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穿上战甲的瞬间,薛一真突然仰天发出惨烈的吼声,面孔扭曲起来。颤抖的手举起来,似乎就要本能地扒掉刚刚穿上的战甲。但是最后还是忍住了。
夏尘脸色发白,连连退后,忽然感觉浑身发冷,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清楚地看到,这黑色的战甲覆盖在薛一真肌肤上时,忽然从战甲的内衬里生长出无数带着尖利倒钩的黑色牙齿!
这些黑色牙齿就象某种活着的生物一般,居然还在转动着,发出令人牙酸地金属摩擦之声,在接触到薛一真的肌肤时,立刻犹如鲨鱼见了血腥,开始疯狂地撕扯着。
转眼之间,薛一真身上大块大块的血肉便被这些黑色牙齿撕扯下来,然后再次撕扯,直到变成细碎无法再分地肉酱。
黑色牙齿速度极快,等到战甲完全覆盖上身躯上时,薛一真的肉身已经没有一块是好地方,几乎就只剩下一副鲜血淋漓地骨架。尤其是胸膛前的伤口处,内脏更是在眨眼时间内被一扫而空,只留下一具空堂堂的躯壳。
随后,战甲里面响起某种奇怪地声音,仿佛万千只虫子一起爬行的声音,又好象是无数毒虫咬噬发出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面具缓缓地从头盔下浮现。遮住了薛一真那张极度痛苦的面孔。
此时。他的身躯已经完全被黑色战甲包裹在里面,从外表再也看不到什么,只能看到战甲随着身躯的晃动而不停地颤抖着,似乎里面在发生着什么异变。
夏尘心里充满惊骇,半响不能平静。这套战甲充满了血腥的邪气,给他一种十分危险的感觉,就象是面对的不是人类,而是一只只知道血腥屠戮的怪物。
这样的法宝,已经严重超出了他现在的认知,如果这就是薛一真的底牌。那他该如何应对?
停下来等待着?还是马上祭出小黑跟对方决一死战?抑或是趁着薛一真最后的异变没有完成,抓紧时间逃走?
咦?逃走……忽然,夏尘眼睛一亮,这个伟大的决定是多么的正确啊。自己何必在这里跟这个已经变得人不象人,鬼不象鬼的家伙死拼,只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走,管你什么见鬼地黑色战甲。
想到这里,夏尘立刻痛下决心,他蹑手蹑脚地溜到李绮彤的身前,一把抱起小姑娘,然后便大步向后退去。
经过刚才的一番休整,他已经恢复了些许精力,后背靠在禁制光幕上。身形一闪,已经没入了禁制里面,逐渐向着外界过渡而去。
刚才通过真气改变部分禁制结构后,夏尘对禁制已经十分了解,因此穿透禁制的速度也快了很多,虽然还抱着李绮彤,但是只是片刻功夫,身体便从禁制空间里面脱离出来。
在脱离出来的瞬间,夏尘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黑色战甲已经停止了颤抖。正静静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宛如一尊黑色的雕像。
不知道为什么,尽管盔甲上只是黑洞洞的一片,空无一物。夏尘却总感觉似乎有一双血腥而恐怖的双眼正死死地盯住他。
他忍不住打了个寒噤,抱着李绮彤便向着外面狂奔。
此时。薛家已经不存在的小院外面站满了人,不过都是薛家的家丁和下人,正在收敛满地血腥的残局。
薛一真的三个儿子和九个孙子孙女尽数被夏尘所杀,一部分家丁也丧命于此,薛家等于是分崩离析,彻底崩溃,因此这些家丁们也收拾的不算尽心,只是将昔日主子的尸体聚拢到一块,打算一把火烧了了事。
至于接下来干什么,自然不会是为主子报仇雪恨,那都是傻逼干的事情。现在打倒土豪了,当然是要分家产,这么大的一处宅院,估计每个人都能赚的盆满钵满,因此大家都笑容满面,丝毫没有悲伤之意。
虽然薛家老太爷不知道是活着还是死了,但是这样的人物距离他们太过遥远,而且一直闭关,因此并不在大家的关注中。
忽然,一道人影冲了出来,顿时吓了众人一跳。还以为薛家哪位私生子大爷知道兄弟姐妹都死光了,特意赶过来接收财产,不由得都是怒发冲冠,横眉冷对,摆出一副忠心不二的模样,想要替昔日的主子守护这最后的荣光。
不料那道疑似薛家私生子的人影丝毫没有理会他们,冲出来后马不停蹄,犹如烧着了尾巴一般,反而加速向着薛家外面冲去。
由于速度太快,众人只是眼睛一花,居然没看清到底是什么人,不过随即都松了口气,既然没有争家产,那看来就不是薛家的私生子,自己的财产终于保住了。
至于到底是谁,也没有人有兴趣去追究。
只有一名方脸家丁有些疑惑,跟身旁另一名家丁低声说道:“哎,我说,刚才出去的怎么那么象咱们头啊,我还奇怪呢,怎么这么半天看不见他,本来以为他和薛家这些人都被杀死了,但是却始终没有找到他的尸体。”
那名家丁正在一具薛家子女的尸体怀里摸索着,虽然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但还是用力在女尸那鼓囊囊的胸部揉捏着,为过往的意淫终于实现而暗中阴险地笑着——你活着我搞不了你,死了我还搞不了你吗?
