪双流道:“人生于天地之间,禀阴阳而资五行,尽由父生母养,岂有为人在世而无父母者乎?”
再三哀告,呼声惨烈,却是向那长老祈求,求问自家父母姓名。
长老闻言,却是走出房门,望着地上的玄奘,神色不变道:“你真个要寻找父母?”
“身体发肤受诸父母,玄奘岂会不思报父母生身之恩德?”
玄奘闻言,却是拜倒在长老跟前,言语恳切,情感真挚。
“痴儿!”
法明长老见此,却是轻声叹息了一声,而后开口道:“可随我到大堂里来。”
玄奘见此,却是起身跟着长老进到大堂,见得长老到重梁之上,取下一个小匣儿。
打开来,取出血书一纸,汗衫一件,交给玄奘。玄奘心下好奇,将血书拆开读之,才生平第一次晓得了父母姓名,以及被那稍子刘洪加害的冤仇事迹。
玄奘读罢,心中凄楚非常,却是不觉哭倒在地,对着自家师尊道:“父母之仇,不能报复,何以为人?十八年来,不识得生身父母,至今日方知有母亲。此身若非师父捞救抚养,安有今日?容弟子去寻见母亲,然后头顶香盆,重建殿宇,报答师父之深恩也!”
长老闻言,摆了摆手道:“你要去寻母,可带上这血书与汗衫前去。只装做化缘僧人,径往江州私衙,或可与你母亲相见。”
玄奘依了师尊的嘱咐,就扮做化缘的和尚,径至江州。正好此时刘洪又有事出外,也是天教让他母子相会,玄奘就直至江州私衙门口化缘。
那殷氏前夜里却是做了一梦,梦见月缺再圆,不禁暗自想道,我婆婆不知音信,我丈夫被这贼谋杀,我的儿子抛在江中。倘若我儿有人收养,算起来也该长大成人了,此梦莫不是预兆近日我母子将会相认?。
正沉吟间,忽闻得私衙前有人念经,更有呼声传来,像是“化缘”的和尚。
殷氏闻声,却是心念一动,赶忙起身行至大门外,果真见得一年轻和尚,眉清目秀,面容俊朗,开口问道:“你是哪个寺庙的和尚?”
玄奘闻言,却是开口答道:“贫僧乃是金山寺法明长老的徒弟玄奘。”
殷氏闻言,却是神色微动,轻声道:“既然是得道高僧的弟子。”
心中却是不疑有他,便将其叫进衙来,吩咐下人坐好斋菜,拿来与玄奘吃。
更是细细勘察他的言行举止,眉目之间更是觉得与自家逝去的丈夫一般无二。却是心中暗惊不已,将一旁的婢女打发下去,关上门窗,对着玄奘问道:“你这小师父,是自幼出家的?还是中年出家的?姓甚名谁?可有父母否?”
玄奘闻言,却是面露悲戚,对着殷氏答道:“我不是自幼出家,我也不是中年出家,我说起来,冤有天来大,仇有海样深!我父被人谋死,我母亲被贼人占了。我师父法明长老教我在江州衙内寻取母亲。”
殷氏闻言,心中大惊,但却面不改色,开口问道:“你母姓甚?”
玄奘见此,却是轻微叹息一句,望了一眼殷氏道:“我母姓殷,名唤温娇,我父姓陈,名光蕊。我小名叫做江流,法名取为玄奘。”
殷温娇闻此吗,终是面色大变,望着玄奘道:“殷温娇便是我,也的确有个孩子,但你如今有何凭据?”
那玄奘闻得眼前之人便是自己的母亲,当即双膝跪下,哀声大哭道:“我娘若是不信,见有血书汗衫为证!”
殷温娇取过一看,果然是真,双目含泪,与玄奘母相拥而泣,小半晌却是回过神来,对着玄奘大叫道:“我儿快快离去!”
玄奘闻言,面色疑惑道:“十八年来不曾识得生身父母,今朝才得见母亲,教孩儿如何割舍?”