听到方脸家丁的话,他不以为然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管咱们头,象他那么不吃亏地人物,说不定在哪里大肆搜刮,大发横财呢,咱们抓紧时间,赶紧弄点金银财宝法宝丹药才是正理。”
众人耐心地耕耘着,不放过每一具薛家子女尸体身上的东西,甚至连有的人的衣服都扒得干干净净,真正应了那句赤条条地来,赤条条的去,了无牵挂这句话。
轰!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毫无预兆地炸起,顿时让所有人身体都是一僵。
只见远处那一直闪烁着青光的巨大圆球忽然停止了所有光芒,瞬间黯淡了下去,禁纹没有流动,也没有任何变化,而是呈现出渐渐灰暗地色彩。
丝丝地裂纹开始延伸,一条条,一道道,犹如密密麻麻的缝针线,在极短的时间内遍布整个禁制光球,就象是一面光洁无华的镜子突然遭受重击,遍布无数纵横交错的裂纹。
哗啦!巨大的光球突然炸开,所有的禁纹瞬间碎裂,变成无数道碎芒激射而出,一阵紊乱地气流挥洒而出后,整个禁制已经消失不见,一道纯黑色的古朴战甲在原地静静站立。
黑色战甲手中执着一柄足有丈许长的大锤,大锤就象是一个巨大的水缸般让人望而生畏,刚才就是这一锤,将坚固无比的禁制光球砸成了碎片。
一锤之力,恐怖如斯,黑色光亮的锤面下,正隐隐透出血色而噬人的光泽,恐怖而血腥的气息,正肆无忌惮的发散出来。
众家丁都惊得呆了,纷纷保持着僵硬的姿势看着黑色战甲,心想这又是什么幺蛾子?难道薛家的私生子女不只一个,刚跑了一个假的,马上又来一个真的?穿他妈这身战甲倒是挺华丽的,吓唬谁呢?以为一身黑就是黑无常啊?老子们不怕。
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一旦涉及到自身财产利益,众家丁顿时变成了悍不畏死的强人。
一名五大三粗的大汉指着黑色战甲,粗豪着嗓子吼道:“装蛋的家伙,赶紧给老子滚开,别以为穿身铁皮就能包打天下,这里的财产都是我们的,你想拿走一针一线,先问老子们的拳头答不答应。”说着,扬起硕大的拳头,耀武扬威一般地晃了晃。
“老子们不答应。”众人双手叉腰,脸色通红,扯脖子一起吼道,不得不说,还真有几分威武的气势。
这种人心齐泰山移的心态让每个人都感觉到了一丝热血沸腾,一起虎视眈眈如同黑社会看着黑色战甲,大有不答应便将其打成肉泥的决心。
黑色战甲没有说话,或许是不屑回应,或许是无法说话,他只是沉默地举起大锤,然后一锤,狠狠砸在地面上。
原来这大锤不是用来砸人的,而是用来出气砸地的……众家丁脸上露出会心地笑容,心里再没有一分一毫地忐忑不安,而是起了轻视鄙视之意。
然后……这笑容便永远地留在了他们脸上。
一锤砸下,每个人的七窍忽然流出血线,然后带着这诡异的笑容,同时倒在地上,瞬间气绝身亡。
大锤落下的地方突然高高隆起,象是什么东西钻进了土中,跟着便向前拱起,划出一道笔直地土线。
这道土线速度越来越快,没有任何阻碍,就象是一柄锋利无比的剑,瞬间从地面递向远方,直接涌向那个远处还在飞速奔跑的身影。
夏尘抱着李绮彤,已经奔到了薛家外围,肉眼清晰地看到白色的雾气禁制,不由得微微松了口气,只要穿出禁制,往深山老林里一躲,就算是神通二重修士,也未必能够找得到他。