殷氏闻言,微微一笑,见得玄奘如此孝顺,却是对那法明长老感激非常,对着玄奘道:“我儿快火速抽身离去!那刘贼若回,见你再次,恐怕认出你来,必害你性命!待我明日假装一病,只说先年曾许舍百双僧鞋,来你金山寺中还愿。到那时节,我有许多话与你细细说言。”
玄奘见此,只要依言,对着殷氏三跪九叩,双目含泪,转身离去……
却说自从那一日见得玄奘之后,殷氏却是心中忽喜忽悲,茶不思饭不想,备受煎熬,竟连身形也清瘦了许多。却是被刘洪知道,问其何故。
殷氏闻言,自然托言,说自家幼时曾于长安佛寺当中许愿,要施舍众僧众一百双僧鞋。而近日偶做噩梦,梦见一僧人手执利刃,索要僧鞋,因此惶恐。
刘洪闻言,却是轻笑一声,道:“些许小事,何不早说?”
当下却是吩咐衙门当中左右衙役,下令让江州城内百姓,每家要置办僧鞋一双,期限五日。
须臾,江州百姓尽皆付缴僧鞋完毕。殷温娇见此,却是对那刘洪说道:“百双僧鞋已然足够,只是这江州偏远之地,有何寺庙好去还愿?”
刘洪闻言,却是不以为然,轻声笑道:“这江州虽然不大,但却有金山寺、焦山寺两家佛院颇为有名,随娘子喜欢便去一个。”
殷温娇闻言,神色一动,却是露出些许讶然之色道:“我曾听闻那金山寺中法明长老却是得道高僧,不如便去金山寺罢。”
刘洪见此,亦是不疑有他,当下却是传唤衙役,命其备办船只。而后,殷温娇却是带着心腹丫鬟一同上船,朝向金山寺而去。
又说那玄奘见得自家母亲,心中却是万分不舍,没得奈何,只得依言,又一路化缘回到金山寺中。见得自家师尊,把前日里见得自家母亲之事尽数说了一遍,法明长老闻言心中大喜。
不想,次日便闻得一个丫鬟来到寺中,说夫人欲来寺中还愿,已到寺外。令得寺中众僧大喜,出寺相迎。
殷氏入得金山寺,参了菩萨,大设斋戒。又唤手下丫鬟将自家备好的僧鞋僧袜托于盘内,到得法堂之上。先是对着佛像拈香礼拜,而后将鞋袜物什交予法明长老,吩咐分与众僧。众僧见此,却是令了赠礼散去。
那玄奘见得众僧散去,法堂之上空无一人,却是径自上前跪拜。
殷氏见此,便让他脱了鞋袜,见其左脚之上果然少了一个小指,二人再次相拥而泣。却是对着一旁的法明长老跪拜,谢其养育之恩。
长老见此,神色不变,望着眼前母子二人,开口道:“尔等母子二人如今既然相认,我恐怕那恶贼刘洪不日便得知,还是速速抽身离去,免得糟了灾祸。”
殷温娇闻言,却是摆了摆手,轻声一叹,对着玄奘道:“我儿且听我吩咐。”
长老见其说的严肃,却是慌忙关了门窗,径自站在门外把守。
殷温娇见此,面上现出感激之色,而后带着玄奘道:“我这里有香环一只,乃是你父所赠贴身之物,你持之前往那洪州西北地方,距此地约一千五百里之程,有个万花店。当是我与你父赴任之时,曾将婆婆张氏留在那里,便是尔父亲生身之母,你可前去与她相认。”
言罢又从自家怀里取出书信一封,些许金银物什盘缠,对着玄奘道:“这封信乃是我所写,你见过祖母之后,当持之前往唐王皇城之内,那金殿左边乃是当朝丞相殷开山之相府,便是你亲外公。你将这书信交予你外公,请他奏请唐王,统帅兵马,擒杀刘洪,与你父亲报仇。”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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