那黑色的战甲虽然异常恐怖,但是薛一真既然已经濒临死亡,这底牌必然不会持久,只要挨过一天一夜,估计这老家伙就会真正的消散于天地间,夏尘心里如此想。
就在这时,他心里忽然升起强烈的危险感觉。
第二百五十一章巨大代价
夏尘心中猛地一跳,想也不想,抱着李绮彤直接高高跃起。
就在他跃起的瞬间,那道隆起的土线便从远方而来,只是一瞬间,就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涌到了他的脚下,然后砰然炸开,瞬间形成一个直径数丈的深深盆地。
一股乳白色地湍急气流从盆地里面笔直喷出,就象是火山爆发,喷出一道恐怖的火焰气息。
夏尘眼神狰狞,情不自禁地怒吼出来,他抱着李绮彤,真气毫无保留地绽放,几乎是竭尽全力,在空中连续旋转着,终于在最后的刹那间堪堪避开了这道恐怖的气流。
恐怖的罡风在近在咫尺的地方擦肩而过,仅仅是吹拂的余力,便将他在空中推出老远。
夏尘心砰砰而跳,后背已经被冷汗出透,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这股气流中蕴含的恐怖力量,如果被正面击中,就算不死,恐怕也要变成残废,刚才当真是生死危机。何况他手里还抱着一个娇滴滴的小美人。
深深吸了口气,落到地上,夏尘苦笑一声,心知已经无法逃跑,反而镇定下来。
他左右看了看,见到不远处有一块木制的凉台,于是走,轻轻地把李绮彤放在上面。然后站在原地,望着那道土线延伸而来的方向,静静地等待着。
轰一道沉重地黑影仿佛自天外边飞来,划出一道黑亮色地长长轨迹,重重落在他的面前,正是那黑色战甲。
夏尘神色警惕,看着黑色战甲,然后以极快的速度向薛家的方向退去,这里离他安置李绮彤的地方极近,如果真打起来,恐怕会波及到昏迷中的小姑娘,他必须把黑色战甲引开。
黑色战甲一言不发,提着令人生畏地大锤,但是并没有出手,只是用同样的步伐跟着他,牢牢地把他盯死。
夏尘看着他步步紧逼,脸上虽然镇定,心里也不禁发毛,在退了数百丈之后,他终于停下脚步,试探性地问道你……还是薛一真?”
这句话问得很奇怪,他本以为黑色战甲不会回答,或者不能理解的正确意思。然而,黑色战甲似乎很明白,也回答了一句很奇怪的话我是薛一真,但也可以说我不是薛一真。”
这个声音和原来的薛一真有些相像,但是不是因为隐藏在盔甲面具下,还是其他缘故,显得十分沉闷沙哑,象是某种巨大的昆虫爪子摩擦的声音,听起来很不舒服,似乎已经脱离了人类发音的范畴。
夏尘脸色微微一变,如果这黑色战甲里不是薛一真,那到底是个样的怪物?
黑色战甲象是看出了他的疑惑,居然主动解释道说我是薛一真,是因为我拥有这具血肉之躯的所有记忆和意识,也拥有对你无比的憎恨情绪。”
夏尘忍不住苦笑了一下,心想我杀你全家,破了你晋级的希望,又把你打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你的确是有痛恨的理由。
“至于说我不是薛一真,是因为我把我残余地生命作为祭献,给了这副嗜血战甲,它会来助长我的力量重新回到巅峰,现在我和嗜血战甲融为一体,可以说我既是薛一真,又是嗜血战甲本身。”薛一真又道。
“这么说,是嗜血战甲吞噬了你的生命,然后赐予你力量?”夏尘忍不住道,“可是这只是一套法宝,能够有的意识,又能够给你力量?”
“谁说法宝不能有的意识,不能给予别人力量?那只是你没见过而已。”薛一真淡淡道。
“当然,嗜血战甲本来是没有意识的,但是在吞噬了我的血肉之后,就有了我的意识。等我把你打败,吞噬了你的血肉之后,我就会吞噬合并你的意识,然后我会不断地吞噬其他修行者,每吞噬一个,我都会得到他们全盛时期的修为,不停的进化升级,直到成为至高无上的噬血灵甲”
说到最后四个字的时候,他沉闷的语气突然露出几分狂热之色,似乎无比向往那个想象中的层次。
“?”夏尘大吃一惊,心顿时剧烈的狂跳起来。
可以不断吞噬修行者来助长修为,这等法宝,当真是诡异可怕,夏尘以前从未听过,甚至连想都没有想过,果然当得起嗜血两个字。
现在这嗜血战甲吞噬了薛一真的生命精华,就已经重回神通一重巅峰的实力,如果任由它杀戮吞噬下去,岂非等于在人间造出一个行走的死神?恐怕连大梁国整个修行界都要遭殃。
虽然肯定会有强者出手阻拦,但是在它造成足够的杀戮之前,又有谁能够及时阻挡它,想不到薛一真临死之前的底牌,竟然是这么一个恐怖的怪物,夏尘不由得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苦笑着心想老家伙,你还真是把我这个对手看得真重啊。
“你为要告诉我这些。”他缓缓平静下来,沉默了片刻,这才问道。
“因为我是薛一真,我不欠别人人情。”薛一真冷冷地道,“你刚才解释了我心中的疑惑,所以我现在要还你,或者说,我要让你体验一下临死前的恐怖,等你死了以后,我会直接找上你的山门,将你的师兄师弟,师门长辈,亲人,全部变成我手下的亡魂。”
夏尘苦笑一声你还真够狠……既然要还我人情,索性就放我一条生路呗?至于我的师父,你可以随便杀,不用客气。”
“只放你一条生路是多么浅薄啊,你就只有这一点追求吗?”不跳字。薛一真淡淡地讽刺道,“我直接放你去一个世界”
它霍的一声,突然挥起重锤,向着夏尘当头砸下。
恐怖地风压发出嘶嘶的声音,猛烈地灌压下去,重锤还在空中,夏尘便感觉头皮一阵发麻,这种恐怖的力量,足以将他砸成肉饼。
“小黑,我以正义的使者的名义召唤你,出来跟邪恶的旧势力尽情战斗吧,我是你的坚强后盾。”夏尘大声喊道,然后尥蹶子开始狂逃。
一道铁黑色的身影迅捷无伦地闪现出来,爆裂刚猛的一拳自下而上,仿佛一头沉睡的雄狮突然伸出了巨爪,狠狠轰向那犹如千钧落下的重锤。
轰两者相遇,发出惊天动地的崩裂巨响,重锤与铁拳的中间,瞬间产生一团刺目的火焰,那是无数火星爆闪出来形成的光芒。
无形的冲击波四溢出来,犹如海啸一般,催枯拉朽的将周围的十数丈范围内的所有障碍物都打得粉碎,千百道气流化成了一团又一团地漩涡,然后此起彼伏地炸开。
夏尘速度飞快地后退着,一掠便是十数丈,饶是如此,他还是被强大的冲击波卷了起来,象一颗石子般被抛向远方,翻了几翻之后,终于狼狈地趴在地上。
他也顾不得全身火燎般地疼痛,连忙掏出大把高级丹药,塞入口中,然后盘腿而坐,一刻不停地开始运气调息。
小黑虽然能保住他的性命,但是如果元石燃烧殆尽,最终还是死路一条,他必须要拼命,给找到最后一个,也许是可以救命的底牌。
风暴过后,火星逐渐散去,小黑挺立而战,沉默犹如门神在世,和薛一真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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